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曖昧讓我猜測你的心
“我們的目標就是……”小白在陽光下露出他絕美的六齒微笑，而我則站在他麵前有氣無力地跟著他說：“奪得女王！”
“加油！加油！加油！”小白一個人在那裏賣力地大喊，陽光照在他晶瑩的汗珠上，讓他顯得更加閃閃發光了。
麵對如此發光的小白，為什麽我會一臉很無語的表情呢？
請這個世界上還有一點點天良的各位看看此刻我身上的這副打扮吧。我的頭上是20世紀80年代流行過的那種白網球帽，當然上麵掛了一大堆蚊帳來偽裝成超可愛的蕾絲頭飾。然後，我身上的衣服是咋樣的呢？我身上的衣服嘛，就是好華麗好華麗的山寨版——用白色大棉布製作的婚紗啊！
眾所周知，婚紗之所以那麽漂亮，就是因為它是蕾絲和絲綢做成的。而為什麽沒有人選擇棉布做婚紗呢？因為棉布做出來的婚紗就會像我身上的這條裙子一樣，完全不夢幻，不漂亮，還很讓人無語，像極了被水打濕的一堆錐形餐巾紙……非常難看啦！
我就穿著這樣一身衣服跟著小白喊：我要做女王！呀呀！我要做女王！呀呀！
天啦，我在說夢話吧。
“好吧！卜卜，我們去上學吧！”小白自信滿滿地衝我微笑，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就往學校方向走。
“慢點！慢點！”我的腳瞬間化為無敵鑽地釘，我這個樣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去學校。我穿成這個樣子去學校，那可就不是能不能轉學的問題了，是我的顏麵還能不能幸存的問題了。
“怎麽了？卜卜，不滿意我為你特別打造的LV造型嗎？”小白撲閃著眼睛無辜地說。
“小白，我承認你從網上買過來的LV婚紗的款式確實是按照LV的原版仿製的沒錯啦。但是，原版的LV用的是絲綢和蕾絲，但是它……你知不知道棉布蚊帳和絲綢蕾絲還是差很遠耶？”我苦口婆心地說，希望小白能夠明白。
小白疑惑了一陣又笑了：“我當然知道啊，棉布最健康了，不是嗎？”
我……
無語了。
“我不去啦！”我死死抱住我家的大門把手，這一刻誰都無法將我從上麵扯下來。
啪！
小黑輕而易舉地將我從門把手上扯了下來，我定定地望著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小白，校園女王選拔賽在周六晚上舉行，她又沒有參加其他的比賽，我們今天為什麽要到學校去呢？”
對啊！小黑終於說了回人話了呢。我無限感激地望著他，他真的好帥，皮膚好好……小心髒又忍不住劇烈跳動了。
不過，小黑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們應該好好抓住這幾天的時間，好好地改造她，訓練她。不然憑她現在這個樣子……”小黑把我上下打量一番說，“實在是很像融化了的冰激淩呢，怎麽可能獲勝嘛？”
我像融化了的冰激淩。囧的同時，我好失望啊。
“我買給卜卜的衣服像融化的冰激淩，那你有什麽好主意，黑莓殿下？”白蓮收斂起笑容，挑著眉毛對黑莓說。是錯覺嗎？我怎麽覺著他們之間有一種類似於火藥味的東西？
其實從好多天之前起，白蓮和黑莓的關係就一直怪怪的。我不知道原因，但隱隱地覺得自責。
“我當然有更完美的計劃。”黑莓不動聲色地還擊，並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寫得滿滿的行程表給我。
我接過行程表一看，第一項就是形象打造，而打造的地點在——
本市最貴的“時尚超女”造型店！怎麽可能？據說光是在那裏做一個頭發就需要上千塊，而小黑的計劃是讓我在那裏徹底改變造型。這得花多少錢啊？
接下來還有形體打造計劃、淑女養成訓練……好多好多。滿滿的都是所有女孩子要變成公主所需要做的，而地點全部都是本城最好最豪華的地方。
我看了看行程表，又看了看小黑，禁不住張大了嘴，做目瞪口呆狀了。而見我這副模樣，小黑皺了皺眉頭，很是疑惑的樣子，忽然對我說：“你放心，我沒有騙你，昨天晚上我就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為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更加不可思議地看著小黑。他的意思是說他為我製定了這個計劃不算，還預約好了造型店、發型屋等等這一切嗎？
“你的意思是……”我張大嘴問小黑，小白也湊了過來，質疑道：“小黑，我聽說這些店子很貴的哦。”
小黑瞥了小白一眼，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大遝——錢！我沒有看錯，是一遝紅紅的鈔票。
然後他瀟灑地拿著那遝錢，狠狠地扇了我和小白兩下。被人用錢打頭的情節，貌似在偶像劇裏經常出現吧，而且都伴隨著被打者享受的表情。
