第五章 首輪大戰，我來啦
你我之間隔著一扇透明的玻璃牆。
當我以為我已經讀懂了你時，你卻在另一頭笑著，淡漠疏離。
於是我隻有追逐，不停地問著自己，也不停地向前奔跑……
也許，隻有到了終點，答案才會出現吧？
1
“秋優夜，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喲，琉珈。”
“你可以吻我一下嗎？優夜……”
“琉珈，你好可愛……”
你們……太過分啦！
“住手——不對，是住嘴！你們給我住嘴啦！”
啊！
被活生生地從噩夢中嚇醒，我喘著粗氣，用力地從**坐起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
夢裏的那個畫麵，實在是太驚人了！
秋優夜竟然要吻琉珈？
姑且不去理會“為什麽這個畫麵很可怕”，光是被這個畫麵給嚇得連瞌睡蟲都飛了，就足以讓我發好一陣子呆。
為什麽我會受不了？
就像吃壞了肚子似的，胃裏好難受，翻江倒海地折騰著。我揉了揉，用深呼吸把躁動的心跳平複了一下，這才察覺，天已經亮
了。
夏天太陽升起得似乎很快，透過窗簾射進的陽光，金燦燦的仿佛帶著熱烈的溫度，可是——
“嘶……好涼哦！”我擦了擦手臂，原來一晚上都開著空調，冷死了！
難怪我做噩夢，肯定是半夜太冷的關係！
呆呆地起床，到洗手間刷牙、洗臉。對著鏡子，我慢吞吞地晃著牙刷，腦子裏還盤旋著夢中的場景，總覺得有哪點不對勁。
琉珈……
秋優夜……
接吻……
“啊——”我突然對著鏡子大叫。
天啊！來一道天雷劈死我吧！我全都想起來了！
“為什麽啊？花羽芽你這個大白癡！你幹嗎要衝出去啊？被秋優夜知道啦！笨蛋笨蛋笨蛋……”我蹲在地上，狠狠地折騰自己
的腦袋，恨不得能把自己弄得聰明一點！
你說為什麽我要這樣？
那還是從昨天說起吧……
“滴滴滴滴——小花，接電話！滴滴滴滴——小花，接電話！……”就在這時，房間裏傳來我手機的聲音。這個惡搞的來電鈴
聲，還是藍雪鴻提議，讓穆光彥強行給我弄上去的。
可惡！我刪了好幾次，為什麽還是強製性地在來電時響起呢？
難道是那家夥做了什麽手腳，比如病毒軟件什麽的？
唉……
我認命地趕緊去接了電話，本來以為會是秋優夜的聲音，結果隻聽那邊傳來藍雪鴻痞痞的聲音：
“小花花，你不來上課了嗎？還差5分鍾老師就要來了哦……”
“啊……”對著手機，我再次發出尖叫。
果然，我一直忽視的鬧鍾——還停在2：20的位置，早就罷工了！
拿起來一看，見鬼！電池沒電了！老天爺，你敢再狠一點嗎？為什麽總是隻有我倒黴？
“完了完了……我要遲到啦……會被罵會被罰站……”到米蘭帕德還一次都沒遲到過的我，隻能一邊飛快地換衣服，一邊收拾
書包課本……
我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成熟點、穩重點呢？
唉……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歎氣哦。
2
結果，英文老師並沒有罵我也沒有罰我站。
雖然我最終還是遲到了10分鍾——沒辦法，米蘭帕德實在太大了。從宿舍到紫荊樓的距離，足足有兩千米呢。
今天是隨堂小測驗。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米蘭帕德的隨堂測驗。原本我以為紫荊班是放牛吃草，老師們都是“隨便你們愛怎樣”呢。
他們平時那麽頑皮，我原本猜想測驗肯定是很“熱鬧”的才對。結果，考試時整個教室非常安靜，靜得隻聽見刷刷的書寫聲。
英語對我來說，不算太難，但我從來不敢跟人家說英文。以前在普通學校，也有過英語角，我被同學拉去一次，結果人家一說
