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
1.
在躲過圍追堵截的花癡女生後，我們一起回到了流光城堡。
可是，當周圍都安靜下來時，我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今天的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我和天一鳳的關係發生了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還不是單方麵的。
現在，隻要我的視線碰上了天一鳳的視線，我們倆都會同時別開眼睛，然後紅著臉，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真是太尷尬了！
我頂著番茄一樣紅的臉，跟天一鳳一起坐在沙發上。
他甩了甩手，惡聲惡氣地說：“真是的！平時也沒見你吃多少，怎麽那麽重啊！”
聽到他說的話，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扭頭看了看他還泛著紅暈的臉，我滿腦子隻剩下兩個字：心塞！
喂喂喂，天一鳳！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以後，你不說什麽溫柔的話就算了，居然給了一句這樣的評論……你還能再毒舌一點嗎？
我臉紅心跳的感覺都沒了，硬著脖子反駁道：“又不是我讓你抱的，嫌重你就別抱啊！”
“你……我……”天一鳳沒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別誤會，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我不甘示弱地反問。
“我……”他答不上來了，慌亂地轉開了目光，好像還緊張得咽了一口口水。
尷尬的氣氛再次蔓延開來，天一鳳扭著頭不敢看我，紅暈卻慢慢爬滿了他的脖子。
看著他別扭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低下頭，抓著衣角不說話。
“哈哈！看看你們倆，是在演喜劇給我們看嗎？”
就在我們無比尷尬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樓上去的花千葉拉著諾恩走下了樓。
花千葉帶著一臉欠揍的笑，看著不說話的我，說：“反正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就不要害羞了！如果嫌我們礙事的話……我們馬上回房，絕對不出來打擾你們，哈哈！”
一旁的諾恩讚同地點點頭，補了一句：“喜歡就喜歡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完全坐不下去了，慌亂地和天一鳳對視了一眼，然後又別扭地轉過了頭。
花千葉還打算再說點什麽，被一躍而起的天一鳳打斷了。他一手一個攬住花千葉和諾恩的肩膀，推著兩人往沙發邊的紅色原木桌那走：“你們胡說什麽！快點給我過來！”
說話的間隙裏，他回頭朝我使了一個眼色，下巴朝樓上抬了抬。
我了然地點點頭，趁著花千葉和諾恩被他摟著的時候，拖著隱隱作痛的右腳，一瘸一拐地上了二樓，走進一間客房裏。
“呼……”關上房門的一瞬間，我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一頭紮進了衛生間。現在洗把臉，來給我紅彤彤的臉降下溫的話，我的臉馬上就能熟了！
我走到洗手台前，打開金色的水龍頭，捧起一捧水往臉上拍，冰涼的觸感讓我熱得冒煙的大腦稍微能正常工作一下了。
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心裏充滿了懊惱。
向前前，你真是太丟人了！你怎麽能因為花千葉他們一兩句話就失去戰鬥力了呢？
還……還害羞得說不出話來！好歹……你曾經也是艾利學院第一大社團的社長啊！
我搖了搖頭，扯過旁邊銀色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抬頭看著洗手台前鏡子裏的自己。
一頭鳥窩狀頭發，臉紅彤彤的，好像喝醉了酒一樣，羞澀中帶著一絲甜蜜。亮晶晶的眼睛裏盛滿了幸福和喜悅的笑意，給平凡的臉增添了不少光彩。
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發燙的臉頰，可是鏡子裏那雙髒兮兮的手掌，還有衣袖上沾著的不明的黑色物體……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看看全身——
老天，我突然想要時光倒流，這樣天一鳳抱著我的時候，我就會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了！
原本粉色的衣服上被不知是汗水還是別的什麽**打濕了，緊緊貼在身上；肩膀上、衣袖上有著大片的黑色汙跡，好像在墨汁裏打過滾一樣；白色的運動裙失去了它本來的顏色，灰撲撲的，上麵還黏著幾根枯草；白色的長襪早已經脫落，皺巴巴地縮到了我腳踝下邊，紅腫的腳踝露在外麵。
一想到自己用這個造型被天一鳳連續抱了兩次，我就有一種用頭去撞牆的衝動。
沒有換洗的衣物，我隻好用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汙漬，又用洗手台上麵的小梳子簡單的梳理了一下頭發。直到覺得自己的樣子勉強能看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了房間。
