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的目標
“嗯？”土曜祭司突然感受到一股憑空出現的強大靈蘊向他襲來。他下意識地反手一揮，抵擋這波炙熱的攻擊。
“把我師兄還回來！”
龍薇兒像是變了一個人，連靈蘊的顏色都比以往更深了。此時的她沐浴在燃燒著的玫瑰色火焰中，向土曜祭司發出這一次襲擊後，便是再次向敵人宣戰。
和以前相比，這次的攻擊力量增強了不少。土曜祭司拂去了這一次攻擊，但手上卻有細微的火焰燃燒起來。土曜祭司甩了甩手，這些火焰並沒有馬上熄滅，反而燃燒得更旺，發出“嘶嘶”的聲響，讓他感受到一絲灼燒的痛感。
他雙眼微眯，立刻招來漫天塵土將火焰撲滅。他看著糾纏不休的龍薇兒，眼神露出一抹狠色，冷冷道：“你在找死！”
還未等他出手，龍薇兒已經準備發動再次的進攻。她將身體裏所有的靈蘊喚醒，凝聚起來，然後一腳用力踏地，身體騰空而起，再次施展亡靈之舞。她在空中扭轉身體，像陀螺一般急速旋轉起來。重新複蘇過來的她身上溢出一股極為澎湃的靈蘊之力，進化後的靈蘊在色澤上越來越濃鬱。
玫瑰色的火焰急速旋轉，在空中形成一道極為迅猛的龍卷風。高速旋轉的龍薇兒與靈蘊之力所帶起的強勁風壓讓四周的樹木劇烈地搖晃起來。炙熱的火屬性靈蘊力量與四周的空氣不斷摩擦產生了細小的火苗，將所經之處的樹葉全部點燃。
對於元素力量極為敏感的精靈抬頭望著這玫瑰色的龍卷風，心裏不禁一緊。他們意識到，這股絢麗的火焰之風中蘊含著一股極為暴虐的力量，但是，這樣的力量不應該存在於一個普通人類的靈師身上！
還沒等精靈們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那道玫瑰色的龍卷風已經向土曜祭司席卷而去！土曜祭司看著化為颶風衝向自己的龍薇兒，心中的憤懣之氣已然爆棚。他一再手下留情，這些不知好歹的小輩竟然一次次冒犯自己，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來終結這場鬧劇吧！
土曜祭司的雙腳穩穩踏在地上。隨著他的意念而動，一股沉重的力量席卷著塵土從地麵上慢慢升騰起來。土曜祭司雙手結印，一隻巨大的手掌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與此同時，龍薇兒已經攜著她的火焰之風從空中俯衝而下。
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低吼，炙熱的火焰與堅實的巨手狠狠地撞在一起，兩股力量的碰撞引起的亂流迅速波及四周。
猝不及防的精靈們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掀翻在地，隨之而來的迅猛罡風令它們一陣眩暈。森茉麗見狀，下意識施展了一個靈術，用一堵土牆將自己和楚堂堂護住，避免被亂竄的火苗傷到。“砰！砰！”亂流一次次撞擊著土牆，發出劇烈的聲響。
而在這亂流的中心，炙熱的火焰和堅不可摧的巨手還在抵死對抗，誰都沒有要退卻的意思。土曜祭司迅速念起咒語，同時雙手在空中一揮，由塵埃構成的巨手突然散發出一道褐色的光芒！
龍薇兒正在全力延續亡靈之舞的攻擊，眼睜睜看著那道光向自己劈來。
“可惡。”龍薇兒低罵一聲，心頭格外惱火。
“需要幫忙嗎？”夢裏那道熟悉的女聲在龍薇兒耳畔響起。
“當然！”龍薇兒想也不想。
“當然？我可以幫助你再強行提高一個級別，不過你這樣是飲鴆止渴，隻會加快你死亡的速度，你……”
“我不在乎，我隻想救我的朋友！”
“閉上眼睛吧！”那個女聲輕歎一聲，淡淡地吩咐。
龍薇兒聽從著指示，立刻閉上了雙眼，用心感受體內的靈蘊變化。
