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拯救公主大作戰

“大哥,有沒有其他花色的啊,多給我看看嘛!”我趴在校園超市的節慶專區玻璃櫥櫃上,麵前攤著一大堆紅紅綠綠的聖誕賀卡,挑來挑去眼睛都花了,還是沒有決定好。

我現在不想這麽快回去,亂糟糟的腦袋或許還需要多吹吹冷風才能平靜吧?

為什麽不立刻答應呢?觀月是王子啊!如果被人知道觀月的告白竟然被擋了回去,甚至被敷衍說“要回去想想”——那這個女生一定會被全校的女生用口水淹死的!

太找罵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我雖然弄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在第一時間猶豫,但心裏有個聲音說:我不後悔!我並不後悔這樣回應觀月!

難道自己一點也不喜歡觀月嗎?怎麽可能呢?觀月是那麽好那麽優秀的男生……

“啊啊啊……我不要再想了!就算是王子也有眼神不好的時候,他一定是中午沒睡醒,在夢遊啦!明天看到他的時候,他肯定什麽都不記得!

在超市大哥驚詫的眼神下發狠敲打著自己的頭,我終於把雜念都拋了出去!

還是專心選禮物吧,至少要給老爸和弟弟寄張賀卡回去。

即使抱著“我現在是窮人了”的心態去挑禮物,我最終還是動用了深海給我的金卡。

我一邊默默念著“我真的隻是借用一會兒,我一定會還的”,一邊默默地拿出卡來悄悄刷了——誰讓我看上眼的禮物價錢都不便宜呢?

“唉,如果用我自己的錢來買的話,我可能會破產吧?”抱著禮物以及大包小包的食物,我慢悠悠地走向深海那雪白的小別墅。

冬日的傍晚來臨得特別早,有些昏暗的天色下,窗戶隱隱透出溫暖的光。

如果把窗欞和窗簾都裝飾起來,會很有聖誕氣氛吧!我這麽想著,推開了籬笆門。

因為抱著許多東西,我有些狼狽地找著鑰匙。

鑰匙呢?怎麽半天摸不到?難道根本沒帶出來?

還是按門鈴吧!

我的手指剛伸過去又突然想起,自從那天打架後,魯西法一腳怒踢把大門踹開,結果門鈴的電路好像壞了,完全沒有聲音。

“真是麻煩呢……”沒辦法,我隻好轉到門廊外,希望敲窗子的聲音能讓深海聽見。

“魯西法,開開門,好冷哦……”咚咚!咚咚咚!

窗子裏是白色長羊毛絨地毯,散落在沙發背後的雜誌……咦,我忘了撿起來?接著是茶幾、一雙套著奶油色襪子的腳、兩個人頭碰頭靠在一起……

啊,為什麽會讓我看到這樣的畫麵呢?

那兩個在沙發上的人,我都認識呢。可是……為什麽這畫麵看上去竟然陌生到眼睛刺痛?

長長的腿肆意地擱在茶幾上,奶白色的V領毛衣配著黑色的寬鬆褲子,簡約中透出高貴和慵懶。

他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席地坐在長羊絨地毯上,乳白的地毯襯著他黑色的長褲,以及帶著健康小麥色的手指,美得刺眼。

透過窗戶,那個仰著頭,靠著沙發坐在地毯上的男孩,仿佛剛剛睡醒的大貓一樣滿身都是憊懶的氣息……

是的,這幾天魯西法總是這樣慵懶無力的樣子。可是,可是……為什麽要讓我看到你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呢?

他們在幹什麽?

即使是我,也不會認錯——那個跪在深海身側,俯下美麗的臉孔,與仰著頭枕在沙發墊子上的深海在接吻的——是樓芷菁。

“啊,看不清了……”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白霧茫茫。

大概是自己太激動了,大口哈氣在窗戶上的緣故吧!我下意識想用手抹淨玻璃,可是手舉到窗前又猶豫了。

為什麽要看呢?這畫麵雖然美好得叫人羨慕,可是看著一點也不快樂。

心髒,好痛哦……

“魯西法……”劇痛的心,讓我蜷曲著身體緩緩蹲下來,在窗台下瑟瑟地發抖。

即將下山的太陽,再也無力賜予我溫暖撫慰,傍晚的寒冷讓我單薄的身子即使躲在厚實的冬衣裏麵也依舊顫抖著。

不小心窺視到的畫麵,像刀子一樣淩遲著我的心。那曾經懵懂的心,被殘忍地割開,被迫付出了長大的代價!