英文，我腦子裏像突然灌滿糨糊似的，連嘴也被黏住了！
我這種膽小的個性啊，真是太沒用了！
大家都在答題，我當然樂得安靜。題目比普通學校的進度要難一些，很多都是口語化、俚語的題目，對我這個隻知道啃書本的
人來說，不太容易。
我剛勉強寫完試卷，下課鍾也響起來了。老師收走了試卷後，我本以為大家會熱熱鬧鬧地對答案，結果這群男生都非常鎮定，
全不當剛才的測驗是一回事。有的聊天，有的出去溜達，就沒人對剛才的試卷有興趣嗎？
我還等著偷聽你們對答案呢！
嗚……
“小花花這是怎麽了？吃壞肚子了嗎？”藍雪鴻湊過來。
最近他對我的昵稱有變化，變得更甜膩、更奇怪了。我又不是小狗小鳥，被這樣喊著很奇怪呢！
“失眠了嗎？黑眼圈很明顯，想畫煙熏妝啊？”穆光彥一下課就打開他的筆記本電腦，對著鍵盤敲打著，後腦勺像長了眼睛一
樣，知道我有黑眼圈。
“喲喲，小彥還知道煙熏妝呢。”藍雪鴻笑嗬嗬地朝光彥身上靠，搭著對方的肩，膩過去看電腦屏幕。
光彥總是一臉麵癱相：“我不隻知道小花睡不好，還知道她為什麽睡不好。”
“哦，你知道？為什麽？”藍雪鴻眨眨眼，我覺得他是故意的，像隻狡猾的狐狸。
光彥敲打著鍵盤：“不要小看我的監測能力……話說咱們學校校區這麽龐大，其實是有監控網絡的。要我說的話，侵入監控係
統一點也不難……嗚嗚……”光彥一臉坦然地說了一通豪言壯語，卻把我和藍雪鴻嚇得——
雪鴻飛快地捂住他的嘴：“哈哈……這種話少說為妙哦，小心咱們身邊就有近衛團的……嗯，你懂吧？”
啥意思？
我不太明白，不過，我腦子已經被光彥的話占據了——
“監控網絡……那麽說……昨天的接吻……說不定被拍到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自言自語，這時候，卻聽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
“我不記得自己有跟誰接吻。”
話音未落，我眼前佇立的身影，已經擋住了我的視野，我隻能慢慢抬頭：“秋、秋優夜……”
怎麽辦？我根本沒想好怎麽麵對他！
與平常總是一臉玩味的表情不同，他沒什麽表情的時候，麵容反而顯得更加深刻。透過額前發絲的間隙，冰綠色的眼眸像打碎
的綠寶石，綻放著零星卻耀眼的光芒。
我心裏惴惴不安，下意識低頭，秋優夜卻突然拉住我，壓低聲音說：“昨天為什麽要拒絕？”
我嘟起嘴。
嘴巴閉得緊緊的，對於這個問題，我才不要回答。
“那麽好的條件，為什麽要拒絕？”他毫無起伏的語調讓我很不習慣。我是不是已經把他當成一個溫柔愛照顧人的“好人”了
？
其實，他並不是這樣的吧？
“說話，花羽芽。”
“讓我說什麽嘛！”我狼狽地低著頭。
“你不想拿到報名表嗎？可以輕鬆地完成任務，為什麽要拒絕？你非要去賭那些更小的幾率嗎？你要學著變強，首先就該學會
判斷什麽事情對自己更有利！”
哼！不理你就算了，竟然開始教訓起我來了！我有什麽錯？我不喜歡看見你和琉珈接吻，我有什麽錯？
趁著一股怒氣上揚的氣勢，我竟然第一次抬頭挺胸地對著秋優夜發飆——
這可是秋優夜啊！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我的理由昨天不是已經說了嗎？我要堂堂正正地參賽！報名表用這樣的手段拿到，我、我不稀罕！我討厭你這麽市儈！這麽
功利！”哈，沒錯。我昨天就是這樣說得擲地有聲！
這一輩子，我還沒說過這種大話呢！我被曬得發紅脫皮的臉，已經說明為了一張報名表，我早就盡力了。
可是，要我拿著秋優夜用“不誠心不誠懇”的吻換來的報名表去報名——我做不到！隻要一想到他和琉珈接吻的畫麵，我就覺
得好刺眼！好不舒服！