那道光芒觸到龍薇兒，卻被陡然噴湧而出的烈焰阻擋！龍薇兒體內的靈蘊急速流轉，濃度和力量都以極其恐怖的速度提升著。隨著靈蘊的逐步提升，圍繞在龍薇兒四周的火焰變得更加炙熱，亂竄的火苗濺到土曜祭祀身上，高溫令他有些無所適從。
“這個小鬼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將力量提升到這個層次？”感受到火焰溫度的異常，土曜祭祀心中一陣思忖。依據他的經驗，即使是使用藥劑或者秘術，靈力也不可能一下子提高那麽多。這個小丫頭實在令人詫異，不過，土曜祭司對自己的實力有十足的信心。他不做多想，隻是再次加強了手中的力量。
第二隻巨大的手掌從塵埃中誕生，土曜祭司一手握住龍卷風的一端，另一隻手則伸向了龍薇兒，想將她碾死在手掌之中。
而就在此時，龍薇兒全身的靈蘊已經達到了所能承受的最大程度，她感覺到一股強大濃鬱的力量瞬間溢滿了自己體內所有的靈渦。
“就是現在！”龍薇兒猛然睜開雙眼，怒吼道，“我說過，將青嵐師兄還給我！”
伴隨著一聲怒吼，龍薇兒那雙如同墨玉一般的眸子閃過一道細不可見的光芒，隨後，她的眼珠慢慢沉澱為琥珀色，額頭上原本深藏著的印記漸漸顯現出來，閃爍著耀眼的赤金色光芒。在龍薇兒身邊，不斷旋轉著的靈蘊之火更加瘋狂地運轉，玫瑰色的火焰也變得越來越熱烈。
在所有人都不曾發現的角落，細微的赤金色的火焰正融入其中。緊握著七星彩虹的龍薇兒也沒有注意，一道赤金色的細線混在她的靈蘊之中。最後夾雜著極其可怕的力量洞穿了土曜祭司的巨手。
“怎麽會……這是什麽力量？”
巨手被穿透的瞬間，土曜祭司感覺到前方帶來的壓力陡增。土曜祭司還來不及詫異，龍薇兒的七星彩虹已經來到他的麵前！麵對龍薇兒淩厲的攻勢，土曜祭司已經無法回避，隻得以最快速度加強了身體的防禦。
“轟！”的一聲，龍薇兒竟然將巋然不動的土曜祭司撞離了地麵！
土曜祭司向後急退數步才站穩了腳跟。站定之後，土曜祭司顯然對當下的局麵十分詫異，但更多的是無盡的怒火。他無法忍受一個人類靈師對自己的公然挑釁，這是對他，也是對整個精靈族的極大侮辱。
這個小鬼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土曜祭司大吼一聲，將所有怒火轉化成手中的塵埃巨掌朝龍薇兒襲去。龍薇兒的靈蘊雖然增強不少，但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種突然的提升。一擊過後，劇烈的副作用開始呈現了。她看著土曜祭司，想做點什麽來抵擋他的攻擊，但身體裏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竟然凝結，虛脫無力的她直接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薇兒！”
就在森茉麗失聲尖叫的時候，一道身影衝上前去接住了龍薇兒。這人竟是青嵐！
更令森茉麗驚訝的是，青嵐的半張臉浮現了奇異的花紋。這些陌生而繁複的花紋讓臉色慘白的青嵐散發著一種病態而妖冶的氣息。
青嵐把龍薇兒抱在懷裏，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從沒有害怕過自己變成一個沒有過去的人，然而現在，當他想起了從前，竟然這麽害怕麵對自己到底是誰這個答案。
青嵐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抹去龍薇兒嘴角的血漬。
他低下頭，毫無血色的雙唇在龍薇兒唇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這一刻，所有人都望著他們。