為什麽不接受觀月呢?

是呀,為什麽呢?

因為……我喜歡的人……不是觀月啊……

“啊啊……”喘息著把苦澀的眼淚吞回去,我拉出藏在自己胸前的項鏈,用力地握緊!

那羽翼的造型,刺痛了我冰冷發麻的手心。尖銳的刺痛,也無法緩解心裏的傷痛。

“為什麽……我要喜歡魯西法……為什麽……”

不是感激、不是羨慕、不是崇拜……是喜歡……是比喜歡更喜歡的……那種不想要你知道的……愛慕啊!

“砰!”就在這時,屋子裏傳出了一聲巨響!

我受驚地站起身來,透過窗戶,模糊地看見屋裏的兩人早已經分開了。

深海保持著接吻時的姿勢,仰頭枕在沙發墊上,懶散無比,雙眼空洞。而芷菁……芷菁站起來了,用異常憤怒的神情瞪著深海,仿佛在說著什麽!

可惜,什麽也聽不見。

芷菁忽然飛快地朝深海臉上扇了一下!

耳光?深海竟然被打了耳光,為什麽?

我正想要跑進屋裏,卻在下一秒,被驚天動地的開門聲嚇到了!

突然跑出來的芷菁,蒼白的臉上帶著怒焰,秋水一般的鳳眸卻掠過一絲受傷的痛楚。

當看到我就在門廊下時,她驚呆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要偷看……”我尷尬地解釋,芷菁的臉色怎麽這樣難看?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前,我感到一陣針紮般的刺痛。

“星之翼為什麽會在你這裏?”比沙礫摩擦在玻璃上更刺耳更尖銳的聲音,竟然從芷菁美麗的嘴唇裏發出!

她一把扯住我胸前的項鏈,那綴著碩大完美鑽石的羽翼項鏈,像要拉斷我的脖子似的,被芷菁狠狠拉在手裏!

“你幹什麽?別碰,這是魯西法給我的!”下意識地,我用盡全力推開芷菁。

脆弱的項鏈應聲而斷,閃爍著耀眼光輝的墜子飛了出去,落在幾米遠的草坪上,芷菁和我同時呆住了!

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有生以來,這是我第一次和人動粗,用那麽凶的口氣和人說話,用那麽差的態度對待別人……

是因為芷菁碰了我的項鏈?

不……是因為芷菁……剛才親吻了魯西法……

是我在嫉妒芷菁,不是嗎?可是……這個項鏈不行!

真的不行!

這是真正的魯西法留給我的護身符,不能給!不能讓!

我衝過去撿起墜子護在胸前,用戒備的眼神看著芷菁,看著這個發著呆的美麗女孩。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很醜!

可是,就算這樣,我也不能鬆手!

芷菁臉上緊繃著的怒焰慢慢消失了,轉而變成死灰一般的淡漠。

她什麽也沒有說,無聲地打開籬笆門,默默地走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傍晚的火燒雲帶著與那熱烈的顏色相反的冷酷漸漸地遠離了。西沉的太陽,帶走了這一天最後一絲溫暖。

我默默地撿起地上斷成幾截的鏈子,用手指把墜子上的泥土擦幹淨,這才撿起地上大包小包的口袋,走進屋裏。

深海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好像沒有注意到我回來。從剛才起,他的姿勢就沒有改變過,即使芷菁和他接吻時,他也是這樣的……淡漠、毫無感覺。

可是,他們畢竟接吻了。

那豐厚水潤的唇,看上去比往日更多一抹嫣紅,想到那耳鬢廝磨的畫麵,我卻一點臉紅心跳的感覺都沒有。

太難過了,自己的心正被泡在濃烈的硫酸裏,發出痛苦又尖銳的哭聲,還不能被眼前這個人聽見!

