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窘迫的重逢
喜歡跟你牽著手散步，金色的陽光帶著剛好的溫度
你手心住著一個旋轉的小太陽
微微一笑，幸福圍繞，幸福此刻剛好……
01
被李希彥牽著，這種感覺又陌生又熟悉。
比起一年前，他似乎有了一些改變，這些改變對我而言，是非常陌生的……
那個叫作沈培馨的女生，看起來跟他關係很好的樣子吧……
那麽親昵的動作，不會是隻是朋友的關係吧……
微風拂過臉頰流淌過眼淚的痕跡，小小的刺痛感彌漫。我跟著李希彥的步伐，不知道他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可這有什麽重要的呢……
“那時候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能夠把別人夠不著的男生變成自己的男朋友，也算是一種厲害的小蘑菇吧？”路過公園時，李希彥終於放開了我的手。
聽著他的訓斥，我低著頭，不敢多說什麽……
就這樣吧……
我還是讓他覺得失望了吧……
“很難過嗎？如果不喜歡，為什麽不拒絕呢？”見我沒有說話，李希彥慢慢地靠近我，帶著微微的怒氣。
被他一逼迫，本來忍住的眼淚再一次落下。
“唉……”李希彥輕歎一口氣，然後伸出手幫我擦拭眼角的淚水，看著他親昵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慌張得退後了一小步。
李希彥伸出的雙手停留在原地，空氣也在瞬間變得冷漠緊張起來。
“所以，是準備永遠這樣躲著我？完全不想看見我嗎？”李希彥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看著這樣的他，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明明心中很想要問問這一年他過得怎麽樣，明明想要問問他，跟那個沈培馨是什麽關係，可這些問題怎麽也說不出口。
“難道不是因為我，才會極力考上明音學院的嗎？我可是一直記得那個承諾呢……那天看到你出現在明音學院，以為你不跟我生氣了……”李希彥的眸子裏多了一些淡淡的憂傷。
他怎麽會認為我在跟他生氣呢？雖然他不告而別挺過分的……
但是我從來沒有跟他生過氣啊……
我站在原地，眼睛死命地盯著腳尖，心裏的緊張和焦慮一點點地擴大。
“一直都記得……”半晌之後，我輕聲嘟囔道。
是啊，我一直都記得，因為那個承諾，才會拚了全力，夜以繼日地努力學習；因為相信一定會再見，才會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切的苦都不算什麽……
聽著我的輕聲呢喃，李希彥的嘴角重新綻放笑顏，他一點點地走近我，並用指頭挑起我的頭，用極其曖昧、炙熱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看著他，胸口躥起一股沒來由的勇氣。
對，辛心糖，趕緊告訴李希彥，你是為了他才會來明音學院，那些承諾，那些往事你從沒有忘記過……
“還是老樣子呢，笨笨的，緊張的時候，就會沉默，經常心裏有很多話，可說出來的並不多。我親愛的蘑菇，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呢……”李希彥溫熱的氣息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拍打在我的臉上。
“怦——怦——”
心跳越來越快，臉頰燙得都快要煮熟一隻雞蛋。
“你呢？你有沒有變？”為了緩和緊張的心情，我故意撇開視線不去看李希彥。
“我嗎？”李希彥的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微笑，“有改變吧，不過，不該變的，一直沒變，該記得的，也一直記得……”
該記得的，一直記得？難道他是想告訴我，他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和承諾？
“蘑菇呢？”
“我……”話音剛響起，就看到不遠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彥哥哥。”沈培馨帶著有些仇恨的目光朝著我們倆走近，視線落在我身上的時候，那眼神明顯有著不易忽視的憤怒。
看到這樣的她，我忍不住後退一步，跟李希彥繼續保持著距離。
李希彥斜睨了沈培馨一眼，便繼續用有些疑惑、有些無奈的眼神看著我。
“彥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啊，我找你好久了。”沈培馨一把摟過李希彥的手臂，親昵地依偎在他的胸口嬌嗔道。
