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被喜歡的我

“你們怎麽還在這啊?賓客都到齊了,司儀都站在台上了,你們還不去大廳在這裏做什麽?”奶奶突然跑了過來,激動地說,身後還跟著石英奶奶。

我還沒回過神,君涿亨猛地拉了我一把,拽著我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坐落在酒店宴會廳一角的大鍾敲了十下,餘音停止的那一刻,悠揚動聽的音樂聲響起,大廳裏賓客們的目光全投在了我們身上。

歌聲好熟悉,好像是《花樣男子》裏金賢重唱的歌,可我沒時間去探究,眼前攝像機、照相機的鎂光燈不停閃爍,白閃閃一片。

我下意識想抬起胳膊擋在眼前,這時,君涿亨突然鬆開我的手。

“挽住我。”君涿亨的頭微微地湊過來,小聲地說。

“呃……”

我驚愣,抬頭看到好多人在看我,奶奶跟石英奶奶還有君豪豪他們都在很緊張地偷偷朝我比口型。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君涿亨的朋友們:有一頭溫柔栗色短發,看起來是他們中最溫柔的閔賢;長相很萌的劉星宇;像大猩猩似的美慧的哥哥韓俊河;還有穿著白色紗裙,像仙女般氣質非凡,卻瞪大眼睛,表情複雜的奈美……

“‘偶吧’,你擋著我視線了,我看不到新娘了。”

一道嬌俏的嗓音從韓俊河的身後響起,然後我就看到了個子矮被人群擋住的韓美慧。

顯然美慧也看到了我,震驚得張大嘴巴,伸手指向我,嘴裏一直說著“你你你……”。

哎,美慧原諒我,我不是故意想瞞你的,我是找不到時間跟你坦白啦。

我內心哀怨地朝美慧眨眼,突然覺得手上一冷,被我晾在一旁的君涿亨抓住我的手,讓我的手鉤住他的胳膊。

觸及到他冰冷的目光,我打了個寒戰,趕緊識相地挽住他的手臂,跟著他的腳步,在兩邊賓客的矚目下,迷糊地朝大廳中央走去。

美妙的音樂聲還在回旋著,我不經意地朝周圍望了一眼,看到不久前跟君涿亨接吻的奈美咬著嘴唇,幽怨地瞪著我。

我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放在君涿亨手臂上的手偷偷地捏了他一下,小聲地說:“喂,奈美在看你呢!你不是喜歡她嗎?剛剛還接吻了呢,既然這樣,為什麽要和我訂婚傷她心呢?趁現在還有時間,你帶她跑吧,我沒事的,這裏還有君豪豪在呢,大不了我跟他訂婚。”

君涿亨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唇角微微揚起,發出一聲冷笑:“你那麽想跟君豪豪訂婚啊?”

“我……我這不是為你好麽。”我憋屈地垂下頭。我明明是為了他的幸福著想,結婚這種事,還是你情我願的好,不然以後也難相處。

“是她主動親我的,我隻是感覺不討厭而已。”

簡短的話在耳邊響起,我困惑地看著麵露微笑、淡定從容地朝賓客致敬的君涿亨。

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他是在跟我解釋嗎?說剛才是奈美主動親他的,他隻是被動接受而已?可是,他的後半句話是什麽意思呢?不討厭?也不是喜歡的意思啊!

想到這一點,望著君涿亨那精致的側臉,我的心怦怦地亂跳起來。

這麽說,他不喜歡奈美,不是勉強跟我訂婚的嘍?可是,他明明很討厭我啊!

奇怪,真讓人想不通。

在司儀的主持下,我被君涿亨帶著完成了一步又一步繁瑣的儀式,感覺這不是訂婚,而是結婚似的,要做好多事。

交換完訂婚禮物,我鬆了口氣,心想總算可以休息了,可是讓我驚怕的一刻到了。

漂亮的女司儀在台上很是溫柔地朝我們笑著,對著麥克風說:“那麽,讓我們見證這對新人幸福的一刻吧!”

請問,怎麽見證?我該做什麽?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很想舉手發問,突然臉上一冷,君涿亨的手掐住了我的臉,我確定是“掐”,不是捧啊!

然後,君涿亨精致的帥臉在我眼前越放越大,我聽到了周圍人戲謔的笑聲,還有倒抽冷氣的聲音,還有扼腕歎息的聲音,還有……

要親到了!

