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莓和白蓮的死亡陷阱
1
“那個……小黑,我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跟你討論一下,下次能不能不要設計這麽複雜的死亡過程啊?”
就在我眼前的“他人生活Happy秀”如火如荼地放送到某1354歲海龜被動物保護協會放歸大海,身為海龜的我正徜徉在碧浪中時,耳邊響起了一個和畫麵極不和諧的、如軟綿綿的棉花糖一樣的畫外音。
軟綿綿且不和諧的畫外音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又有一個火暴無比還音量超大的聲音跳了出來:
“我設計的死亡路線很複雜嗎?很複雜嗎?你知不知道什麽叫藝術!”
“需要讓一公裏外的火車出軌,然後衝上街道導致街上的大貨車翻車,致使貨車上的30頭豬跑下貨車滿街瘋跑,再致使路人甲為了躲避瘋豬衝進路邊的居民家,結果機緣巧合撞見正在這個人家裏偷東西的小偷,小偷再沿電線杆逃跑導致電線杆倒塌,路人乙為了躲避電線杆推了路人丙,路人丙推了路人丁……”軟綿綿顯得十分溫柔動聽的男孩子不遺餘力地說著,“最後到路人×推了目標人物一下,導致她被饅頭噎死。這樣的死法還不算複雜啊?最扯的是火車出軌、大貨車翻車等等這麽多事故發生,居然隻有她一個人死掉,還是噎死……這也……小黑,我說你……”
嗯!
此刻的我一邊享受著以林依晨身份與小宗接吻的美好瞬間,一邊認可地在心裏說:的確,用這麽複雜的方法讓某個倒黴鬼吃饅頭噎死,是太扯了點。
咦……等等!
這個吃饅頭噎死,還是被這麽蠢的理由導致吃饅頭噎死的人是誰啊?和我熟不?
“你知不知道藝術是什麽?藝術就是精巧到常人無法理解的複雜設計!渾蛋小白!”火暴異常但也低沉動聽的聲音旋即反駁。
我聽出一些端倪來了,那個蠢到極點的死亡方程式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貌似叫做小黑的家夥設計的。
什麽“藝術就是精巧到常人無法理解的複雜設計”!我看這是他心理扭曲的表現吧。
“啊哈,連渾蛋這麽不優美的詞都拿出來用的俗人小黑——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談藝術。”渾蛋小白,也就是那個柔軟聲音的主人不緊不慢地反駁道。
“我沒資格談藝術?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有資格……啊!慢點!小白,哼哼……”不曉得為什麽叫小黑的家夥冷笑了起來,聽起來還很得意哦。
馬上他就通過語言讓我得知了他冷笑的原因。
“小白,你看她眼睛一直都不肯合上呢!我就說了,用別人的生活片段剪輯的‘美好生活一分鍾’是絕對不可能讓她甘心死掉的!”
嗯?仍舊不敢眨眼,直勾勾盯著眼前來自他人人生的美好片段的我,隱隱覺得他們口中的那個“他”,不對,是“她”和我關係非同一般哦。
“喂!”
一直脾氣很好的小白不知怎麽來了脾氣,衝小黑吼道:“你也不看看她那個普通的人生,普通得跟忘了放鹽的醃蘿卜一樣乏味的人生。天啦!普通得我都要落淚了好不好?每次考試名次都是25名,每次過馬路都是紅燈13秒!拜托,這樣白紙一樣的材料,叫我怎麽剪輯‘美好生命一分鍾’啊?我想剪出半秒鍾的畫麵都是不可能的好不好?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我都能容忍,唯獨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我不能妥協!”
每次考試名次都是25名,每次過馬路都是紅燈13秒……
忘了放鹽的醃菜蘿卜一樣乏味的人生……
這是在說我吧!他們口中的“她”不是別人,就是我吧!
