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麽,第一局就輸了?

剛學走路的小孩,肯定要摔許多個跟頭。這說明要做一件事,起步總是最難的。小孩會因為怕摔跟頭而不學走路嗎?

不會的。

所以,我和你也要學習,邁出我們的第一步……騎士的新鮮出爐,預示著公主正式對決的日期在臨近。

很快,那個日子到來了。

通知是直接送到我的課桌抽屜裏的。

沒有任何人看見,是誰將這張燙金描花的粉色布紋帖放進來的。米蘭帕德有許多神秘的未解之謎,也許是曆史太悠久了吧,沒有人再去好奇這個了。

我是那天上學時發現的,戰帖很精美,上麵標注著:

日期:三天後

地點:薔薇之塔

內容:首輪戰 第一局

薔薇之塔,是一座六層樓高的西洋式建築,整個塔身都被豔麗的石楠花包圍,塔在一片開闊的綠地中央獨自佇立,周圍是四季常開的各色鮮花。

盛大的花園被一片鬱鬱蔥蔥的冬青樹包圍,冬青樹與針葉林將薔薇之塔像明珠一般包裹起來,與學院整體遠遠隔離開,以一扇大鐵門鎖住,平日還有校工看守著,是學院幾個閑人止步的絕對禁地之一!

這些,還是楚楚給我找來學院的地圖我才知道的呢。也不知道米蘭帕德到底有多大,居然還有什麽禁地!

看過地圖冊裏的照片,我覺得薔薇之塔跟比薩斜塔有一點像,是很古典奢華的線條美。當然啦,人家這座可一點也不斜!

因為有保密守則,我也不能到處去找人問,再說了,就連楚楚都不能跟我一起去,何況是去問別人呢。

南夢星?

南夢星已經到晨婉露身邊出謀劃策去啦!

我又是孤家寡人一個了,哈!可喜可賀!

正當我鬱悶得快瘋掉時,藤雅紀這個家夥終於出現在我麵前了。

照舊,引得四周人神經緊張。

我揮揮手,懶懶地說:“走啦,出去說!你在這裏,大家都會不舒服。”

他瞄我一眼,好像在說“關他屁事”。不過他還是跟我一路出去,想想他也是個討厭嘈雜的人,當初人家女生不過就是想跟他多說幾句話,他就把人家罵哭了。

冷血!

還是帶他去了那片小樹林。

我不熟悉校園嘛,這裏環境也不錯,不過看藤雅紀的表情,相當不痛快。

“你不會找個合適點的地方嗎?”

“你整天臭著臉,很影響心情知不知道?什麽地方才能讓大少爺你滿意啊?我可沒錢請你喝咖啡!”

雖然喜歡晨婉露,但南夢星成了別人的騎士,我還是有點遺憾。看著這個家夥,我碎碎念:“都是因為你這個笨蛋!”

“我天生就這張臉!”他冷冰冰地瞪我,“這是第一場,你應該有心理準備了吧!我不希望第一關就掛掉,你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要是再讓我看見你這有氣無力的樣子,我就滅了你!”

嗬嗬!這就是我的騎士,還不如沒有!老天爺,不能退貨嗎?

我冷笑,心想:沒錯,這家夥一定不會隨便選擇候選少女的!因為他一定會選我!他就是認準了我、故意來氣我的吧!

“藤雅紀,老實說吧,你為什麽選我?”

我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什麽矛盾,我都希望正麵解決。

他眉頭一皺:“你不用知道!”

我大叫:“廢話!你要是拖我後腿,我還不哭死啊!我跟你講,我不可以退出的,因為我是窮光蛋,一退出就得補交學費!你要是暗害我,我跟你沒完!”

他生氣地吼我:“少說廢話!騎士不會背叛自己的女主人!隻要是真正的騎士,就絕不會!”

我冷哼:“那你是嗎?”