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好快,仿佛要爆炸一般。可是看著君涿亨麵無表情的臉,還有他那櫻紅色的唇瓣,本來心跳加速的我突然鎮定了下來,想起他不久前還跟奈美接吻,我心裏就有些反感。

這可是我的初吻!我才不要給一個隨便就可以跟人家親吻的人呢。

在君涿亨貼上來的那一刻,我猛地撇開頭。我以為那吻會落在臉上,沒想到在距離我臉蛋大約一厘米的地方,君涿亨突然停住了。

然後,我聽到他憋笑的聲音:“你以為我會真親你啊?”君涿亨繼續掐著我的臉,裝作一副在跟我接吻的樣子對我說。

“切。”我沒好氣地心裏冷哼一聲。

要是被大家知道我們倆親都沒親到,他們一定會懷疑的。

保持了這個動作一會兒後,君涿亨總算鬆開手,站在我麵前,手指“曖昧”地摸著我的臉,比著嘴型說:“你把臉頰鼓起來,就更像腫了的包子了。”

要是這裏沒人,我肯定會抬腳朝他踹去。

“奈美!”一道靚麗的身影突然從賓客中退出,奈美捂著臉跑了出去,緊跟著她跑出去的還有閔賢。有些不明情況的賓客們好奇地看著他們。

我下意識地朝身旁的君涿亨望去,發現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黯然。我心裏忽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別扭的感覺。

穿著水桶般的韓服,禮貌性地送完了所有賓客,我終於喘口氣可以休息了。

今天真是累死了。

“小米,今天開始要好好守禮儀,住在君家可不能像以前那樣毛毛躁躁了,東西石英已經幫你準備好送到君家了。柳會長也已經安排好一切,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臨別的時候,我跟著奶奶他們準備坐車回家,卻被趕了出來,並且得知了這個有如晴天霹靂的消息。

什麽!我竟然要住在君涿亨家?

為什麽?我們隻是訂婚,不是結婚啊?

我腦子裏回想了很多看過的韓劇,貌似也有很多是訂婚後住男方家的。難道這是韓國的習俗?

事實不容爭辯,沒多久,柳會長一行人也從酒店走了出來。

看到我杵在奶奶的車旁,拉著奶奶不放,柳會長陰著臉咳嗽了下,冷冷地說:“我們該走了。”

奶奶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走。我愁眉苦臉地搖頭,不想邁開腳步。

天啊!奶奶他們怎麽可以把我丟進那個狼窩。

柳會長一看就很不喜歡我,君涿亨也是,君豪豪也是,他們家就沒一個喜歡我的,我要去那裏肯定會被欺負死。

“還不快去!”車子裏突然響起爺爺的聲音。

看到爺爺威嚴的臉,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腳步沉重地走向君涿亨他們。

柳會長已經拉開一旁的車門坐了進去,君豪豪朝我幸災樂禍地笑了笑,也跟著坐進了車。

一想到往後苦不堪言的命運,我就兩腿發軟,腳不小心踩到累贅的韓服裙擺上,眼看就要摔倒,一隻手臂突然橫在我的腰間,將我扶了起來。

“走吧。”君涿亨冷冷地掃了我一眼,鬆開手,走向柳會長他們身後的一輛車。

我眼睛一亮,原來我們不用跟柳會長坐同一輛車啊!

我頓時鬆了口氣,心情好了些,反正君涿亨怎麽說也比他媽媽好相處些。

跟著君涿亨坐進了車,柳會長他們已經先走了,司機也趕緊發動車跟了上去。

君涿亨看上去有心事,隻是在我坐進去後隨意地看了我一眼,便撇過頭去,一手托著下巴,靠在車窗邊,一副沉思的樣子。

他不願跟我說話,我也懶得自討沒趣。今天累得夠嗆,沒多久,我就開始犯困了。

反正這車內很空,君涿亨又隻靠在窗邊坐了一點點位子,我沒征求他同意,便直接脫了鞋子,整個人縮著躺在後座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在了君涿亨家的別墅前,我被君涿亨殘忍地推醒。

“能不能別老捏我的臉,已經很腫了。喊一聲不就好了!”我沒好氣地朝坐在車內的君涿亨嗔怒道。

君涿亨冷哼了聲:“你要喊得醒,我碰你做什麽?”

“我……”

“我什麽,快下車了,柳會長等急了可是會生氣的。”我還沒說完,君涿亨已經打斷了我的話,自己開門走了下去。

“真是的,幹嗎推醒人家?這種情況下,未婚夫不是都該直接溫柔地抱著可愛的未婚妻進屋的嗎,然後再輕輕地放在**,不吵醒她,讓她繼續睡覺。韓劇不都是這麽演的?”我手抓著繁瑣的裙擺,咕噥著下車。

我剛下車,抬頭就看到君涿亨一手插在西裝褲袋裏,一副好笑的樣子看著我。我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有些臉紅。

我忘了,這家夥聽得懂中文。

“你看的韓劇沒有告訴你,遇到柳會長這樣嚴肅的婆婆,丈夫抱著貪睡的妻子進去,那妻子會被怎麽對付?”君涿亨用標準的中文對我說道。

我紅著臉,支支吾吾地低著頭不說話了。他說的沒錯啦,要是被柳會長看到了,肯定會罵我的,更不喜歡我了。可是,他竟然說“丈夫”!

我的心裏像有隻小鹿在亂跳,好奇怪的感覺哦。

“把裙子整理下,都弄亂了,柳會長不喜歡人儀表淩亂。”君涿亨難得好心地提醒我道,然後背過身去,跨步朝前走。

我嘴裏“哦”了一聲,慌忙地理了理不太會穿的韓服,可是不管怎麽弄,那外掛就是穿不了。

我不知道怎麽穿啦!