李希彥沒有理會她，而是定定地看著我。
我撇開視線，不想再看到這個讓我覺得有些刺眼的景象。
如果我能像沈培馨那樣，可以親昵地依偎著李希彥那該多好……
可我不敢，我就是一個膽小鬼，一個一碰到李希彥就弱掉的膽小鬼……
“砰——砰——”隨著腳步聲，沈培馨朝著我走近。
她用淩厲的視線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後嫣然一笑，對我伸出手，語氣溫和友善地說道：“你好啊，辛心糖同學，剛剛那個小醜麵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喜歡呢，不要跟我生氣了，好不好？我們還是同班同學，以後要做好朋友呢！要知道彥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呢！”說罷她摟住我，對李希彥綻放一個迷人的微笑。
聽到沈培馨的話，再看看一直沉默不語的我，李希彥本來微微皺起的眉頭，慢慢得到舒展：“小蘑菇，還在不開心嗎？”
我看了看李希彥，又看了看身旁的沈培馨，胸口像是住了一隻不停吐著憂傷泡泡的魚。
“噗嚕——噗嚕——”
每一個泡泡都有一滴眼淚……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拜拜。”趁眼淚再次滴落之前，我轉身離開了。
02
“喂，米雪，來找我吧，我在你們學校外麵。”一走出小公園，我就朝著米雪的學校走去，剛走到她學校的大門口，我的眼淚就刷刷地落下。
“啊，辛心糖，你別哭啊，我馬上就來！”米雪聽到我哽咽的聲音，緊張地掛掉了電話。
蹲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心酸一點點將我淹沒。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我連好好跟李希彥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呢？
為什麽一看見沈培馨對李希彥親昵的樣子，我就會覺得心裏很難受呢？
“辛心糖！”還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耳邊就傳來米雪焦急的聲音。
我回過頭，這妮子蓬頭垢麵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你怎麽啦？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一定把那個人千刀萬剮！”米雪舉著小拳頭，一副像是要上前線打仗的氣憤模樣。
“沒有啦，我看到李希彥了……”我低著頭輕聲說道。
“啊，李希彥！”剛聽到我的話，米雪那妮子就炸開了鍋，“你看到李希彥了？你們兩個怎麽樣了？”
“你們兩個和好了嗎？所以你是跟他在一起了嗎？”
“重新在一起，你幹嗎還哭？難道是喜極而泣？”
米雪一直絮絮叨叨，我則沉默地跟著她往她的寢室前行。
“喂，辛心糖，你趕緊告訴我啊！我已經猜想了一百種可能了，你一句話不說是什麽意思啊？”走到寢室門口，絮叨的米雪終於爆發了。
我還是沒有回答，而是推開寢室的大門，朝著米雪柔軟的床重重倒下去。
床真舒服，枕頭也好柔軟，被子裏都是陽光的味道……
這樣真好，似乎隻要睡上一覺，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會過去……
我的耳邊聽不到李希彥的聲音，也看不見沈培馨跟他曖昧的畫麵……
那麽心就不會亂，也不會痛了……
“辛心糖，你給我起來，你找我出來，不會是來裝死的吧！”還沒躺上一分鍾，米雪就大力把我從**抓了起來。
“快說，怎麽了？你剛剛好像哭了呀，快點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
看著米雪皺著眉頭，微微嘟起嘴唇的模樣，我搖了搖頭，坐在床沿，緩緩開口：“一年沒見，我發現我有點不知道怎麽麵對李希彥，還有……還有……”
想起沈培馨，我的語氣又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還有什麽啊？”米雪在我的旁邊坐下。
“還有，我感覺他好像跟一個女生很曖昧，兩個人不像是簡單的朋友關係。”
“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從米雪的喉嚨中發出，她一把拉住我，瞪大眼睛，無比驚訝地問道：“李希彥交新女朋友了？”
新女朋友幾個字在我的心裏又漫開一絲憂傷的漣漪……
