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子“親屬”不好當
1
“當一個人和學校裏的第一紅人扯上親屬關係的時候，她將會獲得什麽樣的特別福利呢？詳情請參見‘蔚千代的一天’特別欄目……”
夏季的風帶著樹木的清新味道呼嘯而過，樹枝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唱著歌，友奈誇張地拿著鉛筆盒當作話筒，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對我進行采訪。
“如果整天你的耳邊都有一堆人吵來吵去，像是很多隻小飛蟲一樣讓你的耳根子安靜不下來，而且這些問題都是關於一個冰山大魔王的，範圍之廣涉及他的愛好，上廁所的時間，喜歡的食物，甚至……甚至睡覺時的表情，你覺得這個會是福利嗎？拜托！我又不和他睡在一起！”我一一曆數著因為尹澤野帶來的麻煩，聲淚俱下。
“哪有那麽誇張啦！知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能和大帥哥尹澤野住在同一屋簷下，這是多麽幸福的事啊！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求神拜佛也沒辦法實現的美夢！少女，你要懂得珍惜！”友奈雙手抱拳，越說越激動，恨不得立刻代替我去住到尹澤野家，但是又話鋒一轉，“可是蔚千代，現在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你和尹澤野會是表兄妹？”
“嗒嗒——”
大腦瞬間短路，腦門立刻冒出一排排黑線。
“啊……其實……其實我也才是剛知道的，我的爸爸媽媽都去世了。”說到這裏，我特意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
“千代，你不用說了，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友奈立刻攔下了我的話，生怕再說下去我會淚如雨下。
呼呼……
多虧爸爸媽媽保佑，我的說謊能力一直不怎麽樣，再被追問下去肯定要露餡！
“嗯，沒關係的……”
話題重新回到“千代作為尹澤野妹妹的幸福生活”上，友奈眉飛色舞地向我打聽關於尹澤野的點滴，完全忘記了不久之前還鄙視尹澤野那麽冷漠，花癡的神經果然很單純嗎？
因為不再有人追殺，甚至變得有些受歡迎，我的生活好像輕鬆了很多。雖然我嘴上抱怨個不停，可是心裏卻開始疑惑，很多很多的疑惑。
如果當時尹澤野沒有承認，然後把我趕出他家，危機一樣可以解除，可是他……沒有那麽做。
我細細地琢磨著，好像吃了一顆美味的草莓糖果，心裏一直縈繞著甜滋滋的感覺，這樣的連鎖反應直接體現在我的臉上，嘴角的笑容一點點加深。
我的腦子一熱，誇張地做出了一個勝利的動作，把身邊的友奈嚇了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一個女生恐怖的尖叫：“看！是蔚千代！”
上帝啊！難道我又要被人追殺了？那些花癡們打算卷土重來嗎？新一輪的追殺行動正在上演？不會吧……
我轉過頭正想要逃跑，才發現退路早就被另外幾個女生擋住了，為首的女生白裙飄飄，精致的五官熟悉又令我恐懼——是夏晴！
看來，我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我的大腦本能地做出反應，視線飛快地搜尋著另一條出路，可是當我環顧了一下周圍的時候，絕望的感覺立刻湧上心頭，四麵八方竟然都有女生靠近過來，準確地說，是一點點向我逼近。
“友奈……”我求助似地拉住友奈的手，心裏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這次是汙水，還是雞蛋？還是……
“蔚千代，我有話對你說。”夏晴幾步走到我的麵前，在距離我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腳步，突然她的嘴角綻放起一抹笑容，好像五月的玫瑰般迷人。
她在對我微笑？這不合常理吧？更不符合我的想象啊！
“蔚千代，之前的事情是我誤會你了，我們交朋友吧，好不好？”夏晴的目光沒了往日的犀利，竟然很溫柔地看著我，邊說邊用手撥了一下發絲。
我的警戒狀態再一次升級，夏晴這樣隻會讓我更加擔心，那麽驕傲的夏晴，視我為一號敵人的夏晴竟然想要和我做朋友……
太不正常了！
我不能相信是上帝剛剛睡醒後，心情大好稍微眷顧了我一下。我也不能相信今天黴神休假，不再在我身邊糾纏！