剛剛在車裏睡覺,那外掛勒得慌,我就直接脫了睡的,誰知道這東西會這麽難穿。

“‘哦吧’,給我穿穿。”我幾步追上去,抓著君涿亨的西服衣角,可憐巴巴地眨著大眼睛哀求道。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麽叫他,君涿亨愣了下,打了個寒戰,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皺了皺眉,冷眼掃了我一眼,好像不太想幫我。

我捏著嗓子裝可愛說:“‘哦吧’,給人家穿穿啊。”

他顫抖,顫抖,再顫抖……

我竟然看到君涿亨白皙的冷臉上,浮現出兩抹不正常的小紅暈。

當我正為這令人驚訝的發現感到不可思議的時候,君涿亨突然輕咳了幾聲,拿過我手中的外掛,表情故作冷酷地幫我穿起了衣服,眼睛瞟都不瞟我一眼。

“哦,你害羞哦。”

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叫起來,君涿亨的手閃電般捂住我的嘴,眼眸亮亮的。

“以後,不準再那麽叫!”他連帶子都不給我係了,冷著臉威脅我。

看出了他的弱點,我心裏更是得意。那家夥原來臉皮這麽薄啊!哈哈,還好我臉皮厚!

“‘偶吧’,其他情侶都這麽叫的啊!”你不讓我叫,我偏要叫。

“我們不是情侶!”君涿亨甩開我的手,大步朝家門走去。

我緊追不舍,嘴裏嚷嚷道:“可是‘偶吧’,我們訂婚了呀!其他人都當我們是情侶啊!”

“我……”君涿亨猛地停下腳步,準備反駁。

這時,別墅的那扇大門突然開了。身材魁梧的君豪豪堵在門口,表情驚愕地看著我們。

“你們……”君豪豪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君涿亨,然後臉一紅,溜進了屋裏。

我茫然地眨眨眼,迷茫地看看君涿亨,然後,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朝頭上湧了上去,陡然意識到君豪豪看到了什麽。

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我的外掛帶子還沒有係上,是敞開的,而此刻,我整個人幾乎是黏在了君涿亨的身上。雖然韓服有很多層,可是這種舉動看起來實在是有那麽一點曖昧。

同樣意識到這點的君涿亨,羞得耳根都紅了,像觸電似的將我推開。

“你給我整理好了再進來。”說完,他甩手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偶吧’,人家不會係。”我哭,哪有人幫忙隻幫一半的。

韓服係法好講究,石英奶奶教了我好久,我還是不懂。

見君涿亨不再理我,我沒辦法隻能隨便瞎係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打成了死結。

哭!“偶吧”,我真不會。

進門的時候,柳會長坐在寬敞的大廳沙發上,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君涿亨一副乖小孩的樣子,安靜地站在一旁,身後還挨著大氣都不敢出的君豪豪。

第一次來君涿亨家,我都沒敢抬眼打量四周的環境,趕緊躡手躡腳地走進門,站到了君涿亨他們的後麵。

柳會長看起來好凶啊!整座別墅裏都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看著在外麵跟在家兩個樣的君涿亨,又偷偷地瞥了眼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冰冷的柳會長,我好像有些明白君涿亨為什麽在家這麽“裝”的原因了。

“各自回房,早點睡覺,不要弄出噪聲來,今天我頭疼,不想被吵。”柳會長語氣冷淡地說道,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走向旋轉樓梯上樓了。

“呼。”我鬆了口氣,撫了撫胸口,發現君豪豪跟我一樣,也在喘氣。看來不僅我一個人怕柳會長啊!

“君豪豪,你領她去她的房間。”柳會長消失後,君涿亨開口說道。

同樣的,他也沒看我一眼,也跟著上樓了。

我揮著手禮貌地朝他喊了聲:“‘偶吧’,晚安。”

然後,某人的腳步趔趄了下,身體不穩,雙手顫抖地扶住樓梯的扶手,繼續走上樓。

哈哈,害羞了吧。我得意地捂著嘴笑,回頭看到君豪豪表情鄙夷地看著我。

“真是厚臉皮啊,厚臉皮。”他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說。

我不以為意地上前問:“豪豪‘偶吧’,我的房間在哪裏?”