“對不起,我動用了一點裏麵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默默地把金卡放在茶幾上,我抱著大包小包站在客廳裏,感覺好壓抑。

這有什麽好看的呢?這別墅高挑的天花板上有什麽秘密嗎?還是你根本不想看到任何人呢?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心事你說啊!為什麽要這樣,像個木頭人似的……真不像你!

可最終我還是什麽也沒說。我害怕自己一張嘴,會說出奇怪的話來。

比如:你和芷菁是在交往嗎?

是啊,我一定會忍不住問的!即使心被扔進硫酸裏泡,也還是會忍不住問的。

好一會兒,深海才坐直了身體,慢慢把視線集中到茶幾上,不高興地說道:

“幹嗎放在這裏,用就用了吧。拿給你不就是給你用嗎?每花一筆錢都要跟我報備的話,我何必給你卡?”

他看了我一眼,對那大包小包的東西終於有了點興趣:“你買了什麽?”

“聖誕節要到了,所以……”我小聲地說。

我私自買了點禮物想寄回給老爸老弟,動用了深海給的“公款”,本來就該匯報的。

“聖誕節……”深海眉頭緊蹙,“又要到了啊……討厭!”

“為什麽會覺得討厭?聖誕節是大家的節日!就算不是教徒也沒關係啊,這是該幸福的節日……”不知為什麽,一股怒氣蔓延上來,讓我忍不住頂嘴。

“不為什麽,就是討厭!煩死了!”

大少爺一下子站起身,走上去扯過幾個大口袋翻看:“怎麽隻買了這種東西?我餓了,你想餓死我嗎?與其買這些不實用的東西,你不如想想怎麽提高你那讓人惡心的廚藝!”

“你說什麽?我的廚藝惡心?你做的蛋包飯才難吃死了!”我用力把好不容易挑選回來的禮物砸到沙發上,拚命忍住發麻的手指不要指著深海。

可是內心那洶湧澎湃的委屈和憤怒,又怎麽忍得住呢?

“原樂樂,你想死是不是?我好心做給你吃,你居然敢嫌?你不是都吃光了嗎?我做的就算難吃,你也該心懷感激地給我吃下去!”看得出來深海心裏似乎積壓了無數濃重陰鬱,讓他想找個人吵架,而我不幸當了這個出頭鳥、替罪羊。

“是啊,我是不知好歹!比不上你的芷菁!反正就算她打了你耳光,你也無所謂,但是你想朝我撒氣,就是不可以!”根本沒經過大腦的話語衝動地說了出來後,兩個人都驚呆了。

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這比喜歡更喜歡的感情,有著多麽可怕的力量!

這就是戀愛嗎?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媽媽,這是多可怕的感情啊……你就是因為這樣的感情,所以背叛了爸爸,“製造”出了我嗎?

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裏,我沒注意到深海的臉色已經不是用可怕就能形容的了!

“你看見了?”他高大的身軀帶著威壓的氣勢,逼迫著我後退。

“是的,我看見了,你們……接吻……”尖銳的刺痛,再一次撕扯著我。

那不想再回憶的畫麵,因為深海的質問不得不再次閃入腦海。

心髒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抓住,從酸液裏取出來扔到火上煎烤。那被反複煎熬的心,在發出滋滋的痛苦呐喊!

所以,我說出了一句話,一句讓我無比後悔的話——

“真好,聖誕節果然會帶來好兆頭!觀月也跟我告白了,我回答他要考慮考慮,你覺得呢?”

我挺起胸膛,仰著脖子,盡量讓自己的氣勢不要輸給任何人。

我還是那個我,就算家裏破產了,也不要弓腰駝背、唯唯諾諾地做人!

