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神根本是個渣
我一直有一個很大的疑問，那就是，世界上還會不會存在著比我還要衰的人啊？
如果真的有，我好想跟那個從未碰麵的命運共同體深入探討一下，為什麽我們會這麽倒黴呢？
不過，我覺得，就目前而言，應該沒有誰會比我更麻煩吧……
如果我說，我的家裏有一個脾氣超級暴躁的神，會有人相信嗎？
那個脾氣超壞的神，還威脅我要我幫他完成報恩，否則就讓我倒黴一輩子。
我說，這樣做一個神真的沒問題嗎？
“呼——頭好痛……好痛苦……”
我一頭趴在教室的課桌上，回想著昨天晚上家裏發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早上又看見了那個躺在我沙發上，看我電視吃我薯片喝我可樂的壞脾氣的神，我真的會認為，昨天晚上隻是我神經衰弱才引發出來的幻覺。
“沈薇薇，我聽說啊，今天我們班上會轉來一個新同學哦。”同桌小暖超級興奮地搖著我的手臂。
本來就已經睡眠不足的我，被她搖晃了一陣後頭更加暈了。
“哦——”我晃動著腦袋敷衍地回答她。
“聽說是個超級大帥哥啊，你會不會覺得很興奮啊？”像是沒看到我的反應，她繼續跟我八卦。
我痛苦地把頭扭到一邊。
隨意啦……不管是誰都跟我無關啦！我家都住著一個神了，你覺得我還有什麽好驚訝的。
“喂，喂！”小暖不依不饒地推著我，非要我回答她的問題。
“各位同學，我想，大家早上應該聽說過了，我們班今天會轉了一位新同學。”
老師的出現，解救了處在痛苦狀態下的我，小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老師吸引過去了。
同學們自發地鼓掌，我也象征性地拍了兩下巴掌。
“新同學剛從國外回來，對我們的習慣不太了解，所以大家要好好地幫助他。下麵，我們請新同學自我介紹一下……”老師說。
新同學開門進來了。
新同學走上講台了。
我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聽著聲音在腦子裏麵模擬了講台上的情形。
教室裏很安靜。
咦？怎麽回事？新同學的自我介紹呢？
我抬起臉，看向講台。
講台上站著的那個人，雙手插在褲袋裏，鼻孔似乎都要朝著天空打招呼，跩得不可一世的氣勢……
看上去好眼熟啊……
他長得好像住在我家的那個神啊……
那個……
“達爾！”我瞪大了眼睛，然後站起身，指著講台上的那個家夥，大聲地喊了出來，“為什麽你會到我們學校？”
因為太激動，我差點兒撞翻了課桌，桌腿摩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我好像又做了一件蠢事了……
達爾衝我翻了個白眼，然後用手在老師麵前揮了一下：“老師，我想讓沈薇薇‘現在’陪我參觀校園。”
我清楚地看見，一陣很輕很薄的霧一樣的東西，以達爾為中心，迅速在教室的每個人的頭上待了一小會兒，除了我以外。
雖然這個時間很短，但是很明顯啊，為什麽沒有人會驚訝？
我看了一眼四周，同學們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安安靜靜地看著達爾。
老師愣了一下，然後呆滯地點點頭。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老師！現在不是在上課嗎？你怎麽可以讓我帶他去逛校園啊！
我看著老師和同學們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簡直想要暈倒了。
達爾你這樣公然使用神力沒有問題嗎？說起來，你昨天晚上也是用這一招對付警察先生的吧？
達爾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後衝我勾勾手指，轉身走出教室。
我……真的要跟過去嗎？
可不可以不去啊……
我痛苦地抓著桌子，慢慢伸出了左腿，身下的一條腿卻怎麽都不願意再踏出去。
“沈薇薇同學。”老師在講台上叫我的名字。
“啊？”
“既然你是達爾同學的表妹，那一定要好好向他介紹一下我們的學校哦。”老師一臉慈愛地對我說。
身邊的同學們就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紛紛點頭。
“好的……老師，我一定會的……”我握緊了拳頭，然後裝出一副微笑的樣子看著老師。
達爾！你到底給他們的腦袋裏灌輸了什麽東西啊——
不敢讓那個脾氣暴躁的家夥等我太久，我最終還是認命地走出了教室。
嗚嗚嗚……這個家夥是怎樣找到我的學校的啦……
我才不要跟這麽一個恐怖的人在一起啊……
救命啊……
“達爾！”帶著達爾七拐八拐，來到一個絕對不會有人經過的地方，我有些生氣地對著達爾喊。
達爾回頭看著我，然後慢慢摸出一包薯片。
這麽一大包薯片他是從哪裏拿出來的啊……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啦……
“達爾！你為什麽要修改老師和同學的記憶啊！”我瞪著正在跟包裝袋做鬥爭的達爾。