小黑口裏的台詞也是非常偶像劇式的：“啊哈哈哈，從今天起就改叫我黑莓大神吧！啊哈哈哈……”
我和小白，頓時都被他用錢敲得目瞪口呆。不過，這個家夥居然賺了那麽多錢，回憶起過去的日子，每一天的中午和傍晚他都會悄悄地消失，周末也沒有帶我出去玩過。因為他在賺錢嗎？每天每時每刻都想著賺錢，來滿足我登天一樣難辦的願望嗎？
小黑……
懷著對小黑的感激，我跟著他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時尚超女”造型屋。這個地方不愧是本市最貴最豪華的造型屋，光是門口的落地玻璃就與眾不同地泛著一層淡淡的紫色。
隔著玻璃，我可以看見裏麵滿滿的都是人，甚至在等候區都坐滿了人。還好有小黑，不然我這輩子是一定無法到這麽高檔的地方來做造型的。
我抬腿就要進去，門口的服務生衝我露出非常優雅的笑容：“小姐，我們客滿了。請問你有預約嗎？”
啊哈，當然有啦。我退後一步，讓自己走到小黑和小白的中間。剩下來的事就讓我的騎士——小黑和小白來做吧。小黑得意地一笑，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了華麗的……華麗的……
還是那遝他辛苦攢下來的錢啦。然後他就跟對我和小白做的一樣，用那遝錢啪啪去打看門小哥的臉。
看門的服務員小哥頓時傻掉了。我也頓時傻掉了。出於兄弟義氣，這麽多天來一直和小黑鬧著莫名其妙別扭的小白終於在關鍵時刻衝到小黑身邊低聲說：“渾蛋，你在幹什麽呀？”
“偶像劇裏不都是這樣演的嗎？隻要你拿錢出來打別人的臉，別人就會事事都順著你啊。”小黑白癡地回答道。
頓時……
我們所有人都石化了。
更石化的還是門口的服務員哥哥：“先生，如果你沒有預訂的話，就請離開。我們今天客滿了。如果你不離開的話，我會報警哦。”
報警？我不要剩下來的時間在看守所裏度過啊。
於是，半小時之後，我和小黑還有小白無奈地走在大街上。我這才知道小黑所謂的已經全部都預訂好了的意思就是——他認為隻要拿著這遝錢就能夠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哦。
他……真是好強大的外國人啊！
“我怎麽知道那個造型屋生意那麽好啊？”小黑憤憤地說，“還有那個健身俱樂部是會員店，隻有會員才能去，我又怎麽可能知道呢？還有那個美容院，居然也要預約，這個城市怎麽有那麽多人啊？”
自己是什麽都不懂的外國人，居然還怪我們這裏人多。我忍不住朝他丟過去一個很不爽的眼神，沒想到正好被他抓到。忽然間，我聽到他低聲說了一句：“你更討厭我了吧，對不對？”
我立刻轉頭望向小黑，他卻很酷地望著天，好像什麽話都沒有說過一樣。而我也產生了懷疑，剛才那句話真的是小黑說的嗎？他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而且他說話的聲音好傷感好難過，為什麽要難過呢？
“算了。”我兀自說，“還是趕快想補救辦法吧。不如……”
我心一橫，有了好主意：“不如把錢全部用來賄賂老師吧！”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小黑立刻複活，瞪著我生氣地說，“賄賂老師這麽齷齪的方法你也想得出來，你究竟是不是青春少女啊？”
“我當然是……”青春少女這幾個詞好土，我才不要說。
“我覺得卜卜的主意不錯耶，好棒！”小白立刻拍手附和我，“而且不一定要到那些地方去才能變得漂漂亮亮的啊。我很有信心親手將卜卜改造成大美女呢！”
說著，小白就開始從包包裏翻找起什麽東西來。不知為何，看到他如此興奮，我全身都被恐怖的涼意包圍著。
首先，他拿出一支外包裝很糟糕的乳霜對我說：“據說這種乳霜可以讓人在三天之內瘦20斤哦，所以隻要用了這種乳霜，卜卜就會立刻前突後翹起來的。”
“啊？真的假的？”我拿過那支乳霜，才打開就可以聞到一股濃烈的刺鼻味道。天啦，小白，你確定這種東西塗在身上，我的皮膚不會瞬間爛掉嗎？
接下來，他還有寶物。
“還有這本《教你如何做淑女》，保證你看過之後就會變成淑女。還有這些首飾和絕對翻版的LV鞋子和包包，怎麽樣，華麗吧？”
我隻能說除了那本叫做《教你如何做淑女》的書外，其他的東西一看就是地攤貨。
而那本《教你如何做淑女》——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裏麵居然不是書，而是一個碟盒，盒子裏麵裝著《流星花園》全集。
我顫抖地問小白：“為什麽《教你如何做淑女》的書裏是《流星花園》的碟片呢？”
“因為看過《流星花園》就會變成淑女啊！”小白得意地說。
我……
我實在很想知道小白的心是怎麽長的，這就是他對待他喜歡的女孩子的方法嗎？
“小白，我還是不接受你的好意了……”我流著冷汗將小白的東西一一還給他。小白的表情變得好可憐：“卜卜，你不需要我的幫助嗎？”