深深的黑,浸染了那神秘的紫。

烏雲,遮蓋了原本屬於這世間最高貴的顏色。我眼睜睜地看著,原本清澈的活氣,一點點地從深海的眼裏消失了。

或許,就在剛才,在盛怒之中的深海,眼神裏還多少透出一絲靈動的光來——那是這幾天以來,我首次看到的一點點活力之源——但現在,一點也沒有了。

我看到的深海,已經失去了像個活人的那一點能量。

悔恨,像不知名的小蟲一口一口地啃食著我的心,我開始後悔了。

可是還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被深海冷冷淡淡的聲音堵了回去:

“隨便你。”

陰冷的寒氣,籠罩在聖學園山區的上空。

進入十二月以來的寒凍天氣,讓聖學園的師生們都感受到了冬日的威力,每個人心裏都有個聲音在說:啊……快過年了呢,最冷的時候來了。

聖學園按照自己傳統而悠久的步調,不疾不徐地迎接著新年的腳步。像個深居簡出在古堡裏的老伯爵,老成持重但也有點缺乏活力。

相比起聖學園這種慣常的氣氛,惡魔家的庭院裏氣氛就更加寒冷沉鬱了,不,應該說是糟透了!

即使有地暖也舒緩不了主人製造出來的陰冷氣息,那種隨時都箭在弦上的緊繃感,讓臉皮厚的費靖司也不敢靠近。

惡魔的朋友們不約而同地沒有主動去招惹惡魔。無論是上學還是放學,惡魔都遠離人群,獨來獨往——啊,對了,惡魔的禁足令早在兩天前,已經到期了。

可是惡魔家庭院裏的“禁口令”卻還沒有到期,深海和我都不想說話。

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吃飯的時候卻用鈴聲代替呼喚聲……好吧,用我的話說就是,我們在冷戰。

冷戰的原因?

別問為什麽!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就算是羊羔也是會有脾氣的,兔子惹急了還會蹬鷹呢!我在別人眼裏就是那種軟綿綿的沒有脾氣的受氣包嗎?哼!

雖然知道自己也有無理取鬧的地方,但是我一點也不想道歉。當然,也同樣不想見到觀月。

每天上課的路線總是精挑細選,回避著任何能和觀月碰頭的機會——好吧,其實我知道自己是個膽小鬼,自己是在逃避。

逃避什麽呢?

逃避自己的心吧!

“那麽,現在大家散開,選取自己喜歡的風景作畫吧。記住不要走得太遠!附近林區是我們學園的土地,但是守林人的小屋間隔比大家想象的遙遠,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巡到的。所以大家一定要記得開手機,保持通信暢通,最好是不要走太遠,記住了。”

今天就是繪畫實踐課,老師帶著我們班的學生離開學園主校區,到學園後山去取景,並叮囑學生要注意安全。

好不容易走出學園的我,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看著吐出來的大口白霧,心裏悶悶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我快受不了這種日子了。

每天看著魯西法那張越來越失去人味的臉,那副冷漠得仿佛塑像一樣的表情,我就感覺胃裏很不舒服,像被塞了一大團棉花堵在胸口的那種窒息。

抱著畫板,提著水桶,我搖搖晃晃地順著山溪朝上遊走去。

溪水還未結冰,但聽說每年都會下雪的,到時候一定會結冰。

不知道山上的雪景是怎樣的光景呢?我踩著厚厚的落葉,腳下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讓我的心情變好了許多,所以我沒有注意到,我離大家越來越遠。

“滾開,不許碰我!”

“公主小姐,你這算是過河拆橋吧?”

山風送來依稀的對話聲,其中驕傲跋扈的女孩聲音十分熟悉,我記得這個聲音——

費元晴!

隻有她,才被叫做“公主”,不是嗎?