昨天下午，在那片金木樨的香氣環繞下，我跳出來阻止了一場“交易”，讓兩個俊男美女臉上都很難看。
當時的我根本不敢看秋優夜的眼睛，劈裏啪啦地說了一通豪言後就轉身飛快地溜走了。
現在看來，我的行為肯定是傷了琉珈的麵子，她一定沒興趣繼續這項“交易”了。
所以，找不到報名表的秋優夜，今天是來埋怨我嗎？
“你倒是有原則。”他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到我對麵，托著下巴，一臉深意：“說吧，當時怎麽想的？”
他好像不是在生氣？我頭頂上那根“小動物安全探針”好像沒有探測到怒氣值呢。
“就、就是不喜歡這種行為嘛……”
“不喜歡接吻？還是不喜歡我用接吻來換報名表？”他故意把“我”字用重音說出來。
用得著分這麽細嗎？
“不喜歡你這種行為！”我縮了縮。
他微微怔忡，過了好一陣子後突然說：“好，以後我不會這麽做了。”
就這樣？
不是氣話！不是怨言！不是推卸責任！
就是這麽直白的一句話？
我呆呆地看著他，他的臉上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好安穩好平靜。
“嗯……好的。”
於是，我隻能這麽傻傻地點頭。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但是，不管怎樣，報名表還沒個著落呢！
剛想著報名表，我腦子裏就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了，我們學校有沒有公布欄啊？”
我記得以前在普通的學校，因為校區不像米蘭帕德那麽龐大，所以行政樓一樓就有個公布欄。用一樓前庭的左麵牆壁當做布告
區，凡是張貼什麽公告，都在那裏。
另外，有什麽常用表格，也是在那個地方，用釘子釘了幾個點，掛了好幾個冊子，需要哪張表格就去找，取一張下來自己填寫
——
有點像在銀行裏填的存取款單呢。隻要需要什麽，到固定位置自己去拿一張就好了。
秋優夜是無比聰明的人。
我的話剛說完，他的眼睛就亮了！如同綠水晶迎著烈日，綻放出通透的光輝！
“小花——”他突然長臂一伸，竟把我從座位上生生地抱了起來！像摟著個小孩子的，我騰雲駕霧般升到與他視線平行的位置
，第一次可以這麽仔細地看清他的臉——
“喂喂喂！阿夜你這是犯規啊喂！”
“阿夜你不要衝動啊！”
“小花是咱們紫荊班的萬綠叢中一點紅，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阿夜你隻準看不許摸啊！”
……
教室裏突然像炸開鍋似的！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與秋優夜竟然是這樣的姿勢！天啊！我還要活嗎？
“放、放我下去！”
我的聲音好虛弱，被大家起哄的聲音淹沒了。
“少廢話！你們給我閃邊去！”秋優夜一臉得意地笑。
他一手摟著我，一手騰出來捏我的鼻尖。這家夥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大啊？
“太聰明了！我看你真的應該進入內閣！你是最聰明的小笨蛋！”你的話完全矛盾啦！
我渾然不知自己哪點讓他這麽高興，隻知道——
“你先放我下來！不然我哭給你看哦！”我漲紅著臉不停地拍打他。
他撇撇嘴，放我下來。不等我喘口氣，他就拉著我飛快地朝教室外跑去——
“其他的家夥都給我出去找報名表！時限是12點，給我行動起來！”
丟下命令，秋優夜領著我大踏步地朝目的地跑去。
3
到底這份小小的報名表要折騰人到什麽時候呢？