他古怪地一笑:“如果南夢星是,那麽我就是。”

我懶得理他。

他也不廢話,抄著手道:“放心吧,首輪戰是抽簽分組對抗,五局三勝製,這樣能刷下一半的人。運氣好的話,要過好一陣子才與他們碰麵。運氣差的話,抽簽對上,三局就掛掉。輸了的話,你算是敗退,不會要你學費的。”

我一呆,開始想象。

藤雅紀突然伸手給我一個栗暴:“第一關你就給我輸掉的話,小心我抽你!”

“哎呀!討厭!”我拍掉他的手,睥睨著他:“哼,光說我,萬一是你拖我後腿怎麽辦?”

他驕傲地揚起嘴角,眼眸熠熠生輝。

“那就走著瞧。”

於是,我們這對超級沒默契的組合,迎來了第一次的考核。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眨眼的工夫就過去了。

因為考核內容是臨時定的,沒法猜題。而藤雅紀的大姐早嫁到外國去了,二姐又有回避製度,所以也沒什麽好借鑒的。

倒是他回憶說,大姐當初參加考核時,他已經開始懂事。記得大姐有一次回家抱怨了一句,說“好討厭好變態的考核,沒想到居然是比這個”。

總而言之,考核肯定很出其不意,與其瞎想,不如靜下心來,以不變應萬變。

但我們都沒想到,第一次的考核真的很“出其不意”,差點讓我們這一對組合第一局就麵臨解體的危機!

抽簽結果,我們跟一組二年級的對抗。每一組都單獨在塔中的一個房間裏,有一位現任內閣成員負責仲裁,負責現場秩序以及考核相關事宜。

現場有攝像頭記錄一切,錄像要提交內閣一致裁決,所以沒有作弊或偏袒的可能。

二年級的候選少女很少,但還是有的。

這是一個容貌端莊個性沉穩的學姐,她的騎士也是二年級的學長。

“我叫淩櫻歌,他是我的騎士崔允海。全力以赴吧,學妹。”她冷冷的。

也是,都要對抗了,還客氣什麽呢。

我們也隻好回禮。

“我是朱希希。”

“我是藤雅紀。”

藤雅紀說完,淩櫻歌和崔允海都看向他。他是名人嘛,而我是無名小卒。

“允海,這是我們共同麵對的對手,所以,你無須為曾經輸給藤雅紀而耿耿於懷。”淩櫻歌淡淡地道。

崔允海一陣激動,很快平複下來,禮貌地朝她一鞠躬:“是,我知道了,主人。”

我愣了愣,隨即白了藤雅紀一眼。

看看!看看!人家是怎麽對待自己的主人的!

多麽謙遜!多麽恭謹!人比人,氣死人啊!藤雅紀居然敢無視我!

仲裁咳嗽一聲,宣布第一局開始。

我們頓時屏息凝神,等她拆開密封的信封,取出試題——“第一局,比賽內容……”

是什麽?是什麽?

完全沒概念啊!想不出來!

“默契題,比手畫腳猜猜看。”

我暈!

看過電視嗎?

那種沒什麽營養、卻可以讓人笑個大半天的綜藝搞笑節目。

經常會請些明星偶像到現場,玩一些互動遊戲,花樣百出的惡整和耍寶,遊戲的名目多種多樣。但如果來的明星是偶像組合,那麽一般而言,有一個遊戲環節肯定跑不了,那就是——比手畫腳猜猜看。

通常,這個遊戲被視為鑒定組合成員是否有默契的環節,隻要偶像組合真金不怕火煉,一定會挑戰這個遊戲。

但是!

我們不是啊!

我,朱希希;他,藤雅紀……我們可不是什麽真金,我們是貨真價實的超級貌合神離組合!就連沒事都能互看對方不順眼,居然首輪戰第一局就碰到這樣的題目?

天哪……我再一次確定,上帝,你不愛我!老天爺,你在整我對吧!

我呆若木雞地看看藤雅紀,嗬嗬,他的臉色比我還差,嚴肅得眉頭皺起能夾死蚊子!想想也是,先不說遊戲勝負,關鍵問題還是這個遊戲過程——手舞足蹈上躥下跳,夠白癡的!

這種遊戲,看別人玩是很好笑啦,換成自己,一萬個不願意!

