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保健員的悲慘生活
陽光輕輕地灑在臉上，已經快入秋了，太陽也沒有那樣熾熱了……為什麽林泰佑不能像這樣的陽光呢！為什麽那家夥，不是冷酷得要命，就是用激烈的方式做事。唉……
我一個人慢慢走著，本來想晚一點再去餐廳，結果麵前忽然閃現出一個人影。
“裴尚允？”我苦悶地看著麵前的少年，他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漂亮頭發簡直變成了我的噩夢。
“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裴尚允無所謂地聳聳肩。
“幹嗎等我？”我下意識地問出這句話，噘起嘴巴——我可沒有忘記剛才是誰對老師提議的，真是給我找麻煩啊裴尚允。
“因為根據泰佑的作風，一定會把你拉去問是不是和我同謀了！而根據從熙你的個性，會覺得很生氣，因此你會暫時和泰佑分開。不過根據前幾天的觀察來看，你是很不經餓的，所以就算晚一點，你還是會去餐廳吃飯，隻是希望和泰佑錯開罷了！”
“啊……我是嫌疑犯嗎？你現在是在扮演福爾摩斯？”我滿頭大汗地問。
“當然不是了，我又沒有拿一個煙鬥。”裴尚允居然正兒八經地回答我。
“受不了！你們一個個……都讓人受不了！”我搖搖頭，從裴尚允身邊經過。他自然而然地跟了上來，我並沒有阻止。反正林泰佑也說了，裴尚允想做什麽，就一定要做什麽，他有這種怪脾氣，我可沒必要非要和他對著幹不可。
我們慢慢地走向餐廳，大概因為裴尚允從一開始就有辦法躲開那些喜歡他的女生，所以並沒有出現我和林泰佑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萬眾矚目，讓我萬箭穿心”的狀況。
這也讓我有了說話的想法，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問他，為什麽要提名我當班幹部。
“因為不管怎麽想，我和泰佑之間的競爭，我都處於劣勢，所以必須製造一些機會讓我和從熙單獨相處啊！”
裴尚允的回答讓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單獨相處做什麽？我和你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需要單獨相處嗎？”
“是啊！有啊！”裴尚允在我身邊優雅地走著，可說的話相當不中聽，“因為我想要從熙做我的女朋友啊！可是如果讓別人知道，不是會給從熙帶來麻煩嗎？”
“如果擔心給我帶來麻煩，就不要提名我啊！”我苦惱地說著，這家夥如果能夠想到這個層麵，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因為就算做了保健員，我也還是泰佑的朋友，而你是泰佑的親戚和交往中的女朋友，這樣基本上不會有人懷疑我是在和你交往，也就沒有太多的麻煩了——我是說除了泰佑之外的麻煩！”
我半張著嘴看著裴尚允——希瑞真是一所詭異的學校，這學校裏的學生都在想什麽啊？
“就是這樣啊！隻有泰佑會擔心，我們相處會不會讓他的謊言被人識破。”裴尚允繼續說著，輕描淡寫。
不過我發現我居然沒有辦法否認他這麽說林泰佑。
“裴尚允……你的腦袋瓜子裏麵裝的是什麽啊！而且，誰答應要和你交往了——你不覺得昨天你跟我說的要我做你女朋友的理由簡直不可思議嗎？”
怎麽考慮都覺得有點搞笑，裴尚允這小子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因為覺得從熙你有趣，所以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這不是很正常嗎？”
“啊……雖然知道你的思維模式和我不同……”我又搖頭，搖頭簡直要變成我的招牌動作了，“可是啊，裴尚允少爺，我是人！我有名字，叫金從熙，我又不是什麽玩具，所以因為我有趣就要我和你交往，你就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比較起來，林泰佑正常多了，我真是鬱悶死了！我在心裏用力吐槽，可是我的話說完了，裴尚允卻還是用一副“我怎麽了”的表情看著我，而且這家夥還問我：“有什麽好奇怪的？”
我真是想馬上暈倒，世界上不可理解的生物又多了一隻，我想除了林泰佑之外，這位我也最好敬而遠之。
還好，已經到了餐廳，我懶得再理裴尚允，一頭紮進餐廳取食物。我快餓死了，至少要吃飽才知道要怎麽對付這兩個家夥吧！
是的，就是對付！金從熙剛開了個頭的美好人生裏，怎麽會有這麽多不靠譜的敵人啊！
一進餐廳就被“激光”掃射，就強度而言，我可以分辨出不同的人發出來的是怎樣的“激光”。