君豪豪被我那一聲‘偶吧’惡心到,又顫抖了幾下,而後才帶我上樓,停在了樓道最裏麵的一間臥房門外。

“媽媽讓你先住這,等你跟涿亨哥結婚後,才會跟他住。”

“哦。”

“那君涿亨住哪間啊?”我抓住急著要走的君豪豪問,明明看到君涿亨也上了二樓的。

“那間。”君豪豪不耐煩地指了指靠樓邊的一間房說,隨即著急地甩開我跑了。

君豪豪的房間不在二樓而在底樓,因為他胖,嫌爬樓太累,這是後來某人告訴我的,而柳會長一個人住三樓。

二樓雖然房間很多,可是就我跟君涿亨住,而且房間還隔得很遠,總讓人覺得有點冷清。

關上門進屋,我看到了我被送過來的行李箱,趕緊欣喜地從裏麵找出了我的睡衣,伸手想脫笨重的韓服,卻發現自己把外掛打了死結,隻好用小剪刀剪開了。

希望不會有人問起這衣服的事,不然我就慘了,因為這韓服很貴的。

換了睡衣,又洗了個澡,躺在柔軟的大**,我好奇地打量著新房間。

雖然這房間比奶奶家的更大,比我中國的家大好幾倍,可是這裏沒有像奶奶家那樣特意用粉色裝飾成女孩子的房間,感覺很不溫暖,就像這個家一樣,冷冰冰的。

聽說君涿亨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所以這個家隻有他、君豪豪和柳會長。

一想到以後要跟著三個都不喜歡我的人住在一起,我有點難過,很想回家。

想起中國的爸爸媽媽,我才恍然大悟,今天是我訂婚的日子,我答應結束後給他們打電話的。

可是我沒手機,難道也要像在奶奶家一樣,跑去樓下找電話機嗎?要是吵到柳會長怎麽辦?

對了,可以找君涿亨借!

我激動地拍了下大腿,想都沒想,便穿著睡衣跑出了臥室去君涿亨的房間找他。

柳會長就住我們樓上,我怕拍門吵到她,所以就在門口小聲地叫了幾聲他的名字,可是都沒人回答。

這時,我意外地發現,門沒有鎖,是虛掩的。我心裏一樂,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之前已經敲過門,這不算突然侵入吧?我邊想著,邊走進了君涿亨的臥室。

“咦,怎麽沒人呢?”望著隨意丟在**的西裝跟襯衫,我很是驚疑,房內卻響著“嘩嘩”的水聲。

當我意識到是什麽狀況時,浴室裏響起了君涿亨的聲音。

“君豪豪,不是讓你走的時候把門關好嗎,你又來拿什麽東西?”

“君豪豪?”

我不是君豪豪啊!

我捂著燙紅的臉轉身想跑,可是來不及了,浴室的門被拉開,君涿亨半**上身擦著頭發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臉頓時熱了起來,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

君涿亨擦頭發的動作猛然停了下來,漂亮的眼睛驚恐地睜大。

“啊——”我本能地發出尖叫,可嘴巴剛張開,似乎早知道我會喊的君涿亨突然快速地衝上前來,用手堵住我的嘴,表情糾結。

我這時哪還記得不要吵到柳會長,君涿亨一湊上來,我整個人就像爆炸的氣球,用力掙紮起來。

天啊!他的身體挨到我身上了,而且沒穿衣服!

我羞紅著臉,嘴被君涿亨的手用力地捂著,雙手拚命地掙紮,想要掙脫他的鉗製。

我們兩個人糾纏著,無意中我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等我回過神才發現被我握在手心的居然是一塊白色浴巾時,我徹底傻了。

君涿亨渾身僵住,捂著我嘴的手突然鬆了開來。我大腦停頓了幾秒後,急忙反應過來,立刻將手中那塊白色浴巾丟還給君涿亨。

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

我耳朵豎起,緊張地聽著樓上的動靜,沒聽到有人下樓或者柳會長咆哮的聲音,我才鬆了口氣,紅著臉抬頭看了一眼君涿亨。

他滿臉通紅,眼睛睜得大大的,牙齒緊咬著唇瓣,一隻手抓著白色浴巾遮擋住自己,另一隻手則緊握成拳,像是在努力壓抑著某種憤怒的情緒。

我艱難地吞了口口水,識相地向後倒退,想趕緊溜走。

沒跑幾步,就感覺到身後一股勁風襲來,我警覺地躲開,發現一隻枕頭被甩了過來,接著又甩來一本英語字典,接著還有床單、棉被……

當看到混雜在中間被丟過來的手機時,我的情緒瞬間從低落變為驚喜,激動地伸手抓住,忘了躲,結果腦袋就被君涿亨丟過來的書本砸中了。

眼前好多小星星……

早上餐桌旁,兩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看。

我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嚼食物,坐立不安。

“你的額頭怎麽回事?”柳會長放下手中的刀叉,目光銳利地看著我問。

我偷偷地瞥了眼一旁專心吃三明治、頭都不抬的君涿亨,努了努嘴,憋屈地說:“昨晚起床想上洗手間,不小心撞到牆了。”

哎,總不能說我誤闖君涿亨房間,一時失手扯下他的浴巾,害他裸奔結果被他用書砸的吧。

“出門前擦點粉,像什麽樣子,作為我們君家的媳婦,維持表麵形象是最基本的事情。還有跟長輩說話要說敬語,加‘思密達’知道嗎?”柳會長不滿地說完後,用餐巾擦了下嘴,從位子上站起來,自己先走了。

我臉紅紅地看著一旁憋笑的君豪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柳會長走後,君豪豪“噗”的一聲笑了起來,拍著桌板說:“媽媽好好笑,居然跟艾小米談形象,她本來就沒形象,啊哈哈!”

