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喚醒真命天子
1.
“滴——滴——滴——滴——”
宮明尚又住進了醫院。
他十分安靜地躺在病**，眼睛緊緊地閉著，沒有任何生氣，隻有我麵前還在躍動的心電儀證明他現在還活著。
宮明尚前天昏倒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他送到醫院來了，做了好多項的檢查，大夫們說他並沒有什麽外傷，充其量也隻是疲勞過度而已，隻要稍微睡一會兒就應該能醒的。
我聽著大夫們的話一直守在他的床邊，想著等宮明尚一醒過來就立馬和他道歉。
可是我從前天守到了今天，他卻依舊閉著眼睛，十分安靜地躺著。
“宮明尚，我求求你，趕緊醒來好不好，求求你趕緊醒過來。”
我坐在床邊，看著宮明尚的臉，心裏難受得不得了，不停地在他耳邊呼喚著。
“對付這小子用對付植物人的那一套是不管用的。”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大夫走了進來，聽見了我說話後好心勸道。
因為宮明尚的昏迷有些不正常，幾乎整個醫院的大夫們都來看過了，可是我並沒有見到過現在這位。
這位大夫十分年輕，無框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灰色的眼瞳泛著睿智的光芒，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十分幹練。
“你就是梁千穗？”大夫走近我，手中拿著宮明尚的病曆卡，卻沒有立馬給宮明尚做檢查，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起我來。
“你……認識我？”雖然我為了方便照顧宮明尚一直待在醫院裏，可是大夫們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嗯，聽說過。”大夫大用手托著下巴點了點頭，“小尚提到過你。”
“小尚？”小尚是誰？宮明尚嗎？
“哦，忘記自我介紹了。”看著我疑惑的表情，大夫也像是恍悟過來，用病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我伸出了手，“我叫宮明瑜，是這混小子的堂哥，之前都在美國攻讀醫學博士，昨天剛回國，今天剛上任。”
“那你一定有辦法讓宮明尚醒過來的，對不對！”我沒有伸出我的手，而是聽見宮明瑜說自己是醫學博士的時候一下子站了起來，急忙對著他說道，“宮明尚已經昏迷兩天了。”
宮明瑜看著自己伸出的手，眨了眨眼睛，歎了一口氣收了回來，像是沒有和我握手有些惋惜一樣。
“我當然會盡力救治小尚的，畢竟也是我堂弟嘛！”宮明瑜把目光轉到了宮明尚的臉上，臉上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可小尚並不是因為生病而昏迷不醒啊。”
“梁千穗啊，你應該知道小尚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力量吧！”宮明瑜一邊記錄著宮明尚現在的各項數據，一邊對我說道，“就是可以和植物對話的能力，雖然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的，不過這真的能算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
“可是，世界也不會光掉好事的，不是嗎？每次主動調用這種力量，都會有傷害，人會變得特別的累。”
“當然，使用一次變得有一點累也沒有什麽，可那使用的次數多了就不一樣了……”
“小尚可以聽到植物的心聲，這個一點都不耗費力量，可是小尚要是想讓植物聽到他在說什麽，或是和植物對話就麻煩了……”
“不過，小尚內心滿排斥這種力量的，也沒有怎麽使用過，就算偶爾用用也無傷大雅嗎，但這一次的情況就有點怪了，他的昏迷是因為多次使用力量導致的……還是大大超過他承受範圍的過度使用……”
“唉，千穗，你說小尚昏迷前在發什麽癡，明明那麽討厭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怎麽會去找樹說了將近兩三天的話……”
宮明瑜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鋒利的針，刺到了我原本就十分內疚的心裏。
都是因為我……宮明尚會變成在這樣都是因為我……
原來每一次和植物說話宮明尚都會覺得非常的累，宮明尚卻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還用這樣的力量幫了我一次又一次……
要不是為了幫我找桂花樹，他也不會因為能力使用過度而昏迷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宮明瑜轉過頭看到我哭起來的時候，顯得十分的尷尬。
“那個……是不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我搖了搖頭，抽泣地回答：“不，是我害宮明尚變成這個樣子的，他是因為我才會過度使用能力的。”
“大概猜到了……”宮明瑜看了看我，又轉過頭看了看宮明尚，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千穗，你也不要自責了，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小尚才會這麽拚命的。”
宮明瑜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著我，“而且，你要真的覺得抱歉的話，現在哭也是沒有用的，還是等小尚醒了之後再好好地和他道歉吧……”
“宮明尚……宮明尚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
聽著他的話，我連忙抬起了腦袋看著他，急切地問道。
“這個……你問我我也不能確定啊！”宮明瑜把嘴巴抿成了一條線，像是在思考著如何用詞比較恰當，“既然是能力透支導致的昏迷，普通的藥物也一定沒有辦法，而且根據以往的經曆看，不管我們現在說什麽，多大聲地說，小尚也都是一點也聽不見的……閉上眼睛之後，他聽見的都是植物的聲音……”
宮明瑜的話讓我腦袋靈光一閃。
“那……那如果我去告訴植物，把那些我想說的話都告訴植物，讓植物去告訴宮明尚，他是不是就可以聽到了？”
“這個……”宮明瑜把眉頭皺了起來，在病房裏踱著步，像是在認真思考著我說的話，“要是植物真的能聽得懂你說的話，也願意幫你傳達的話，宮明尚應該是能聽見的。隻是……這個概率真的很小……畢竟小尚和植物說話都是用到能力的。”
“可是……可還是有這個可能的吧？”
“嗯……總比什麽都不做，在這裏幹等著強一些。”對上我期待的眸子，宮明瑜點了點頭，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那麽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小尚現在是我負責的病人，我會好好照顧的，要是有事情我就給你打電話。”
2.