叫小黑的家夥,給我設計了——
由於一公裏外的火車出軌,衝上街道導致街上的大貨車翻車,貨車上的30頭豬跑下貨車滿街瘋跑,致使路人甲為了躲避瘋豬衝進路邊的居民家,結果機緣巧合撞見正在這個人家裏偷東西的小偷,小偷再沿電線杆逃跑導致電線杆倒塌,路人乙為了躲避電線杆推了路人丙,路人丙推了路人丁……最後到路人×推了我一下,於是我被饅頭噎死。
而叫小白的家夥,因為我“忘了放鹽的醃蘿卜一樣乏味的人生”違背了他對美好事物的追求,而給我剪輯了包括安吉麗娜·朱莉結婚、奧巴馬當選、劉翔奪冠、李小鵬衛冕、黑虎獲得“華夏神犬”、海龜麗娜被放歸自然、林依晨片場擁吻小宗的屬於我的“美好生活一分鍾”!
由於是臨死前最後一次瘋狂的緣故,所以我感受到的時間被拉長了許多,但是一分鍾也差不多到了吧。
他們倆的對話也證實了這點。
“你看!你看!她到現在都還睜著眼睛呢!小白,我看你怎麽辦!我說過別人的人生組成的美好生活一分鍾是絕對不可能讓她死而瞑目的吧!呀哈哈哈!”叫小黑的家夥開始放聲大笑。
而此時,我眼前莫名其妙的畫麵開始紛紛散去,一個一身黑衣、身材還挺好的家夥漸漸在我眼中清晰起來。
雖然我的眼睛好累好累,但是我一定要鼓起我卜卜最後一口氣,把這個給我設計了囧到極點的死亡過程的小黑給看清楚。
“死不瞑目怎麽了?”
伴隨著小白的聲音,另一個一身白、身材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輸給小黑的家夥也在我眼前清晰起來。
他用溫柔卻也毫不妥協的聲音說:“我是不會違背我的美學觀的,任何情況下,哪怕天塌下來也不會!我絕不容許我的剪輯刀去觸碰她那個……呃,比沒放鹽的醃蘿卜還要讓人乏味的人生!”
啊哈!我來精神了!
我卜卜生平第一次生氣了!心髒的跳動開始加劇,我……
刷地一下,我睜大了眼睛!
2
一張俊美得讓人神魂顛倒的臉出現在離我不到1厘米遠的地方,以至於我覺得我稍微不注意就要把我的初吻獻給他了。
“哎呀!天啦!好險!差點就被她親到了!”激烈的慘絕人寰的叫聲不是來自於我,而是來自於那個一身黑衣的家夥,也就是傳說中的小黑吧。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的變故讓我有點不能適應,而且……
雖然心裏很不爽,但是剛剛那張臉,真是帥到沒法形容呢!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麽帥的臉,鼻子和嘴唇線條完美,臉型清秀又不乏剛毅,擁有一頭濃密的黑發和同樣黑得純粹的眉毛,還有一雙——湛藍的大眼睛!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藍眼睛呢,還是如此藍如此純淨的藍眼睛,簡直比最最幹淨的天空和波羅地海的蔚藍還要美麗,還要明亮。
如果不是之前聽他說了那麽久的話,對他的聲音已經很熟悉,我真不敢將這樣一張臉和那個設計了我離奇死亡的變態畫等號。
可是……
他們偏偏就是同一個人,那個叫小黑的帥家夥此時還正捂著他的嘴又叫又喊,隻差沒抱著門大哭了。
“嗚嗚嗚!我的吻差點就被這個醜女奪走了!天啦!好險!好髒!啊……我要漱口!水呢?水……”
討厭鬼!
就算你有世界上最美麗的藍眼睛,我也討厭你!恨你一輩子!對!從今天起,我恨所有藍眼睛的家夥,我恨藍色!
我用力睜開雙眼,並且忍住身體的劇痛努力活動了一下四肢,讓我驚訝的是,我還能動,雖然我好像是死了,不過身體還能動耶!
我拚命動了動四肢,坐了起來,於是啪嗒一下,一聲無比清脆的、茶杯落地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
我看到地上有一大攤棕色的茶水,水漬上還有一隻碎掉的茶杯,而順著茶杯望過去,旁邊是一個穿了一身合身的白色西裝、端坐著的褐發少年。
他呆呆地望著我,一雙漂亮的淡金色桃花眼裏閃動著難以描繪的恐懼。
恐懼?他為什麽要恐懼呢?我不明白啊?我很可怕嗎?