“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啦，就是兩個人很好的樣子啦！那個女生總是喜歡挽著李希彥，李希彥也總是很親昵地看著她，然後很溫柔地對她說話……也不一定是女朋友，隻是兩個人總是顯得很好的樣子。”我這樣的解釋，真是不知道是說給米雪聽的，還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米雪聽到我的話，先是沉思了兩秒，然後帶著擔憂的眼神看著我，“辛心糖，你真的相信他們隻是簡單的朋友嗎？要知道以前在學校，李希彥可不是那種非常花心，對誰都親昵對誰都溫柔的男生呢！我還記得，以前有女生跟他表白，他雖然笑著接過情書，可轉身就丟掉了呢……”
米雪的話讓我心裏的不確定越擴越大：“其實他跟那個女生有沒有什麽，我也不知道，也不想一直猜測。其實讓我更苦惱的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見到李希彥，我比以前更加自卑了……”
“唉，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也會覺得自卑吧……李希彥那樣的大帥哥，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啊……再說，你們也有一年沒聯係……這樣突然見麵，總會……”說到這裏，米雪也一改常態，眸子裏露出一絲微弱的悲傷眼神。
是啊，從他第一次叫我小蘑菇開始，這樣的幸福都存在著隱隱的不安，對於自己的不自信，對於他的不確定的不安……
“辛心糖，就算心裏偏執地認為，像我們這種平凡的女生，跟李希彥那種大帥哥是沒有可能在一起的，也要鼓起勇氣啊！我等著你給我做榜樣呢！”米雪轉頭望了我一眼，彌漫著白色霧氣的眸子裏，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我抱著枕頭，摟過米雪的肩膀，沒有再說話。寂靜的寢室之中，我們倆帶著各自的心事沉浸在小小的悲傷裏。
03
從米雪那走出來已經將近深夜，手機裏已經堆滿了餘守恒的短信，我一條都不想回，因為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走在安靜的小道上，昏黃的路燈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這樣的景象讓我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幕。“辛心糖！”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李希彥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我抬起頭，他站在不遠處的昏黃的路燈下，路燈將他的影子也拉得老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要忘了我，不要喜歡上餘守恒，再見！”
聽著這有些幼稚的囑咐，我“噗”地笑出聲，朝他揮手再見。
那時候他曾告誡我，不要忘了他，不要喜歡上餘守恒……
這些我都做到了，那麽他呢？他有沒有忘記我？有沒有喜歡上別人？
思緒一片混亂，不知不覺竟然走到學校附近的小吃街，我摸了摸似乎快要抗議的肚子，準備去喝杯奶茶買個奶油蛋糕。
“彥哥哥，我要吃這個。”熟悉聲音的響起，讓我的視線也為之牽引。
不遠處燈光閃爍的奶茶店，沈培馨右手拿著冰激淩，左手正指著牆上的單子。她微微嘟起的嘴唇粉嫩可愛，圓鼓鼓的臉頰，讓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她這麽可愛，讓整個奶茶店裏的男生們的視線都紛紛轉向她的方向。
一旁的李希彥，栗色的頭發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黑色眸子閃閃發亮，裏麵藏著可以融化一切的溫柔。他揉了揉沈培馨的頭，轉而對服務員說道：“嗯，請來一杯銀光星海。”
李希彥的話音落地，沈培馨滿懷期待地看著忙碌的服務員。兩分鍾之後，服務員將一杯藍色和綠色交織的飲料遞到沈培馨的麵前。
“哇！好好喝！又冰涼，又有些酸甜。彥哥哥，你喝一口。”沈培馨將飲料放在嘴邊抿了一口，再遞到李希彥的麵前。
李希彥接過飲料有些愣神，一旁的沈培馨見狀嘟起嘴埋怨道：“彥哥哥喝嘛，喝嘛，很好喝的！”
緊接著旁邊的服務員也隨之附和：“是啊，帥哥喝一口試試，這可是我們店的招牌飲料哦！你女朋友這麽熱情，你就喝了吧……”
聽到服務員的話，李希彥沒有辯解，而是帶著微笑輕輕抿上一口飲料。
“啪——啪——”