剛剛我那個樣子，他們都看見了呀！為什麽就沒有人提醒我一下呢？我……我也是個在乎形象的女孩子啊！
就在我內心無比懊惱的時候，樓下傳來了清脆的女聲：
“魯西法，你下次再亂用魔法，害我找借口給你善後，我就再也不答理你了！”
“知……知道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絕對不會了！”
緊跟著傳來的是魯西法可憐兮兮求饒的聲音。我驚訝極了，完全想不到一向冷漠又囂張的魯西法居然會有這麽乖的時候。
大廳裏有女生？我走下樓梯，終於看到了客廳裏的情形。
一個高挑的女孩子背對著我站著，沙發上坐著低著頭的酒紅色頭發的少年。天一鳳、花千葉和諾恩並排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全都不說話，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想不到還有這麽厲害的女生，居然敢在學習小組的地盤上發脾氣！我崇拜地望過去，剛好對上女生轉過來的臉。
哇！好漂亮！
我在心裏讚歎。
女生穿著艾利學院的校服，漂亮的亞麻色自來卷長發披著，秀氣的臉上有著大大的眼睛、挺翹的鼻梁和小巧的嘴唇。雖然不是那種特別驚豔的類型，但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發現我在看她，女生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她不好意思地衝我笑了笑，說：“你是前前吧？很高興認識你，我是蘇恩雪。”
蘇恩雪？我眼前一亮。
這個名字我聽過，當然是從默然那個小喇叭嘴裏聽到的啦。魯西法和蘇恩雪的八卦，曾經一度是整個艾利學院的熱門八卦第一名呢！
我驚喜地迎了上去：“你好！我是一年級二班的向前前，你是三班的嗎？”
“嗯，我是三班的，我在走廊裏見過你呢！你的古代戲劇社很有意思呀！”
“真的嗎？”聽到有人誇我的戲劇社，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開心地抓住了她的手。
“本來我也想參加的，可是魯西法……”她扭頭瞪了魯西法一眼，“那家夥太能惹事了，我得時時刻刻看著他，就沒有參加。不過，你的想法都很有意思呢。”
“是嗎？謝謝你喜歡我的戲劇社呀……”
……
於是，在學習小組成員呆滯的目光裏，我和蘇恩雪親密地坐在了一起，嘰嘰喳喳的聊著天。
一直到魯西法大聲嚷嚷著肚子餓，要恩雪帶他回家去吃蘇媽媽做的糖醋魚，我才戀戀不舍地告別了恩雪，看著她提著魯西法的耳朵，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走出了門。
“他們可真幸福啊！”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忍不住發出感慨。
“我們也會這樣幸福的。”耳邊響起了一道堅定的聲音。
我轉過頭，發現剛剛還熙熙攘攘的客廳裏隻剩下天一鳳一個人了。
他緩緩地走到我的麵前，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再抬起頭時，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定。
他挺直了腰背，俊美的臉上布滿了紅暈，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我，細碎的亮光在眼中閃爍。
“前前，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啊？居然這麽直接？
我瞪大了眼睛，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清澈眼睛裏倒映出的自己，這才有了真實感。王子一樣的天一鳳喜歡我，現在還讓我做他女朋友！
看著他的俊臉，我下意識就想點頭答應。但是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讓我控製住了自己想要馬上點頭的衝動。
我歪著頭，打量著天一鳳淡然的臉，又瞟了一眼他緊緊握拳的手，在天一鳳不敢相信的目光裏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現在不能答應你。”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你不是古代的皇族嗎？難道在你們古代也是這麽輕易向女孩子告白的嗎？”
“不是的，我就是……就是……”
“噓，”我把食指豎著靠在嘴唇上，“如果不是的話，你就應該表現出你的誠意來。你知道我喜歡什麽，等你準備好了再來找我吧！”
說完，我在心裏對自己豎了豎大拇指，保持著一臉嚴肅的表情，轉身走出了流光城堡。
可是這份嚴肅，一到家就破功了。
“哈哈！”我倒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天一鳳喜歡我！他真的喜歡我！我馬上就要成為天一鳳的女朋友了！
他是古代皇族，也就是王子，完全就是我夢想中的真男神啊！
我在**來回滾動著，完全處於興奮狀態中，他會給我一個什麽樣的告白呢？好好奇，好期待啊！
在這種完全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興奮裏，我焦急地等待了三天。