土曜祭司看著他，沒有再動手，似乎在害怕會傷到青嵐。
青嵐轉身，慢慢走到楚堂堂和森茉麗麵前，將龍薇兒輕輕放在他們身邊。青嵐垂眸，最後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龍薇兒，目光中充滿了不舍。
“照顧好她。”青嵐輕聲說。
說完，不等楚堂堂和森茉麗做出任何反應，他站起身，毅然向精靈們走去。
“青嵐師兄，你怎麽了？”森茉麗驚訝地問。
“放過他們，我跟你回去。”經過土曜祭司身邊時，青嵐麵無表情地說。
精靈們呆呆地看著他走過來，土曜祭司嘿嘿一笑，安靜地看著青嵐回到精靈這一邊。然而，等青嵐被精靈抓住後他的臉色一變，無窮無盡的憤怒奪眶而出！他的身體也隨之急速膨脹起來，整個人進而變成了一座山峰。
強大的土係力量托起了土曜祭司的身體，朝楚堂堂和森茉麗飛來！
“住手！”青嵐臉色大變。
“老東西，要欺負我的學生，得先問過我！”
正在這時，一個溫和的男聲乍然響起。隨後，一道黑影突然躥至土曜祭司身前，他周身爆發出一股深幽而濃厚的墨色靈蘊，硬生生抵擋住了土曜祭司龐大的身軀。
“叮咚叮咚……”
同時，一陣空靈的豎琴聲由遠而近，伴著琴聲響起的還有陣陣如同悶雷的鼓聲，突兀而密集的聲響震得精靈們頭暈目眩。
楚堂堂和森茉麗聽到熟悉的聲音，心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希冀！竟然是夜華和曲蝶！
在樂聲響起的片刻間，土曜祭司與突然出現的黑影已經急速地過了數十招。僅僅數次接觸，土曜祭司的心中便升起一陣強烈不安。
“是你？”
土曜祭司的臉色又變了，竟然露出了一絲恐懼，仿佛看見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
被認出來的夜華沒有任何掩飾，抬起頭露出微笑，低聲說了一個字：“走。”
“你這老不死的，在玩什麽把戲？”土曜祭司實在說不出此時此刻的心情，一邊用盡全力抵擋，一邊無奈地問。
夜華沒有回答他，而是隨手施展了一個強大的靈術，土曜祭司一見，心裏暗道不好，忙斂心防禦。
“轟！”風與土的對決，一時間塵埃四散，隨著黑風在天地之間彌漫開來。
強者之間的對決，夜華並未完全占據上風。他那一直籠罩在頭上的黑色風帽被掀開了，一頭烏黑的長發隨著狂風的吹拂而飛舞，如同精工雕刻一般的容顏令人歎為觀止。特別是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悠遠深沉得讓人不敢直視，生怕自己會身陷這猶如黑洞般的深邃中而無法自拔。
“老師！”森茉麗看見他後，眼中隱忍著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了。
聽到森茉麗帶著哭腔的呼喚，夜華並未回頭。但是，更加可怕的黑色靈蘊透過他纖長挺拔的身影四溢開來，四周的空間都飄起了黑色的迷霧。
迷霧將大地籠罩起來。當黑風靠近精靈們的時候，突然化作無數道風刃，鋪天蓋地地席卷過去。
精靈們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不少人第一時間豎起了土牆防禦。沒想到的是，在黑色風刃的攻擊下，土牆瞬間土崩瓦解。除了隊伍末尾的一些精靈得以逃脫外，其餘精靈均被風刃收割了性命。土曜祭司見狀大驚，立刻衝進黑風裏，一把抓起青嵐，以最快的速度向遠處遁去。
無數風刃不斷切割著黏附在土曜祭司身上的岩石鎧甲，他感到自己的力量被壓製得死死的。風克土，這是眾所周知的常識。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土曜祭司絕對不想跟夜華動手，夜華可是一個讓人感到極為恐怖的人啊。
