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他說會守護我一輩子的,怎麽能死呢
幾大學院聯合舉辦的音樂大賽決賽,引起了學生們極大的關注。評委陣容強大,設備布置專業,導致許多臨市學校的學生也跑來看熱鬧,有些是晉級賽淘汰下來的學生,也有專門來為決賽歌手加油助威的,總之現場人山人海。
到了時間,主持人便宣布了本次決賽的評委,一共是四位評委。等到主持人介紹最後一位評委是專程從美國趕來擔任評委的時候,我本能地緊張了一下。
星際科技的總部在美國,從金祐基為了救曲冬冬毅然選擇使用空間跳躍裝置的時候,我就一直很擔心星際公司的人會來將他帶走,所以“美國”這個詞已經成為我潛意識裏的敏感詞。
金祐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緊張,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頭以示安慰:“別這麽緊張,來自美國的不一定都是星際公司的。”
我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目光還是不自覺地看向那位來自美國的評委。
那是一個很帥的金發碧眼的白人男性,看樣子約三十幾歲,也許是因為學音樂的緣故,他的氣質很好。
但我總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自己大概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在我看他的時候,他同時也看向了我,這讓我有些心虛,於是急忙移開視線。這時,主持人正好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入圍總決賽的三名選手上台進行抽簽,江卓雅第三個上場。
第一個上場的男生,一米八幾的身高站在台上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台下無數女粉絲為他癡狂地歡呼。他表演的是一首勁歌,搭配他頎長的身材與靈活的舞姿,贏得了大部分評委的讚賞。
我和江卓雅、金祐基三人從後台的幕布後探出頭來觀看第一名選手的表演,站在我們身後無心看表演的花決凱緊張地拉著江卓雅的手說著:“笨女人,等一下上台可不要緊張,你要記得我會一直在台下陪著你的,千萬不要害怕……”
我坐在一邊,看江卓雅的眉頭越皺越緊卻還是努力隱忍著花決凱的碎碎念,頓時有種想笑的衝動。花決凱還真是多此一舉,江卓雅從小到大參加過無數比賽,早就對這樣的場麵見怪不怪,而且他也算是陪著她從初賽一路晉級到決賽,居然還是喜歡在那裏瞎操心。
“笨女人,你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太緊張了?不要擔心,我來給你愛的抱抱,抱一下你就不緊張了……”花決凱一臉“我給你安全感”的表情,完全沒有注意到江卓雅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你給我閉嘴!”江卓雅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嗬斥聲憑空響起,引得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就連台上唱完歌正在與評委互動的歌手也頓時卡殼了,震驚地朝她投來目光。
我們幾個一下子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江卓雅惡狠狠地瞪了花決凱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恨不得將他“砸扁”的衝動。
“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剛剛一直在碎碎念,害我聽不到各位評委專業的點評。”江卓雅急忙道歉,花決凱本來還在因為自己的關心得不到回報還被她凶狠地瞪了而感到傷心,但一聽到她將自己說成“男朋友”,臉上的表情瞬間多雲轉晴,笑得跟朵花似的靠了過來。
那位美國來的評委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四個人一眼,隨即眼神流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這讓我內心的不安情緒越來越重。
第二個選手表演完後,就輪到江卓雅上台了。
我和金祐基、花決凱則在後台保持拉著幕布“圍觀”的狀態。她唱的是我們用了兩天一起寫的原創歌曲《流星戀人》,這首歌講述的是一個踏著流星降臨人間的少年,與人類少女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前麵輕鬆歡快,到後麵憂傷婉轉,曲子的最後,是一個縹緲的長音,
為整個故事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場下的觀眾們寂靜了片刻,都紛紛忍不住為她喝彩。
“笨女人唱歌真是太好聽了。”花決凱忍不住發出讚歎,隨即側過身對金祐基說道,“小祐,你知道怎麽調整我們體內的音控係統嗎?我總覺得是程序問題導致我唱歌走調。”
金祐基扯了扯嘴角,無奈地說道:“我覺得你音癡是自身問題,和音控係統無關。”
花決凱聽了一臉不甘心:“怎麽可能是我自身問題,我的配置可是比你的要先進許多,一定是音控係統有問題,他們沒調試好。”
我坐在一邊,聽著他們那學術性的對話,心想別人聽了一定會覺得他們兩個腦子有毛病。不過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根本沒人關注角落裏的他們說了些什麽。
這個時候,來給江卓雅助威的顧宇辰看到了我,緩緩朝我走來。
“簡單,你今天很漂亮。”他望著我的眼神閃閃發亮,這種眼神就像從前我望著他時一樣,可惜,一切都過去了。
“謝謝。”我含蓄地笑著接受了他的誇獎。
金祐基見狀,本能地朝前挪了挪,顧宇辰看到了,輕笑著說:“不用緊張,我沒有想過從你身邊搶走簡單,我隻想她幸福,既然她覺得和你在一起很幸福,那我衷心地祝福她。”他轉向我說:“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謝謝你。”在得到我的答案後,他便轉身離開了後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安心地笑了。
經過一輪緊張的討論,評委公布了分數。
江卓雅當之無愧地獲得了冠軍,她捧著獎杯下台的時候興奮地撲進了花決凱的懷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花決凱受寵若驚地僵著身子,眼中滿是欣喜。
“我是冠軍!”她從花決凱懷裏鑽出來,開心地看向我,“這裏麵有你一半的功勞,如果不是你陪我一起寫那首歌,也許我拿不到這個冠軍。”
“如果真的感謝我,就做頓好吃的獎勵我吧。”我開玩笑地說。
“好啊,回去後馬上就去買菜,我下廚!”