“你們想幹什麽?”元晴的聲音透出一絲緊張。

“不幹什麽,就是想說,我們兄弟為了幫你被歐陽深海打傷了,我們是不是該多拿點?”惡劣的口吻,帶著流氓味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下意識地,我順著聲音來處走過去,小心翼翼不發出一點聲音。

參天茂密的鬆柏叢林中站著穿著一身豔紅長大衣的元晴,脖子上圍著一圈豔紅似火的長狐狸毛圍脖,高傲華貴的裝扮將她那公主般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她的頭發隻是簡單地紮了個馬尾,露出飽滿圓潤的額頭,就像剝了殼的水煮蛋一樣白嫩。

在這一片茫茫的山林中,元晴看起來是那樣美麗。

可是兩個高大的男子,卻麵色不善地圍著她。其中一個還叼著煙,看起來就像個壞人。

這兩個人,難道是跟上次那三個家夥一夥的?說起來,那三個人好像比這兩個看起來還好一點呢!我心想。

元晴戒備地說:“你們不要以為能混進這後山來就了不起,我大叫一聲,你們就別想那麽容易逃出去!”

叼煙的那人怪笑一聲:“哈,當真是大小姐,懂得過河拆橋!我們不過是要點醫藥費而已!然後嘛……你再和我們玩玩……”

“我給得夠多了!再說了,我已經答應哥哥不再跟你們接觸,你們不要逼我!”元晴一個女生,居然有勇氣跟這些人談條件。在一旁偷看的我,心裏還蠻佩服她的。

不得不說,魯西法的朋友們,真的都很了不起啊。

啊……我又想到他了!去去去,不許想!

“那可不行。今天我們來,就是要跟大小姐好好加深感情哦!”兩個人竟然想拉住元晴。

“住手,我要喊了!”元晴柳眉倒豎。

“你喊啊!到時候來了人我們就說是你叫我們來的,你們學校主事的人心裏都明白!你哥哥是聰明人,你喜歡的那個歐陽家少爺更清楚,我看你到時候還有什麽臉麵纏著他!你還是乖乖當我的女朋友吧哈哈哈……”

放肆囂張的話語讓元晴氣得渾身發抖,但這人說的是事實。

上次的暴力事件,元晴雖沒受處罰,但回去後被家裏人狠狠責備了一番。再加上激怒深海的嚴重後果,元晴已經非常後悔自己做出那麽幼稚的事了!

“你,你們竟然想趁火打劫……你們也配……”元晴恨得咬牙切齒。

“哈哈,是又怎樣?反正你喜歡的男人不會來救你的。大小姐,真奇怪啊,你竟然連追求者都沒有,真沒麵子呀!所以還是當我的女朋友吧,哈哈。”

“閉嘴閉嘴閉嘴!”元晴被刺中了心事,她眼睛通紅地說,“本小姐有的是追求者,你們不配碰我……”

“是嗎,那就來試試!”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眼睜睜地看著元晴要被拉近那混混的懷抱時,我心裏突然一跳,一個念頭湧上來:絕對不能光是看著!我要做點什麽!

急中生智,我猛吸一口氣,用最大的音量喊道:“守林大叔,快開槍啊,狼就在這邊!開槍,快開槍!”同時用腳在地上拚命製造急促的腳步聲。

果然那兩個人停下了動作,謹慎地退開,元晴也是一臉茫然。

我繼續裝著粗聲喊:“大叔,看到沒有,狼就在上麵,我看到了!”

或許是害怕,或許是驚慌緊張,這兩個人憤憤地吐掉煙頭,不得已地轉身跑掉了。元晴呆了一下,也顧不得許多,趕緊轉身朝山下跑,瞎頭瞎腦地和正要上來的我撞到一塊兒。

“哎喲!誰呀?”元晴看著和她撞成一團的我很是吃驚,“怎麽是你?”

“噓!”我趕緊捂著她嘴,拉著她飛快地朝山下跑。

元晴也不笨,知道我是害怕那兩個人想明白了又回來,於是兩人拚命朝人多的地方跑。

“呼呼……呼呼……累死我了,都出汗了……”好不容易順著山溪跑了一段,在不遠處看到許多同學在架起畫板畫畫,我這才長出一口氣。

“哼!”莫名其妙被救了的元晴,倒豎著秀麗的眉,光潔的額頭上也是密布著細細汗珠。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心裏雖然很不服氣,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她沒辦法就這樣離開。