他在心中暗罵：“這個家夥，竟然跟我玩真的！”
這樣一想，土曜祭司立刻強行突破風刃的阻擋，帶著青嵐迅速消失。
夜華溫潤如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低聲喝道：“把我的學生還我！”
隨著夜華的低喝，籠罩大地的黑色迷霧瞬間被黑色的狂風吹散，黑色狂風越來越強烈，天地近乎為之變色。
更加劇烈的黑風吹過精靈的屍體，竟然將他們的血肉吹開。一個個來不及逃走被風刃斬殺的精靈，現在化成了一具具姿態各異的白骨。
“可惡，這個家夥竟然這麽狠！”
土曜祭司暗道不好，他拽住了青嵐，猛然停下，然後回頭怒視夜華，將力量灌入喉嚨，用渾厚低沉的聲音喊道，“這小子是太陽禮讚的祭品，是我們的王千辛萬苦尋找的人。你想救他的話，兩年後來參加我們精靈一族的千年祭祀——太陽禮讚吧！哈哈哈……”
說話間，土曜祭司一跺腳，地麵立刻出現了一個褐色的傳送法陣。他抓著青嵐，躍入了一片閃爍的光暈之中。
黑色的風更加濃鬱，地麵上的白骨頃刻間化成了齏粉，消散在空氣中。在這一片空曠的大地上沒有留下任何有關精靈的痕跡，也看不出先前發生過什麽。
夜華知道土曜祭司已經帶著青嵐逃掉，揮揮手止住了黑風。偌大的一片戰場，隻剩他一個人站在那裏。
“祭品？剛才那個老頭是在說祭品嗎？”見戰鬥結束，曲蝶帶著神奇兔子跑到了夜華的身邊，楚堂堂扶著森茉麗也來到二人麵前。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夜華展示真正的力量，兩人心裏都充滿了巨大的震撼，一下子不知道如何開口跟夜華說話。
尤其是森茉麗，她從沒想過夜華竟然是這麽年輕的樣子，而且，這麽好看。
曲蝶是見過世麵的人，她更關心的是土曜祭司剛才說的話。
“那些被抓走的人，都是祭品？難道……我姐姐和薇兒的姐姐也要成為祭品嗎？”
曲蝶緊抿嘴唇，攥緊雙拳，“我……我一定要阻止他們，救出姐姐……”
夜華看了一眼默默無語的學生們，又看了看昏迷在地的龍薇兒，輕聲說：“看來，有些事情該讓你們知道了……先回去吧，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楚堂堂和森茉麗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看著學生們惴惴不安的樣子，夜華歎了口氣，說：“曲蝶說的沒錯，太陽禮讚是精靈族為了喚醒日曜祭司的重要儀式，這個儀式需要極其強大的力量。那些被抓走的人都是天賦異稟的強者，多半是精靈族為了這個目的而造的罪孽。”
“可是，老師……”楚堂堂遲疑著開口，“我們隻聽說精靈五曜，沒有聽說過什麽日曜啊……”
“因為他已經沉睡三千年了。”夜華說，“他的力量是毀滅性的。精靈一旦將他喚醒，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對精靈族本身，都是致命的打擊。”
“什麽……”森茉麗瞪大了眼睛。
夜華走到昏迷的龍薇兒身邊，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他凝視著龍薇兒。不知看到了什麽，他眼睛裏有異樣的光在閃動。
他抱著龍薇兒轉過身來，不動神色地對學生們說：“曲蝶的族人已經得到妥善安置了，我們回去吧。太陽禮讚之事牽扯得事情太多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們必須早作準備。你們真是身處一個不幸的時代啊！”
他低頭看了一眼龍薇兒，低聲喃喃：“看，毀滅的力量，已經開始蘇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