我捏著刀叉恨不得朝他戳過去。笑吧笑吧,就你有形象。切!

我拿起三明治往嘴裏塞,用力地咬了幾口,君涿亨突然站了起來。

“哥,你要走了?”

“嗯。”君涿亨淡淡地回答,看來他的心情好像還沒有恢複。

君涿亨在我的身旁站了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麽,看我抬頭看他,他又冷著臉扭過頭去,攥著拳頭走了。

有必要這樣嗎?小氣鬼!我不過是不小心扒了他浴巾,什麽都沒看到,還被他打了,我都沒喊委屈,他這麽別扭做什麽?

“喂,你怎麽還不走?想讓我哥等你嗎?”君豪豪舉著刀叉朝繼續吃東西的我惡狠狠地說。

我這才想起,我早上是要跟君涿亨一起坐車去學校的。剛才君涿亨杵在一邊就是因為這事吧。

把剩下的三明治拿起來往嘴裏一塞,我背著包追了出去。

君涿亨果然在車裏等我,見我上車,那家夥眼皮都沒抬,似乎並不想理我。

切,不理就不理,我額頭還疼著呢。

我不屑地別過頭去,通過車窗的反光偷偷地觀察君涿亨。真是的,怎麽看都這麽好看,側臉這麽完美,老天爺真不公平!

好聽的韓國歌曲鈴聲響起,君涿亨動了動身子,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接了起來:“嗯,閔賢啊。對,在上學路上。那個買好了嗎?到學校給我。錢我轉你卡上。嗯,是女式的,沒買錯。奈美跟你一起挑的?哦,沒事。就這樣吧,到那再說。”

我豎著耳朵聽著,內心在叫囂。

這家夥太可惡了!他剛跟我訂婚,就給其他女生買東西,女式的還要用到銀行卡,那肯定不是便宜的東西。對我那麽小氣,我不小心扒了他浴巾就那麽生氣,卻對其他人那麽好,還給買禮物。

是買給楊奈美的嗎?因為她昨天哭著跑了,所以想安慰她?怎麽都不來安慰我,我額頭上的包包還疼呢。

我用力地抓著一邊的門把,手指摳著車窗,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哀怨地望著掛斷電話的君涿亨。

要不是昨晚我幫他接住,他那手機都摔壞了,可是最後我還沒來得及給爸媽打電話,手機就被他搶回去了。

小氣鬼,就對我小氣,就是討厭我。嗚嗚……

“你看什麽?”

君涿亨終於跟我說話了,一開口就質問我。

我不開心地瞪著他。

我在看小氣鬼!我內心回答道。

為什麽這麽對我?砸了人都不問問人家疼不疼。

我決定了,他不喜歡我,我也不要喜歡他,讓他也嚐嚐沒人喜歡的滋味。

君涿亨一路上再也沒跟我講過話。

等來等去都沒等到他開口安慰我,我心裏有點傷心。是不是我真的很討人厭,所以就算被打也活該?

到學校後,沒等君涿亨伸手,我便開門快步跑下了車。

哼!他不待見我,我還不待見他呢。

我背著書包往馬路對麵的女校跑去,跑到校門口,我轉過身去,朝僵愣在車邊被一群女生圍觀的君涿亨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大鬼臉。

就你有魅力,就你受歡迎!我艾小米不稀罕你!哼!

“小米,小米,艾小米!”

身後傳來韓美慧的聲音,我驚愕地回頭,看到美慧張開雙臂,大步朝我奔來。我來不及躲避,就被韓美慧撞了個正著,身體朝前撲去,正好撞到前麵的電線杆。

“疼!”我可憐的腦袋,又多了個包包。

“小米,你額頭怎麽了?”

“美慧……”你怎麽好意思問我這麽白癡的問題啊?嗚嗚,可惜我說不出口,因為流鼻血了。

美慧見狀著急地將我送到醫務室止鼻血,順便給額頭消了下腫。回教室的路上,美慧在我的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小米啊,你怎麽沒告訴我,你就是君涿亨的未婚妻啊?害我昨天嚇了一跳。”

“我這不是沒找到機會跟你說麽。”

“沒關係,小米,我相信你肯定不是故意瞞我的。而且我這人喜歡驚喜,昨天那驚喜力度不錯,我喜歡。”

“嗬嗬……”我擦了下頭上的冷汗,對著美慧幹笑。

秋風吹過,讓人感覺有些蕭索。

為了不遲到,我跟美慧加快步伐朝教室跑去,美慧嘴巴閑不住,邊跑邊繼續跟我說話。

“小米啊,一會兒到教室可千萬別說起你是君涿亨的未婚妻啊,不然我們班的那群女生一定不會放過你。”

“嗯,我知道。”一想到那群女生對君涿亨他們那幾個男生的瘋狂模樣,我就忍不住發抖,“美慧,你也要幫我保守秘密哦。”想起美慧的大嘴巴,我忍不住提醒她。

美慧聽了我的話,有些生氣地說:“小米,我跟你是什麽交情,我韓美慧是這樣的人嗎?我向來不愛八卦,不愛瞎扯,不愛惹是生非,不愛……”

我頭上冷汗簌簌地往下掉。美慧,你確定你說的是你自己?