三天過去了，我的生活卻沒有一點變化，沒有王子突然出現，單膝跪地向我告白；也沒有騎著駿馬的少年迎風而來，朝我伸出雙手；更沒有熙攘的人群中，我撞掉了一個人的麵具，然後抬頭就看到他俊朗的臉。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這些我最愛的古言場景，一個都沒有！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狂躁了，連秦老師一臉鼓勵地把校長先生親手簽署的古代戲劇社再建文件交給我，都沒能讓我從這種狂躁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討厭的天一鳳，他不會是耍我的吧？
帶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暴躁的情緒，我拿出手機給戲劇社的成員發了一條短信，要求大家中午一點到活動教室開重建大會。
可是，等我到活動教室的時候，居然一個人都沒來，連默然那家夥也沒來！
手表上的時針慢慢過了約定的時間，可是除了我自己，還是沒來一個人。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沒錯啊，確實給每個人都發了短信，也告訴了大家校長已經特批重建戲劇社，怎麽會沒有人來呢？
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再打電話通知一遍的時候，活動教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讓人意外的身影走了進來——江瑞央！
我驚訝地看著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來幹什麽？”
說完我才想起來，剛才我點擊的是短信群發，裏麵自然包括了沒有刪除的社員江瑞央的號碼。
可是，他明明那麽討厭我，為什麽在大家都不來的時候，來到了這裏呢？
聽到我的話，江瑞央並沒有回答，他隻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坐到了我麵前的凳子上。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他低著頭說。
透過垂在額前的發絲，隱約能看見額上的疤痕。
雖然心裏還是有點疙瘩，但是在看到那條疤後，我就釋然了：“不用道歉了，我以前害你摔了一跤，讓你額頭上留了疤……”
“不是的！”江瑞央突然打斷我的話。他猛地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我回家問過爸爸媽媽了，還去小時候的那棟居民樓問過，原來那天……那天你的父母在鬧離婚，我不該……總之，是我先惹到你的，我要跟你道歉。”
看著他後悔的表情，再想想現在一切安好的狀況，我之前對他的那些怨氣都消散了。
“沒關係，我們都有錯，這下算是扯平了！”我大度地揮了揮手，“我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好了！”
江瑞央的眼睛一亮，驚喜地說：“那我以後還算是戲劇社的社員嗎？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當然啦！我們可是從小就認識的夥伴，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麽？”
江瑞央聽完我的話，輕輕地笑。太好了，有了江瑞央，我又多了一個排戲的男主角啦！
我正想再次拉攏他，電話突然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我疑惑地接起電話。
“前前！”聽筒裏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女聲，“我是蘇恩雪，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來小樹林一趟，天……啊，我有事找你。”
“什麽事？”
話筒裏的聲音似乎有著嗡嗡的雜亂噪音。
“總之你先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天一鳳有關的，跟你說……”
電話那頭的恩雪還是賣著關子。
跟天一鳳有關？
我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難道是天一鳳終於準備好了告白的場景，所以拜托恩雪約我過去嗎？
我的嘴簡直要咧到耳朵下麵了，匆忙拜托江瑞央幫我看好會場，開心地像隻小燕子一樣，飛出了活動室，一路飛奔到了小樹林。
在走進小樹林之前，我先用手扒拉了兩下頭發，又拍了拍臉，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沒有不妥，然後懷著激動和忐忑的心情向裏麵走去。
可是，小樹林裏樹還是原來的樹，花還是原來的花，一點改變都沒有，更不用說驚喜了！
而且我一直走了好久，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不會是恩雪騙我的吧？我有點迷茫地站在一塊寬闊的空地上。
不對，小樹林裏怎麽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塊空地？