到了行政大樓一樓大廳後，現實終於給了我們一個答案——
“為什麽……是如此容易就能到手的東西？我昨天辛辛苦苦在太陽底下汗流浹背是為了什麽？”
真是讓人淚流滿麵啊！當你以為某件東西很難到手的時候，其實它就大搖大擺在你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麽？
“別說了，再說下去，打算靠色誘來交易的我不是更傻……”話是這麽說，但是語氣討厭得令人翻白眼，我可沒發現秋優夜有
什麽羞愧的表情。
他臉皮很厚啊！
如果不是我突然靈光一現，我想他說不定真的會再次用“接吻”去換報名表。
結果，一份報名表就這麽大張旗鼓地夾在一疊請假單中間。有印章，也有公主紋章，經過秋優夜的驗證，百分百原裝報名表—
—就差沒貼上激光防偽標簽了！
拿著報名表，我真是欲哭無淚。
秋優夜催促著我趕緊填寫了，然後叫我快馬加鞭衝到報名處去交表——這時才注意到，報名處正有幾個女生等在那裏。
淩櫻歌學姐和晨婉露都是女相，今天她們倆都在報名處，說明對這次的競爭還是非常重視的。
晨婉露幫著內閣競選事務部的辦事員整理著大家的報名表，核對身份的工作做得很認真。
淩櫻歌學姐則對著大家淡淡一笑，說：“祝賀大家成功找到報名表，完成首戰之前的初選拔。如大家所見，找到報名表是一個
最基本的考核，我們不苛求大家的手段，隻要在12點以前能把填寫好的報名表拿到這裏來，都算報名成功。”
她頓了頓，繼續說：“昨天夜裏有人甚至潛入8樓內閣辦公區想要盜取報名表，被巡視的安保人員發現……對於這樣的行為我們
不鼓勵，不過因為此次競爭的特殊性，我們內閣也不打算追究。”
天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看樣子還有比我更著急的人呢！可是到底說的是誰呢？現在有沒有在現場？抱著這樣的疑問，我小
心地四處偷瞄。
這時候，卻聽見淩櫻歌學姐清清嗓子，緩慢又清晰地宣布：“接下裏，請注意聽我發布首戰的內容。”
她話音未落，女孩子們的精神全都為之一振，全神貫注地看向她。
晨婉露學姐從案台下拿出一塊小型的貼板，貼板上有三張色彩不一的彩條，彩條上麵分別印刷著不同的文字：
1.學校茶藝社與園藝社就頂樓綠化區域的歸屬問題引發爭端，請和平調解。
2.網球社與棋藝社、排球社就社團經費問題爭執不休，等待一個妥善的劃撥經費的方案。
3.男生宿舍出現問題，詳情請與男子宿舍舍監聯係。
大家沉默地看完三張彩條，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有的女生搶先說：“我選任務一。”
“我選擇任務二。”
“我選第一項。”
這是怎麽回事？
就在我還傻傻分不清楚的時候，幾個女生已經把任務都分配光了。
“學妹選哪一項？目前第三項人數不夠，競爭不多哦。”淩櫻歌學姐循循善誘啊。
於是我傻傻地點頭：“那我選任務三吧。”
天知道啊，其實我還根本什麽都沒明白呢！隻是順著人家說的話在附和。
緊接著，我就接收到其他競爭者那種“同情”的目光。
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我很奇怪嗎？
我以前明明不害怕女生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競爭的氣氛很濃厚，我覺得女生們看人的眼神也很恐怖呢！這時候，就聽有個
高挑的女孩問：
“請問，我們算是第一批來報名的人嗎？”
晨婉露笑嘻嘻地聳聳肩：“很抱歉呢，你們是第二批哦。”
立刻有人“嘖”了一聲，很惋惜的樣子。
“那這三個任務選項，第一批也是同樣看過的嗎？”