“嗯。”我點了點頭，忽然間我覺得好累。要讓我這樣平凡的女生變成學校的女王，還是太困難了吧！
“那下一步我們要怎麽辦呢？”小白腆著臉說，突然又揚起了笑容，“卜卜，你放心，我和小黑會做新的計劃的。”
“嗯，我現在就去預約，明天應該還是可以去做造型的吧。”小黑說完就開始打起電話來。
小白也立即拉著我說：“前幾天學校健美操隊的隊長跟我說，如果是我的話，可以免費使用學校健身館，卜卜，不如我們今天就去健身吧。”
不想再讓他們兩個為我而忙了。
“算了。”我說，“沒關係的，周六那天我就這樣去參賽吧。結果怎樣，其實我早就有預感了。無所謂啦。”
說完，我就要離去，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肩膀。
“慢點！你怎麽能這樣呢？”
我轉過身，小黑湛藍的眸子異常嚴肅。
“又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你……”小黑清了清嗓子，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以他的脾氣是一定會說的。
他也正是如此，雖然皺著眉頭，雖然說這些話似乎傷他自己比傷我還重，但是他還是說了出來：“你這樣的態度，讓我拿你怎麽辦？我想為你多賺點錢，但是等到我賺足了錢，我卻不知道你還要不要去世界各地旅行。我想讓莫茶老師愛上你，結果卻是你其實並不喜歡莫茶老師。我覺得……起碼是昨天，我覺得如果鼓勵你去參加‘校園女王選拔賽’，你會開心，就算選不上，隻要能夠讓你站在那個舞台上被大家讚揚，你就會開心。但是你還是無所謂，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麽？你想要什麽？不要總是這樣無所謂，不要總是在嚐試前就放棄，不要在渴望前就讓自己絕望。你知道嗎？這樣的你，讓我好無助！你到底要什麽？你喜歡什麽？你告訴我啊！”
我……
我以為他要批評我，我以為他會責備我，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跟我說這麽多這樣的話。黑莓說完，用力地看著我，好像要用他眼睛裏的藍色將我吞沒，而他的嘴唇還在顫抖著。
我不知道他如此受傷的原因，但看著這樣受傷的他，我很難過。
可是……
他不是我。如果我像他一樣漂亮，那麽我也不會在希望前絕望，在嚐試前就放棄。我想要的……我喜歡的……
平凡的我，隻有30多天生命的我，其實沒有那麽多不切實際的願望，其實在這些平凡的日子裏，我好難感覺到生命就要完結的痛苦，所以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就是能夠快快樂樂地過完接下來的所有日子。
而我喜歡的……我喜歡的人是你，你知道嗎？
你如果知道的話，還會這樣質問我嗎？你難道有可能喜歡上我，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不是為了討我開心，是真心地喜歡我？
你會嗎？
你的完美，讓我很絕望，黑莓！
“是啊！這就是我的性格，我的性格平凡得沒救了。”我冷冷地對他說，看著他原本就很受傷的表情更加地受傷了，我心如刀割，臉上的表情卻是死水一般無瀾，“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個性是這樣的嗎？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麽會導致你和小白考試失敗呢？”
“你……”壓抑許久後，他從齒縫裏憋出幾個字，“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人？”
“是啊！我就是世界上最讓人討厭的女人！”我大聲地說，“所以你就當倒黴碰上我了。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到我再次死掉的時候，你們就把我每天吃早餐的時光剪輯下來好了，那就是屬於我的‘美好生活一分鍾’。我可以保證，我不會睜開眼睛，我會讓你們順利畢業，這樣可以了嗎？”
“你們兩個怎麽又……”小白想要過來解釋，黑莓卻突然爆發，抱著我的肩膀大聲對我說，“你要我說多少遍，女人！你不是考試，你的生命不是考試，你明不明白？”
我……
難以抗拒的痛苦淹沒了我的喉嚨，我隻覺得再看他一秒我就會徹底崩潰，將最真實的自己，那個渴望著不可能的事情的可憐女生，那個普通的女生給暴露出來。我不要……不要……
如果生命真的隻剩下三十多天，我唯一的請求就是不要讓我再受傷。轉學、被人漠視，我無所謂，我最後的要求就是不要再受傷，這不過分吧！