“因為很麻煩啊。”達爾晃了晃鼓鼓囔囔的薯片袋子，然後將耳朵也貼在包裝袋上。
“什麽叫麻煩啊！”
看著眼前這個對人類的垃圾食品有著深沉的愛的神，一種無力感從我心底升起。
“本大爺才不屑向人類解釋呢，他們想知道的東西，一次塞進他們的腦袋裏，不是更方便嗎？”
達爾終於結束了折磨薯片袋的動作，將薯片的包裝袋撕了一個小口子，湊過去聞。
“可是……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到學校啊——”我發狂地把身邊一棵小樹，幻想扯過達爾的樣子，拚命地晃動，樹葉簌簌地落了我一頭。
聽了我的話，達爾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眼神也犀利起來。
看著他突然變化的眼神，昨晚他帶給我的危機感再次向我襲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捂住胸口，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背後的冷汗涔涔地冒了出來。
糟糕，我似乎……太過隨意，而忘記了他昨晚可怕的力量了……
“不想讓我跟著你，你就快點兒許願啊！”達爾盯著我看了許久，最後沒好氣地對我說。
嚇……嚇死人了……
剛才的氣氛為什麽會那麽凝重啊……我還以為自己不經大腦說出了什麽刺激他的話。
“快點兒許願啦！”看見我沒有反應，達爾皺著眉頭催促道。
“什麽願望都行哦？”我看著他。
達爾抓起幾片薯片塞進口裏，然後皺著眉頭說：“隻要你不許世界和平之類的白癡的願望，我都能滿足你啦……”
什麽叫白癡的願望啊！
你不覺得我這個願望無比的崇高與美好嗎？
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任何形象可言的神，我心裏生出了一絲小小的期待。
“我想讓自己的運氣變得好一點兒，不要好太多，就跟普通人一樣就好了……不會有那麽多的意外發生……”我雙手交握放在下巴上，然後眨著眼睛看著達爾。
如果，我的人生就像普通人一樣，那我也能跟朋友一起，周末逛街，還有去遊樂場玩了。
不用每天都擔心哪裏會有潛在的危險，更加不用每天帶著奇怪的道具出門……
這樣的生活，我真的可以有嗎？
可以嗎？
一想到我未來的新生活，我簡直有種想向達爾膜拜的衝動了。
神啊——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神——
“呃……你等等，我要谘詢一下……”可能是我的眼神太過於熾熱，達爾終於收起了薯片，然後像變魔術一樣，從空中掏出一個筆記本電腦一樣的東西。
他在那個機器上敲敲打打，我看見他的神色，由剛開始的輕鬆，漸漸地轉變成凝重。
怎……怎麽回事？
會很難嗎？
我死死地盯著達爾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兒端倪。
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之後，達爾又將目光重新放回筆記本電腦上。
能不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啊——
我像一個被判刑的犯人一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自己最終的宣判成果。
終於，達爾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然後，電腦就像當時出現時一樣，消失在了空氣中。
達爾歎了一口氣，然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怎……怎麽樣？”我小心地問達爾。
達爾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怎麽了？
我不解地回望過去。
“沈薇薇。”達爾突然開口叫我的名字。
我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
他長歎一口氣：“世界上怎麽會有像你這樣倒黴的人啊……”
他……剛剛說什麽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像我這樣倒黴的人？”我指著鼻子，顫抖地問達爾，“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許的這個願……我沒辦法幫你實現……”達爾遺憾地對我說。
嘩啦——
為什麽明明是很晴朗的天氣，我卻覺得自己頭上電閃雷鳴呢？
是不是剛才的奇異天氣，才讓我產生了幻聽？
“搞什麽呢！你不是說什麽願望都能幫我實現的嗎？為什麽現在又說沒辦法了呢？”我腦內一條名為理智的神經斷掉，我抓住達爾的手臂，近乎哀求地說，“是不是因為你的法術太低，所以根本沒辦法實現我的願望啊？”
第一次，達爾沒有用刻薄的話來諷刺我。
他低下頭看著我，用好聽的中音，慢慢地說出足以將我打下地獄的話。