晨婉露用纖細的食指點點下巴，略帶深意地說：“不好意思呢，薔薇內閣的工作效率很高，要我們立刻找出積壓的工作充當任
務考核，大家很為難呢……要知道，上一批考核的任務，不管報名的人做到了哪個地步，我們已經全部解決了哦。”
聽說晨婉露是越級到高中部來的，其實比我們都要年幼一點。她說話的確有點孩子氣的口吻，但我覺得她的目光一點也不簡單
。要知道，她可是傳說中自願退出公主競爭的強者！
我覺得她的話在諷刺什麽。
果然女生們的臉色變得很僵硬，而旁邊競選事務部的辦事員推了推眼鏡，出來解圍：“這個嘛……內閣的工作效率大家都是有
目共睹的。我們也是本著參與、督促的良好願望，才發起這次內閣競爭的嘛……”
口氣好虛弱哦！大叔，您自己也覺得不是很占理對不對？我有點同情地看著這位大叔。
為了應對現任內閣的怒氣，他有點詞窮哦。
這時候，另一個女生滿臉傲氣地盯著晨婉露：“那麽，各位能幹的女相，請問你們什麽時候會加入我們這個競爭的行列呢？既
然是競爭，就該一視同仁呀。”
她說話口氣好討厭哦，一副“你們不配當女相”的架勢。
晨婉露還未回答，就聽另一個女生小聲說：“難道……女相們有特權……可以不用競爭嗎？那這次的競選豈不是白費了……”
她聲音很小，長得像瓷娃娃一樣可愛，我一眼看過去，覺得她好可愛好善良的樣子。
卷卷的栗色頭發，細細的眉，大大的眼睛，瓜子臉……她長得像某個偶像呢！
晨婉露微微一笑：“能讓夏氏姐妹這麽擔憂，說明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夠細。請學姐公布一下吧，省得人家說我們濫用特權。”
淩櫻歌學姐臉色如常。與表情豐富的晨婉露比，學姐更沉穩，表情也很稀少。
她淡淡說：“請諸位放心，作為現任內閣，保持學校工作秩序的正常運行才是正事。如果內閣全員參加，恐怕學校會亂作一團
。”
“所以，我們內閣會派出除跟隨公主出行的柯楚楚同學以外，所有的女相參與這次競爭。也就是說，一共有三個女相的名額等
著大家。我想，這三個名額看上去雖少，但比30個女官的職位更吸引大家吧？”
好有魄力！
我頓時對傳說中的兩位傳奇女相，由衷地敬佩起來。
她們真的好帥！集結在公主麾下的內閣，真的是有夠帥氣的！我、我真的好崇拜她們！而，能讓這麽優秀的女相們心甘情願效
忠的公主大人，我真的、真的願意永遠追隨！
4
報名處的小插曲雖然讓這個競選一開始就跳出幾個不和諧的音符，但總的來說還是很順利的。我們領了任務就被告知請離開。
當我找到在行政樓3樓的咖啡廳等待我的秋優夜，把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後，完全沒想到第一個聽到的竟然是——
“笨蛋！你怎麽接了這樣的任務？”
一向沒罵過我的秋優夜，突然凶巴巴地瞪著我，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天啊，裝滿水的超大水晶玻璃高腳水杯居然應聲跳了
起來，哐當一聲碎了一地！
我呆呆地張著嘴，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呆了。
“我、我……”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侍應生聞聲趕來，安靜迅速地整理殘渣。秋優夜像個大老爺似的，氣勢驚人地坐下去，攤開的四肢大張旗鼓地霸占著很大的範
圍，也不知道讓一讓。
我癟著嘴，委屈的眼淚快從眼眶裏湧出來了！他又沒有跟我一起上5樓，根本不知道當時那麽嚴謹的氣氛，我那麽緊張……我選
第三個任務，是因為……
