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就算你是為了約定才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時間飛逝。
沒過多久，大家終於迎來了期末考試，而考試之後就可以放寒假了。
考試過後的第二天。
官洛辰欣喜地約顏熙蕊出來，想要帶她出去約會。
“熙蕊，你說我們去哪裏約會比較好？”說這話的時候，官洛辰的臉上帶著格外動人的笑容。
“我們……去教堂吧。”顏熙蕊揚眉看著他，“我們去教堂怎麽樣？”
“教堂？”有去教堂約會的嗎？
“對啊。教堂是一個很神聖的地方，相愛的人會在那裏舉行婚禮。我們去教堂，好不好？”顏熙蕊定定地看著官洛辰，眼裏閃爍著複雜的光。
因為將來可能沒有辦法真的跟你一起走進那裏山盟海誓，所以現在，就算隻是牽著你的手，一起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好。你說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謝謝你，洛辰。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幸福，好幸福。”顏熙蕊靠在他的肩膀上輕柔地說著，心裏卻在想，可能真的到了要說分手再見的時候了。
“傻瓜。”官洛辰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語氣裏滿是寵溺。
如果時間能夠停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
冬日燦爛的陽光中。
顏熙蕊和官洛辰牽著手站在森川市最大的教堂前麵。
“哇！”一個稚嫩的童音忽然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
兩人一同循聲看過去，發現一個小女孩正站在不遠處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們。
小女孩大約七八歲的年紀，清秀可愛，她看著顏熙蕊，笑容明亮：“姐姐，你好漂亮啊，就像院長奶奶講的故事裏的天使一樣。”
顏熙蕊微微怔住，然後笑了笑，走到小女孩的身邊，蹲下身來看著她的小臉認真地說道：“天使？真的嗎？謝謝你！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晨晨，”小女孩的眼中閃動著純淨的光芒，“姐姐，我將來長大了也會像姐姐一樣漂亮嗎？”
“當然啦！”顏熙蕊衝她輕柔地笑著，“我相信晨晨將來一定會更加漂亮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姐姐你這麽好，我一定會向上帝祈求，讓他保佑你幸福健康。”
顏熙蕊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她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烏黑的頭發，微笑地說道：“謝謝晨晨。”
“漂亮姐姐，他是王子嗎？”小女孩突然把目光轉向一旁一直沉默微笑的官洛辰，好奇地問道。
“呃……”顏熙蕊怔住，“算是吧。”
聽到她的話，一旁的官洛辰挑了挑眉毛。
“原來院長奶奶講的童話故事真的沒有騙人，王子真的好帥哦！”
“啊？”顏熙蕊再一次怔住。
“謝謝你，小妹妹。”一旁一直沉默地看著她們的官洛辰終於開口了，臉上是得意的笑容。
“王子哥哥，你會像童話故事裏一樣娶漂亮姐姐做王後嗎？”
“當然！”官洛辰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俊臉上仍然保持著耀眼的笑容。
“太好了！那麽我長大了也是可以嫁給王子的吧？以後我長大了也要嫁給王子。”晨晨很可愛地笑著，眼中的光芒清亮透徹。
“嗯。”顏熙蕊微笑著點頭，“晨晨將來一定會嫁給那個屬於你的王子的。”
“謝謝漂亮姐姐。”
顏熙蕊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溫暖的陽光中。
官洛辰安靜地凝望著顏熙蕊，她的笑容，比陽光還要迷人。
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一點一點地變得柔軟……
晨晨開心地笑起來。
顏熙蕊摸摸她柔嫩的麵頰：“晨晨真可愛。”
“真的嗎？謝謝漂亮姐姐！”晨晨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不過我該回前院了，不然院長奶奶該找我了。下次我們再一起玩，好不好？”
“好。”
“那麽，由我這個王子來送你回去吧！”官洛辰在一旁開口說道。
“真的嗎？你願意送我回去？”
“當然！”
“哇，太好了，王子送我回家呢！”
晨晨歪頭可愛地一笑，稚嫩的麵孔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分外天真純潔。
橙色的晚霞在天邊燦爛地燃燒著。
“你在這裏等我。”
“好。”
“王子哥哥，你們要像童話故事裏一樣幸福地生活哦！”晨晨跟在官洛辰的身旁，眼中閃著純淨的光，她笑眯眯地說道。
官洛辰勾了勾唇角，眼中的光芒愈發溫柔：“謝謝。”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的夕陽即將落下。
寂靜的小道上，他們緩緩地走著，手牽著手。