但仲裁可不在乎我們的意願,拿出一枚外國的古董金幣,道:“時間三分鍾,拋硬幣決定先後,誰是上麵,誰後猜。請選。”

淩櫻歌鎮定自如:“字!”

藤雅紀道:“花!”

仲裁點點頭,拇指一彈,將金幣高高拋起,金幣翻滾數周,穩穩地落在仲裁手心,打開一看——花。

呼——還好,花在上麵,我們可以後猜。這種遊戲,後猜的多少有點優勢,至少可以在先猜的人身上找到失敗的經驗——雖然猜的內容肯定會不一樣。

淩櫻歌和崔允海商量了一會兒,決定由崔允海來比畫,淩櫻歌來猜。

於是,仲裁定好鬧鈴,將一個顯示器麵板朝向崔允海,淩櫻歌則站在規定區域,完全不可能看見顯示器的內容。

“1、2、3——開始!”

仲裁一聲令下,迅速打開顯示器開關。

崔允海眼神一滯,然後開始比手畫腳……我在旁邊看得冷汗直流。

天哪——救命!

原本還算個大帥哥的崔允海學長,嚴肅端正的形象完全崩塌!

這種遊戲,真是帥哥美女的天敵!絕對是徹底摧毀形象的大殺器嘛!

明明看電視裏覺得那些偶像組合做起來好可愛,真人比畫起來卻是要多傻有多傻!

崔允海學長,看起來好像猴子哦!

我和藤雅紀也在另一個規定區域,也看不見顯示內容,所以隻能悄悄地揣測。第一題就遇到了難度,我們竟無一猜中,崔允海急得一頭汗。

時間飛快流逝,三分鍾,很短暫的!

淩櫻歌臉色一沉,咬牙說:“過!”

第一題就“踢到鐵板”,仲裁迅速切換屏幕。

崔允海這次眼神一喜,趕緊比畫。

淩櫻歌:“吃飯。”

“叮咚!”房間立刻響起表示正確的電子音樂。

題目切換。

淩櫻歌:“跳遠。”

“叮咚!”

切換。

淩櫻歌:“飛翔!”

“嗶——”回答錯誤。

“高空!”

“嗶——”

“飛鳥!”

“嗶——”

……

淩櫻歌最後猜中九個,真是個曖昧的得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我們麵麵相覷,輪到自己了。

我和藤雅紀能猜對多少個?我可不敢想。

仲裁:“你們誰來比畫,誰來猜?”

我下意識地說道:“他來比畫我來猜……”

一道殺人般的目光朝我雪亮亮地刺來!

我抬頭一看藤雅紀,趕緊改口:“我來比畫他來猜!”

開玩笑,我可不想還沒比就在同伴手上掛掉!有了剛才崔允海學長“賣力演出”的前車之鑒,“比畫”的那個位置顯然已經被藤雅紀剔除了!

好吧,一點沒有騎士精神的騎士藤雅紀,站在規定地點,一臉殺氣地看著我:“你給我想清楚再比畫,敢像個傻猴子一樣亂比一通,我就把你關到動物園的猴山裏去,跟猴子為伍!”

有沒有搞錯,還沒開始就威脅同伴!我氣呼呼地朝他做鬼臉,瞄一眼對手:淩櫻歌一臉嚴肅,崔允海表情尷尬。

藤雅紀剛剛是在諷刺崔允海學長吧?

沒口德的家夥!

仲裁:“準備好了嗎?”

我們點頭。

“1、2、3——開始!”

我深吸一口氣,眼睛盯著屏幕,屏幕上跳出一個熟悉的畫麵,是一張照片——蛙泳!

這個簡單!

我照著圖片上的泳姿,站在原地開始模仿蛙泳。

可是藤雅紀竟然冥思苦想。

我呆,這樣簡單的,你居然都要冥思苦想?你腦袋裏裝豆渣哦!

我心一橫,反正有華麗的地毯墊著,我趴!

米拉帕德是個注重傳統又風格古典的學院,女生製服是格子呢及膝百褶裙,蕾絲襯衫和高腰燕尾小西裝,搭配寶石藍小領結與乳白長襪,全身都是雪白的顏色,隻用大量金線刺繡勾邊。穿著這麽一身華麗麗的製服卻在地上趴著作青蛙狀的女生——怎麽想也覺得大概隻有我一個!