我離開了醫院之後，立馬就往家裏趕去。
宮明尚說過桂花樹已經重新幫我種好了，而且這棵樹也是和我最親近的樹，要是告訴它的話，也許它真的可以幫我把我的話傳達給宮明尚。
“桂花樹，我真的很擔心很擔心宮明尚，請你一定要把我說的話全部告訴他聽，求求你一定要告訴他！”
我把雙手都貼在了桂花樹的樹幹上，才開口說了一句，眼淚就在眼睛裏打轉。
“我不應該去懷疑他，是我不對，是我錯了，我很對不起他。”
“宮明尚，你一定要醒過來啊，隻要你醒過來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不會反抗的……”
“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你要我做什麽，我也都會去做的，一定要醒過來啊！”
“我想和你當麵說對不起，宮明尚……”
“宮明尚，你到底要怎樣才能醒過來呢？如果……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你……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你會願意醒過來嗎？”
“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會醒過來？你告訴我啊……”
我絮絮叨叨地不知道說了多久，到了後來好像完全把桂花樹當成了宮明尚，不停地說著道歉的話……
隻知道原本照在我身上的那一絲溫暖的夕陽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無底的黑暗。
晚風肆意吹著，讓我覺得自己身上涼颼颼的，我卻不願意離開，背靠著桂花樹喃喃地說著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話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哭累了，眼皮也慢慢地耷下來。
……
“唉，真是苦惱啊……”
迷迷糊糊地，我聽見了一個聲音，睜開了眼睛，自己的眼前卻是一片空白。
一陣淡淡的桂花香氣飄了過來，我才發現自己還是靠著自家的桂花樹上，隻是桂花樹周圍的建築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到底的白色。
這樣的場景讓人覺得好眼熟……
“哦？小東西，你醒了啊……”那個也有些耳熟的聲音從我的上方傳了過來。
那是一個穿著棕色唐裝的男子，他高高地坐在樹幹上，上半身沐浴在白光之中，十分模糊，讓我隻能看到他不住晃動的雙腿，
隻是看到他，我立馬想起來，在我第一次見到宮明尚之前，我似乎就在夢裏見到過這個聲音如同夜鶯一般的男子。
“原本是想讓你阻止那個人提著斧頭把我砍了，怎麽就惹出了這麽多的事情來呢？真是苦惱啊……”他的聲音有些漂浮，就仿佛和我不在一個空間裏一樣。
“你是？”
雖然多少明白自己還在做夢，可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是你家桂花樹。”
“桂花樹……”我的聲音一下子僵了住，轉過了頭看著好好紮根在我身後的大樹。
“嚴格地來說的確是這樣，不過超過50歲，就自由了些……”
“桂花樹，你能幫我叫醒宮明尚嗎？求求你一定要快點把他叫醒……醫生說他現在根本不能聽到普通人的聲音，隻有聽到你們的聲音……”有那麽一下的失神，我仿佛忘記了自己在做夢，連忙求起了他。
“就是這件事讓我覺得很苦惱啊……”他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在他麵前說得多了，他似乎都不太理我了？”
“啊？”
見我不解的樣子，他便又開始解釋起來，“好容易遇上了一個能聽懂我說話的人類，當然要好好交流交流，就把自己看到的好玩的東西都告訴他，還怕打擾到他的學習，特意在晚上才跟他一起分享，結果他根本不領情，三番四次說‘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哪裏我就要砍掉你’……”
“咳咳……”
聽著桂花樹說的話，我不由得嗆得咳嗽了起來，有點同情起宮明尚來……
“然後他居然真的找了把斧頭過來！”他這一句話說得很大聲，像是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而且你又在睡覺，想著你平時那麽呆的樣子，也一定不會發現，我就隻能鑽到你夢裏把你叫醒了，讓你去阻止他。”
原來是這樣……