全都無法相信。
“是啊，蔚千代，我們也想和你做朋友。”其他的女生一起附和夏晴的話，她們的臉上無一不洋溢著討好的笑，按理說笑容應該是擁有溫暖人心的力量才對，為什麽我現在會覺得毛骨悚然？
為什麽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所有人的態度都來了一個180°的大轉彎？為什麽在昨天還視我為仇人的女生們今天這麽友好，還要和我做朋友？
隻是因為我變成了尹澤野的“表妹”？
我的嘴角努力地扯出一絲笑容，可是心裏的感覺卻一點也不舒服。這樣換來的友好好像並沒有帶給我任何幸福開心的感覺……
“蔚千代，這個……幫我交給尹澤野好嗎？”夏晴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包裝盒，小小的粉色蝴蝶結在風中輕輕搖動，好像一隻隨時會揮動翅膀飛向雲間的蝴蝶，恍然間晃動了我的視線。
“這個要交給尹澤野？”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夏晴，可是她不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就把東西硬塞進我的手裏。
“還有這個，蔚千代，幫我交給尹澤野好不好？”正說著，另一個女生也遞給我一個非常大的毛絨玩具，大得都快趕上我的身高了！
“還有這個！”
“還有我的！”
女生們爭先搶後地把要送給尹澤野的禮物遞給我，身上的重量正在一點點增加，很快我就要扛不住了：“救命啊！友奈！”
好像一場鬧劇，我的身上不過幾分鍾就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包裝盒、毛絨玩具，甚至送給尹澤野的帽子，也被自作主張地戴在了我的頭上。
“蔚千代，就拜托你啦！”
“啊……你們……”大大的帽子遮擋住我的視線，我搖搖晃晃地透過小小的縫隙掙紮著，但是結果卻是狼狽地摔在地上。
好痛！
“千代，你還好吧？”友奈一把摘掉我的帽子，彎著腰想要把我從禮物堆裏解救出來。
“我非常不好！快要窒息了！”我扶著友奈的手努力想要站起來，但不知道是哪個家夥送給尹澤野的滑板卻被我一腳踩中，我在半空中做了一個非常可笑的翻滾動作，然後……“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看，這是她們想出來的新的折磨我的方式吧？
經過一番努力，我和友奈終於把這些禮物搬回了教室，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這也太難為我這個體育不達標的人了，我一個小女生竟然因為尹澤野那個家夥而化身成了搬運工？
“尹澤野，這是你的禮物，你的情書，你的毛絨玩具，你的帽子，還有你的滑板！”我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活著站在了尹澤野麵前，好慶幸自己還能呼吸啊！
“嗯？誰讓你拿來的？”尹澤野半抬起頭，斜著眼睛望向我，看到這麽多禮物，他的臉上連一丁點笑容都沒有，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口氣就像一個局外人！
“拜托，是她們讓我轉交給你的禮物，所以它們的主人是你，所以我拿來了啊！”我有氣無力地說。
“但是我沒有承認我是它們的主人，我也沒想收下這些禮物。”尹澤野把我放在他桌子上的禮物，一樣一樣，認真地重新掛回我身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傾斜的角度和閃爍的眼神透著惡作劇的光芒。
“不行不行，尹澤野，停！”我忙不迭地阻止他的行為，卻發現自己的動作完全趕不上他的速度，禮物又重新回到我的手裏……
“好吧，那麽現在就拜托你再把這些禮物拿回家或者扔掉，當然，扔掉的話也許你會麵臨新一輪的追殺。”
多麽條條是道、有理有據的分析啊，尹澤野正在以旁觀者的角度幫我講清楚利弊，我是不是應該非常感謝他！
在麵對這些禮物的煎熬和大家詫異的眼神中，我終於迎來放學的鈴聲。
“尹澤野，一起走！”既然已經身為尹澤野的“表妹”，我們自然也可以一起回家了，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不幫我，這些大家夥們該怎麽拿回去！
“不要！”尹澤野背著書包，頭也不回地朝著教室外走去。