藤雅紀,害我這麽丟臉,你要敢浪費時間,你死定了!

“蛙泳。”

低沉沁涼的聲音響起。

猶如天籟,我鬆了一口氣,在表示正確的鈴聲中跳起來。

下一題。

我的媽呀!怕什麽來什麽。我拋開雜念,氣沉丹田,對著藤雅紀做出一個“悟空”的招牌動作。

“撲哧!”崔允海居然在旁邊偷笑。

藤雅紀鎮定自若:“孫悟……”我使勁地瞪大雙眼,以幾乎要眼睛“脫窗”的氣勢向他示警,他立刻改口:“猴子!”

正確。

下一題。

咦?這算啥?信號燈?我就一個人、兩隻手,叫我怎麽表現紅綠燈這麽高難度的東西啊?我大聲喊:“過!過!過!”

下一題。

這……美少女戰士月亮!我猶豫不定,吃不準藤雅紀有沒有這種“常識”。

他看漫畫嗎?漫畫就算沒仔細看至少也該有點印象吧?可他那種人,難說……管他的,我拚啦!

硬著頭皮,對他先比了七根手指,他點頭:“七個字?”

聰明!

我信心大增,做出水兵月那個最經典的勝利姿勢,一手叉腰,一手比了個“V”在臉旁,露出一個高興的笑臉。

大概是我太過緊張動作變形,這家夥居然猜:“朱希希是個笨蛋。”

七個字。

“你去死!”我怒吼,我咆哮!

他居然還有空笑一下,倔強而冷酷的容顏像融化的冰川。

“美少女戰士月亮。”

正確!

接著,我們繼續猜題,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有些我們猜不出,有些則花了些時間。但三分鍾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我跟藤雅紀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能讓猜題的速度有個質的飛躍。

雖然,在過程中,我發覺我和他其實挺有默契的——至少,不比淩櫻歌學姐和崔允海學長差。

藤雅紀是我的騎士,不是嗎?

我感覺得到,他真是在努力猜題,沒有拖我後腿。

“最後30秒。”

仲裁按照規定,在最後時間冷冰冰地提醒了一下。

我心頭一緊,天哪,我們現在對了8題!

怎麽回事?我覺得挺順利啊!為什麽才8題?

沒時間囉唆了!

這時候,題目跳到另一個畫麵。

一對男女親密地手牽手,對看著,臉湊得很近,好像要親吻似的,下方有字幕“情侶”。

我下意識地學著畫麵上的人物姿勢,但很別扭,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我很想換題,可是換題並不表示下一題更簡單,也可能下一題比這個更離奇!

我漲紅著臉,茫然失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表現。“快點!”藤雅紀大吼一聲,我抬頭一看,居然過去了15秒!

我一咬牙,有點絕望:“過!下一題!”

這時候,淩櫻歌和崔允海也緊張起來,畢竟我們隻有一題之差,現在是勝負的關鍵!

畫麵飛快地切換出來。

我眼前一亮!

賭運超強啊!

好!

題目是一個盛裝的騎士!高挑修長的身形,俊美的容顏,銀亮的雕花鎧甲覆蓋在健碩的身體上。他一手握著劍,一手隨意地放在腰間,挾著頭盔,長長的墨藍色帽纓飄**在風中,背後是深藍的披風在獵獵飛舞。

好一個英俊逼人的古代騎士!

不知為什麽,這個騎士的樣子還真有點像藤雅紀。

太簡單了!我暗想,至少能打個平手吧。9比9,我們不會輸的!

於是,我立刻行動,鄭重地朝藤雅紀指了指,然後用力點點頭。

意思很明白吧!不就是指“你”嗎?你就是“騎士”啊!

藤雅紀卻皺起眉。

他愣了愣,再朝兩邊看,可把我急得,又不能出聲提示——再次指了指他,然後又指向我自己,最後再指指他,很用力地點點頭,表示就這樣。

不用多想了笨蛋,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這個省略號後的還用問嗎?你是我的“騎士”啊!