“喂,你怎麽會想出這種主意?萬一騙不了他們呢?這座山是學校的,怎麽會有狼啊?”小公主很不服氣地說。

我有點委屈地噘起嘴:“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想著這座山很大,說不定會有狼呢?我才轉來這裏,本來就不清楚啊。那兩個人不也跟我一樣不熟悉學校嗎,所以他們跟我想的一樣,也以為這裏可能有狼的。”

不得不說,傻人有傻福,我賭得很對。

“那你怎麽知道守林人有槍?”元晴還是很不服氣。

“咦,沒有嗎?我以前跟老爸老弟去阿拉斯加玩,那邊守林人就有獵槍,因為要保護山林啊!”

元晴皺了皺小鼻子:“阿拉斯加?這麽說,你家還不窮嘛,怎麽一副窮酸相?為什麽要賴在別人家不走?”

元晴的任性是天生的,直白而直接,並沒有什麽陰謀的感覺。

我心想:啊,算了,她就是這種性子的吧?我何必跟人家天生的性格較勁呢?

於是我也皺了皺圓圓的小鼻子,故意說:“你啊,還沒學乖是不是?剛才還沒吃夠苦頭嗎?要不是我的笨辦法,你早就被狼啃了!是色狼!”

穿著一身烈火般顏色鮮豔的元晴,上下打量我。

我今天穿著淺紫灰短大衣,裏麵襯著略長的紫羅蘭色長毛衣,灰紫色打底褲套著原色麂皮短靴,還戴著碎花的粉色圍巾。這一身森女係風格的衣著,很適合我淺淡而有朝氣的氣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巴黎某名牌的發布會上模特穿過的主打服飾吧?不過是去年的款式,對不對?”元晴打量完後慢吞吞地說。

我沒說話,默認了。

唉,沒辦法,我現在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可以隨意購買當季新出的衣服了。

“看來,你家是最近才變窮的啊,倒不是我想的那種天生的窮光蛋呢。”

元晴的話傲慢又直接,不過我已經明白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其實並沒有帶惡意,所以也沒生氣。

見我不生氣,元晴反而驚訝了:“喂,看不出你還蠻堅強的嘛。如果這種事落在我身上,我肯定會受不了的,你卻從來都是樂嗬嗬的。難道你不在乎自己變窮了,不能買當季的新衣服嗎?要是讓我隻能穿去年的舊衣服,我肯定會發瘋的!”

我聳聳肩:“在意也沒辦法啊,變成窮人是事實,如果不接受它的話,隻會讓自己更難受吧。”

我的回答讓元晴又愣住了:“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麽平靜接受當窮人的人呢。好吧,我現在沒那麽討厭你了,不過我還沒原諒你呢。”

聽到元晴的話,我忍不住頂回去:“你還真敢說?這些事不是你引起的嗎?而且剛才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倒黴了。”

元晴哼了一口氣,做荒唐狀冷笑:“哼,我是被你救的嗎?別太得意了!哼,你不過就是信口開河嚇退了兩個小混混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哼!”

看她那一副“我絕對不能傷了麵子”的姿態,我心裏歎口氣:算了,給她個台階下吧。

“是是是,你厲害!是公主您的威武霸氣,震退了那兩個小混混。我知道,我知道。”

元晴找到了麵子,總算有台階下,這才正眼看我,口氣也好多了:“你這丫頭真是奇怪,牆頭草,兩邊倒!一點原則都沒有!”大小姐有種用力揮拳打到空氣的無力感。

“反正我問心無愧就好啦。”我聳肩。

家裏有個無良老爸,還有個比誰都囉唆老成的老弟,我如果事事都計較,早就氣死了。

有時候,不要拿“原則”作為自己任性的借口。事情總要解決的,光會在嘴巴上叫嚷著“有個性”對解決問題一點用處都沒有。

就像我在聖學園裏借宿一樣,如果不是死乞白賴地纏著魯西法,我或許現在都不知道該在哪兒住呢。

啊……突然就又想到魯西法了!我對自己感到有點絕望。即使再怎麽告誡自己,也無法不去想他呢!