我閉上眼睛開始回憶，之前這個地方不是有兩排香樟樹嗎？什麽時候變成了一片草地？
難道……這裏就是天一鳳為我準備的驚喜？
這時，似乎有什麽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腳下的草地突然極速變化，慢慢收攏，我好像掉進了一個異次元的空間裏。我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麽。果然——
之前一片安靜的小樹林變成了一條繁華的長街，道路兩旁擺滿了賣脂粉、賣玩具的小攤子，到處都是小販大聲叫賣的聲音。
抬頭一看，璀璨的星空代替了熱辣的太陽，一輪明月掛在柳梢，寫著“宵”字的大紅燈籠點綴著街道，為整個夜市增添了喜慶的色彩。路邊的小河裏，河麵上漂著五顏六色的河燈，整條河都閃著耀眼的光。
這……這不就是我夢中的元宵節花市嗎？我這是真的穿越了？
我趕緊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地觀察著從我身邊路過的人們。他們穿著古代服飾，在我的身邊來來去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一個麵具，讓人眼花繚亂。
我觀察著他們的身影，辨認著哪一個才是天一鳳。這個太矮，一看就不是；這個太高，也不對；那個，身形倒是差不多，可是那氣質一看就不是……
我心裏一驚，什麽時候我對他已經這麽了解了？好像即使身處茫茫人海，我也能一眼就認出他一樣？
我繼續在人群裏尋找著，直到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從人群中緩緩走過來。
喧鬧的長街，也藏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他手裏拿著一把折扇，臉上戴著一個半截的昆侖奴麵具，露在外麵的下巴光潔如玉，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
他緩緩走到了我的麵前，慢慢低下頭，說：“姑娘，在下對姑娘一見鍾情，不知姑娘可否給在下一個機會，來照顧姑娘的一生？”
熟悉的聲音穿透了我耳膜，擊中了我的心髒。
我又想笑，又想哭，伸出手把他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麵具後麵，天一鳳比星光還要明亮的雙眼盛滿了深情，等待我的回答。
“登徒子！本姑娘看你可憐，勉強收了你算了！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主動投進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那我一定會握緊姑娘的手，一輩子都不放開。”
溫暖的懷抱裏，我聽見了天一鳳堅定的聲音，讓我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能在這麽多人裏遇到他，真的是太好了。
周圍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和口哨聲，學習小組的另外三個人和蘇恩雪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他們幾個手牽著手，為我們圈出一個獨立的空間，擋住了外麵的一切。
看到我跟天一鳳擁抱在一起，花千葉破天荒地沒有唱反調，跟大家一起說著“恭喜”。
我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了天一鳳的胸前。環在我腰上的手臂踏實又溫暖，幸福的感覺彌漫在我的心裏。
明明沒喝酒，我怎麽感覺自己醉了呢？
2.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是學習小組一起想出的主意，魯西法用魔法營造出的告白場景。
我從心底裏感謝這些朋友們，因為他們，我跟天一鳳的關係已經大大地向前邁了一步。
我，向前前，正式成為學習小組組長天一鳳的女朋友啦！我這個灰姑娘，終於成功地逆襲了我的王子！
不過，想到天一鳳的護衛隊，我們隻能先進行地下戀情了，享受著不被人打擾的幸福生活。
可是，這樣平靜而美好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盡管我和天一鳳都很低調，還是被校報記者看出了端倪。
就在我和天一鳳正式交往的第三天，我剛走進教室，就被一個重磅消息炸得暈頭轉向。
我手裏拿著的是默然給我的今日最新校報，上麵的頭條消息很簡單——學習小組組長天一鳳和古代戲劇社社長向前前正式確立戀愛關係！
標題下麵還有校報記者的追蹤記錄，有校報記者表示親眼看到我和天一鳳放學後在小樹林裏牽著手散步。但是，由於天一鳳很警惕，校報記者沒能拍到兩人牽手擁抱的照片。
我終於明白今天校園裏那些詭異的眼神是怎麽一回事了。
“前前！”肩膀處傳來一陣大力的搖晃，我從思緒中抬起頭來看向默然，她嘟著嘴，一臉不滿地看著我，“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居然偷偷和天一鳳學長在一起，都不告訴我！”
“嗬……嗬嗬！”我有點心虛地幹笑了兩聲。
不是我不願意告訴她，關鍵是她那八卦的個性太可怕了。上一秒告訴了她，下一秒全校就都知道了！不過我當然不會這樣說的。
“隻不過剛開始嘛，我正想著找個機會跟你說呢！”