大出我意料的是,藤雅紀,居然完全想不出來!

你這個笨蛋!

我急得快跳腳。

“5、4、3、2、1——時間到!”

無情的仲裁冷酷地宣布時間用完了,我猶如當頭被一盆雪水淋下,竟然……竟然第一局就輸了?

這簡直是衰運的最高級嘛!嗚哇哇啊——我好想找個地方去哭!

藤雅紀的臉色難看得要命。

劍眉皺得緊緊的,頭埋得很低,隻看見他那繃緊的嘴角,刻畫著嚴酷冷峻的線條。

那麽倔強,那麽驕傲。

可我才沒心情去欣賞他的倔強和驕傲呢!都是他啦!這個笨蛋!那麽簡單的都不會!

“朱希希,比賽很精彩,承讓。”淩櫻歌很有氣質地過來握手,拜托,我哪有那個心情!你倒是贏家,我呢,隻能吞下首戰失利的苦果。

很憋屈地跟淩櫻歌、崔允海握手,聽仲裁宣布了毫無爭議的結果後,我們離開了薔薇之塔。第二局的考核時間待定,我們有的是日子打發失敗過後的鬱悶。

一出薔薇之塔,我的怒氣就爆發了!

“藤雅紀!你到底在幹嗎?最後那一題,那麽簡單,你怎麽可以答不出來!”

他怒目以對,飛起一腳狠狠蹬在旁邊一棵樹上,才春天而已,居然被他的蠻力震得樹葉都掉下來好多片。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在那邊手舞足蹈了什麽?”

“騎士,那道題是騎士!我指著你啊,這不是很明顯嗎?”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是我的騎士啊,這麽簡單你竟然反應不過來!”

藤雅紀森森地一個冷笑:“你真是天才!你那種隨隨便便往哪個地方指一下就叫做表演嗎?鬼才知道你要表達什麽!”

他惡狠狠地吼完,居然把我甩下,徑自離開了。

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吼我?居然吼我?明明是你的錯,幹嗎倒打一耙啊!誰聲音大誰贏嗎?我才不認輸!

於是我扯著嗓子用最大的力氣吼出來:“藤雅紀!你不配當騎士!你給我消失!消失!”

吼完,我全身都沒力了。好嘛,人家早就消失了。我委屈得幾乎要掉淚,趕緊強忍住,憤憤地回宿舍去。

薔薇公主考核首輪戰第一局——

失敗!

“楚楚,你要安慰我……我的心遭受到嚴重打擊,我恨死藤雅紀了!”我在寢室裏,對著手機哭訴。沒過一會兒,楚楚飛奔回來。看著我喪氣的臉,她什麽也沒說,隻是過來拍拍我的肩,然後輕輕摟著我,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你去哪兒了楚楚,不是說好在寢室等我嗎?”我吸吸鼻子,雖然沒有真正掉眼淚,但被楚楚溫柔地安慰著,我有一種已經哭過了的輕鬆感。

心情好些了。

楚楚一瞬間有些沉默,但隨即就回答;“我在圖書館。”

“哦……”我隨口問,“對了,不知道南夢星他們的結果如何。”

“晨婉露贏了。”她淡淡地說。

“咦?真的嗎?”

楚楚點點頭,擠出一個微笑:“嗯。”

天哪,晨婉露贏了。

想想也很自然,南夢星那麽優秀,又那麽有責任感,誰得到這樣的騎士,不贏才奇怪!

馬上就又想起自己這邊,我唉聲歎氣,鬱悶得一下子把自己扔到**,軟軟的席夢思輕輕接住我,我的身子在床墊上彈了彈,扯個枕頭把自己頭遮住。

“為什麽呢,為什麽我的騎士不是南夢星!”我悶悶地在枕頭下發出很沒用的抱怨。

“你覺得藤雅紀不好嗎?”楚楚在我床邊坐下。

我大聲冷哼:“他?他實在是太好了,好得我消受不起!”