在所有人對這樣的場景報以微笑的時候，我卻流下了眼淚。
隻要李希彥和沈培馨在一起，所有人都會自覺地認為他們是男女朋友吧……
況且李希彥也沒有否認啊……
無邊的心痛像是此刻刺耳的笑聲將我緊緊包圍，我轉過身，用最快的步伐逃離。
這些天，我似乎總是在逃離……
除了第一天進入明音學院，幻想能夠跟李希彥偶遇是開心的以外……
似乎剩下的，都是滿滿的傷心。
流著淚回到了寢室，躺在**，黑暗將我包裹。苦澀的淚水漫過我的臉頰，流進我的嘴裏，讓心更加覺得悶了……
04
帶著巨大的黑眼圈，我渾渾噩噩坐在教室裏。餘守恒那個家夥帶著一身怒氣朝我走來。
“你是怎麽了，手機是個擺設嗎？”他憤怒的眸子裏散發著紅色的火焰。
我吐了吐舌頭，又繼續低著頭在空白的紙上畫著圈圈。
“不準畫了，回答我的問題。”餘守恒一把搶過我的鉛筆，臉上洋溢著瘮人的怒氣。
“還我！”我站起身，想要搶過我的鉛筆，可那家夥卻仗著比我高，將鉛筆舉過了他的頭頂，任憑我怎麽蹦躂都沒有辦法夠到。
“不給你，誰讓你一直不理我的。”餘守恒斜睨了我一眼，絲毫沒有把鉛筆還給我的意思。
“我就是不喜歡看手機啊，你每次發的短信也沒有什麽可回的啊，都是些什麽吃飯了沒、在哪裏呀、在幹嗎呀，你說這些短信有什麽可回的。”在數次搶鉛筆無果之後，我幹脆坐下放棄了。
“辛心糖，這些短信是沒有什麽可回的。那你告訴我，什麽樣的短信是可以回的啊？”
我看了餘守恒一眼，心裏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衍生：“你發的都沒有什麽必要回，討厭恒！”說完我還忍不住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原本的想象中，餘守恒聽到這番話，一定會氣得上躥下跳，然後會極力地辯駁，那麽我就可以趁著他慌亂把鉛筆搶過。可現實是，他聽到我的話，眉頭擰在了一起，黑色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去，似乎還閃過一絲憂傷。
“還給你。”把鉛筆放在我的桌上之後，他便調頭走了。
看著餘守恒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那樣的背影顯得很憂傷似的。
呸——呸——呸——
那個討厭鬼怎麽會憂傷啊……
他應該都不知道憂傷是什麽玩意吧……
我心裏的另外一個聲音立馬讓我打消了那快要閃現的不安。
“同學們好！”就在這時，一個有著蛋卷頭、臉色紅潤如同蘋果一般好看的老師笑盈盈地走進了教室。
“聽說這就是新來的教表演的老師，長得可真漂亮！”
“是啊！不過我也聽說這個老師雖然長得非常可愛，可是脾氣是非常暴躁的，千萬不要惹她！”
聽到身後同學的議論，我明白過來，看起來這麽年輕的老師竟然是教表演的！
“今天第一堂課，我們要學習的是舞台的表現力。現在我們來分組，兩人兩人一組，希望大家能夠默契配合。”說到這裏，老師便開始念起分組的名單。
聽著一個個陌生的名字，我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能夠跟認識的人分到一組，哪怕是餘守恒也好啊……
就在這時，老師念道：“餘守恒、蘇夢萌一組。”
老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幻想，好吧，唯一一個熟人就這樣溜走了。
我會跟誰分在一組呢？
——跟誰分到一組都沒有關係，隻要不跟沈培馨分到一組就好了吧……
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想好要怎麽跟她相處呢……
“辛心糖、沈培馨……”
當老師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
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呢……
就這樣，自從老師宣布我跟沈培馨一組之後，我的心裏就住進了一朵烏雲，那朵烏雲，時不時發出轟轟的聲音，似乎準備下起一場大雨。
“好啦，所有的分組名單都已經念完了，請大家找到自己的隊友，然後商量好要表演的小品，給大家一節課的時間準備，到第三節課的時候，我們以組為單位來表演。”說完，老師便跨著大步離開了。
看著其他同學都帶著驚喜的尖叫找到自己的隊友，我卻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嗨，辛心糖，我們又見麵了。”比起此刻站在我麵前神情自若、笑盈盈的沈培馨，我的擔心和憂慮簡直是小菜一碟。
我的嘴角勉強扯起一絲微笑：“你好。好有緣，我們竟然被分到一組。”