“真的嗎？”默然果然很好哄，一句話就把她逗樂了，她開心地抱著我，“真好！前前你找到了天一鳳學長那麽好的男朋友，學校裏的女生都羨慕嫉妒死了！”
我臉上的笑僵住了，默然的話給我提了個醒。
現在我和天一鳳真的在一起了，不知道他的護衛隊會不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第一節課下課後，我去了趟衛生間，剛走出來就被涼紫月攔住了。
這一次她的身邊並沒有跟著“左、右護法”，她眼睛裏的怨恨和惡毒更多了。
此刻，她完全不顧周圍走動的同學們，直接把我拽到了走廊的一邊，聲音尖銳得嚇人。
“向前前！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你這種貨色根本沒有資格和天一鳳在一起！識相的話就離他遠一點，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說完，她用力推了一下我，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前前，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了江瑞央關心的聲音，我轉過身，對滿臉擔憂的江瑞央笑了笑，說：“沒事！”
小小的插曲過後，我和江瑞央一起回到了教室。
但是，江瑞央還是在擔憂著說明，上課時，我無意間轉過頭去看他，發現他的臉色非常凝重，好像在思考什麽難題的樣子。
下課了問問他吧，畢竟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他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我能幫上忙就好。
可是，下課鈴聲一響，我還沒收拾好，江瑞央就走出了教室。
他那麽著急幹什麽去呀？我有點奇怪地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鬱悶地趴在桌子上。
本來打算和他聊聊天呢，結果他現在走了，默然也跑出去打聽八卦了，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好無聊啊。
突然，我心裏一動。
既然全校都知道我跟天一鳳的關係了，那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找他啦。趁著課間去看看男朋友，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哈哈！想到做到，我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開心地往樓下跑去。
為了節省時間，我特意找了條近路，隻要穿過兩棟樓之間的灌木叢，就能到天一鳳的教學樓啦。
我高興地加快了步伐，腦子裏想象著天一鳳看到我時驚喜的表情。
在我接近灌木叢時，灌木叢裏突然傳出了熟悉的聲音。
“你把我叫出來幹什麽？”
是天一鳳！
我停下了腳步，他在和誰說話呢？
我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猶豫著自己是該離開，還是等他說完話了直接跳出去。
“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關於前前的事情。”
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我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這……這不是江瑞央嗎？他到這來幹什麽？
啊，不對，是他把天一鳳叫出來幹什麽？還跟我有關？
我屏住呼吸，一點點地接近灌木叢，藏在一個圓圓的柱子後麵。雖然我知道偷聽是不對的，但是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他們之間一定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前前的事情？”天一鳳似乎很意外，“我和前前已經在一起了，你不會是對前前有什麽心思吧？我告訴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江瑞央打斷了天一鳳的猜測，“我跟前前是朋友，所以我會盡自己的力量讓她不受傷害。”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比之前高了一些：“你對前前是真心的嗎？”
“當然！”天一鳳對江瑞央的問題有點生氣，他堅定地回答道：“我和前前彼此喜歡，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聽到這裏，甜蜜迅速變成了粉紅色的泡泡包圍了我。
我捂住紅紅的臉蛋，甜蜜得想抱怨，討厭啦，天一鳳，就算這麽這麽喜歡我，也不要這麽直接嘛，人家會害羞的啦！
“是嗎？”江瑞央聽起來一點都不相信，隔著灌木叢我都能想象出他臉上那種不屑和諷刺的笑容。
“照顧她？那你知道她家裏的事情嗎？知道她有多恨別人給了她希望又拋棄她嗎？如果你知道的話，就不會在開社大戲前和我串通，故意搞砸她盼望了那麽久的開社大戲了。這就是你的真心嗎？”
“我……”
天一鳳辯解的聲音被我遠遠地扔在了身後。
從江瑞央說出天一鳳和他串通搞砸開社大戲的那句話後，我就不想再聽下去了。
我捂著嘴，快步離開了那個地方。