大家一致通過江卓雅的提議,於是我們結伴走出了比賽現場。
然而,到了校門口,我們被一輛轎車攔住了去路。
“可否請四位吃頓飯?”說話的人正是今天的評委路易斯。他眉目含笑,看起來十分紳士,可我還是充滿警惕,這個人身上有一種讓我感到不安的氣息。
見我們沒有回應,他又繼續說道:“四位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請今天的冠軍以及她的朋友吃一頓飯而已。”
我與江卓雅麵麵相覷,想著該怎麽拒絕他的邀請才最合適,可沒想到花決凱竟二話不說就爽快地答應了。在我們目瞪口呆的時候,他已經拉著我們幾個跟著這位路易斯先生上了他的三排座轎車。
一路上,花決凱還跟路易斯滔滔不絕地說著江卓雅的各種優秀,我在後排忍不住看了江卓雅一眼,她已經尷尬得滿臉通紅。
我看著安安靜靜坐在我身邊的金祐基,不禁在想,同樣是星際公司做出來的人造人,性格怎麽就相差那麽大。一個內斂沉穩溫柔體貼,一個簡直就是“天真率直”到無法形容。
不一會兒,汽車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城堡前。
從車窗處望出去,我不由得感到震驚,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這麽多年,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哪裏有這麽一座造型古老、氣勢宏偉的城堡建築。
江卓雅顯然和我一樣震驚,所以此刻正用一種求解的眼神看我,當然我根本不可能給出答案。
“我好像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金祐基這個時候疑惑地撓了撓頭發,隨即開始從記憶裏尋找答案。
這時城堡的吊門緩緩落下,汽車再次啟動,開進了城堡。
在身後的吊門又重新升起的時刻,金祐基猛然驚叫道:“星際總部!”
我們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嚇到了。
“你說什麽?”我難以置信地望向金祐基。
他的臉色變得很差:“我是說,這裏是星際總部的實驗基地!”
我們聞聲一怔,隻見路易斯嘴角含笑地從副駕駛座上轉過頭,微笑地望著我們:“沒錯,這裏就是星際集團的人造人研究基地,歡迎各位。”
這時我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我們對這座古堡的存在沒有印象,原來它本就不在我們所生活的那個城市。剛剛在車上,路易斯的司機肯定趁我們沒注意,開啟了空間跳躍裝置,將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國內傳送到了這裏。
車門被打開後,幾個黑衣人立在門前,做出“請”的姿勢,看起來禮貌而紳士。
我緊緊握著金祐基的手邁下了車廂,而花決凱則將江卓雅護在身後,神情異常警惕。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慌張,開口詢問。
路易斯慢慢走向我,伸出手:“我就是金祐基這張臉的原型,同時也是人造人生產計劃中音控係統研發的負責人。很榮幸能見到你,其實簡教授時常和大家提起你,說你的天賦不亞於他。”
我靜靜地聽完他說的話,然後禮貌地與對方握手。
原來他就是金祐基的原型,怪不得我會覺得他那麽眼熟。
我之所以沒有想到他的身份,是因為他是金發碧眼的純種白人,而金祐基是黑發黑眼的東方人種,即使五官有些類似,正常人也不可能會將兩人聯想到一塊去。
我們被他以及那些黑衣人“請”到了一間會議室。
這裏的環境就像是好萊塢科幻電影裏的秘密基地,雖然外觀看起來像是一座普通的古堡,裏麵陳列的卻是各種各樣的高科技設備,就連椅子,都閃著高科技機器裝置上才有的信號燈。
“請坐。”路易斯麵帶微笑地說。在我們還在猶豫要不要坐上去的時候,花決凱第一個坐了上去,椅子的扶手處有一個控製麵板,他動作熟練地按了幾下,椅子就飄浮了起來,他似乎是故意在給我們示範椅子的操作一樣,我不知道他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
我靜靜地望著路易斯,強作鎮定地問道:“你們把我們帶到這裏,有什麽目的?”