“拜托，求求你。”我眨巴著眼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尹澤野突然倒了回來，哈！他良心發現了嗎？他一步步走到我身邊，然後伸出兩根手指，用“捏”的動作拿走了我桌子上的三個小盒子。
“好了，我已經幫你拿了三樣東西，接下來就靠你了，搬運工！”
天邊的雲彩絢爛而神秘，窗外濃密的樹葉在風中微微聳動著，夕陽的餘暉透過樹葉的縫隙穿過玻璃，籠罩在尹澤野的臉頰上。他的嘴角微微綻放出迷人的弧度，帶著戲謔的味道，而他的手，若有似無地撥亂了我的頭發……
我的心跳一下子失去了規律，心髒怦怦地跳動著，那麽大的聲音在周圍安靜的空間裏一下下擊打著，全身的神經也在他的手觸碰到我的頭發的那一刻繃緊。
我努力地抑製著自己的心跳，生怕被尹澤野發現有任何不對，可是心裏的花朵卻在這個光影交錯的黃昏慢慢綻放。
尹澤野……
我心裏默念著他的名字。
2
回家的路上，我抱著大狗熊，腦袋上戴著擋住視線的帽子踉蹌著前行，因為看不清楚路，隻能跟著尹澤野的腳步一步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這麽近的距離，我能清楚地嗅到尹澤野身上彌漫的薄荷清香，而那種甜滋滋的感覺一直在心裏縈繞著，好像很久很久都不會散去。
“白癡，走快一點！”他側過頭催促我，棱角分明的臉龐在夕陽的光輝下顯得尤為迷人。
“嗯嗯，可是尹澤野，被同學們發現我住在你家，而且還冒充你的表妹，你不生氣嗎？”我小心翼翼地打探著尹澤野的心思，如果惹怒他，也許今天晚上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而更多的，好像是我的心裏某個隱藏的地方，閃爍著一個小小的秘密，我好像……很在意尹澤野的心情。
“為什麽要生氣？多了一個搬運工我倒是樂得自在，隻是你，哈哈！”尹澤野指著我說著，說到最後卻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那麽明亮的笑容在我的眼裏卻顯得有些不真實。
我第一次看見尹澤野的笑，發自內心的笑，褪去了冷漠和不屑，像是夏日的天空般澄亮明淨。
“你……你……我才不是搬運工！”我臉上的溫度一下子飆升，慌張地反駁尹澤野，想要躲過他的眼神。
“那你是什麽？”
“我是你的……表妹！”
“我才沒有這麽醜的表妹！”
這樣無聊的對話一直持續到我們推開家的大門，那麽短暫的時光卻好像夢境一樣不可思議，什麽時候開始，尹澤野也會說這麽多的話了？他不是那個冰山大魔王嗎？
“天啊！澤野、千代，你們今天竟然一起回來了？阿姨不是在做夢吧？”阿姨在看到我們倆一起進門時，臉上露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嘴角還掛著驚喜的笑容。
“哼，是她跟著我的。”尹澤野皺著眉頭表示。
“阿姨，幫幫我，拿不動了……”我抱著那麽多的東西，連走進大門都費了好大力氣，手上一滑，東西一下子掉了一地。
“劈裏啪啦——”
“你怎麽這麽笨啊？”尹澤野嘟著嘴轉過頭，可是卻彎下身子開始整理掉在地上的禮物。
這家夥是不是就算幫助別人的時候也是這副擰巴的樣子？奇怪！
“看來，你們可以好好相處了呢！”阿姨激動地握著拳感慨。
“才不是！”尹澤野聽到阿姨這樣說，立刻反駁。
溫暖的燈光照耀著客廳，我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這個樣子寄住在尹澤野家，好像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的心裏突然被一種溫暖的感覺包圍著，臉上也忍不住洋溢著笑容，蹲下身子開始和尹澤野一起收拾禮物，可是萬萬沒想到……腳底一滑，竟然撲在尹澤野的身上。
“天啊！”
“千代！”
“不要！”
恐怖的聲音打破了這幢別墅的平靜，帶著四溢的火星一直穿破大氣層，驚擾了外星鄰居。
嗚嗚……
尹澤野的身子瞬間縮小，怒氣衝衝地望著我，那眼神裏閃爍的火苗，讓我有一種大難臨頭的不妙預感。
果然，這個晚上我又淪為尹澤野的傭人，雖然他一直帶著怨氣使喚我，我的心裏卻沒有一點怒意，甚至覺得能這樣照顧他是一件得來不易的事情。
奇妙的氣氛，奇妙的感覺，究竟是什麽東西在一點點蠱惑我的心？
3
一個小小的謊言，一個善意的謊言，卻不經意間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
從同學們的眼中釘變成搶手香餑餑，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一時很難接受，可是就像現在這樣……
“千代哦，拜托你，一定要幫我把這封情書交給尹澤野！”