美慧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亢奮,越說越大聲,我怎麽攔也攔不住。

“放心吧,小米,我絕對不會告訴人家你是君涿亨的未婚妻的;絕對不會說,你就是那個讓所有女生白日夢幻滅的女殺手;絕對不會說,我哥告訴我,昨天君涿亨和奈美接吻啦……”

韓美慧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就看到一個又一個黑色的腦袋從樓梯口湊了出來。幾秒後,我和美慧就被一群表情陰暗的女生包圍了。

“我絕對……”美慧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

“美慧啊……”我哭喪著臉,抓著美慧的手,腦袋直往她身後藏。親,你要害死我了。

“韓美慧,你說什麽?艾小米就是那個獨自霸占涿亨‘哦吧’這隻天鵝的癩蛤蟆?”一個手握掃把,顯然剛在附近值日的女生,凶巴巴地指著美慧身後的我,問道。

美慧“呃”了一聲,帶著我往後退了幾步。

“韓美慧,你說的是真的嗎?艾小米真跟涿亨哥訂婚了?她就是那個逼著君涿亨跟她訂婚的臭丫頭?”又一個拎著簸箕的女生惡狠狠地吼道。

我跟美慧都顫抖了一下。

“親,我沒有逼著君涿亨跟我訂婚!我跟他說過了,他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可以跟君豪豪……”

我從美慧的背後舉起小手,弱弱地說。

我還沒有說完,就被獅子般的吼聲給打斷:“這麽說韓美慧的話都是真的?你真的跟我們涿亨‘哦吧’訂婚了?”

“沒錯,她就是那隻癩蛤蟆,我記得她叫艾小米,昨天的訂婚宴,我姐夫也去了,說是新娘子叫小米飯!”

我哭,人家不叫小米飯,人家叫艾小米。

“你這人怎麽這麽討厭啊?涿亨哥不喜歡你,你幹嗎還要纏著他訂婚?”

“喂,勸你識相點,早點跟你家裏人說,跟涿亨哥解除婚約吧,長成這樣,怎麽好意思霸著涿亨哥?”

嘰裏呱啦,巴拉巴拉……

原諒我韓語學得不好,她們那麽多人罵我推我,我哪有本事把她們的話全聽懂。

“吵夠了沒有啊?一群吃不到葡萄光眼紅的家夥。小米,我們走!”嘈雜聲中,美慧大吼一聲,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愣愣地被美慧拉著,突然不知道是誰伸出腳,把美慧絆倒在樓梯上,連帶著我一起摔倒了。

“哇啊!美慧……”

“小米,嗚嗚……痛!”

痛定思痛中,我艾小米發誓:這次不死,我一定要跟君涿亨解除婚約!

“嗚嗚,小然然,姐姐我被欺負了,你快變成小飛機來解救我。”

連教室的門都沒進去,我跟美慧被幾個理智的女生抬到了醫務室。一陣哭爹喊娘的包紮後,我問美慧借了手機,跟艾啟然哭訴。

電話裏傳來艾啟然暴怒的聲音:“艾小米,說過幾次了,不要在我上課的時候打我電話,我……”

“艾啟然,你在幹嗎?誰讓你上課打電話的,把手機交出來。”

“老師,你別這樣,我立刻掛。”

老師的吼聲從聽筒那端傳來:“艾啟然,你往哪裏跑……”

“艾小米,有空再聊,先掛了。”我都沒來得及跟啟然說幾句話,電話就被掛了。

哎,身上好疼,心裏好難過,感覺好委屈,又不敢打電話給爸爸媽媽說這裏的事,想回中國去,又怕惹爺爺奶奶不高興。我陷入各種糾結中。

把手機還給美慧,美慧很是抱歉地看著我:“小米,我錯了。要不是我說話那麽大聲,我們就不會被那些女生欺負了。嗚嗚,小米,你打我吧。”

“不關你的事,她們早晚都會知道的。我逃不了的,倒是連累你跟我一起被欺負了。”

“唉,說來說去都是君涿亨他們那幫男生的錯,那麽受歡迎幹什麽。你說他們有什麽好的,君涿亨不就是長得好看,各方麵全能,外加性格神秘冷酷嗎?閔賢不過就是溫柔優雅帥氣會彈鋼琴嗎?劉星宇除了會賣萌裝可愛還會什麽?最想不通的就是我哥俊河,跟他們三個人比,就像大猩猩進了猴子園,粗獷至極,沒氣質沒樣貌,力氣還特大,有什麽好的?”美慧義憤填膺地說。

我躺在**,揉著腫起來的臉頰,無奈地歎了口氣。跟老師請了一天病假,我跟美慧就這麽在醫務室躺了一整天。

要不是美慧提醒我要跟君涿亨一起回家,我差點忘記自己還要去等他放學了。可惡,一想到君涿亨,心情就不好。

奶奶說,訂了婚,就是君家的媳婦了,要守規矩,以夫為大等等,反正就是一套韓國尊崇男人大男子主義的思想,讓我任何情況下都要尊敬君涿亨,以他為主。

所以,就算是放學,也不能是他等我,而是我該等他。

跟美慧告別後,我一個人站在君涿亨他們學校大門十米外,邊等他邊想著怎麽跟他解釋身上的傷。

要實話實說嗎?