路易斯依舊保持紳士的微笑,走到會議室中央的大桌子前,然後在桌麵上輕輕點了幾下,幾秒鍾後,會議桌突然變形,成了一張鋪著桌布的餐桌,各種美食被一些半人高的智能機器人端了上來。
“我說過是想請各位吃飯的,其他事情,我們可以飯後再聊。”他坐到椅子上,椅子緩緩“飄”到了餐桌前。
江卓雅將信將疑地也跟著坐到了餐桌前,我則偷偷摸出手機給老爸發了條信息。可“發送”半天後手機提示“發送錯誤”,我這才注意到這個地方對手機信號進行了屏蔽。
金祐基看到我滿臉的擔憂,便安撫道:“不要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我知道他說的“我們”指的是他自己與花決凱。
聽了金祐基的話,我也坐到了餐桌前,此時桌上已經擺滿了我喜歡吃的菜。
不過我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心情吃飯,隻想盡快帶著金祐基離開這裏。路易斯見我們都不願意動筷子,就索性不再勉強。
飯菜被撤走之後,路易斯親切地和我們提到初期製造金祐基時的一些趣事。
“原先我們公司隻是想要造一個能夠承載人們進行空間跳躍的容器型機器人,但簡教授不顧大家的反對,以人類的外形來製造他,因此他成了一個仿真的人造人。”路易斯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向我露出一個笑容,“他被正式驅動後,我們發現他的智能程序突破了正常
的運算範圍,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數據排列,這種進化被我們稱為‘自由意誌’。可我們的初衷並不是要造一個擁有自由意誌的人造人,所以我們必須對他進行回收。”
“人造人和人類一樣,也具有生命,就像父母不能因為生下的孩子有缺陷就要殺死他一樣,你們也不能因為金祐基不符合你們最初設計時的期望而將他毀掉。”我激動地抗議著。
金祐基聞聲,默默握住了我的手,我激動的情緒才稍稍平複了一些。
“我們公司花費了大量的人力以及資金才將他製造出來,現在他無法達到我們預期的效果,已經讓我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如果再放任他在外麵自由生活,不僅是對我們公司,甚至對整個社會都是一種無形的威脅。”
“不會的!”我氣憤地打斷了路易斯的話,狠狠地瞪著他。
“不會?他現在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旦某項程序出錯,就可能會失去‘人性’,安裝在他身上的空間跳躍裝置以及記憶讀取係統對外界來說是一種極具破壞性的力量。我們必須在他成為破壞王之前阻止這一切。”路易斯耐心地向我解釋著他的苦衷,“作為他的製造
者,我們也視他為己出,可我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不顧整個社會的安危。”
“我相信他不會成為你所擔心的那個破壞王的,他甚至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善良。”我不顧一切地極力維護金祐基。
“我隻想和單單在一起,我不會破壞任何東西的。”金祐基也連忙自辯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現在他是善良的,難保有一天他會變壞,他現在的智能係統已經快要接近人類的大腦,如果繼續進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路易斯很努力地想要說服我,“他現在已經產生了愛的情緒,緊接著可能會衍生出恨這種情緒,再接下去,
就會有自私、貪婪、報複等想法。等他擁有了人類所有的負麵情緒後,他所具有的能力,就可能成為他的武器,到時候我們要想對他進行回收,可能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江卓雅這個時候聽不下去了,也對路易斯進行反駁:“他和我們生活了這麽久,如果真的會變壞,早就變壞了。”
“是啊,據我的觀察,金祐基的係統很正常,應該不會突然變壞。”花決凱也在一旁出聲為金祐基辯護,被路易斯瞪了一眼,隻得弱弱地止住聲音。
“這隻是現在,誰也不能保證他將來不變壞。”路易斯開始認真起來。
“不,不會的,他不會變壞的!”我激動地咆哮,為什麽他們就是不肯相信金祐基呢?