好嘛！我承認是因為我笨，根本沒反應過來，人家選剩了任務才落到我頭上的！
可是你這麽凶我，也太過分了！到處都有人看見你凶我，我也很丟臉呀！
我坐在他對麵，捏著拳頭咬著牙，一邊委屈一邊生氣，自己都快被自己氣得冒煙了！侍應生快手快腳地收拾好殘局，重新放上
水杯，斟了薄荷水，趁那位大少爺沒把怒火燒他身上，趕緊溜掉。
“幹嗎哭？”他悶聲悶氣地突然來了句。
“不關你的事！”我趕緊抹抹眼角，明明還沒哭的，“我才沒哭呢！”
他眉頭皺得很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慢慢說：“對不起，我一下子太性急了，是我不好，我道歉。”
我吸吸鼻子，看向落地窗外的校園景色：“你會有錯嗎？你是了不起的秋優夜，我惹不起你。”
秋優夜閉了閉眼，一字一頓地說：“你知道，你選的這個任務，對你來說有多難嗎？”
我不懂！
雖然我承認，我很怕男生……男生宿舍……我剛才是突然腦中一片空白嗎？為什麽要答應學姐選任務三啊？
可是，即使我很怕羞也很害怕跟男生過度接近，秋優夜你也不該吼我！
我不明白秋優夜在氣什麽。
是！男生宿舍，根本就是男人的大本營！可是，我一定會小心翼翼，不出問題地努力完成任務的！我都有決心迎難而上了，你
在一邊生個什麽氣啊？
他把清涼的薄荷水挪到我麵前，讓我喝一點鎮靜一下，才慢慢開始說：“好吧，你沒有錯，我錯了。”
接著，便是好一陣沉默。
他的眼神深邃，像是蘊藏著無盡的陰霾。望著窗外，不知想著什麽。又是那種充滿了內疚、痛苦、壓抑的氣息。
我仿佛總是看到他這一麵。
好久好久，才聽他說：“其實也還好，看上去這個任務對你來說很困難，其實另外兩個也沒輕鬆到哪兒去。第二個任務要去全
是男人的體育係，估計你更害怕。第一項牽涉到場地使用的扯皮，而且園藝係的社長是個長得像熊一樣的男人，我想你看到他
恐怕會嚇得縮回去。”
這意思是……他最後還是讚成我的選擇了？
所以，開始分析起來我的任務成功率？
我也真是不爭氣，剛才那一陣火氣冒出去，我現在已經不再那麽委屈了。也許，他真的是在擔心我。
還是把精力集中到競選上吧。我吐吐舌頭，天啊，任務真是沒有一個是容易的！
“那為什麽……大家都搶著選前兩個啊？”這不是意味著前麵兩個任務要簡單點嗎？
“哼……”秋優夜扯了扯嘴角，“內閣那些娘子軍很厲害的，在任務的公告上做了點手腳，使之變得很有導向性——”
“你看，前兩個任務都寫得很明確，什麽單位、什麽地點、什麽問題，非常明確。而任務三呢，隻有單位、地點，問題卻是不
明的，要麵議。於是給人一種這個任務搞不好很煩、很難辦的印象。因為人總是覺得一句話難以說清的，才要求麵議。麵議，
則代表著問題可能很複雜。”
我點點頭，真的是這樣呢。這其實是很生活化、很經驗化的一種誘導。
秋優夜見我聽懂，便繼續分析：“你說淩櫻歌在問你選項時，提示你第三個任務人數不夠，是吧？我覺得她這話至少說明了兩
點。第一，如果按剛才的思路反推，任務三不應該比前兩個任務更難；第二，三個任務讓這麽多人做，不是互相扯後腿，就是
互相協作。”
相互協作？這可能嗎？最終隻有三個女相名額呢，還要和三個現任的女相一起競爭。這樣的一群競爭者，還能一起合作？
我的臉上大概寫滿了“不信”吧。
秋優夜淡淡一笑，朝椅背上輕輕一靠：“所以走著瞧吧，小花。”我回想著剛才那些競爭者們的麵容，想著到底哪些人有可能
成為我的“對手”或是我的“同伴”，卻沒有注意到秋優夜的眼神飄向窗外。
隱隱的一絲擔憂從他綠晶般的眼瞳裏流瀉出來，似乎有什麽問題困住了他，讓這雙美麗的眼充滿了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