至於解除婚約的事,雖然我自己很願意,但是我知道這不是小孩子的玩鬧,家長們不會同意的,所以隻能忍著。

“涿亨,這周六我們家辦派對,一起來吧?閔賢他們都去的,還有幾個你很欣賞的前輩。”

一個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跟君涿亨並肩站著的奈美。君涿亨低著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好像是答應了,奈美的臉上浮現出快樂的笑容。

“‘哦吧’,你真好。”奈美高興地伸手抱了抱君涿亨,他沒有拒絕,一副習以為然的樣子。

切,我叫“哦吧”他就惡心,警告我不準叫,人家就可以。我不爽地暗自在心裏犯嘀咕。

看到奈美鬆開君涿亨,揮了揮手微笑地離開,朝我這邊走來。我趕緊低下頭來,把臉藏進了敞開的校服外套裏。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她,總覺得我現在這麽狼狽,她那麽好看,如果跟她正麵對上,就會覺得特別丟臉。

估摸著她應該走了,我才敢把臉從衣服裏露出來,釋然地歎了口氣,抬頭發現眼前不知道何時站了個高大炫目的身影。

“你怎麽在這?”君涿亨雙手插在褲兜裏,蹙眉問我。他好像很喜歡這動作,感覺很酷似的。

切,背著未婚妻在外麵勾搭其他女生的壞男人。

“剛好路過。”我別過頭不去看他,裝出一副不屑的口吻說。我才不要讓他知道,我已經在這裏等了他好一會兒。

“你的臉怎麽腫成這樣,像個豬頭?”君涿亨突然扳過我的臉,目光陰冷地問道。

“過敏了。”我沒好氣地回答。

跟他說實話又怎樣,他又不會關心、心疼我,就算知道我被他的狂熱女粉絲欺負了,他會幫我出頭嗎?說不定隻會嘲笑我吧。

我還不如不說,也不用自取其辱。

君涿亨看我沒說話,伸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腿上的摔傷怎麽回事?臉蛋過敏,腿會流血嗎?”君涿亨繼續發問。

“哦,體育課不小心摔傷的。”我故意不看他,眨著酸澀的眼睛撒謊說。

“艾小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說實話就算了。”君涿亨鬆開了我的手,冷冰冰地說。

我眼看著地麵,抿著嘴,倔強地不開口。說了實話又有什麽用?

“哇啊,疼啊!你幹嗎?拽疼我啦!你這混蛋,給我放手!”我一激動,就會習慣性地用中文說話。

路邊的人都驚疑地看著大吼大叫、用腳踢君涿亨的我。

我被君涿亨強硬地拉住直接拽到了車上,我胳膊上還有傷,那家夥竟然這麽大力地拽我,可惡死了。我揉著紅腫疼痛的手臂,心裏將他詛咒了好幾遍。

我以為我們要回家時,君涿亨卻朝司機說:“去市醫院。”

我驚愕地朝他睜大眼睛,君涿亨表情漠然地望著窗外,沒說話。

“啊啊啊!”

“你能不能別叫那麽大聲?”正在幫我的膝蓋消毒的醫生無力地說。

我咬著嘴唇悲痛地點頭。可是真的很疼啊,我最怕疼了。

“就因為怕疼,所以你那流血的地方沒消毒?”好不容易上完藥,君涿亨帶著我走出了醫院,在路上如是說。

我支吾了一聲,算是回答。

其實大部分傷口我都在學校醫務室消過毒了,隻是膝蓋這處傷口實在是太疼了,我沒讓校醫用消毒水幫我做處理。

韓國的女學生秋天穿的校服還是裙子,如果是褲子的話,君涿亨根本看不到的。

君涿亨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地鑽進車裏。我怯怯地跟著也坐進了車裏。

連醫生都說我臉上那些淤青不像是過敏,他現在肯定不相信我的話了吧?

我忐忑地坐在一旁,偷瞄了他一眼。

那家夥明知道我騙他,也沒追問什麽,果真是不怎麽關心我啊。我的心裏有些小沮喪。

“回家後你就趕緊回房間休息吧,媽媽那邊我去解釋。”君涿亨沉默了會,突然說。

“哦。”

“晚飯我到時候給你端上來。”

“啊?哦。”我愣了愣,摸著已經餓得“咕咕”叫的肚子。

寄人籬下的感覺果然不好受,其實我可以上桌吃飯的,但是柳會長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會追問原因。君涿亨這麽做,應該是不想給他自己惹麻煩吧。

“給你。”君涿亨忽然低聲說。

我遲鈍地回頭,看到眼前那隻粉色精巧的手機時,眼睛不由得睜大。

“給……給我的?你……你買的?”