韓信惠這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麽成分做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軟綿綿的麵團。
就算當麵被自己心愛的王子殿下拒絕，林泰佑的“冷臉特別攻擊”對她的作用也還是絕對比不上別人，傷害顯然小多了。她坐在林泰佑隔壁桌，仍堅持不斷地朝我發射“眼刀”，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她這樣的韌性和耐力。
因為這個女孩，本來有些退縮的其他少女也在堅持著對我的仇恨。按照這種情況，我應該盡責地在林泰佑身邊坐下，乖乖地吃飯，可是剛才裴尚允讓我感覺我的世界裏怎麽都是一群說不清話的渾蛋呢？
由於有了這樣糟糕的心情，我既沒有搭理跟進來的裴尚允，也沒有理林泰佑，自己端了一盤子東西吃。
怎麽說呢？餓得胃痛的時候，誰還管得了誰啊，好歹吃飽再說吧！
我們中國人的傳統裏，就算馬上要砍頭，總還得讓人吃點東西不是嗎？好歹也做個飽死鬼啊！這也就是說，餓著肚子什麽都不會想去麵對啊！
不過下午我就知道了，一切都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就算肚子填飽了，很多麻煩的事情仍然存在。
比如說，林泰佑和裴尚允這兩個家夥，絕對不會因為我吃飽了還想睡覺就會忽然消失不見的。
不僅不會消失，他們還會變本加厲。
一切麻煩就發生在成為保健員之後。這個工作主要是負責陪同身體不舒服的同學，幫助保健老師做一些通知之類的活兒，工作不多，不過經常需要跑來跑去。
可是，誰都沒有料到，我早上剛剛成為保健員，下午就被安排讓大家填寫身體健康卡。而填寫的原因，就是明天學校要組織新生外出旅行。
天下有什麽學校一開學就讓學生去旅行的啊……可在希瑞就是這樣，為了保持學生的好心情，一開始就會在近處進行一些一天一夜的旅遊，而今天，剛好是周四，明天出門旅遊，周六周日適合在家休息。
學校這樣為學生的身心著想，真是體貼無比。可惜對於我這個新任保健員而言就不是如此了。因為裴尚允要和我一起幹活兒，林泰佑都快把我瞪成燒焦的年糕了。
“那個，從熙啊，把那邊同學的健康卡收一下，把會暈車的同學的名單標出來。”裴尚允似乎絲毫感覺不到林泰佑不爽的樣子，喊得那叫一個親切。
我看了一眼林泰佑，雖然看起來還是平時那張臉，可是我覺得他簡直就像一隻全身的毛都豎起來的貓一樣充滿不快。
我走到林泰佑身邊，伸出手去拿他的健康卡。
“那個……林少爺，你也看到了……並不是我想這樣的！”我低聲嘀咕。
“但是你也沒有拒絕不是嗎？”林泰佑的聲音不大，隻是讓我聽得見而已，但其中的冷漠怨恨倒是很明確地傳達到了我的耳朵裏。
“心眼不能這麽小啊！”我抬起眼簾看看旁邊的同學，“女孩心眼小沒有關係，可是你以後是要繼承家產的大少爺吧……不說這個，既然做了別人的雇主，好歹要明白事理。”
我這麽說，言下之意就是回家再跟他說清楚。其實就林泰佑的腦子，不可能不知道實際情況是怎樣啊！我這也是上了架的烤鴨，跑又跑不掉，總不可能故意不做吧，那不等於頂撞師長嗎？
我拿走林泰佑的健康卡，結果卻在上麵發現了暈車的選項，還有特別強調乘車的時間太長可能會暈車的注解。
平時這家夥乘自己家的房車來上學的時候怎麽沒有暈車？還是說，因為學校用的是大型校車才會暈？
心頭閃過這樣的小小疑惑，我轉身去收其他兩排同學的卡片，結果韓信惠卻死活不肯給我。
“一想到給你這張卡片就好像乖乖聽你話一樣，不管怎麽說都不願意和你配合！就憑你這樣的丫頭，讓泰佑哥打了我一巴掌，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心滿意足的！”
韓信惠瞪大眼睛看著我，卷翹的睫毛讓她生氣的時候也顯得十分漂亮。
可惜，姐姐我可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人，更不會被這種簡單的針對就打敗。
“不想交就隨你啊！韓信惠……韓小姐是吧！”我輕輕一笑。
她好像完全估計不到我是這個反應，有些吃驚地看著我。
“我希望你明白，這個東西並不是我想要，而是老師要收的，是學校布置下來的。 就算我收不到，隻要我收過了，責任就不在於我，而在於你。明天你要是被安排在靠裏的位子而暈車嘔吐，丟臉的人也不會是我，而是你！”
說清楚了道理後，我轉身就走，不想和她囉唆。
韓信惠根本想不到我會對她的針鋒相對輕易就做出放棄的決定，木然地站在我身後，半天才發出“呀”的一聲怒叫。
想欺負我？你還是太嫩了啊……這世界上目前能夠正大光明地欺負我的人，大概隻有林泰佑吧，就連裴尚允也沒有什麽可以拿住我的把柄。真是不好意思，我金從熙的小辮子隻有一條，已經被那個叫林泰佑的家夥抓住了！