他是那麽單純那麽善良,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會暴露行蹤也要幫我去救曲冬冬。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會變壞?
“簡單,既然你不願意和平地將金祐基交給我,那麽我們隻有采取強硬的手段了。”路易斯沉下臉,緩緩起身,做了一個揚手的動作。
下一秒,我們四個人的椅子猛地彈開,被分散在會議室的各個角落。這時,會議廳四麵八方的門自動打開,從外麵進來許多穿著防護服的人。
我見狀急忙想要起身,卻被椅子上突然冒出來的金屬帶緊緊扣住了大腿,根本無法動彈。
“你們這是想幹什麽?”江卓雅也被金屬扣禁錮,無法動彈,於是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路易斯走到我們麵前,聲音依然柔和:“我並不想要傷害兩位,我隻是想回收一個無法服從命令的人造人,隻要解除金祐基的驅動,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時候,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快速靠近金祐基以及花決凱,他們兩個也被困在了椅子上。等那些防護人員靠近的時候,金祐基立刻啟動了飄浮椅左右閃躲,避開了他們的捕捉,並且努力想要靠近我,可此時我周圍已經被那些防護人員堵得水泄不通。
“單單,別怕,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金祐基吃力地避開那些人的攻擊,心裏卻還在牽掛著我。
另一邊的花決凱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像被人點了穴一樣無法動彈,隻能用一種類似托付重任的眼神望了我一眼,然後被工作人員製服了。
江卓雅見狀非常擔心,想要操控椅子去救花決凱,卻不懂如何操作,氣得對著椅子上的各種按鍵亂拍了一通,希望能夠使金屬扣自動解除。由於她的胡亂操作,導致椅子的智能程序出錯,頓時閃現了一絲火光。
“無法處理您的指令,無法處理您的指令……”機器的警報音循環地響了起來。
花決凱陡然緊張起來,可他的身體無法動彈,隻能瞪著眼睛大喊:“快放開她,放開她!”他的聲音充滿驚慌,我聽見他說:“這樣下去椅子會炸掉,她會死的!”
死?我一陣驚慌,匆忙中也開始按自己椅子上的按鈕。
站在遠處的路易斯見到我的舉動,也慌了神:“簡單,你別亂動,我來負責解開她的禁錮。”說話間,他急忙在自己的主控係統中操作,想要解開江卓雅的椅子上的金屬扣,可轉眼間他就滿頭大汗,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焦急,罵道:“該死的,為什麽解不開?椅子出故障
了。”
花決凱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懇求地說道:“解開我身上的鎖定程序,讓我去救她!”
我這才明白他剛剛為什麽特地在我麵前操作飄浮椅,他也許早就知道自己會被人“鎖定”,所以想在此之前給我留下一點提示。
金祐基則努力想要靠近江卓雅,可被眾多的防護人員攔住去路。
眼看著江卓雅那把椅子發出的電光越來越大,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我成功地解開了自己椅子上的鎖,並且取得了椅子的操控權,乘著它以極快的速度移到了江卓雅身邊。
“簡單,這個椅子快炸了,你過來幹嗎?我可不想讓你陪我一起死。”江卓雅的臉色很蒼白,顯然是急壞了,看到我的時候更加擔心得不得了,揮著手想要把我推開。
“冷靜,我們都不會死的。”我顫抖著嘴唇說道。
“程序出錯,程序出錯,危險,危險,請周圍人員快速撤離,撤離,10秒後本機體會自爆……10、9……”提示音忽然變了,我的額角滑過一滴冷汗。
這個時候路易斯的喊聲響起:“所有人馬上退出會議室!”接著他看了我一眼,道:“簡單,你也馬上離開!“
“簡單,你快點走吧,別管我了。”江卓雅努力想要推開我。
花決凱被工作人員帶了出去,急得大喊大叫:“放開我,我要去救她,你們統統放開我!”他驚聲尖叫著,可沒有人理會他,到最後他痛苦地嘶吼道:“笨女人,如果你死了,我馬上自爆去陪你!”