“沈薇薇，你命中注定一輩子都要衰運橫行，就算是主神，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
一輩子衰運橫行！
一輩子衰運橫行……
一輩子……
達爾的話像是電影回放那樣，一遍遍地在我耳邊回響。
什麽叫一輩子啊？
我以為我的黴運會像電影裏一樣，遇到一件事情或者過了18歲生日，就會消失……
或者，讓我這輩子都在期待美好的明天中消逝掉，那也不錯啊。
可是，我沈薇薇就是天字第一號的衰神啊！
居然會有一個神出現在我的麵前，然後他告訴我，我這輩子都要衰下去……
也有可能下輩子還要衰下去……
哈哈哈！我上輩子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衰神全家，所以他要這樣懲罰我啊！
“喂，你還好吧？”達爾伸手在我麵前揮舞了幾下，“不會嚇傻了吧？我跟你說啊……其實你也沒必要那麽悲觀啦……”
“哈哈哈！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咬牙切齒地回答他。
達爾眼眸中，折射出我此時灰白的臉色。
“你別走啊！我跟你說啊，其實不許這個願望也沒關係啦，你可以想想別的啊——”達爾看見我轉身要走，突然間就熱情了起來，“你如果許幾個簡單一點兒的願望，我可以很容易就幫你實現啊——”
“不用了！”我奮力地甩開達爾握著我的手，“我的願望——我希望你能馬上從我的生活裏消失！”
達爾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我是一定會消失的……可是，這樣也不算報恩啊！我跟你說啊，我們有反作弊係統啦，你隨意說一個嘛——”
“不要！不要！不要——”我被達爾糾纏得快要崩潰了，也不管他是不是什麽神了，把心裏的委屈直接衝他喊了出來。
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對他，達爾看著我，突然不說話了。
我也被自己的大膽嚇了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啪唧”一聲掉在了我的頭上。
額頭上涼涼的，然後那個涼涼的東西順著我的額頭一直滑到了鼻梁。
這種熟悉的，讓我不安的預感是什麽？
我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手上的觸感，是濕濕的，黏黏的……
黃白相間的東西……好像是鳥屎……
“啊——”看著手上的鳥屎，我忍不住尖叫起來！
都怪達爾啦！
因為他隨便把我叫出了教室，還給我帶來這麽一個可以說是噩夢的消息，才讓我放鬆了警惕！
隻是鳥屎而已啊！要是平時我一定能躲過的啦！
“啊，我想到了，考試第一名怎麽樣？”剛才一直在沉思的達爾突然回過了神，激動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不動聲色地將手上的鳥屎擦到他的袖口上：“什麽？”
“你許個考試得第一的願望，我一定能幫你實現啊！”達爾沒發現我的小動作，笑著說。
我搖搖頭：“這個我自己能辦到啊……”
“那——當學生會主席怎麽樣？”達爾繼續出著主意。
我搖搖頭：“這個太麻煩了……”
“那你許個簡單的願望讓我幫你實現啊！”達爾睜大了眼睛，像是又要開始生氣的樣子。
搞什麽啊！現在想要生氣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我剛想回嘴，但是看到他臉色之後，卻隻能撇撇嘴，把話憋進了肚子裏。
惹怒一個神是不明智的選擇……
一想到這裏，我急忙擺出真誠的表情說服著達爾：“你剛才說的那些都很好，隻是我覺得，這些願望不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就不會有意義。我想拿第一，但是，我許下的願望隻能讓我得到一次吧？如果我想永遠都拿第一，你能幫我到什麽時候呢？”
達爾低著頭，像是思考著我的話。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總算說服他了，隻是不知道，達爾還會想出來一些什麽方法報恩呢？
救命啊，可不可以不要啊！
長時間躲避危機鍛煉出來的第六感告訴我，未來的路超級黑暗啊……
啊！真是夠了啊！
是不是隻要我不說出願望，你就打算這樣一直纏著我啊！
我看著身邊的人，感到無比頭痛。
“喂，你說，要是讓你在街上撿到一個裝滿錢的錢包，這個願望怎麽樣？”達爾蹲在我的身邊，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從理論上說，以我的倒黴程度，是絕——對——不會撿到錢包的，而且，撿到錢包一定得交給失主，不然就是惡意侵占他人財產，你不會是想讓我撿個錢包，我被抓了，你卻能輕鬆回去吧？”我也蹲了下去，嫌棄地說。
“喂，那邊兩個同學，熱身呢，你們認真點兒！”體育老師在旁邊突然喊了一嗓子。
我偷偷瞪了達爾一眼。
都怪這家夥一直纏著我，我都忘記這是在上課了。