聽著桂花樹的解釋，我一下子明白了第一次見到宮明尚的情況，可還有些事情不太明白，“可是……和植物說話的能力不是隻有宮明尚才有嗎？為什麽你可以到我的夢裏來？”
“你不一直說我是你們家的守護樹嗎？”他笑了起來，“我被種在這裏很久很久，所以和你們一家都有了羈絆，鑽到你們夢裏這種事情，還是能做到一兩次的，不過你們很快就會遺忘，隻會當成是一場夢，因為這是不被允許的。”
“那你為什麽要來？而且我上一次沒有忘記啊？”
聽著他的話我還是不太明白。
“你讓我幫你叫醒宮明尚，可是宮明尚似乎不太想聽到我的聲音，所以我來告訴你，你不能隻求我一個！”他的聲音越來越飄忽，越來越空靈，“隻要真心的去求，植物們還是都會很願意幫助你。而且就算忘記我出現在你的夢裏也沒有關係，你們一家真的對我很好，非常照顧作為桂花樹的我……”
空間一下子拉了開來，桂花樹距我越來越遠，我也像是掉進了一個無敵洞一樣，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
“我曾經進入到你奶奶的夢中，詢問過我需要怎麽報答他們對我恩情，她隻和我說了你今後過得幸福就好……至於你一直說的真命天子什麽的，我並沒有這個能力做到，不過那是指今後會好好對待你的人，我覺得……那個人說的應該就是宮明尚吧……”
恍恍惚惚地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我麵前的白色也一下轉黑了……
3.
“阿嚏……”
被晚風吹得猛地打了一個噴嚏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靠著桂花樹的樹幹睡著了。
今天晚上的天空很黑很黑，連月亮都被烏雲給遮住，又起了呼呼的冷風，總是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我嗅了嗅自己的鼻子，總覺得空氣裏好像少了一點什麽，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桂花樹，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我這腦子又在想什麽，現在都是什麽月份了，早過了桂花盛開的時節好不好，怎麽會在想桂花的香去哪裏了呢？
晚風中的桂花樹枝丫隨風搖擺著，全部都傾倒了在一個方向，像是在我指路一般。
一下子，我終於從半夢半醒之間清醒了，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桂花樹，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請一定要幫我告訴宮明尚啊！”我對著自家的桂花樹鞠了一個躬，立馬就又奔著出了門。
我記得宮明尚之前為了幫我，曾經用能力和一棵老榕樹說過話，那麽那棵樹說不定也會幫助我傳話給宮明尚的！
顧不得天還沒有亮，匆匆離開家的我又開始朝著學校趕去。
大風把桂花樹枝吹得呼呼作響，也抵住了我後背，好像幫我往學校方向推去一樣。
“請你一定要幫我把這些都告訴宮明尚，拜托你了……”
“如果可以，請一定要幫助我傳話好嗎……”
“我真的找不到什麽人可以幫我了……”
“拜托你們了……”
因為不知道到底哪一棵樹會真的去幫我傳話給宮明尚，和老榕樹說完了之後，我幾乎看到看到一棵樹就湊上前絮絮叨叨地讓他去幫我給宮明尚道歉，去幫我叫醒宮明尚……
“喂喂……梁千穗在幹什麽……”
“不知道，我晨練的時候就一直看到她在對著樹又喊又叫的！”
“哈？腦子出問題了啊？”
“說不準……”
“你們聽說了沒有，梁千穗像個神經病一樣，一大早就在校園裏又吵又鬧的。”
“聽說什麽啊，你看不就在前麵嗎……”
天慢慢地亮了起來，很快就要到上課的時間了，學院裏的學生多了起來，他們看著我怪異的行為，不住地在偷偷地議論些什麽……我卻並沒有時間去顧慮。
隻想著，再去找一棵樹，說不定下一棵樹也會幫我傳話給我宮明尚，說不定下一棵樹就能叫醒宮明尚！
同樣的話語我我絮絮叨叨地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就在我找不到樹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也終於響了起來。
“千穗啊？你現在哪裏？小尚他醒了，你快點過來吧。”
聽著宮明瑜簡短的話語，我一下癱坐到了地上，心裏緊繃的那根弦一下鬆了下來。
我應該沒有聽錯……宮明尚……宮明尚終於醒過來了！
“謝謝！謝謝你們幫我告訴宮明尚！謝謝！”
我一下過於興奮，抱著自己身邊的樹又蹦又跳起，開心得不得了，一棵棵地謝過了身邊的大樹，才又往醫院裏趕去。
4.