來的時候步伐輕快，回去的路上卻沉重得好像灌了鉛一樣。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痛得我眼裏泛出了淚光。
不，不要哭，向前前！也許是江瑞央亂說的呢？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天一鳳一個機會，說不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在這種自我安慰裏，我熬過了剩下的兩節課，連江瑞央什麽時候回來了都沒注意到。
渾渾噩噩的腦袋裏，總是回想起之前天一鳳在我的“威脅”下參加開社大戲排練的時候，明顯的不願意配合的樣子。
難道……難道天一鳳真的不願意我的開社大戲能夠上演，所以和江瑞央串通嗎？
我現在認識的天一鳳，真的是真實的天一鳳嗎？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鈴響，我被默然拉著走出教室，迎麵就看見天一鳳靠在欄杆上，雙眼含笑地望著我。
“哎呀！前前，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情忘了做，我就不陪你了啊！”
默然一臉壞笑地在我的背後推了一把，把我推到了天一鳳的麵前。
“走吧，我們一起。”天一鳳伸出手溫柔地牽住我，在周圍同學們羨慕的目光中走下了樓。
“前前，你怎麽了？為什麽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一走進寧靜的小樹林，天一鳳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焦急地問我。
我看著麵前這張讓無數人嫉妒和喜歡的俊臉，看著他眼裏流露出來的關心，突然間覺得好陌生，我還能相信你嗎？
不知道為什麽，謊言不由自主地從嘴裏溜了出來。
“沒什麽，我隻是……”
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隻是在擔心古代戲劇社的事情。之前的開社大戲失敗了，現在重建大會都沒有人來。”
我一邊苦惱地說著，一邊悄悄觀察著天一鳳臉上的表情。
果然，在我提到開社大戲的失敗時，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安的情緒。雖然很快被他用笑容掩飾了過去，但是我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吧嗒——”
我聽到了我的心碎裂的聲音，甜蜜的感情似乎也摔得粉碎。
我努力不讓自己看上去不舒服，可是天一鳳緊緊盯著我，似乎看出了我的臉色不好。可是他什麽都沒說，繼續關心著我的身體。
“前前，你放心，一切會好起來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把。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天一鳳看著我，眼裏閃動著波光。
看來，天一鳳是不打算說實話了。不過……我還有個撒手鐧。
我輕輕咬了咬嘴唇，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說：“沒什麽啦，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所以有點不舒服，恩雪說她偶爾也會這樣啦。”
“對了，恩雪和我說了製約魔法的事情，魯西法的製約魔法是拍手，你的製約魔法是萬歲，那花千葉和諾恩的製約魔法是什麽呀？”我假裝不經意的說出了‘萬歲’兩個字。
你不告訴我，“小白兔”天一鳳總是會說的。
我緊張地等著“小白兔”天一鳳的出現，但是天一鳳隻是愣了一下，然後摸了摸我的頭發，寵溺地說：“傻瓜！製約魔法是他們自己的秘密，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
說完，他又笑了笑：“你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吧？前前你隻要關心我就好了！”
我的製約魔法失效了？
“前前，當你真正地喜歡上天一鳳時，你對他的魔法影響力就會解除，到那時候，你就會明白自己的感情了。”
我想起了在天一鳳告白前，恩雪告訴過我的話。
哈！
我在心裏自嘲地笑了一聲。
這都是天一鳳的計劃吧？讓我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他，製約魔法就會自動失效，他就再也不會變成那個“小白兔”天一鳳了。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幫助我，他覺得我對古代戲劇社的愛好和堅持無足輕重，所以才會跟別人串通好搞破壞！
想到這裏，再看看仍然保持著完美微笑的天一鳳，我突然從心底裏生出一股涼意來。
向前前，你真傻。論智商，你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論心計，你這個普通人怎麽可能比得上經曆過各種宮鬥的古代皇族呢？
我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睛裏湧出的淚水掉出來。
向前前，你看清楚。他是高高在上的古代皇族，你是現代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女。你們在一起，真的合適嗎？
3.