“我不明白！”我大叫著推開黑莓，向前方跑去。前方是什麽地方，我已經不在乎了。
一個人離開後，我來到湖心公園的欄杆邊，突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總覺得缺少了什麽東西。
因為很多天以來，身邊都有小黑和小白的陪伴。我已經習慣他們倆在我身邊了，走到哪裏耳邊都是鬧哄哄的。有一個金頭發的可愛法國人不斷做出各種可愛表情來逗你笑，哪怕他一分鍾之前才做出讓你十分難堪的事情。還有一個眼睛湛藍無比，藍得比波羅的海還要漂亮的意大利少年。
雖然他總是在惹你生氣，但隻要他笑起來，就會……
我就會開心得無法言表。
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下，我一個人沿著欄杆，在湖邊孤獨地走著。我不知道下一步我該去哪裏。
會不會轉學我已經不再關心，生命還剩多少天，這個問題太沉重，我也無力去想。我唯一關心的就是，今晚我要回去嗎？要回去麵對小白，還有小黑嗎？
真是的，為什麽我總是要惹他生氣呢？他明明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除了他的脾氣，他對我是真的很好不是嗎？
“卜卜。”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讓我禁不住嚇了一跳。我轉身，看到是南玻麗，她真的很漂亮，長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似乎有好多星星藏在裏麵。
“南玻麗？”我驚訝地看著她朝我微笑著走過來，“你怎麽在這裏？”
“因為我上學經過這裏，在車上看到你一個人在這邊，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就馬上叫司機停車，跑過來了啊！”南玻麗輕鬆地說。
什麽？中途下車跑了過來？我看了看她的額頭，上麵有好多細密的汗珠。她說的是真的。
“你……太讓人驚訝了！”我驚訝地說，轉眼，她已經親熱地拉住了我的手：“我們一起散步吧！太陽這麽好，哈哈！”
原來南玻麗也有這麽活潑的時候啊。看到南玻麗，就像看到了我最崇拜的偶像，我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呢。
但是她牽著我還沒有走出去幾步，就有狀況發生了。一對情侶在河邊大聲地吵架，女生流著淚要去打男生，口裏還不斷地喊著：“救命！救命！”男生也紅著臉大聲衝女生罵髒話。
哎呀，麻煩事，躲遠點，躲遠點！我在心裏念叨著要遠離這些麻煩人，沒想到另一個力量卻把我往那對吵架的情侶那邊拖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一看，居然是南玻麗在拖著我往麻煩中心走去。她……她這麽喜歡看熱鬧嗎？
“住口！你是男生呢，居然罵自己的女朋友，沒風度！”南玻麗衝過去把男生從女生身邊拉開，大聲嗬斥道。
汗……原來南玻麗不是喜歡看熱鬧啦，她是天生有正義感，麵對不平事要拔刀相助啦。
和她比起來，我真的差遠了。不過雖然我自歎不如，還是本能地躲開她，假裝不認識她，以此來躲避麻煩。
果然，麻煩事就來了。男生瞪了南玻麗一眼，生氣地說：“我和我女朋友吵架關你什麽事啊！”
“當然關我的事啦，男生罵女生就是不對！”南玻麗滿腔正義地說。
“我就是要罵她，怎麽了？她找罵！”男生失控地大叫，紅著一雙眼睛衝女生舉起了手臂。就在此時，“啪！”清脆的一響，一個耳光落在了男生臉上，是南玻麗纖細的手打的。
緊接著……
“啪！”又是一聲。打人的是那個剛才還在哭泣的女生，而被打的人居然是南玻麗！
我連忙站了出來，但還是不敢直接衝過去保護南玻麗。
“為什麽？”南玻麗驚訝地望著那個女生，問。
“你憑什麽打我的男朋友，討厭！”女生高聲說完，溫柔地撲到男生身邊，摸他的臉問他有沒有被打痛。然後，這兩個前一分鍾還鬧得你死我活的男女，居然就手牽著手、留下被無緣無故打了一個耳光的南玻麗揚長而去了。
“南玻麗，你沒事吧？”等我發現時，我已經來到了南玻麗身邊，心疼地摸著她的臉。我以為她會憤恨地罵那兩個人，或者生氣，誰知她臉一揚，衝我笑了起來。
“沒事！我沒事，卜卜，我們繼續散步吧。不然我們去遊樂場玩？”
我驚呆了，眼前的南玻麗讓我不能理解。
“南玻麗，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小心地問，她痛快地點頭。