“啊……啊……”
在我不明白時,他微微張開他淡粉色的唇,發出了卡殼一樣的“啊”音,英俊的麵孔被恐懼弄得異常扭曲。
不過,此刻我已經徹底清醒了,於是我發現在小白,也就是那個穿白西裝、表情恐懼的家夥露出恐懼表情之前,他——
正在喝茶!
也就是說,在我死掉的整個過程中他都悠閑自在地喝著茶。
我……
血液溫度達到99℃,我馬上就要氣得沸騰了!
“啊……啊……”
小白吞了口口水,看來終於是從極端的恐懼中恢複了點元氣,伸手拉了拉旁邊用清水不停漱口的小黑說:“小黑,她真的沒死透耶!怎麽辦?我們倆第100次死亡管理員考試又失敗了耶!怎麽辦啊?”
哈哈,從小白的話裏,我獲知我還沒有死得透徹,哈哈哈,好消息啊,好消息。不過好消息總是伴隨著壞消息,隻見小黑放下水杯,拿起了一個看上去足足有半個人高的花瓶。
“還能怎麽辦?”小黑舉著花瓶氣勢洶洶地走到我麵前。我眨了眨眼睛望著他,他也眨巴著藍眼睛望著我,咬牙切齒地說,“事到如今,隻有再做掉她一次!”
啊?
我才活動開的身體頓時石化,睜大了雙眼、鼻孔和嘴巴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長相美好、還有雙清澈如洗的藍眼睛的家夥。
他的意思是說,要用這個花瓶把我再弄死一次嗎?
喂喂!
用花瓶砸死人這麽簡單的殺人方法就符合你“藝術就是精巧到常人無法理解的複雜設計”的人生理念了嗎?
還有那個叫小白的家夥,他不會再把那個他人生活片段剪成的美好生活一分鍾在我麵前放一次吧!
最最關鍵的是——我雖然不可愛、不優秀,還不特別,但我也是一條生命啊!怎麽可以說殺就殺呢?
天啦!
不過此時我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於是隻能用全身最後的武器,也就是我的眼睛用力地看著小黑。
小黑也正用他的藍眼睛用力地看著我。於是我們對望著……
一分鍾過去了……又一分鍾過去了……又十幾分鍾過去了……
湛藍的眼眸中漸漸流露出憤怒、不爽、埋怨交加的表情。雖然,我不明白他有什麽好憤怒、不爽、埋怨的,不過瞧著他這個別扭的樣子,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他……應該不會傷害我吧!
“嗚啊!這個花瓶真重!”他突然大吼了一聲,把花瓶放到一邊,然後瀟灑地走到了房間的大門處,對小白點了點頭,瀟灑地說,“我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她就交給你了哦。”
“什麽?!”
小白立刻衝到小黑身邊將他緊緊抱住,悲慘地大叫:“什麽叫就交給我了?交給我了,我要怎麽辦啊?第100次考試不及格,我們倆要一起玩完耶!你這個罪魁禍首怎麽可以這麽輕鬆地就走掉啊?”
“我哪裏是罪魁禍首了?如果不是你對美好的奇怪追求,我們早在第23次考試的時候就應該順利過關了耶!”小黑反駁說。
“啊哈!”小白冷笑一聲,“不知道是誰給黃狗阿福設計了那個被垃圾桶砸死的奇怪死法,導致我們第99次考試失敗的!”
“你不也沒發現會出問題嗎?”
……
眼看這兩個人吵成一團,我終於有時間好好打量一下我目前所處的地方了。我現在正坐在一個純白色的小房間裏麵的一張純白色的桌子上。桌子的旁邊是一個工作台,上麵放滿了剪輯下來的膠片和好多好多裝在盒子裏成卷的膠卷,工作台上還有一台類似於筆記本電腦的東西上麵貼了一個小標簽:“小白專用剪輯器”。
在小白的工作台邊還有一個被塗成黑色,和房間基調特別不搭的工作台。上麵放滿了地圖和畫著複雜圖形的圖紙,我想那應該就是小黑的工作台了吧。
而在這個房間唯一的大門上還貼了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麵寫的內容是:“死亡管理局,預備班第1009H組”。
我忍不住問了出來:“死亡管理局預備班第1009H組是什麽啊?”