路易斯聽到這一句,陡然一驚。
原本快要控製住金祐基的工作人員得到撤離指令後,爭先恐後地退出了會議室,金祐基借機將椅子朝我移了過來。
此刻我正全神貫注地在對機器進行設置,雖然我沒有把握能夠真的阻止爆炸發生,但我覺得我必須試一試。
她是因為我才卷進這一場無妄之災,我怎麽可以見死不救?
“5、4、3……”
“單單,我來幫你。”金祐基說著,開始幫忙分析椅子的數據。
在他的幫助下,我終於解開了江卓雅椅子的禁錮程序,嘴角突然浮現一絲笑容:“成功!拉住我!”說完,我一隻手抓住江卓雅,一隻手拉住金祐基的手掌,用力拍在撤離鍵上。
“1……”提示音結束後猛地發生了爆炸,而我們則被這衝擊震得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所有人看到我們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連路易斯都感到不可思議。
“你……怎麽做到的?”路易斯震驚地衝到了我們麵前。
江卓雅被嚇呆了,半晌沒回過神來。
花決凱這個時候機體開始冒煙,顯然他的自由意誌突破了主控台的鎖定程序,然後他發了瘋一樣衝上來將她抱在懷裏:“笨女人,你嚇死我了!”
而我則急忙轉身查看金祐基的情況,因為剛剛拉著他們兩個,導致我的椅子超負荷,所以速度有所減慢,爆炸時他本能地將我和江卓雅護住,所以我們才毫發無損,最多隻是摔了一下。
“祐基!”
當我看到他背後展露在外的機器線路時,我心中一寒。
這可比上次他為了救我而被車撞的時候嚴重多了,好多金屬構造都已經變形了,無數電光正在一閃一閃。
看我快哭出來的樣子,金祐基心疼地握住了我的手:“單單,別哭,我隻是受損,還不至於死,所以千萬別哭,要不然眼淚滴到我的機體裏,我就真要報廢了。”
我急忙捂住臉,強迫自己不讓淚水流出來,一邊點頭一邊顫抖地說道:“好,我不哭,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你答應過我要帶領籃球隊打進全國大賽的,你不能半途而廢……”
“好,我一定會……”他的話還沒說完,眼神忽然暗了下去。
我心頭一顫,伸手捧起他的臉拍了拍:“祐基,你怎麽了?回答我一句,告訴我你隻是在自動修複好不好?不要不說話啊!別這樣……別離開我!”我聲嘶力竭地喊著,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如果是往常,他即使在自動修複的時候,聽到我的呼喚,都會“醒”過來一下讓我安心,為什麽這一次不這麽做了?
我不能哭,否則淚水會讓他“死掉”的!
我別過臉,努力地深呼吸,想要把淚水忍回去,可是沒用,眼淚根本止不住。
“路易斯,求求你幫我看看,他是不是在自動修複,幫我看一看啊!”我一把扯住路易斯的衣襟,啞著嗓子懇求道。
路易斯無奈地蹲下身,拿出一個晶片一樣的東西在金祐基的額頭前晃了一下,然後為難地搖了搖頭:“係統已經停止運行了,並不是自動修複狀態。”
怎麽可能……
“你肯定是在騙我!你一定是怕我不肯放棄他,所以故意騙我說他已經壞了,想讓我死心是不是?我不會相信你的!花決凱,你幫我看看,他到底怎麽了!”我衝到花決凱麵前,哭著扯著他的袖子懇求道。
江卓雅已經在他懷裏淚流不止,見我求花決凱,就推著他幫我確認。
在花決凱為金祐基確認的時候,江卓雅緊緊扶住我的胳膊,卻依舊無法使我劇烈顫抖著的身體平靜下來。
花決凱就像上次金祐基為他整理程式時一樣,伸手按在金祐基的額頭上。
幾分鍾後,他緩緩起身,我滿懷期待地拉著他:“他怎麽樣?是不是隻是暫時解除驅動,他還會醒的是不是?”