一聽就知道我在說氣話,楚楚耐心開導我:“今天這樣的考核,實在是運氣不好,默契這種東西是相對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起來的,再說,藤雅紀也不可能故意拖後腿……”

我飛快地坐起來,扔開枕頭:“楚楚,你不知道!我們輸在多麽可笑的地方!如果你在現場一定會被他氣得大笑!那麽簡單的題目,用膝蓋想也知道答案嘛!他偏不!這能說明什麽?說明他根本不用心,沒責任感!他根本不打算讓我贏!”

楚楚被我嚷嚷得一愣一愣的,於是我劈裏啪啦地把經過說了一遍,最後,我學著藤雅紀臨走前那冷酷的表情,把他混賬的表現重演了一次,總結道:“如何?我沒冤枉他吧?他就是這麽不認真,不負責!”

楚楚想了想,卻搖了搖頭,說:“我不覺得是藤雅紀的錯。”

我倒抽一口冷氣:“楚楚!”

楚楚繼續說:“當然,你也沒有錯。”

我有點不舒服,這算什麽?和事老嗎?

“希希,我沒有要和稀泥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靜一靜,安心想想,如果你和藤雅紀的位置對調,他就這麽指指自己,你會第一時間想到什麽?”

我眨眨眼,腦子裏立刻冒出一大串詞匯——臭屁、渾蛋、自大狂、王八蛋、“王子病”。

楚楚像是早就知道我會怎麽想,於是笑了笑:“那麽你再站在藤雅紀的角度想一下:你突然指了指他,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提示,而時間隻剩一點點,即使他再冷靜也會緊張的,越緊張越想不出來,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是……”

“希希,你覺得很簡單的事,那是因為你看得見,你是早就知道答案的呀!可藤雅紀,他並不知道,他不可能在你突然地指了指他以後,就立刻聯想到自己是‘騎士’的。”

我悶悶地坐了一會兒,楚楚則走到一邊安心看書,讓我自己靜一靜。

好吧。

我承認。楚楚這麽一勸,我的確有點後悔了。

我不該那麽懷疑他的。

做人,應該要多為別人著想。

誰都不是天生就喜歡輸的。

像我這樣一失敗就把責任一股腦兒扔給別人的行為,在藤雅紀看來,這才是讓他生氣的地方吧。

我掏出手機,呆呆看著。

幾次調出電話號碼,又按掉。

然後又調出,接著再次按掉。

就這麽循環了N次,直到楚楚忍不住把書本放下,很有點不耐煩:“我說希希,你要是想給藤雅紀打電話就趕緊打,你這樣翻來覆去地做同一件事的行為很傻呀!”

我翻了個白眼給她,好嘛!明明是你勸人家的,現在又說這些有的沒的。

幹脆一鼓作氣,我撥了號,忐忑地等待那邊電話接通,心跳如雷。

“喂。”

淡淡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遞出一種疏離冷漠的味道。

有來電顯示,我知道他肯定不會誤認為是別人。所以,我深呼吸一下,一字一頓地說:“藤雅紀,我道歉!”

他沉默了幾秒,才用硬邦邦的聲音回應:“你做了什麽需要道歉的事嗎?”

嗬嗬!跟我玩深沉是吧?我偏不接招!

“我為我的自以為是道歉!我不該懷疑你!”

“嗬……”

雖然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但我絕對沒聽錯,這家夥居然在電話那頭笑了!

哪怕隻有一聲,我懸在半空的心,也因此輕輕放下了。

“你笑我!”

“你不可笑嗎?”不知為什麽,我覺得他的聲音變溫柔了。

電波是那麽奇妙的東西嗎?把一個原本棱角分明、冷硬銳利的人變得如此柔和。即使說話依舊那麽欠揍,口吻卻完全不一樣。

不再是那麽夾槍帶棒,而是,有那麽一點點……寵溺?

“不跟你講了,反正我就是打電話過來道個歉而已。你依舊是我的騎士,所以不用消失。還有後麵的比賽,我還有的是機會呢!”我飛快地說完,然後搶先掛了電話。按著自己胸口,心髒撲騰得十分厲害,我怕電波傳遞過去,讓他聽到我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