我那種好像可以飄到天上去的心情，在我踏進醫院的那一瞬間就消失幹淨了，甚至在邁向宮明尚的病房的路上，讓我覺得自己的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走的每一步都萬分艱難。
剛剛因為太開心宮明尚已經醒過來的事情，我忘記宮明尚昏倒之前還在對我生氣，還是非常地生氣，感覺他好像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一樣！
我現在進去的話……宮明尚會擺出做怎樣的臉孔看著我，而且……要是宮明尚真的不願意原諒我又該怎麽辦呢？
我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呆呆地站在宮明尚的門口，維持著敲門的姿勢僵住了。
進去的時候我先邁左腳還是右腳？要擺出怎樣的笑容看著宮明尚？第一句話要說什麽？要用怎麽樣的語氣說？
而且我幾乎一晚上沒睡覺，又在樹林裏跑了一個晚上，身上一定髒髒的，要不要先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看宮明尚？這樣似乎還比較禮貌……
“那麽，你自己好好休息，有事按鈴就好了……”
就在我已經找到了理由，打算先回去洗漱一下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宮明瑜高大身影擋在了我的麵前，我也無法看到病房內的情況。
“千穗啊，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進來？”宮明瑜低頭看到了我，一下笑了起來，把我推進了病房裏，“小尚正好也剛剛做完檢查，你去陪陪他。”
丟下了一句話，宮明瑜便又關上門離開了：“你們先聊著，我去忙了。”
宮明瑜走出病房之後，屋子裏便不再有任何的聲音，我稍稍地抬起了頭，看見宮明尚正坐在**，板著臉，看著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整個病房給人感覺尷尬得不得了。
“那個……宮明尚，你醒啦……”
不知道應該先說什麽打破這沉默，我訕訕地開了口，卻被宮明尚瞪得更凶了，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第一句開口就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
“嗬嗬……我好像又犯白癡了，要是你沒有醒的話也不會睜著眼睛看我的……”
宮明尚依舊沒以後說話，隻是把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個，宮明尚，我是來和你道歉的，我之前不應該懷疑你，不應該對你大吼大叫，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害你使用能力過度昏迷也真的非常對不起。”我彎下了自己的腰，盯著自己麵前的地麵，不敢去看宮明尚的表情，“還有，謝謝你幫我把桂花樹找回來。”
我緊緊地閉著自己的眼睛，緊張地等著宮明尚開口……
我等了很久，病房裏依舊很安靜，宮明尚也還是坐在**，用他那好看的冰藍色雙眸看著我，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不管是責罵還是原諒的話，他一句都沒有和我說。
宮明尚應該真的對我非常非常失望吧，想著上一次和他吵架的場景，我不由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宮明尚好像是不會原諒我了吧？
心裏有什麽東西散了開來，一點一點地凝固住了我的血液，連自己的指尖都已經變得冰涼了。
“對不起，打擾到你休息了，我，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了……”十分絕望地是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忍住眼眶裏的淚水，拔腳就往外跑。
“你給我站住！”
我的手指剛碰到了病房的門，宮明尚那不滿的叫喊聲就傳了過來。
“你不是說隻要我醒過來，無論我提什麽要求都會同意嗎？”
“哈？”聽著久違的宮明尚的聲音，我一下子呆住，傻愣愣地回過了頭，半張著嘴巴看著宮明尚。
“那你給我聽好了！”宮明尚狠狠地瞪著我，“以後不許在隨便懷疑我！就算真的是我做的！可如果我說不是我，你也必須相信我！”
宮明尚的聲音重新溫暖了我一片冰涼的心，我鬆開了病房的門把手，轉過身，頭不住地點著，聲音裏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和興奮：“嗯，我以後再也不會胡亂懷疑你了！”
“還有，你以後要做什麽事情都要經過我同意！不許自說自話！就像上次一個人就去申請換宿舍什麽的！”