“死亡管理局預備班1009H組,當然就是死亡管理局的未來之星,由最優秀的我——黑莓!”
“和我,白蓮,組成的夢幻組合啦!”
正在爭吵的小黑和小白聽到我的問話,立刻同時擺出了一組極帥的造型對我得意地說。
嗯……
這兩個家夥,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
他們是永遠不會畢業的!
3
“那個,卜卜小姐,你要不要喝杯茶啊?我這裏有上好的大吉嶺哦。”
經過了之前的死不瞑目事件、小黑力舉花瓶事件、麵對問題同時擺Pose事件後,我們三個人也算是認識了。於是紳士一樣一身禮服的小白轉身倒了一杯香濃可口的紅茶送到了我的麵前,想要討好我。
不過奇怪的是,一向對新鮮的食品很有興趣的我對他的茶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耶。我摸著自己的肚子,好像從今天起就不會有餓的感覺了一樣。
“啊哈。你感覺沒有食欲是正常的,因為你現在的狀態是半死狀態,雖然還沒有死得完全,不過肉體的欲望你已經完全不會感覺到了。”
小白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我發現他漂亮的桃花眼在笑的時候,會顯得有些無奈,但是也非常溫柔。不過,他隻能排到我所見過的帥哥排行榜的第二位。至於第一位——
那個叫黑莓的臭小子,正酷酷地坐在房間的另一邊,摸著自己的嘴唇,用很不爽的表情盯著我。
渾蛋!差點被你吻到的我才是最可憐的人好吧!
相比之下小白不但長得帥,身材好,而且態度還非常親切溫柔,所以我選擇暫時原諒了他,心平氣和地問道:“也就是說,我現在已經死了嗎?”
“不不不!你沒有死,如果死了的話,你就不會看到我們了。”小白立刻說,“能看到死亡管理局的人都沒有完全死,因為你的死亡過程不合格,也就是說你的死亡過程不完整。你明白嗎?就像……”
小白望著天,開始思考要怎麽打比方來給我說明。
過了一會兒,他眼睛一亮,說:“就像用從商場買回來的電視機。如果是一台合格的電視機,插上電源,就可以用了對不對?”
“嗯。”我點頭認可,他像得到鼓勵一般繼續說,“但是如果是不合格的電視機,插上電源也還是不能播放,對不對?”
“嗯。”我又點了點頭,刹那間腦海裏想起了他那個惡毒至極的比喻:忘了放鹽的醃菜蘿卜一樣乏味的人生……
於是我試探性地問小白:“你的意思是說,死亡管理局就是電源,一般情況下,普通人就像質量合格的電視機,插上電源就可以順利死掉;但是由於我的人生太過平凡,所以我是不合格的電視機,於是插上電源也不能……”
“啊!卜卜,你好聰明啊!”
我的雙手一熱,低頭看見小白正激動地握緊了我的雙手,兩隻眸子裏隱隱閃著淚光。
我……
真是被石頭砸到,昏頭了,我怎麽能輕易原諒這樣的家夥呢?他說我的人生是沒放鹽的醃蘿卜,在我死掉的過程中品茶,現在居然還把我比作不合格的電視機!
“噗……”
更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在小白將我順利比做不合格的電視機的同時,一直在一邊酷酷地翹著二郎腿、沒事人一樣的小黑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哈哈哈!好貼切的比喻啊!哈哈哈……哈哈哈……”
小白固然可恨,但這個叫小黑的家夥才是最最應該人道毀滅的!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卜卜一生沒有對任何人動過怒,即便是小學時吃掉了我的盒飯的小胖子、初中時用墨水給我的運動服改顏色的中胖子,還是高一開學那天把我的英語書踩了一個大腳印的大胖子,我都沒有對他們生氣過。
但是……今天,這個叫黑莓的家夥讓我徹底憤怒了!