“嗯。”君涿亨簡單地應了聲,將手機塞到我的手裏。

我受寵若驚地摸著夢寐以求的手機,內心一股暖流流過,之前對君涿亨所有的不滿也瞬間消失了,感動地望著他。

“要……要給錢嗎?”我貪戀地將手機放到胸口,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君涿亨抬頭瞥了我一眼,摸了摸光潔帥氣的下巴,說:“你有錢嗎?”

我搖頭,再搖頭:“沒有。”

我就知道,他哪有那麽好心送我手機,原來是要錢的。

我不舍地將還沒焐熱的手機慢慢地放到他的身邊,手開始往後縮。突然……我的手被他握住了。

“你見過哪個未婚夫問未婚妻要錢的?”君涿亨瞪著我問。

“你。”我條件反射,想都沒想地說。

君涿亨作勢握起拳頭要打我,然後又頹敗地放下來,表情倨傲地說:“隨你怎麽想,你不要我扔了。”

“要,誰說我不要的!”我趕緊把手機搶過來,緊張地說。

不要錢的東西傻子才不要呢!不過他為什麽突然給我買手機啊?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他知道我沒手機,所以給我買了。可是他是什麽時候買的呢?

“閔賢說這是最新款的女士手機,你應該喜歡的。”君涿亨摸了摸下巴說。

閔賢?

我靈光一閃,突然想起早上他打的那個電話!難道他早上打電話是因為要讓閔賢給我買手機,原來他不是給奈美買禮物哦?

我誤會他了?

我偷偷地瞥了眼君涿亨,臉蛋不爭氣地有些發燙,心裏暖暖的。沒想到他對我還挺有心的。

我們下車回家時,柳會長還在公司沒有回來。我鬆了口氣,按君涿亨的吩咐趕緊躲進了自己臥室。

不知道君涿亨是怎麽幫我跟柳會長解釋我晚飯缺席的事情的,反正那晚柳會長都沒找過我麻煩。而我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高興地摸著君涿亨送的手機,不停地傻笑,激動地給奶奶、美慧、艾啟然還有爸爸媽媽打電話。

“小米,在韓國開心嗎?”媽媽搶著爸爸的手機,緊張地問我。

雖然身上的傷口還疼著,我身邊仍然沒有多少朋友,所處的環境也沒家裏溫暖,但是為了不讓媽媽他們擔心,我裝作很高興地跟他們說著話。

“很開心哦,大家對我都很好。媽媽,等我存夠錢了,我給你買這裏的化妝品和漂亮衣服寄回去……”

“小米,然然說你今天打電話給他,說被欺負了,真的嗎?”媽媽不太相信我的話,狐疑地問。

“哈哈,沒有啦,我耍啟然的。他真好騙,跟我訂婚的那家人很有錢有權,沒人會欺負我的。”

“沒人欺負就好,你好好的,媽媽就放心了。”

“媽媽,這是我的手機號,以後想我時要經常跟我聯係哦,我有手機啦,是我未婚夫送的。”說到“未婚夫”三個字,我不免有些得意地揚起唇角。

“看來他對你挺好的啊,有福的丫頭。嗯,你也要常打給我們啊,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要跟媽媽講啊。”

“嗯。”

跟媽媽打完電話,我趴在**歎了口氣,望著膝蓋上的傷口,心情有點感傷。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胡亂地擦了下酸澀的眼睛,下床去開門。原來是君涿亨給我送晚飯來了。

我摸了摸癟癟的肚子,發現自己竟然餓過頭了。

君涿亨送的東西都很清淡,我回來的時候,明明聽到君豪豪興高采烈地說今晚吃烤肉的,可是為什麽我眼前就隻有一碗粥和一碟韓國泡菜?

“我跟我媽說你感冒了,所以才弄了這麽清淡的晚餐。”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君涿亨漠然地開口說。

“哦。”我有氣無力地點頭接過餐盤。

“吃清淡點對傷口也好。”君涿亨冷眼瞥了一眼我包紮好的膝蓋說。

我端著餐盤走到寫字台邊坐下來,默默地低著頭喝粥吃泡菜。

以前看韓劇,以為泡菜很好吃,現在真吃了,覺得還沒自家的醬瓜好吃。

“唔。”嘴裏咀嚼著食物,我含糊不清地應著。

吃了幾口,食欲被引了上來,我好像真餓了,覺得白粥配泡菜也挺好吃的。

君涿亨斜眼瞥了我一眼,沒再說話,隻是坐在我的床邊,拿起我的手機。

我立刻停下動作,警戒地看他。他不會是反悔了,想收回去吧?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鄙夷地朝我笑了笑,隨口報了幾個數字,然後手插著褲兜站起來,推開門走了。

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那家夥剛才好像是在報他的手機號。

可是……

我完全沒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