所以我早已經不介意元晴對自己做的那些事了,因為元晴隻是想守住自己喜歡的人啊。

可是……深海已經有他喜歡的人了……

“我不會感謝你的!”元晴突然飛來一句。

在想著心事的我也沒在意,隨口“嗯”了一聲。

接著元晴又說:“算啦,我們就把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吧!我不計較你住在深海家了。我先說好,深海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可不是我真想跟你道歉啊!別太得意!”

說完,她還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可她即使翻著白眼也那麽嬌憨可愛!

我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裏突然生起一股酸澀。這是同病相憐嗎?還是羨慕著元晴某方麵的堅強呢?

要說起來,元晴一定被魯西法拒絕很多次了吧?可是她卻能這樣鍥而不舍地喜歡著魯西法……

一種潛藏在內心的衝動,讓我小聲地說出了心裏最害怕的聲音:“真羨慕你能這麽堅持著喜歡他,我想……我大概要放棄他了……也許……我應該接受觀月的告白……”

“你說什麽?”沒想到,這話讓元晴大驚失色,她一把抓住我的肩使勁搖晃,“你再給我說一遍!說清楚!”

咦咦咦,為什麽元晴的眼睛裏就像要射出火來似的?

“元,元晴,你的表情好猙獰……”我指指她。

“別管我!你給我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我說我可能要放棄喜歡……喜歡魯西法……”既然已經說出來了,我也不再堅持隱藏了。大概是知道元晴也是被深海拒絕的人吧,自己這種心態真不好。

“後麵那句!”

“觀……觀月跟我告白……我,我想是不是該答應……”

“他跟你告白?”元晴竟然像隻小刺蝟一樣,突然奓毛了!

怎麽回事?我被元晴這大變臉給嚇到了。

元晴握緊了小拳頭,凶悍地朝我揮了揮拳,說:“不行不行不行!他明明跟我告白過的,怎麽可以又喜歡你?”

啊,你說什麽?我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立刻反問。

元晴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尷尬,結結巴巴地說:“嗯……初中三年級的時候吧……”

“初三的事情,大小姐您現在還拿出來說?”我一時間忘記了自己也是“關係人”,非常熱心地對元晴說,“大小姐,人家那個時候跟你告白你幹什麽去啦?這都高三了好不好!”

元晴被說得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狼狽地捂住我的嘴:“那又怎樣?他跟我告白了就是喜歡我,就是我的!”

我做了個大鬼臉:“小姐,你有病,公主病!得治!我看你喜歡的不是魯西法,是觀月才對吧!”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觀月真可憐,喜歡上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大小姐,真慘!已經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某人,開始打從心底裏同情某王子來。

倒是元晴還沒忘記眼前這家夥是自己的“情敵”。

她惡狠狠地伸出兩手擰住我肉肉的包子臉,邊擰邊說:“哼,反正你喜歡深海。我現在不管你了,你去喜歡深海吧!但觀月是我的,你不許動啊!”

“好痛……”我下意識也舉起雙手反擰著元晴的臉蛋,邊還手邊歪著嘴問,“什麽讓不讓的,他們又不是物品……嗚嗚……痛啊……還有……你幹嗎又不喜歡魯西法了……”

我擰!

“嗚嗚……你竟敢擰本小姐的臉……嗚……深海才不會被你打動呢……反正你也追不到他……我讓你去踢鐵板吧……”

我掐!

我們就這樣互掐著對方的臉蛋,在小溪邊僵持著!不知道是哪兒來的牛脾氣,我和她竟然都不肯讓步。

就在我們掐得熱火朝天不可開交的時候,發現了我們這一對奇怪的組合的同學們紛紛放下畫板,大聲招呼:“快來看呀,原樂樂跟費元晴玩掐臉了!”

“閉嘴,要你管!”

“對呀,我們才沒玩呢!這是很重要的戰爭!是女生的戰爭,你懂嗎?”

不出所料的,打小報告的人通常沒好下場。某公主和某女仆齊心合力,槍口一致對外,對於敢打她們小報告的人,一定要狠狠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