聽到我的話，沈培馨捂住嘴淡然一笑：“不是有緣，表演老師是我姐姐的朋友，是我拜托她讓我跟你一組的。”
聽到她略帶囂張的話，還有那讓人心生寒意的微笑，我的頭頂滑下黑線的同時，心裏的那朵烏雲也越長越大。
“喂，不準欺負辛心糖，不然我會對你不客氣的！”餘守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的身後了。
沈培馨迎上餘守恒略顯凶狠和挑釁的眼神，用無所謂的口氣說道：“餘同學，你是不是管得太寬，現在我跟辛心糖才是一組呢！還有，請不要冤枉我，我可從來不會隨便欺負人。辛心糖你說是嗎？”
看著她把問題又拋到我這，我除了愣神，再也找不到別的表情。
餘守恒看看我，再看看沈培馨，留下一句“最好是啦”就被他的隊友給拉走了。
看著餘守恒走了。沈培馨慢慢靠近我，看到我桌子上的塗鴉本後，便拿起來細看一陣之後說道：“看到這些塗鴉就知道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我跟彥哥哥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你們的故事，我大概也知道一點，但是很不好意思告訴你的是，彥哥哥好像還是比較喜歡我……”
沈培馨的話又在我的心裏劃下一道傷口，我斜睨了她一眼，佯裝雲淡風輕地說道：“我跟李希彥沒有什麽。”
“沒有什麽就好，好了，我們倆談談待會要表演的小品吧。”聽到我的話，沈培馨把塗鴉本重重地砸在課桌上，然後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我覺得既然是表演小品，那麽我們就應該先想出一個故事。故事由人物組成，我們想好各自要扮演的人物就可以編出比較好的故事了。”想著老師剛剛的要求，我若有所思地說道。
如果可以天馬行空胡編亂造，那麽在我的故事裏，沈培馨一定是可以讓我一腳就踢到外太空的掃把星……
“我已經想好了。”
我剛把需要設想的東西提出，沈培馨就說她已經想好了？
“你想好了？”有點驚訝的我，忍不住把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沈培馨點了點頭：“是啊，我已經想好了。我認為重新構想一個故事不如改編經典。”
“經典？”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忍不住揚起眉毛問道。
“是啊，改編經典，連改編什麽，我都想好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沈培馨的這句話，我的心裏浮現一絲不安，總感覺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一樣……
“改編什麽？”
“灰姑娘的故事啊！還有比這個更經典的嗎？”沈培馨抬了抬眉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的腦海裏浮現一遍灰姑娘的故事內容之後，又問道：“那誰來演灰姑娘，誰來演皇後呢？”
“嗯……”沈培馨思索一陣之後，說出了讓我驚訝的人物安排，“你演灰姑娘，我演皇後吧。”
本來我以為，以她的性格，她會搶著要演楚楚可憐的灰姑娘呢……
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麽不要演灰姑娘，而是要演皇後了。在她的劇本裏，皇後比故事裏更加可惡，她安排了很多我被惡整的情節，並要求我一定要頭發淩亂、衣衫襤褸。
“頭發淩亂倒是有可能，可是衣衫襤褸怎麽可能啊？”聽完沈培馨對於人物著裝的要求，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寢室難道沒有嗎？下課去拿，灰姑娘怎麽可能穿得很漂亮呢？”沈培馨振振有詞的樣子，讓我很是無語。
“我沒有，寢室也沒有。”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衣櫃裏的衣服，確實沒有能夠符合沈培馨要求的衣服。
“那算了，衣衫襤褸就算了，頭發淩亂什麽的還是要做到。”說完，沈培馨就衝到我的身邊，將我的頭發弄亂。
“好了，這樣才像灰姑娘。”看著我的雞窩頭，沈培馨滿意地點了點頭。
站在原地的我，心裏像是被堵了一塊土司……
人家都說是為了表演需要，我還能拒絕嗎？況且灰姑娘本來就是比較慘的形象……
就這樣在整個排練之中，沈培馨用極其細致的行為動作和語言台詞淋漓盡致地刻畫了皇後這個狠毒的角色，而總是找不到演灰姑娘狀態的我，卻總是犯錯。