他抿著唇,最終搖頭道:“主要運行係統已經損壞,他已經……”
“夠了,你們都在騙我,我不相信你們,一句話也不相信。我要帶他走,我來修好他。”我擦幹臉上的淚水,走到金祐基的身邊,伸手努力想要將他拉起來。
可他太重了,在他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我根本搬不動他,但我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就這樣徒勞無功地扯著他的胳膊想將他帶走。
江卓雅看見我這樣,心疼地衝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
“簡單,別這樣,他已經死了,就算你帶走他,他也好不過來了。”她抱著我,哭得分外傷心,但仍然努力地想要安慰我。
“死了?他是人造人,怎麽會死呢?他說過會守護我一輩子的,怎麽能死呢?他剛剛還說要帶領籃球隊打進全國大賽的,他怎麽會死呢……”我喃喃自語著,淚水重新流得滿臉都是。
下一秒,不知道是誰拿什麽東西電了我一下,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鬧鈴響起,我煩躁地伸手去按,片刻之後,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
我打著嗬欠掀開被子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下床刷牙洗臉換校服。
整理好之後出了房間,很自然地坐到了餐桌前伸手拿早餐,可懸空的手停在空****的餐桌前,我突然覺得很疑惑。
我為什麽會坐到餐桌前?
老爸在我開學第二天就去了美國總部上班,這段時間以來沒人給我做早飯,我是怎麽解決的早飯?為什麽想不起來了呢?
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可到底是什麽事,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上個星期我和江卓雅並列獲得幾大院校聯合組辦的“音樂”比賽的亞軍,那之後好像突然生病了一樣,記不清很多事情,開學到我得獎之間的記憶,模糊得讓我覺得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
收拾完畢出門前,我接到老爸打來的越洋電話。
最近他打來電話總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例如“有沒有想起什麽”、“對智能人造人的研發有什麽見解”,總是問得我滿肚子問號。
掛了電話後,我就去隔壁找江卓雅一起去學校。
曲冬冬的父母前幾天來了電話,說她醒了,現在還在調養,等恢複了就會回國。
我隱約記得在她生病時我去美國看望過她,可時間上又好像有點不太切合,所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有出過國。
來到學校,我坐到了座位上後,顧宇辰便走了上來,看神情像是有話要對我說,可似乎又在猶豫怎麽開口。
“是薑老師找我有什麽事嗎?”我抬頭問。
他表情一僵,隨即搖搖頭,然後歎了口氣,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著他坐到距離我一個大組的位置,我不由得感到茫然。
我記得他是坐在我後麵的位子上的,為什麽會調到那麽遠?
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上午的最後一節課。
戴厚眼鏡的數學老師在台上講著題目,我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戴眼鏡,但這樣的情況下我仍看得十分清楚,對於我的視力突然恢複這件事,我也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被數學老師叫上台做了道題目後,我重新回到座位,開始百無聊賴地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
不知不覺間,居然畫出了一張肖像,那是一張很帥氣的男生的臉。
看著他我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酸感,可我卻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見過他。
數學課結束後,我打開書包,竟然在裏麵找出了另一張肖像速寫。
兩張畫的都是同一個男生,我想不起從書包裏找出來的那張肖像是什麽時候畫的。
我皺眉想了想,腦海猛然閃過一個片段,那時候我收到一條短信,內容是什麽我已經想不起來了,隻記得我回複的是四個字“鮑參翅肚”。
我那時候是和誰在發信息啊?
還有,這個男生又是誰?
在我發呆的時候,江卓雅已經和花決凱出現在我身邊了。
他們見我發呆,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嚇得匆忙將兩張畫收了起來,看清是他們後,我才鬆了口氣,放下了遮住畫的雙臂。
“金祐基?”花決凱忍不住喊道,隨即注意到自己口誤,急忙捂住了嘴巴。
我茫然地看向他:“你認識這個男生?”
“認識。”
“不認識!”
江卓雅厲聲否決了花決凱的話,然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立馬乖巧地住嘴。
我覺得他們的表現很奇怪,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為什麽會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你們怎麽了,莫名其妙的,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
江卓雅拿起金祐基的畫像,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從哪裏弄來這張畫的?”
我聳聳肩,一臉輕鬆地說道:“不是哪裏弄來的,是我上課走神的時候畫的,厲害吧,隨便畫畫都能畫出那麽帥的帥哥來。”
“他本人比這畫還要帥呢。”花決凱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
本人?
我不由得一怔,立刻好奇地拉住他問道:“你見過他?什麽時候,在哪裏?我覺得我能憑空畫出他的畫像,一定是和他有緣分,有空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吧。”
“這……”花決凱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江卓雅幫他說完了下半句話;“他死了。”
死了?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
這種感覺很特別,好像他是我十分親密的人一樣。
可我明明不認識他,為什麽在知道他死了之後,會感到心這麽痛呢?
“別想那麽多了,我們去吃飯吧。”江卓雅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對勁,急忙拉起我的手往教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