“嗯，我會做到……”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許故意躲著我！”宮明尚並沒有因為我的同意而舒展眉頭，而是把臉孔板得更加嚴肅了，“我找樹的時候想讓你幫忙一起種回去，結果找了半個校園沒找到人，反而別人告訴我你在躲著我！”
“嗯……”
“沒事別讓植物傳話給我，而且要傳，找一個就夠了，那麽一堆一起和我說話，我的腦子都要炸掉了，就算他們說話不累，我聽著都累……”宮明尚說這句話的時候稍稍地歪過了自己的頭……
“嗯嗯嗯，不管你說什麽都答應……”我超級沒原則地拚命點頭，眼睛牢牢地盯著宮明尚俊美的臉龐，心好像掉進了蜜罐裏一樣。
看著用平日裏語氣和我說話的宮明尚，我眼睛裏的淚水止不住地就開始掉下來！
太好了，宮明尚沒有不理我，沒有對我生氣！真的太好了！
“你都知道了嗎？”
宮明尚一口氣嘩啦啦地提了很多的要求，雖然我因為他的態度而變得很開心，並沒有仔細去聽，可是宮明尚問我的時候，我還是拚命地點頭，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那幹嗎哭？”宮明尚擺出了一張臭臉，“對我說的話有哪裏不滿意嗎？”
“沒有，沒有，我隻是太開心了……宮明尚……”雖然宮明尚依舊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我還是忍不住往前撲了上去，一把將他抱住，“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都擔心死你了！”
宮明尚一下僵住，立馬推開我，冰藍色的眸子死死地看著我：“喂！白癡你在做什麽！你這個邋遢的家夥別往我身上蹭啊！而且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不管你說什麽都會同意！”
我知道我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醜很醜，畢竟我原本長得就不漂亮，現在又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像個大花貓一樣，宮明尚會嫌棄我、推開我也是很正常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宮明尚開口之前，臉頰上浮現出一塊可疑的紅暈。
“梁千穗，做我的女朋友。”雖然模樣還是凶凶的，宮明尚的語氣卻是柔了下來。
等等！
宮明尚剛剛說什麽，剛剛和我說什麽了？
“你這又是什麽表情？你之前不是說什麽都會答應嗎？現在就算想反悔也沒門了！”
因為懷疑自己可能聽錯了，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宮明尚，就像是看到公雞會下蛋一樣。
“不是，不是，宮……宮明尚……你剛剛，剛剛和我說什麽？”
“呼——我怎麽會喜歡一個白癡呢？”
宮明尚轉過頭舒了一口氣，再轉過頭的時候，是一副十分認真專注的表情。他抬了手指，輕輕擦掉我眼角的淚：“梁千穗，這些話我隻會說一遍，所以你要認真聽好了。”宮明尚的黑色碎發垂了下來，冰藍色的雙眸夾雜著溫柔和認真。
我完全被他的表情吸引了過去，十分木訥地點了點頭，心跳好像就要停止似的。
“梁千穗，雖然你很笨很白癡，長得又不漂亮還四處給我惹貨，甚至最關鍵的時候都不肯相信我……”
宮明尚一開口，我不由得一點一點地把臉給低了下去……
什麽嘛……
還以為他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話要和我說，結果就開始批評我了，而且這些事情我自己也都知道啊！
“可是……”一個轉折，宮明尚的聲音也溫柔下來，他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盯著他的眼睛，“我好像更白癡地喜歡上你了，所以你必須做我的女朋友！”
“撲通——撲通——”
我的心髒一下子飛快地跳動起來，雖然明明十分清楚地聽到了宮明尚的話語，我卻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夢裏一樣……
“我願意……我願意！”
好像沉默了太長的時間，宮明尚的眼神也變得銳利了來，我連忙直起了身子，一把抱住了他。
“我，我沒問你願不願意！隻是告訴你這件事情而已啊！”
宮明尚和之前一樣不滿地嚷嚷著，一伸手就推開了我和他的距離，一下子又板起了臉。
“梁千穗，你根本就沒有打算認真聽我的話吧！”
“沒有啊！我剛剛說過會好好聽啊！”
“那你這頭發是怎麽回事？我不是說過你不準再用低廉的洗發露了！這味道很難聞啊！”
“我的……頭發是三天前洗的！”
“梁千穗！我和你說過要天天洗頭的吧！抱枕守則寫得很清楚！”
“可是我現在不是你的抱枕，是你的女朋友啊！”
“那就更應該好好洗頭！我回去一定要給你製定一個‘合格女友守則’。”
“啊，又來啊……”
“誰讓你這麽白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