顏熙蕊黝黑的長睫毛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兩抹好看的陰影，她的麵容寧靜美麗，散發著聖潔的光芒。
“洛辰……”
微涼的空氣裏，忽然響起了顏熙蕊清晰的聲音。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
官洛辰微微一怔，他站住腳步，看著身邊的顏熙蕊，目光瞬間變得深邃。
“我們分手吧。”
她的話音剛落，官洛辰的身體猛地震顫了一下。
“你怎麽了，熙蕊？今天玩得不開心嗎？怎麽會開這樣的玩笑？”官洛辰的瞳孔一陣收縮，但他的嘴角仍然浮起淡淡的溫柔的笑，仿佛他剛剛聽到的真的是一個玩笑。
“不是玩笑，洛辰。”顏熙蕊輕輕地微笑，但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曾經一直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這個願望不能實現了。”
官洛辰怔怔地看著她，眼中的不安在一點點地加深，心在一點點下沉：“你到底怎麽了？我才不相信你會說出這樣的話。”
“為什麽不信呢？”她微笑，笑容中帶著苦澀，“這兩年這麽恨我的你應該相信才對！畢竟我……”
“顏熙蕊……”官洛辰開口，定定地看著她，眼底滿是堅定，“我從來沒有真的恨過你！從來沒有！你聽到沒有，從來沒有！顏熙蕊，難道我對你的愛你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話音剛落，他一伸手將顏熙蕊緊緊地抱在懷裏，眼眸中帶著已經深入骨髓般深沉的愛戀。
此刻，被他緊緊環在臂彎裏的女孩，就是他完整的天下。
空氣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良久。
顏熙蕊無聲地低下頭，她的聲音依然輕輕的。
“是嗎？可是，就算是這樣，就算感覺得到又能怎麽樣呢？我們也不能再繼續在一起了！”她的眼神無比寧靜，“因為我們的約定到期了。”
“你說什麽？”
“不是嗎？我們當初本來就約定好我隻做你一個學期的女朋友啊。現在，這個學期過完了，那麽我們……也該分手了。”
似乎全身的力氣都在那一刻逝去了……
顏熙蕊輕輕地閉上眼睛，耳膜竟在刹那間轟鳴起來。
“熙蕊，我對你不夠好嗎？為什麽你一定要說這樣的話呢？你不知道我會傷心的嗎？我才不要遵守什麽約定呢！”官洛辰焦急而慌亂地說。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約定，為了換得你的原諒，所以我才答應做你女朋友的。”顏熙蕊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聲音輕輕柔柔的，聽不出來悲喜。
“你說什麽？”官洛辰猛地怔住，“為了……約定才和我在一起的？”
心中頓時生出一陣劇痛，眼前一片模糊——
“是啊。”顏熙蕊肯定地回答。
官洛辰怔怔地看著她，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顏熙蕊背對著官洛辰，她看不到他眼底暗沉如夜的絕望。
“這段時間，你真的不是因為重新喜歡上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嗎？”
“當然……不是。”顏熙蕊淡淡地笑著，笑容輕柔。
她的聲音很輕、很縹緲，卻足以將他打入絕望痛苦的黑暗深淵中去，讓他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官洛辰怔怔地看著她，全身似乎都沒有一點點溫度了。
他死死地攥緊了手，指甲陷入肉中也毫無知覺，眸底緩緩地泛出一抹銳利的冷光。
“顏熙蕊，你說，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跑來千方百計得到我的原諒。我的原諒根本就不重要吧？”
“因為我曾經喜歡過你啊，所以不想被你一直憎恨。”
“可是，我現在好像比以前更恨你了，怎麽辦呢？”
“是嗎？”顏熙蕊抿了抿嘴唇，用盡全力不讓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滾落下來，“沒關係，我相信，有一天，你會不再恨我的。”
官洛辰冷冷地一笑，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正視著顏熙蕊的眼眸，幽深的眼底有憤怒的火焰在燃燒：“顏熙蕊，你告訴我，我在你的眼裏到底算什麽？難道你一點都不願在意我的感受！你一點都不管我到底有多痛苦？顏熙蕊，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不，一定比石頭還冷硬才對！”
被他握緊的手腕帶來無法抑製的慌亂。
顏熙蕊睜大眼睛看著官洛辰，心痛不已。
“你……我……”此時她已經變得有些語不成調了。
官洛辰凝視著她，眼眸中一片無邊的空洞，他絕望地吼出聲來：“你說啊！你如此踐踏我的驕傲，我的自尊，我全部的感情，你的心一定是石頭做的吧？不過，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我……”
顏熙蕊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官洛辰，眼睛裏的悲傷顯而易見。
但此刻正在盛怒中的官洛辰根本就看不到這些。
他忽然伸出手，將顏熙蕊的手緊緊地按在自己胸口心髒的位置上。