我沒料到，我的噩運，並沒有到此為止。
當老天張大嘴巴想要吞掉一個人的幸福時，怎麽掙紮都是沒用的。
為了躲開天一鳳，我躲在衛生間的隔間裏，打算在這挨過課間休息的時間。
隻要熬過了這個課間，中午再拉著默然一起去吃飯，上午就算過去了。下午放學後隻要快點收拾東西回家，應該能躲開天一鳳吧？
我靠在隔間的牆壁上，苦惱地梳理著躲避計劃。
就在這時，有幾個人走了進來，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聽到我的名字從其中一個女生嘴裏出現時，我忍不住把耳朵貼到了門上。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向前前，就是和天一鳳談戀愛的女生，她才不是什麽孤兒呢！有知情人說，她是五歲那年被他爸爸媽媽拋棄的！”
“啊？真的嗎？才五歲，為什麽她的爸爸媽媽那麽狠心拋棄她啊？好可憐啊！”
“哼！你真是太天真了！想也知道啊，一定是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疾病，或者是絕症，反正肯定是治不好啦，否則哪個親生父母會忍心不要自己的孩子？”
“哦，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既然她都生病了，還有可能是絕症，為什麽還要和天一鳳學長在一起呢？”
“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她那種女生，一定連一次像樣的戀愛都沒有談過，天一鳳學長可憐她，才會配合她，裝成戀人的樣子，誰知道學長心裏有多苦呢？而且，這個消息就是從二年級傳出來的，沒準就是學長說的呢！”
“嗯，如果我是她的話，一定不會去糾纏學長。學長那麽完美，怎麽可能是我們這些平凡的女生配得上的，那個向前前真是太討厭了！”
……
女生們的談話漸漸遠去，我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整個人失去了力氣。
孤兒、拋棄、絕症、二年級、天一鳳……這些字眼瘋狂地鑽進我的腦子裏，拚湊出一個讓我不敢相信的事實。
爸爸媽媽離婚和我被爸爸媽媽拋棄的事情，在艾利學院隻有兩個人知道。
一個是小時候住在我家隔壁的江瑞央，另一個，就是我親口告訴他的天一鳳。
想起那天下大雨，我一邊收拾被大雨弄濕的屋子，一邊哭著和天一鳳說起爸爸媽媽的事情，當時的他，聽到這些是怎麽想的呢？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看不起我這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人了嗎？
不是我不想相信他，可是，她們說流言是從二年級傳出來的。
是天一鳳嗎？
我這幾天躲著不見他，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所以……他終於惱羞成怒，開始報複我了嗎？
一直到上課鈴響，我才恍惚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進教室，整節課都處於混沌的狀態。
流言像長了翅膀一樣，不過一上午的時間，學校裏似乎每個人都知道了。
雖然我一直躲在教室裏沒出去，但是班上同學們總會湊在一起對著我指指點點，“拋棄、絕症”等字眼更是時不時就往我耳朵裏鑽。
下課時窗戶外多出來的那些窺探的目光，哪怕我趴在桌子上，把頭埋進手臂裏，也能感覺到那些輕蔑的目光在灼燒著我。
我向前前就是個普通女生，就因為跟天一鳳交往，所以我的私事就要放大一百倍呈現在你們麵前嗎？就成了你們取笑的對象嗎？
那麽恭喜啊，你們已經成功地用流言蜚語讓我知道，我落到了多麽不堪的境地。
我抬起頭，在默然和江瑞央擔心的目光下，連個讓他們安心的笑容都扯不出來，隻好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堅持到了上午放學。
鈴聲剛響，老師還沒有走出教室，門外就衝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前前，我有話對你說！”
手腕上傳來一道強硬的力量，我被硬生生地拉出了教室。
看到我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我的眼淚控製不住地落了下來。旁邊不斷有同學路過，看見我跟天一鳳此時的樣子，有的驚訝得張大嘴巴，有的拉著身邊的人就開始議論起來。
可是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滿腹的委屈就找到了發泄口一樣，傾瀉而出。