“渾蛋!醜八怪!”我隨手操起一個東西,大約是小白給我的茶杯吧,就朝小黑丟了過去。
然後,茶杯華麗地落下,深紅色的茶水順著小黑潔白的麵頰流淌下去,染紅了他黑色西裝內潔白的襯衣領子。
而且,由於茶是小白剛倒的,所以……
“好燙!好燙!你瘋了嗎?死女人!”小黑大叫著跳了起來,衝到我麵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
哎呀呀!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麽沒風度的男人,即便他帥我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他居然揪住我的衣領,揚起了一隻拳頭,他要幹什麽?打我嗎?我死都不怕了,還怕打?
來吧!渾蛋藍眼睛!
我仰著頭,生平第一次這麽不畏強權,大聲衝他說:“你打啊!大不了再死一次!醜八怪!惡心的藍眼睛!心理變態!對設計一點兒天賦都沒有的心理變態!”
“什麽……”小黑光滑的麵頰上出現了憤怒的折皺,湛藍的藍眼睛裏釋放出血紅色憤怒的火光。
“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是不行了,對你稍微仁慈都不可以!”小黑捏緊的拳頭上青筋爆出,他盯著我狠狠地說,“不要以為我下不了手哦!本來我就打算幹掉你的,隻有幹掉你,我的考試才能通過!哼……不要以為我真的下不了手哦!你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手軟嗎?你不要……”
“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我才不怕你呢!”我大聲地說,也許是真的沒有了身體的牽絆吧,我的膽量比以往大了好多的樣子,“你有種就動手啊!打女人的醜八怪!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告訴你的同行,你是一個沒種的、打女人的變態!”
“啊!我受不了了!我要殺了你!”小黑激動得紅了雙眼,捏緊拳頭朝我打過來,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過他的拳頭並沒有打到我的身上。
“小黑,你冷靜點!她雖然很普通,但是我們也要遵守管理員條例啊!”小白用力抱住小黑大聲地說,“管理員條例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親手參與殺死對象的過程,否則是最大的違規,永遠都不能再補考的!”
“啊!”小黑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動,驚訝地向後退了一步,低聲對小白說,“那怎麽辦呢?”
“哎呀,我的茶裏本來是下了毒的啊!如果你不笑的話,我早就得手了……”
……
小白,你這個大渾蛋!偽善的笑臉下是卑鄙的心。再說了,你下毒殺掉我,不也違反了條例嗎?你這個卑鄙小人加頭號白癡!
至此,我再也忍受不了眼前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家夥了。聯想到我普通得“沒放鹽的醃蘿卜”一樣的人生、我複雜得無可匹敵的死亡過程和我死後還不得安寧的此時此刻——
胸中一股難以釋懷的鬱悶氣體升到了腦門處,壓迫著我的鼻子……
“唔……哇哇哇!”我當著這兩個討厭的陌生人,號啕大哭起來。
“哎呀!不要哭!”沒想到我一哭,他們兩個立刻緊張地向我撲了過來,同時房間的大門外也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而我的腦袋不曉得被什麽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了。最後映在我眼裏的是兩張漂亮且極度失望的臉。
小白伸出手似乎要拉住我,嘴裏還在喊著些什麽。而小黑淡淡地看著我,沒有要伸手拉我的意思,嘴角緊繃著,表情失望無比,但奇怪的是他的眼中似乎有隱隱的高興。
好像很高興我再一次失去意識一樣,他那麽高興,是因為這一次我真的死掉了嗎?
過了好久好久,我努力睜開雙眼。眼前是淡米色的天花板,我掙紮了一下,從軟綿綿的大**跌了下去。
“啊!好痛!”我揉了揉屁股站起來,看到穿衣鏡裏的我正穿著我最喜歡的維尼熊睡衣,手裏還抱著軟綿綿的被子。
咦……
我現在是在自己的臥室裏嗎?我……還活著嗎?
我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哎呀,好痛!
“卜卜,起來了。快點吃早餐去上學。”門外響起了媽媽在菜市場吆喝一樣的喊聲,我連忙拾起床邊的手表一看:2009年5月12日,7點21分!
也就是說,現在是我死掉後的第二天,而現在我還活著!
也就是說……
“哦耶!我還活著,我卜卜還活著!都是夢!都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