正這麽想著，林泰佑忽然出現在麵前，要是我反應慢一點就撞到他胸口了。
我抬頭朝上看：“林……泰佑……你卡上有什麽地方填寫錯誤了嗎？”
寫錯也不用忽然出現啊！嚇死人，我的鼻梁又不是鋼做的，撞到是會痛的！
“保健員，你的工作就是要陪身體不好的同學去保健室吧？”
“是……是啊！好像是這樣！”我今天剛當上保健員，問我這個幹嗎？
“那很好，我現在肚子忽然痛起來了，大概是昨天晚上吃了什麽來源不明的東西，所以，現在能陪我去看看嗎？”
我由下朝上地看著對我說話的林泰佑，被高個子俯視的感覺一點都不好，至少……脖子的角度讓我很不舒服。不過更加不舒服的是，這分明就是故意找碴啊！都在學校吃了一頓了，還能因為昨天晚上吃的東西不舒服嗎？而且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做的，連昨天的冰糖雪梨也是……
啊，氣死我啦！
我眨眨眼，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真的肚子痛？”
“嗯！很痛。”那家夥聽我這麽說，把手放到肚皮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保健員，這是你的工作吧！”那家夥淡淡地說著，就像在跟我說“今天下雨啊”一樣平常。
“是啊，是工作！”我咬著牙想，這家夥是怎麽了，明明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這種和我過不去的情況了啊，而且今天發生的一切又不是我的錯……
正在這個時候，裴尚允卻從旁邊探出頭來。
“怎麽？泰佑，有事要幫忙嗎？我有空。”
看著那柔軟的頭發，我的心情瞬間下降到冰點——裴尚允啊裴尚允，你還真好意思湊過來啊！
“我可以搞定，裴同學，這邊就麻煩你了！”我把手裏的健康卡丟給裴尚允，看著他眨著好看的眼睛抱著一堆卡片傻站著，我的心情終於好了那麽一點——壞家夥，總是給我找麻煩，嫌姐姐我日子過得太舒服嗎？
“走吧——去保健室——”我對林泰佑不客氣地說完，先出了教室。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都得跟這家夥說清楚，提前一點也無所謂，不是嗎？
我“咚咚咚”地走在走廊上，也不管林泰佑有沒有跟在身後，直接衝向保健室所在的樓層，眼看就要到門前了，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金從熙，到這裏就好了，不用進去了！”林泰佑拽住我，看著我的臉。
“怎麽？不是肚子疼嗎？都到這裏了，不進去嗎？”我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這是我的工作啊！保健員要保證你的身體健康，不是因為這個才陪你到這裏來的嗎？”
不要以為自己得理就可以不饒人，裴尚允又不是我的誰，幹嗎對他做的事情發脾氣要轉移到我身上，難道我金從熙的腦門上寫著“倒黴蛋”三個大字不成？
林泰佑看了我很久很久，大概是因為也有些鬱悶，那家夥發出了輕微的歎息聲。
“我隻是想和你單獨待一下，尚允那家夥今天一直跟在你前後吧！那樣，就算想和你說什麽都不行。”
“雖然他是跟前跟後沒有錯，但是我也沒有和他單獨待在一起！”我陳述著事實，心裏的氣也稍微消了一點。裴尚允那家夥的確是挺麻煩的，如果我是林泰佑，也會有點不舒服吧！
不管怎麽說，我可是林泰佑的“假女友”，被別的男生纏上，他其實沒有一點反應反而不正常。
好吧……我勉強可以理解他！
我挑挑眉毛，看著他。
“怎麽？”林泰佑說。
“要說話先換個地方，這裏是人來人往的走廊……你沒有發現有人在看我們？”我翻了個白眼，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藏在轉角處偷聽的那些同學的身影。
林泰佑想了想，皺著眉頭帶頭走向天台。
關上天台的門，終於可以暫時地杜絕別人的窺探，我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就算是天台，也被希瑞改造成了休息場，有不少椅子和植物，如果不是因為種種原因被迫到這裏上學而是自己想來的話，希瑞真可謂是一所不錯的好學校。
林泰佑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
也不知是怎麽了，我覺得氣氛有點讓人心焦。
他打算說什麽呢……說裴尚允嗎？還是……打算指責我？
我在心裏嘲笑了自己一下，我幹嗎要去想這些啊，人家林少爺是我能夠揣摩的人嗎？
“裴尚允的事情，雖然是他自作主張，但是如果你能夠幹脆地站出來拒絕，老師也不可能勉強你吧！”