我收起心思，認真地做著熱身運動。
良好的體能，是應付黴運帶來傷害的基礎。
“那隔空取物的超能力呢？你躺在沙發上，招招手，水杯自動來到你手上。”達爾繼續說。
“基本上，那種能力對我而言隻是一個雞肋，因為我比較相信自己的雙手。”我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絕了。
“那你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願望啊！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一個向神許願的機會的！你很幸運啊！”達爾被我否決地有些心煩，他沒好氣地衝著我低聲喊。
幸運？
聽了他的話，我差點兒沒摔倒在地上。
我沈薇薇的人生還有幸運這兩個字的存在嗎？
不過，能遇到你，我覺得那幾天一定是我人生衰到了極點，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再有這樣的經曆了吧！
“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想許願啊……”我低聲嘟囔著。
“不行！那這樣我在你死之前都不能回去了！我給你個選擇，要不然你乖乖地許願，要不然……”達爾靠近我，陰森森地衝我一笑。
要……要怎樣啊？
為什麽達爾剛才看我的表情，這麽恐怖啊……
看著不斷向我靠近的達爾，我心中突然湧出強烈的心虛感，雙手一使勁兒，居然將他向後退了幾步。
本來劃算整齊的集體動作，因為我跟達爾的突然打岔終止了下來。
周圍所有人都看著我們倆。
“沈薇薇！你居然敢——”達爾皺起了眉頭，雙眼噴射出憤怒的火焰，而我卻在達爾沒有吼出聲之前，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現在是在上課啦！你不要大喊大叫地……”看見達爾又忍不住要發火，我怕引起老師的不滿，先他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厲害了……
對於如何攻擊一個神，我簡直已經到了得心應手的地步。
不過這樣真心的沒問題嗎？我已經衰到這個地步了，還這樣得罪神……
“那邊拉拉扯扯的兩個，你們在幹嗎呢！”在我還陷入自我厭惡的時候，體育老師也發現了在摸魚的我們倆，大聲地對著我們喊。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第一次對老師撒謊：“報告老師，達爾同學說不會我們國內的熱身操，要求我單獨教他！”
“本大爺才——”達爾狠狠看了我一眼，然後提出抗議，不過，依然被我快速地捂住了嘴。
老師遲疑地看著貌似外國人的達爾，最終還是點點頭：“去吧，10分鍾以後，我們要進行雙杠練習。”
在得到老師的首肯之後，我拉著達爾迅速地離開了人群。
達爾跟在我身後，語氣很不爽地警告我：“沈薇薇，我警告你，我可是無所不能的神，你不能……”
我轉過身，看著已經消失在我視線裏的人群，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還是人少的地方才能給我帶來安全感啊……
不過……剛剛達爾好像在跟我說話？
“你剛剛對我說話了嗎？”話剛問出口，我就忍不住咬到自己的舌頭了——因為，達爾現在已經在用眼神砍我了……
他不會對我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來吧……
在腦袋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自動地做出反應了。
“嗚嗚嗚，對不起！”我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毫無節操地向他道歉。
真不愧是受到無數危機磨煉的身體，在感受到危險的時候，總是本能地做出最合適的逃避動作。
蹲在地上的我在害怕的同時，居然還不忘點評著自己的動作……
簡直太悲哀了啊！
“沈薇薇——”
頭上傳來達爾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聲音裏突然多了一絲慌亂。
第一次感受到他的這種情緒，讓我忍不住抬頭看他。
然後隻聽見“砰砰砰”的聲音在我腦袋後方響起。
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升起的同時，我的後腦勺猛地被不明物體擊中。
“好痛——”
緊接著又有幾個籃球和排球從我身邊擦過，然後在地上彈了幾下後不動了。
在我還沒來得及猜測砸中我的到底是哪一個球的時候，我已經麵部著地了。
除去臉上的劇痛，還有，滿嘴的灰塵的味道。
大腦像是被攪拌機攪過一樣，耳朵裏充滿了噪音，眼前也閃著繽紛的顏色。
“好……好痛……”鈍鈍的痛感，讓我連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都忘記了流淚。
我隻能就著身體趴下的姿勢，將臉轉向一邊，能夠正常地呼吸。