等我們走到教學樓後的角落裏時，我小聲地抽泣已經變成了號啕大哭。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眼淚，從爸爸媽媽離開的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有這樣哭過。
可是，今天，麵對著這個給了我希望，又親手將它打碎的人，我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哇！”我心裏的難過累積到了最高點，掙開天一鳳拉著我的手，蹲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你這個壞蛋！壞蛋！你不喜歡我你說呀，我不會纏著你的。你為什麽要告訴別人我的身世，讓所有人都來嘲笑我？為什麽要搞砸我的開社大戲，讓我的夢想變成泡沫？為什麽明明討厭我還要和我在一起，讓我失去對愛情的向往？你騙了我，嗚嗚……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你走！”
“前前，我沒有！”回應我的是天一鳳充滿了挫敗感的聲音，他伸出手想要抱我，可是此時的我討厭他的碰觸。
“你走開！不要碰我！”我蹲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好像隻有這樣，才有一點安全感。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手指微微抖了一下，最後放了下去。
“我承認，開社大戲的事情我是騙了你。可是你相信我，不是我把你的身世傳出去的，我怎麽可能會討厭你呢，討厭你我就不會向你告白了，我……”
“別裝了！你告白就是為了讓我喜歡上你，然後解除你的製約魔法！現在用不上我了，就可以隨意報複我了！”
我抬起布滿了眼淚的臉，憤怒地打斷了還在狡辯的天一鳳。我真傻，怎麽那麽簡單地就相信了他呢？現在隻剩下被嘲弄和欺騙的絕望。
王子怎麽會看上灰姑娘呢？這個世界上哪會有完美的愛情呢？
當年那麽相愛的爸爸媽媽，最後不也分開了嗎，把我一個人扔在那棟冰冷的房子裏。
“你聽我說，前前！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天一鳳焦急地伸過手，想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可是我死死地抱住自己，生怕一鬆開就連僅有的一絲尊嚴都保不住了。
“天一鳳，你放手把！反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捂著臉哭喊著，我的世界下著傾盆大雨。現在，除了最後的尊嚴，我什麽都沒有了。
爸爸媽媽沒有了，古言夢想沒有了，天一鳳沒有了，對愛情的最後向往……也沒有了。
回家！
我要回家！回到我那個隻有回憶的小窩裏去。
對！我的家還是原來那樣，隻有家裏還保留著幸福的味道！
我甩了甩頭，慢慢站了起來，不停地呢喃著：“回家，我要回家，回家就好了。”
可是我剛轉過身，就被天一鳳拉住。
“前前！”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祈求。
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心思再管他了，隻想回到我的小窩裏去休養。
我正準備甩開他的手——
“放開她！”
拐角處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江瑞央怒氣衝衝地把我從天一鳳的手裏扯了過去。
下一刻，我就被他抱進了懷裏：“前前別怕，小哥哥帶你回家。”
回家？小哥哥要帶我回家？
聽到“回家”兩個字，我安份地待在他的懷裏，汲取著他的溫暖。
耳邊卻傳來天一鳳焦急的聲音：“前前，你……”
“天一鳳，你還想害前前哭嗎？傷害她一次還不夠，還想傷害第二次？”
“我沒有！”天一鳳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快發狂了，“不是我告訴別人她的身世的！”
“那就找出不是你的證據來！”江瑞央冷笑了一聲，緊緊抱住我，“在找出證據之前，你別再出現在她麵前！”
“沒有可是，我是前前的小哥哥，沒看到你的真心，我怎麽能放心地把她交給你？”
江瑞央說完，沒有再給天一鳳說話的機會，拉著我離開了校園。
再見了，讓我哭泣的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