“還有我的！”
剛剛下課，那些原本圍在尹澤野身邊的人，大概意識到即便擁有三寸不爛之舌也很難改變尹澤野的心意，幹脆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那些滿載著花癡們心意的情書，已經在我麵前壘成一座小山。
呼呼……
其實她們一點都不了解尹澤野，這樣的喜歡是從何而來呢？
我托著下巴看著麵前的情書，越想越覺得頭痛。
“千代！跟我來。”友奈神秘兮兮的，顧不得我的反抗把我拖到走廊。
“到底出了什麽事啊，友奈？”我奇怪地看著表情不尋常的友奈。
“千代，我們是不是關係非常要好的死黨？”友奈的表情呈現出少有的鄭重其事，雙手扶著我的胳膊謹慎地詢問。
“當……當然是了！”我的眉毛擰成八字，完全聽不出來友奈想要表達什麽。
我們當然是死黨啦，是不是友奈遇到了什麽困難？
“那麽，我拜托你的事情你一定會答應吧？”
“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管友奈拜托我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我都一定以及肯定不會拒絕，因為在我最困難最孤單的時候，也隻有友奈沒拋棄我！
我心裏這樣想著，全神貫注地等待著友奈繼續說下去，可是……
“哈哈！那就好，千代，我想去尹澤野家參觀！要知道這可是全校女生的夢想啊，當然也是我的夢想，我太好奇我們英俊優秀的尹澤野同學，到底住在什麽地方了，如果運氣好還能順走他用過的餐巾紙，拿出來拍賣……”
友奈的聲音窸窸窣窣地在我耳邊響起，好像巫婆正在念她的咒語，一句一句，說到最後，我整個人已經石化在原地，一排排黑線從額頭滑落。
“千代，千代，你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啊？”友奈用力地搖晃了我幾下，把我從石化狀態解救出來……
“友奈，你瘋掉了嗎？為什麽要去參觀尹澤野的家？”我不解地朝友奈咆哮。
“噓噓噓！小聲一點啦，千代，難道你想很多人都拜托你這個要求嗎？”友奈把手指放在雙唇之間，好心地提醒我。
什麽？
很多人拜托我這個要求？不要！那樣尹澤野一定會把我先殺再分屍，不不不！先分屍再殺掉！
“天啊，友奈，你想害死我啊。”我連忙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壓低了N個分貝，努力平複情緒。
“好千代，你住在尹澤野家，又是他的表妹，難道不該借用這個便利條件，讓身為你好友的我也享受一下特別福利嗎？”友奈嘟著嘴，努力說服我。
“啊？福利？這是什麽福利！”我氣悶地捂住了胸口，為什麽煩人的事情這麽多呢？
“總之我真的很想去啊，親愛的，拜托你啦！”友奈雙手合攏在胸前，眼睛忽閃忽閃著，冒著一顆顆桃心，花癡本質顯露無遺。
“友奈，不行，尹澤野會殺了我的……”一句話剛剛說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嘴。
“你是他表妹，他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哦對！在友奈和其他人眼裏，我現在的身份是尹澤野的表妹，並不是可憐的寄宿者。
上帝……
謊話害死人！
“千代，我也要去！”
天啊！這又是誰來添亂？
我循著聲音的來源轉過身，喬言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而且沒頭沒尾地丟給我這樣一句話。
“你要幹什麽去？”我睜大眼睛，感覺整個人瞬間被一道驚雷劈中，兩眼發黑，欲哭無淚。
喬言怎麽總是神出鬼沒的？而且非常會把握時間，每次我焦頭爛額的時候，他都會蹦出來火上澆油！
“我要和友奈一起去尹澤野家。”喬言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一抹笑容在他的嘴角綻放，好像五月的陽光般溫暖。
可是這麽溫暖的笑容，在我看起來卻像噩夢一樣可怕……
我的腦海裏已經上演了那種恐怖的場景，當喬言和友奈跟在我的身後，一起出現在尹澤野家門口的時候，尹澤野會不會露出那種被惡魔附身的樣子，然後把我們全都吃掉……
吃掉……
NO！
“千代，你怎麽了？”友奈和喬言異口同聲地把我拉回現實世界。
“友奈，喬言，尹澤野不喜歡別人去他家坐客，你們不要為難我啦。”我哭喪著臉，連聲哀求道。
“千代，你住在尹澤野家，我很不放心的，我一定要自己親自視察過才能安心！”喬言理直氣壯地看著我。
視察？他以為自己是領導嗎？