“辛心糖，待會去老師麵前表演，你一定要注意啊，千萬別演砸，如果演砸了，我就申請不要跟你分擔差的分數。”在數次找不到灰姑娘該有的情緒之後，沈培馨似乎也有些氣餒，她嘟著嘴，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看著她無奈地點了點頭。
05
一直到第三節課快要開始，我仍沒有辦法找到演灰姑娘的狀態。
“丁零零——”
上課鈴聲敲響，沈培馨斜睨了我一眼：“待會好好演，別出醜。”說完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會漂亮的表演老師就走進了教室，跟隨她的還有一堆同學，其中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希彥！
“怦——怦——”
我的心又開始不規則地跳動起來。李希彥的視線似乎在搜尋著我的身影，在看到我之後，他的視線就隻放在我的身上。在他的注視之下，我慌亂地低著頭，祈禱不要有跟他視線交會的機會。
“這次的表演，我邀請了別的班級的同學來觀看，你們的成績不是由我打分，而是由他們哦！希望大家加油，好了，大家可以跟我一起去隔壁的表演教室了。”
到了表演教室之後，沈培馨一個箭步就黏上了李希彥，我一個人坐在角落，餘守恒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
“喂，那個家夥竟然就在我們隔壁班，我怎麽不知道，他會不會太不起眼了啊！”看著餘守恒不以為然好像還有些驕傲的樣子，我有些無奈。
開學這幾天，這個家夥完全活在被眾多女生圍繞的幸福之中吧，連李希彥也在這所學校都不知道。
“你們講話了沒？”餘守恒見我一直沉默，用手肘撞了撞我的胳膊。
“沒，沒有。”我支支吾吾地撒謊了。
不想告訴餘守恒我跟李希彥已經見麵的事實，是害怕這個家夥繼續八卦。
“真的？哈哈，辛心糖你是不是發現自己已經不喜歡他了啊？”聽到我的回答，餘守恒似乎非常高興的樣子。
我白了餘守恒一眼，伸出手重重打了那家夥一拳。餘守恒抓著手臂做出很痛的模樣，然後伸出手狠狠捏著我的鼻子。
就在我們倆旁若無人地打鬧的時候，我猛然感覺身後有一束目光投來。順著目光的方向，我看到李希彥正在不遠處，沈培馨正依偎在他的身邊開心地訴說著什麽，他沒有聽，而是死死地看著我，那眼神有些酸澀，有些憤怒。
看著他的眼神，我放棄跟餘守恒打鬧，老老實實地待著。
過了很久，已經有很多組同學上去表演，我仍感覺那視線一直盯著我。這個家夥到底要幹嗎？
“下一組，辛心糖、沈培馨。”
還沒容我多想，表演老師就叫響了我的名字。
上台表演的時候，沈培馨在我的耳邊留下一句：“待會晚上我要跟彥哥哥去約會哦。”
被那句話打擊後，我在整個表演過程中顯得魂不守舍，完全不在狀態。表演結束之後，不光老師皺著眉頭，旁觀的同學們也不住地搖頭。
“沈培馨、辛心糖同學，你們這一次的表演不合格。”表演老師看了我和沈培馨一眼，冷冷地說道。
老師的話顯然讓沈培馨炸了毛，她氣憤地辯解道：“老師，剛剛心不在焉的不是我，而是辛心糖同學，罰我不及格，我不能接受，要罰也隻能罰她一個人。”
老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培馨：“你們兩個是一個組，隻要有一個人表演得不好，就是雙方都有責任。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等所有同學都表演完之後，你們還可以再重新表演一次。”
被老師堵得啞口無言的沈培馨氣鼓鼓地下了場，我也有些愧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如果剛才我能告誡自己不要受沈培馨的影響，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待會要好好表演哦，我相信，蘑菇還是會很厲害的。”耳邊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猛地回過頭，李希彥帶著一臉笑意站在我的身邊。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
“用心揣摩角色的性格以及她會做出的動作和她說話的語氣，就會好演很多。”李希彥看了我一眼，眼睛裏有著不容忽視的信任。
我的臉頰開始發紅，腦袋也變得有些暈暈的……
“喂，離辛心糖遠一點。”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扶住我的胳膊，把我朝著離李希彥比較遠的地方拉。
“餘同學，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進了明音學院。”李希彥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裏明顯有掩飾不住的失落和驚訝。