果然……我看看瓦藍瓦藍的天空，朵朵白雲隨意遊**。我就知道他不管怎樣還是會有所在意的。
“是，你說得對，我可以拒絕，而且我也打算拒絕。不過啊，林泰佑少爺，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作為一個學生怎樣都不想和老師頂撞的心情嗎？”我歎了口氣。
大概是因為畢竟他之前為了讓我消氣進了醫院，又或者因為看到了他的另一麵，所以我沒有采用不解釋的態度，而是打算好好地對他說明白。
“不想做就是不想做啊！希瑞不是你過去上學的學校，不想做說出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林泰佑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我冷笑起來。
“那個……我說，我金從熙真的是你林泰佑的表妹嗎？”
“不是。”林泰佑看著我，劉海垂下來，在他眼睛旁邊飄動。
這帥氣的少年，為什麽偏偏是個不懂世事的孩子呢！真讓人傷腦筋。
林泰佑不解地看著我：“這和你不做保健員有關係嗎？”
“林少爺，你總是說你們的世界和我們的不同，應該有更多的人情關係吧！這個年紀就要為家族打算，怎麽不懂得理解別人的處境呢？雖然你對外說我是你的表妹，還把我弄到這麽好的學校來讀書，可是，這個世界上，假的東西就是假的。你會需要我來讓別人迷惑，也不過是暫時的而已。我到底不是什麽大小姐，更不是你的親戚。所以，這樣的我，平民的孩子，要和有權威的老師對抗，並不是什麽馬上就能夠做到的事情，而因為有這樣的顧慮，所以沒有果斷地拒絕，如果你一定要這麽介意，那就介意好了。”
說完這些，我朝後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天空。
媽媽生病的時候說，永遠不要指望別人明白自己的立場，因為立場這種事情，隻是對於自己而言的，就好像永遠不要指望別人明白自己生病的時候有多麽難受，能夠懂得這一點的，也隻有你自己。
所以，世界上不會有人比金從熙自己更加明白，金從熙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就算環繞在身邊的是那樣傑出的男生，不管是家世還是相貌都足以讓人做不切實際的夢，但是……那個做夢的人，也一定不會是我。
我很明白自己，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麽，也知道自己會對發生的事有怎樣的反應。這樣的誠實，是我生活在這世界上，能夠挺直腰板的理由，所以我也隻能這樣誠實地生活下去啊。
“我……以為是你無法拒絕裴尚允。”林泰佑的聲音飄到耳朵裏，帶著一種釋然的感覺，“雖然還是無法徹底理解你的想法，但不是因為他就好。”
“你在想什麽啊！不管是他還是你，你們兩個我都認識不久，不可能為了誰就怎麽樣……比較起來，你和我關係更加深入不是嗎？我的老板！”
我笑了起來，對我們之間關係的複雜性，原來用老板和雇員就可以解釋這件事，覺得很有趣。
“我們之間隻是老板和雇員關係？”林泰佑那家夥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點不滿。
“不然怎樣，你每個月還給我薪水啊！不是老板也不可以是主人，不是奴隸製時代了知道嗎？”我斜著眼睛瞄了他一眼。家世良好的少年，就算是坐在天台的條凳上也挺直了身體，在秋日爽朗的風裏，看起來很英俊……
啊……欣賞美麗的事物而已，一定是這樣，我幹嗎看著他移不開視線啊……
“好吧！反正我找你來，也是說這件事……裴尚允到底想要怎樣，我也不知道，但他一定是對你產生興趣才會轉班過來，而且讓你和他一起當保健員的。”
“這一點我也知道，他跟我說過‘你很有趣’的話。”我聳肩——天使王子的興趣果然很奇妙，反正我不懂。
“裴尚允做事不是我們能夠預料的，所以，為了避免他要做的事情影響我們的計劃，我想，我們應該做一些約定。”
“約定？”我看看林泰佑，慢慢坐起來，歪頭看著他，“你……該不會……又要簽合同？”
晚上，一張白紙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覺得我簡直要跳起來了。
就像林泰佑在天台說的那樣，這家夥真的要和我繼續簽合同，不，不對，應該說是之前合同的補充協議。
“啊……怎麽會這麽麻煩，之前已經說了在學校裏聽你的，不是嗎？”愁死人了，幹嗎還要這麽囉唆，一條一條寫出來，叫人怎麽跟他相處啊！不管做什麽都有這麽多的條款真是煩死人了。
“但是情況已經變化了。”林泰佑說。
“裴尚允……有這麽麻煩？”我抱怨地咬著嘴唇。
“不是他而已，現在在學校裏麵，不是人人都當我們是情侶了嗎？如果是情侶，就應該有一些相應需要做的事。”