“你感覺得到嗎？”
顏熙蕊悲傷地看著他，她的雙手緊貼著他的胸口，手心下，是他重而有力的心跳。
“你聽到我絕望的心跳了嗎？我的心早已經萬劫不複，就算你曾經那麽傷害過我，我對你也依舊恨不起來，現在，你居然還敢這麽輕易地說分手，說離開——”
“我的感情就這麽卑賤嗎？”
顏熙蕊瞪大眼睛盯著他，眼眸中的悲傷越來越濃。
昏暗的街燈打在官洛辰的身上，他幽深的眼眸中閃爍著點點光亮，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震撼。
“就算你真的不喜歡我，就算你是為了約定才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空氣絕望得令人屏息。
“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按照約定分手吧，好不好，洛辰？”顏熙蕊的語氣裏充滿痛苦的意味。
“你真的想要這樣嗎？”
“是的。”
她輕盈而絕望的聲音，似萬根尖銳無比的針，狠狠地擊中官洛辰的心髒。
他猛地怔了一下，心口仿佛空了一個大洞，鮮血淋漓。
顏熙蕊感覺禁錮著她的手的力道忽然一鬆，於是，在那一刻從他的手中掙脫而出，飛快地朝前麵跑去。
官洛辰看著她急於逃離的身影，內心裏充滿了窒息的絕望……
冬日冰冷的夜晚。
顏熙蕊不停地往前跑著，臉上是斑駁的淚痕。
顏熙蕊，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她的耳邊不斷地回響起官洛辰充滿絕望的聲音，心如刀割。
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對不起，洛辰。
這一次，就像是兩年前一樣，又是我讓你離開了，但是我要你幸福，幸福而快樂地活著。
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甚至連前麵的事物都看不真切了。
可是，她依舊腳步不停地奔跑著，毫無目的地奔跑著。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
耳邊似乎響起了一陣悠遠的鳴笛聲。
下一秒，她隻覺得眼前驟然出現了一片刺目的白光。
那一瞬間，她仿佛被魔法定住了一般，腳步無法再移開半分。
然後，在一張無比驚恐的臉由遠而近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飛了起來……
眼前不斷地閃現著官洛辰帥氣的臉龐，還有他溫柔的微笑。
在跌入一個黑暗的深淵之前，她似乎還聽到了韓俊浩驚懼的呼喊……
剛從馬路對麵的飯店裏走出來的韓俊浩和柳欣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顏熙蕊渾身是血地躺在馬路中央。
那一瞬間，韓俊浩隻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坍塌了……
他的眼眸中一片驚痛，“轟”的一聲，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間瘋狂地衝上頭頂，在耳中轟轟作響。
“顏熙蕊——”
回**在空氣中是一聲驚恐絕望的呼喊，還有緊隨其後，劃破了夜空的救護車的鳴笛聲……
市醫院。
顏熙蕊靜靜地躺在病**，麵色煞白，眼眸緊閉，白皙的麵孔上卻是安詳的神色。
聞訊趕來的顧北辰，看到受傷昏迷的顏熙蕊無比痛心，憤恨得想要把官洛辰殺掉。
但他現在隻能冷靜下來，和好友一起搶救顏熙蕊。
她腦部的腫瘤經過這麽一撞，壓到了神經，情況十分不妙，如果再不及時手術，恐怕會非常危險。
可是，即使是昏迷著，顏熙蕊的嘴裏也一直在叫著官洛辰的名字，沒有停過。
這讓一旁在給她急救的顧北辰心裏很受傷，卻又很無奈。
她不醒來，就沒辦法盡早安排手術！
現在這種情況哪怕是拖一天都會對她的生命造成極大的危害，這讓顧北辰憂心不已。
接連幾天的昏迷，顏熙蕊的情況很不樂觀。
深夜。
重症加護病房內，沉悶的空氣壓抑到讓人無法喘息。
顏熙蕊安靜地躺在那裏，蒼白的麵容看上去卻是那麽從容和安詳。
她似乎已經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痛苦。
仿佛她的靈魂已經離開這個讓她痛苦不堪的軀殼，去往純白無瑕的天堂。
在天堂裏，她會傾心守護她愛的男孩，並祝他幸福。
夜色清冷。
重症病房裏，韓俊浩一直在守著昏迷的顏熙蕊沒有離開。
他把她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心裏。
一顆淚珠從他的臉上滑下，落到她白皙的手上。
“顏熙蕊，你不可以死！就算不能喜歡我，就算你喜歡的隻有官洛辰，你也不可以死，聽到沒有？”
寂靜的病房裏，是他痛苦的祈求聲。
“顏熙蕊，你醒過來，我拜托你醒過來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
月光清冷如水。
韓俊浩起身站到窗邊，神色木然地仰著頭看著夜空。
天邊，是他目光停留的地方。
“天上的星星真的像童話故事裏的那樣，可以許願嗎？如果可以的話……”遙望著天空中的星星，韓俊浩的嘴唇輕輕地顫動著，“可不可以幫幫我，讓她好起來，不要讓她死，讓她醒過來好嗎？”
露台靜靜的，綠色植物的葉子隨著夜風無聲地擺動著。
天空中，美麗的小星星閃閃亮亮，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