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人的日子

第五章 一個人的日子(文)

不知什麽時候，哭得精疲力竭的於然終於睡去了。一切的一切暫時和這個人無關。

當於然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原來已經入夜。

於然抬起頭，眼睛酸澀得難以睜開，視線裏一片模模糊糊的景象。也許是白天驚嚇過度，她現在腦海裏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諷刺，窗外依舊燈光閃爍。這個被稱之為是“不夜城”的國際大都市到現在都還保持著往日的風情。當初為了美觀，許多居民樓都裝上了景觀燈，到了晚上會自動打開，不需要人控製。大概是電力未斷的原因，那些燈在人們不需要的時候也自動打開了，一閃一閃的，很是漂亮。隻是現在又誰有那個閑情逸致去欣賞呢？

見沒有停電，於然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去開燈，而是摸著黑來到客廳。途中，她不免磕磕絆絆，摔倒過一次，胳膊狠狠裝上了某樣家具的一角。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氣惱地罵那家具幾句，可現在，她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爬起來就繼續找電視。

眼睛習慣了黑暗之後，她接著微弱的光找到了電視機。機械似地打開，眼前猛然一亮，那光閃得於然一下子睜不開眼。

因為早上她沒將頻道換掉，所以電視一打開就是中央台，上麵正好播放著新聞。雖然於然現在看不見，但是聲音還是能傳入她的耳中的。

“。。。。。。在家中等待政府救援。軍隊正在調集，很快就能平息這場混亂，請大家放心。在重申一遍，現在有種病毒在我國境內爆發，請廣大群眾注意防範。病毒感染者體溫低下，皮膚為藍紫色，血管突出且為紫黑色，指甲纖長為紅色，性格暴虐，會主動攻擊他人。若有被抓傷，咬傷的人請主動隔離，不要去人群密集的地方。請大家不要驚慌，待在家中，等待政府救援。。。。。。”

於然能看見的時候，眼前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新聞主播。也許是被保護得很好，她隻是發型有點淩亂罷了，沒有受傷。衣服上也有沒血跡。看著她不斷重複播報，像是複讀機一般，於然竟不覺得煩躁，反而像是看到希望一般，呆傻地看著那主播，好像她是世間最美的仙子一樣。

很久很久，新聞裏都是那個女主播的重複播報，不斷安撫民眾的情緒。看來現在外麵太危險，沒有記者出去跑新聞，也沒有攝影師外出拍攝新聞。

於然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現下，她除了聽到電視裏不斷的播報聲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世界此刻是那麽的安靜，好像大家都睡著了一般。

可能是睡著了吧。今天很多人都睡著了，隻是明天，後天，大後天，他們都不會再醒來了，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聽了新聞播報後，於然心裏湧出一點點希望。她想，我華夏國那麽大一個國家，就算科技不是最發達，但是對付幾個喪屍總是沒問題的吧。隻要她在這裏乖乖地等著，總有一天會有人來救援的。

一定會有人來的。。。。。。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去，忙碌中的於然偶爾會看看窗外的景色，發現窗外依舊是藍天白雲，甚至都沒有要下雨的樣子，每天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花壇中那些天使在盛開的第二天就消失了，連枯萎的花瓣都沒留下，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一般，連那些紫色的花粉也不見了。泥土上生活的其他植物因為沒了霸主們的欺壓，漸漸地恢複了生氣，長得好像比過去還要好，生機勃勃的樣子。還了光禿禿的土地一片綠色。

花壇附近的地麵上依舊布滿了人類先前灑下的鮮血，沒有人去打掃。不同於前幾天，那些血跡已經幹涸，顯出醜陋的暗紅色，有些則深的發黑。

地麵上沒有屍體。顯然那些喪屍非常地愛惜糧食，把屍體都吃了幹淨，連骨頭都沒剩下。這就是和電影不一樣的一點。在這裏，隻有沒被咬死的人才會被感染，最後成為喪屍，而其他的都已經成了那些藍色怪物的腹中物。

最開始的那一天，於然深信政府會派軍隊在滅殺這些怪物。她想過很多，生怕在投靠的時候會被當成沒用的廢物丟棄，或是像電影裏一樣被當成男人發、泄的工具。其實比起被丟棄，她反而更害怕成為工具，但無疑這個肯能性更大一些。過去，她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人物，但長得也算是漂亮，除了有點小肥肉之外，她一點也不輸那些校花級別的大人物。聽說人在苦難中最容易滋生邪念，她總是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萬劫不複。

胡思亂想的時候，於然才覺得人似乎比現在還未進化的喪屍更加恐怖。於是心裏在期待救援的同時又害怕了起來。到現在她才明白有一技防身的重要性。所以，每天等待救援地同時於然也不浪費時間，天天早起晚睡地鍛煉身體。

因為一下子經曆的太多，於然的食欲立減，每餐都吃不了平時的一半，而運動量卻比過去一個月都多。她每天都安靜地縮在房間裏做仰臥起坐，俯臥撐和瑜伽，直到累倒了才休息。因此整天忙得都快忘記了自己時時處在危機之中。

皇天不負有心人，過去怎麽也瘦不下來的於然竟然在半個月裏急瘦了整整二十斤，隻是為此，她的膚色從原先的白嫩轉向暗黃，發質枯黃，竟是一點也沒比過去好看，反而像是難民營裏出來的人一樣。

急速的鍛煉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於然現在也隻比過去少了點虛胖，身上多了一點點小肌肉罷了。要說和力大無窮的喪屍搏鬥還早得很，可能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下來，隨便來一個喪屍都能講她扇得飛出去。

世界太安靜了。於然總那麽想。長時間的寂靜讓於然有時都病態地希望聽到人類的嘶喊聲。因為新聞在第五天的時候也停掉了，如今的電視就和廢物沒什麽兩樣，每個頻道都是黑屏。雖然有的時候中央台還會在頻目上顯示幾個字，可讓人心寒的是再也有沒聲音從裏麵傳出。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事情過去到現在整整十五天，於然有十天沒聽到人類的聲音了。不管是家裏，還是外麵，都寂靜的可以。現在的小區仿佛死城一般，任何時候你去看都不會看到有一個人，隻有那些喪屍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

可能是時間過得久了，於然看到那些麵目可憎的怪物也不再如過去那麽害怕。她甚至想聽他們叫喚幾聲，好讓這該死的安靜停止。可還未進化的喪屍還未生出智慧，連發生都不會，隻會本能地尋找食物。

於然知道這個時候的喪屍是最好對付的，可她不敢貿然行動。她連家裏的門都不敢打開。

一直都是一個人。她原本就沒什麽朋友，習慣了自己生活。可她不習慣安靜，不習慣這個世界好像隻剩下她一人的孤獨感。這就像她從前看過的一部電影，那個男主角從開始到最後一直都在尋找活著的人類，可曆盡艱辛之後他都未曾找到。那個時候，於然還覺得那男人實在太過嬌氣，一個人應該也可以活得很好。現在想想，是她太過於無知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也許不是死亡，而是寂寞、孤獨。

她早上一個人起床，一個人穿衣梳頭，一個人刷牙洗臉，一個人吃早飯，一個人運動。。。。。。其實這都沒什麽。真的。隻是能不能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人存在？能不能不要那麽安靜。

除了蟬鳴，於然什麽都聽不到。夏天總是要過去的，一旦所有的蟬都死去，她可能就再也聽不到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以外的聲音了。

第十六天，於然寫了一封信，上麵隻有一句話“我在等你。”

淺藍色的信紙被她認真地折成一隻紙飛機，她趁著風吹的時候將它扔了出去。看到它趁著風離去，於然的臉上才露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