餘守恒上下打量了李希彥一番，嘴裏發出一聲冷笑，然後不屑地說道：“彼此彼此，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在這，李同學。”
兩人劍拔弩張的架勢，像是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那個時候的他們，總是動不動就惡言相向，像是隨時都會打架一般。
“我是肯定會進明音學院的。”說到這裏，李希彥的眼神又停留在我的身上。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放心好了，辛心糖現在由我照顧著，安慰她的話，我都會說，不需要你這個不辭而別的人摻和。”餘守恒握著我肩膀的力量又微微加強了一點。
李希彥歪起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定定地看著我，輕聲問道：“所以，蘑菇，你是不需要我了嗎？”
我的心慌亂著，喉嚨也幹幹的。
我要怎麽回答，告訴他，不是這樣的，我需要他，我一直需要他？
又或者……
就在我煩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沈培馨跨著小步出現了。她凜冽的視線滑過我的臉：“彥哥哥，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剛跟同學們商量事情，一轉頭你就不見了。”
李希彥沒有回答沈培馨的問題，而是繼續定定地看著我。
“辛心糖，你要不要跟我再重新對一下台詞啊？”見李希彥依舊注視著我，沈培馨走到我的麵前，將我拉到教室的角落。
我的心思還沒有從剛剛的情緒中逃離出來，李希彥安慰我的話語一直回響在我的耳邊。似乎隻要是他說的話，在我的耳朵裏，就會變成最美妙的音符。
“辛心糖，你待會一定要好好演，不要再連累我了。”把我拉到角落，沈培馨撇了撇嘴，有些微怒地說道。
“嗯。”我完全不想理她。
“還有，剛剛彥哥哥跟你說話，完全是出自於老同學的情誼，你不要胡思亂想，他是不可能喜歡你的。在他的心中，就隻有我一個人而已，你最好搞清楚，不要弄得自己受傷。”沈培馨的眼睛裏明顯有著不確定的閃躲。
這些天，她一直煩著我，加上剛剛排練小品時，她對我的刻薄還有欺負已經讓我的承受力達到了最大的極限。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沈培馨，我對你而言怎麽就那麽討厭呢？你為什麽總是很不喜歡我的樣子呢？如果李希彥沒有喜歡我，那麽你幹嗎這麽討厭我呢？”
被我的一席話弄得有些啞口無言的沈培馨，嘴巴張合著想要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哼！”她留下一個冷哼就離開了我。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頓時覺得耳邊清靜了好多……
為什麽在反駁沈培馨的時候，我這麽有勇氣，一麵對李希彥，所有的勇氣就都煙消雲散了呢……
唉……真是讓人苦惱。
06
當所有同學都表演完畢之後，我和沈培馨開始複演。
在表演的時候，我將前兩天被沈培馨整蠱的糟糕悲催情緒帶入，隨即非常準確地抓住了人物的心理。
在五分鍾的表演過程中，我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贏得了同學們的一陣驚呼。每一次驚呼時我都看到在角落裏的那個他帶著滿意的微笑，內心就又多了一份力量。
“待會要好好表演哦，我相信，蘑菇還是會很厲害的。”
李希彥那句鼓勵的話，不停地回響在我的腦海，那麽簡單的一句話，對我而言卻是一句充滿魔力的話語。
“啪——啪——”
整個表演結束之後，教室裏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很好！表演得很好！尤其是辛心糖同學！你對灰姑娘的把握非常到位！”老師的誇讚讓我的臉上堆滿笑容，卻讓我身邊的沈培馨氣得直跺腳。
伴隨著誇讚聲的還有——
“哇！看不出來，這個辛心糖挺有實力的呢！”
“是啊！感覺她就是受氣的灰姑娘一樣，這演技真好！我下次想要跟她一組。”
“我也是，我也是！下次我也想要跟她一組！”
聽著同學們的誇讚，我的視線還是不由得飄向了那個角落。
在那個角落裏，有一個似乎專屬我的微笑，他靜靜地看著我，眼裏眉間都是濃濃的愛還有讚賞。
嗯，即使就這樣遠遠地觀望，心裏也像是吃了蜜糖，滿滿的都是濃鬱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