“你為什麽要去做這些事呢？在美詩麵前幫助我，或者是剛才的事。其實，就算你做了也不一定有好的回報啊。比如說我……我不也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幫助你嗎？還有那兩個人，他們不但不接受你的好意，還反過來傷害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我緩緩地說著，心裏卻翻江倒海，“不要去做那些有可能沒有回報、有可能會讓你失望、有可能會失敗的事情不是更好一些嗎？這樣的話，才不會受傷啊，就像現在的你一樣。”
“卜卜，我沒有受傷啊！”南玻麗突然拉緊了我的手，她臉上的笑容比太陽還要燦爛，“我很快樂，起碼他們兩個是牽著手離開的不是嗎？起碼，我和你成為了朋友不是嗎？”
“卜卜，不要因為害怕失敗、害怕傷痛就不去爭取。因為希望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不是嗎？”
我定定地望著南玻麗，好像她是另一個世界才有的天使。
不要因為害怕失敗、害怕傷痛就不去爭取。因為希望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不是嗎？
不是嗎？我自問，而答案是……
是啊！
我想起那天在教室裏，第一次反抗美詩的我，雖然結果還是沒能逃脫被轉學的命運，雖然從第二天起就被所有的同學孤立，但是我好開心好開心！
因為南玻麗成為了我的朋友。
隻要去爭取，就算失望，也是美好的，因為希望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啊！
我突然覺得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我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我不能再這樣浪費下去了。
我要去爭取！
我突然明白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
我不要再做卜卜，普通的卜卜。我要做一個凡事都去爭取、不再普通的卜卜！
“南玻麗，對不起，我今天有好重要好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做，所以……”
“沒事，你去吧。加油哦，卜卜！”南玻麗不等我說完就朝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我不再囉唆，徑直向我來的方向跑去。
雖然希望很渺小，過了這麽久小黑和小白一定早就不管我而自己先回家了，但是我希望我能……
忽然間，我的腳步停了下來。
由於是夏天的中午，我麵前的長街上又沒有大樹什麽可以遮陰的東西，所以幾乎都沒有人會在街上走。但是他，穿著一身的黑衣服，居然還賣力地在街上走來走去，好像要從街邊的石頭縫裏找一件珍貴的東西一樣。
而那件珍貴的東西就是我吧！
“小黑！”我喊出他的名字，他抬起頭，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我，眼中似乎還有隱約的高興的淚水。
“你……你跑哪裏去了？我拚命找你……”小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聲音哽咽，讓我的淚水也跟著一下子就出來了。
“你……”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好近，好奇怪。等我發現他聲音變化的原因時，我已經衝到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
“小黑，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讓你好失望好失望對不對？你那麽全心全力地幫我，我卻總是這樣膽怯……小黑，小黑，對不起！”
過了好久，他的手臂落到了我的背上。我發現他渾身都是汗，身體被太陽烤著，溫度高得嚇人。但他就那樣抱著我，我覺得就算是被他融化都可以。
又是好久，好久，他都抱著我不說話。
“喂！女人，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乖呢？你吃錯藥了嗎？”
我……
我要怎麽回答啊？在他懷裏，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突然，我感覺自己被他的手臂給舉了起來。然後，有一個溫熱的東西貼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我……
黑莓沉重的呼吸就這樣打在我的鼻子上，他離我好近，難以想象地近。因為他抱著我，用力地吻我。
這一刻，夏日的驕陽終於讓我無法招架，我大腦一熱，眼前一黑，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