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畢業

第40章 畢業

9月30日,秋高氣爽,賽亞星天氣微涼,賀家小農場碩果累累。

賀甜甜照例起了一個大早,在果林裏分別打了一套太極拳與高級軍體拳,接著踏著驚鴻步法分花拂柳在林中穿梭來回,視察出產情況。

“大豐收,估計會比去年多收個三成。”賀甜甜摘了幾個紫果,也不洗,在衣服上隨意一擦,就卡擦卡擦地吃了起來,“哎,今年的怎麽那麽甜?也不知道重新釀的果酒味道如何。”

第一次釀的果酒她隻嚐了一點,後來在秦羲和突破的過程中被炸裂浪費了。今年年初她重新摘了新鮮的紫果釀製了100壇,大半年過去,可以開封品嚐了。

想到果酒特有的甜美芳香,賀甜甜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肚子裏的饞蟲蠢蠢欲動。今天晚上就可以喝個夠了,真是期待。

早上八點,賀甜甜準時登陸星網,進入初甲部46班。

“4309級的同學們,15年前,你們從無數個星球而來歡聚一堂,今天,你們將從初級學校畢業天各一方,正式分入各個中級學校不同班級進一步學習。我祝在座各位身體康健,對知識永遠執著熱情,對朋友永遠誠摯以待,對未來永遠心懷憧憬。”

教室的大屏幕上,初級學校校長榮和昊正進行著畢業典禮的經典環節,校長致辭。

與地球時代的大學差不多,校長是大忙人,隻會在開學典禮與畢業典禮上露上幾麵。於普通學生而言,校長不過是一個隻知其名不聞其人的角色。

五歲時的入學典禮早已不甚了了,所以對於賀甜甜來說,她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校長本人。

第一印象極佳。他長得十分粗獷,國字臉,頭發根根立起,看起來精神抖擻,天庭飽滿,眉毛粗長,眼睛,與榮天恩的一模一樣,黑亮黑亮的,炯炯有神。

也就是說,賀甜甜的雙眼也與他像了六七分。

賀甜甜蹙蹙眉,弄不好她真的是榮家人?榮家三個人的眼睛都讓她感到熟悉,那是她每天照鏡子的時候,望向自己雙眼的感覺。尤其是榮天賜,真的很難說她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據校網介紹,榮和昊今年正好105歲,45歲時以聯盟第一軍校曆史係首席生的榮譽畢業,留校任教25年,後被教育部直接任命為初級學校副校長,20年後又正式成為正校長。

至於家庭關係屬於個人隱私,校網並沒有資料。賀甜甜猜測,榮天恩就是他的孩子。他本人與榮和亮、榮和光是一母同胞的手足。

事實上,賀甜甜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榮和昊的父親榮成敏與榮和亮兄弟的父親、現任榮家家主榮成睿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所以榮和昊與榮和亮、榮和光兩人是堂兄弟。榮天恩是榮和昊獨子,一頭火紅的頭發遺傳至妻子愛彌兒?史密斯。

想起那個紅孩兒,賀甜甜一臉黑線。他那番“不能與女人動手否則將打光棍或者生出沒屁眼的孩子”的言論,在這兩年的比賽中時不時就會被有識之士引用,導致有一回她雖然是靠實力贏的,對手非得在賽後信誓旦旦地說“不跟你計較,我可不想與你動手後倒黴一輩子”,氣得賀甜甜當場想抽人。

她思緒發散,榮和昊已經致辭完畢。學生代表上台亮相。

“我是雲崢。很高興在過去的15年裏與各位成為同學。祝願各位前程似錦,我們在第一軍校再見。”

初甲部首席生雲崢,隻講了兩句話,就鞠躬下台,卻引來教室內眾多女生歡呼,可見其受歡迎程度比起校長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任何時候,尖子生都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賀甜甜略略掃過那個頎長的身影,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

她完全沒有想到,剛剛淡出的身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在未來還將接觸無數次,隻不過相遇地點在很長的時間裏,都限定在了公眾擂台。後來他們終於在現實中正式認識,隻是,她依然被他揍得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而雲崢,這時候也完全想不到,他未來傾慕的女人正坐在教室裏,淡然地聽著他的致辭。在他們相遇的最初,他曾無數次將她殺死在公眾擂台。而後來,他無奈成了她的朋友之一,私底下卻被某個小心眼的男人無數次回虐。終其一生對她都隻能遠觀,將渴望深埋於心。

人通常隻關注當下,對未來有遙望有規劃,但卻無法預料所有尚未發生的事情,否則興許從這一天開始,雲崢就會主動認識賀甜甜,然後守著她,等候時機挑明心意。可惜就像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買,這世上也沒有未卜先知這回事,所以他注定在遇見的時刻就失去得到她的機會。

賀甜甜津津有味地看完所有表演節目,初甲部第一美女潘雪雁現場揮毫潑墨、“我是聯盟的未來”歌曲、“舞動青春暢想未來”的舞蹈、雲崢駕駛機甲飛天表演,老師指揮星艦兩軍對壘……

不得不說,加入了武術戰鬥元素的星際時代,畢業典禮遠比地球時代來得大氣奔放。盡管他們隻是在虛擬星網上,可是每個人都興致盎然熱血沸騰。

她還記得自己小學畢業,頭一回以第一名的成績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有人群密集恐懼症的她十分不適。心情緊張兩手冒汗,最後是機械地背完演講稿,才雙腿發抖地走下講台。然後,她躲在洗手間吐了個昏天暗地,直至畢業典禮完畢,才雙股戰戰地走路回公寓。

初中,同樣考了第一名的她卻因發燒住院,缺席了畢業典禮。那一天她記得隻收到班主任一個人的電話問候,除此之外沒有人記起她。陪伴她度過的是醫院滿目的雪白色,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

高中,依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首都外國語學院。可惜那一年全國sars肆虐,她的母校因為發高燒的學生太多,直接被隔離封閉管理。她記得考完高考的那一天,學校操場仍舊飄滿五顏六色的被褥與席子,學生全都戴著口罩匆匆走過彼此,管理衛生的老師們背著大箱子,不停地在校園各個角落噴灑消毒水。

那一年的畢業典禮被勒令取消。她隻記得班主任在講台上淚流滿麵,說了一句話,好好活著,且行且珍惜。後來她才知道,老班那個剛滿三周歲的女兒,因為高燒不退,在高考最後一日夭折了。

大學,她依然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隻是那會,她不再是首席生了。不過,她卻頭一回覺得畢業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在畢業典禮上,秦雲正正式將她介紹給他的死黨們,後來一大群人勾肩搭背去了附近一個城市作短暫的畢業旅遊。而她也在那次之後,真正地開始不再懼怕人群。

要說期間唯一的不愉快,大概就是在返程後她收到了那個男人的email,祝賀她終於畢業,並且,告知她最後一筆錢已經打到了她的卡上,將來他不會再負擔她的生活費用,請她不要再聯係他。

賀甜甜閉上眼睛,將心底的酸澀掩蓋。在她前世二十來年的生命中,他隻出現過一次,可是後來卻無數次地出現在她的夢裏。不管過的好還是不好,她想,無法訴之於口的是,一如所有人,她對於血緣也有種天生的渴望,即使是在秦雲正陪伴的那四年,深入骨髓的孤單依然揮之不去。

可是她終究沒有去找他。一如從前他決絕地告訴母親,不會再與她見麵,後來他們父女倆就真的一直都沒有再見。

賀秉誠,今天我又畢業了呢。不知你是否一如從前,即使身處黑暗,依然生活得鬥誌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