“什……什麽需要做的事？”我睜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林泰佑。本來以為他要說的是不能接近裴尚允之類的要求呢。
“我們不是假扮情侶嗎？”我傻乎乎地說。
“是啊，假扮！既然是假扮，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應該要讓別人相信是真的呢？”
“你……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是！”我吐血，居然不能吐槽反對他，的確，我們現在的關係如果被人識破，就等於我工作失職。我就是那因為一文錢死掉的家夥啊！
“所以，為了讓人相信是情侶，必須有一些和普通關係的人相處時的不同舉動吧！”
啊……我在幹嗎，居然和男生討論要怎麽看起來才像情侶？可是又容不得我不討論的樣子。老天啊……我可是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少女啊，連仰慕的少年都沒有找到過好嗎，忽然就進入這個程序是不是有點太唐突了呢？
可是就算我矛盾萬分，林泰佑卻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扮演情侶……既然開始做了，就要做到底。
“下周寶兒應該去體檢了哦！”隻是用這樣一句話，林泰佑就把我徹底打敗了。
“好吧！”我點點頭，“既然做了開頭，就要做到結尾……”我沒好氣地看著林泰佑。
“但是這樣的話，韓信惠她們的反應你應該也可以預料得到。”
“對我來說，她們的反應不需要關心。”林泰佑保持著那種冷漠的表情，在紙上刷刷地寫著。
“不管怎麽說，人家也是喜歡你的吧……這樣無情地傷害別人真的無所謂嗎？”
我嘀咕著，林泰佑忽然抬頭看我。
“你在說什麽？”少年美麗的眼睛裏映出我的身影。
“啊？我說話了嗎？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說。”我幹咳了一聲，“喉嚨有點不舒服，所以咳嗽了而已。”
“你看看，大概就是這樣。”
我接過林泰佑遞到麵前的紙，看著上麵的內容，有一種頭暈的感覺。上麵寫著：上學放學要一起，並且要挽著手臂。吃飯的時候也要在一起，如果對方喂食物不能拒絕，要對對方表現出不同尋常的關心……
我看完之後就隻有用無語來表達我的情緒了。
“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可以寫上去。”
“我能有什麽要補充的啊！”我的內心已經在號哭了好不好，“不過……”我看著那家夥說，“以後……你應該都不會……不會親我了對不對？”
演戲歸演戲，這種事……這種事還是應該和自己喜歡的人做才對啊！我應該和我喜歡的男生，而林泰佑總會遇到自己喜歡的女生……
想到這裏，我的胸膛裏麵忽然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音。
“這……這是什麽……”我脫口而出。
“什麽？有什麽不對？”林泰佑湊到我麵前，俊臉忽然在我眼前放大。
靠這麽近……幹嗎……
我後退了一步，坐下來在紙上簽名，然後丟回給林泰佑，我可沒心思和這家夥較真。
“那麽，就這樣……裴尚允的事情我還是那句話，別太接近他。還有，明天要去旅行，你作為我的女朋友，是不是應該給我做點特別的食物？”
“啊……是嗎……哦……好……好像是……”我抓抓頭發，忽然有點語無倫次。
“別想多了，隻是花了那麽多錢，你總要配合我才是，知道嗎？我上樓去了。”林泰佑說完就上了樓。
我看著那家夥的背影，不知不覺地長籲一口氣。
我剛才在幹嗎？為什麽聽見“作為女朋友”這樣的字眼，忽然心跳加快……
啊，金從熙，不過是演戲罷了！難道你還真的想做女演員？有什麽好激動的啊？不就是做個便當嗎？
不想了！頭暈。
我跑進廚房，打開冰箱找出做便當的食材，想借著這樣的工作消除剛才異樣的感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到做完便當，我也沒能擺脫那種怪異的情緒。
我把切成心形的胡蘿卜片放進便當盒的刹那，忽然從光可鑒人的操作台的倒影裏看見了自己的臉……
我的臉，好像有一點點紅……不會吧……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我放好便當，趕緊跑回房間打開淋浴噴頭，似乎在不斷下落的熱水和蒸汽中，我才能理所當然地坦然接受自己臉發熱的事實。
隻是因為洗澡而已……
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