“還有我，能去尹澤野家參觀可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啊！”友奈眼睛裏的桃心再一次放大，身邊漂浮著粉紅色的泡泡。
“不行！”
“拜托啦！”
最後，爭論以友奈和喬言成功說服我而結束，雖然我心裏有八百個不願意和無可奈何，但是友奈和喬言的口才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不管我怎麽拒絕，怎麽推脫，他們倆就是一副不去尹澤野家就去死的架勢。
我看現在要死了的人應該是我吧！一想到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尹澤野，後背就冒出一層層的冷汗，各種恐怖的情節在腦海裏輪番交替上演著，我看我真是命不久矣！
下午的時候，我一遍遍計劃著怎麽和尹澤野說清楚這件事，思前想後，隻有當著阿姨的麵提出這個要求，我才不會被尹澤野揍成肉餅。
呼呼——
“丁零零——”
放學鈴聲響起後，我厚著臉皮賴在尹澤野身後。我把整理好的情書交給尹澤野，卻被他一把打落在地上。
“以後這些東西，不用拿給我，你直接扔掉就好了。”尹澤野發揮他的冷麵攻勢，不帶感情地命令道。
一張張散落在地上的信箋，粉色的像是朝霞，淡藍色的像是天空，一張一張在地上交疊著，恍惚間晃動著我的視線。
這些心意……尹澤野一點也不在乎呢。
如果有那麽多人喜歡我，我一定會高興得死掉，但是尹澤野就不同了，他不在乎，不在乎那些喜歡，不在乎那些信箋，究竟什麽樣的人能喜歡尹澤野還能被他在意呢？那一定是很優秀的人吧。
至少不會是我這樣的人。
想著想著，失落的情緒像潮水一樣湧上來，視線裏的尹澤野也一點點變得模糊。
為什麽會沮喪呢？好奇怪……
“你怎麽了？剛剛……剛剛不是扔給你看的，隻是這些東西拿回家很麻煩，我也真的不想看。”尹澤野突然站到我的麵前，眼睛直直地注視著我，好像在向我解釋？
那麽驕傲的尹澤野，竟然在和我解釋原委？
他在乎我的心情嗎？
“嗯嗯，我沒事啦，一起回家吧。”我收起失落的心緒，對他露出一抹自認為很燦爛的笑容。
這個時候，天邊的雲彩是火紅火紅的顏色，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射下來，點點金色的光芒籠罩著我和尹澤野的臉龐。
我們一路朝家走去，氣氛也漸漸變得輕鬆起來。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蟬鳴聲，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震動著我的耳膜。
我試探著向尹澤野透露有人想來參觀他家的信息，看著他那滿臉的抵觸和不悅，心裏不由得打起小鼓，真的能說服他嗎？好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吃晚飯的時候，我終於鼓足勇氣對阿姨和尹澤野說：“阿姨，尹澤野，明天我的兩個朋友，想來作客。”
話剛說完，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尹澤野的表情，倒是阿姨率先發話。
“哈哈？真的嗎？那可太好了，家裏很久沒熱鬧過了。”
“不好！一點也不好！”尹澤野皺著眉毛，瞪大眼睛，一副威脅我的樣子。
“拜托你啦，尹澤野，我也是為人所迫，不得不答應的。”我可憐兮兮地懇求，如果尹澤野不答應，以我對友奈的了解，她一定會不惜跟蹤我也要達到目的，再加上那個神出鬼沒的喬言，咦——想想都很恐怖！
“蔚千代，你不要得寸進尺。”尹澤野拿起勺子用力地敲了一下桌麵，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做好了發怒的準備，隨時會摘下天使的外表，換上惡魔的外衣！
“尹澤野，媽媽一個人在家好寂寞哦，如果有人來咱我們家，我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哈哈！阿姨最善良了！
我期待地看著尹澤野，阿姨都發話了，他一定會同意吧？
果然，尹澤野無奈地看著我們，“唰”地一下站起身來，離開了餐廳。
阿姨朝我擺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我立刻攬下明天的工作：“阿姨，明天的飯我一定會自己準備好的！”
“不不，阿姨來幫你！”
“不用了，阿姨！”
一想到阿姨的破壞功力，我立刻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