在我可憐的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了一雙鞋，然後是一張倒掛的臉。
達爾蹲在地上，歪著頭看著我，眼中全是驚歎：“沈薇薇，我本來想告訴你，千萬不要抬頭的，因為有很多球突然衝向了你……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衰，居然自己抬起頭了……”
如果不是你突然叫我的名字，還用那種語氣，我至於那麽驚訝地抬頭嗎？
看著達爾近似幸災樂禍的表情，我悲憤地扭轉了頭——神，真是討厭啊！
不過，達爾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我。
看見我扭轉了臉，他興致勃勃地繞到了另一邊，低頭看著我，還給我形容當時的景象：“你不知道啊，明明是這麽偏僻的角落裏，從天而降的籃球和排球啊——哈哈哈！就算是專門惡作劇的神，也絕對想不到——”
看見一個少女趴在地上，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溫柔地將她扶起，反而在落井下石地嘲笑她！
難道神都是一些沒有受過紳士教育的渾蛋嗎？
我心裏腹誹著，卻絲毫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
不指望達爾出手幫我，我隻能毫無優雅可言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喂，我說你這麽衰，體育課這種危險的課程，你沒問題嗎？”達爾一邊捂著肚子笑，一邊“好心”地詢問我。
這個人——簡直太討厭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向著老師指定的集合地點——雙杠走去。
不想跟他在一起啊！
我怕再這樣單獨待下去，不是他掐死我，就是我把自己給氣死了，而且，最過分的是，那個始作俑者一定不會知道我是因為什麽而炸的！
我快速地向前走著，雖然沒有刻意等著達爾，但是我也知道，他一直在看著我，等著看我隨時會出現的笑話。
可惡——我才不會怕你呢！
我沈薇薇雖然衰運纏身，但是至今卻依然健康地活著，這裏麵其實是有原因的！
原因之一，除了我時刻保持警惕，還有就是我引以為豪的運動神經啦！
不是我自誇，在我們學校，我沈薇薇的體育成績要是第二，那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所以，我要洗刷我之前在達爾麵前的恥辱！
我在手上抓了一把滑石粉，然後站在雙杠麵前，周圍圍滿了前來瞻仰我英姿的同學們。
達爾站在人群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將精神集中在我的強項上。
雙臂用力，起跳。
我閉上雙眼，享受著風在我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
偷偷張開眼睛，在我身體下方的同學們都抬頭驚訝地仰望著我。
我得意地笑了笑，然後一個360°轉體向上——果然看到了所有人眼中的驚恐。
怎麽樣，嚇到了吧，這可是我前幾天看體操比賽學會的呢——
身體越飛越高，像是要脫離地心引力一樣，我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棍子——
手中的棍子？
我抬頭看向手中，不知道為什麽，雙杠……隻剩下了我手中的一根棍子……
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我已經脫離了雙杠，飛了出去了啊——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同學們眼中的恐懼，根本不是衝著我高難度的動作來的吧！
一切都好像變成了慢動作一樣，藍天，白雲，還有向我瘋狂湧過來的同學們——
這一切，都隨著我身體湧上來的劇痛，化成一個小黑點，最終消失在我的理智前。
好痛……呼吸好困難……
學校發生的一切，爭先恐後地湧入了我的腦海中。
睜開眼睛，眼前卻像是蒙上了什麽東西一樣，我用手去抓，卻抓下來一塊散發著油煙味的濕淋淋的毛巾。
我有些反胃地看著這塊有些眼熟的灰色毛巾——難怪我會覺得呼吸困難，都是這塊毛巾堵住了我的呼吸啊！到底是誰這麽沒常識啊！
“你終於醒過來啦啊，蠢女人！”
一個超級討厭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轉過頭，發現達爾那張令人討厭的臉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看見我醒了過來，他將手中一塊黑色的毛巾丟到了桌子下方，毛巾應該是濕的，落在地上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濕響——如果沒看錯，那塊毛巾怎麽那麽像我擦鞋子用的……
“這個毛巾……”我顫抖著問達爾。
千萬不是我想的那樣……千萬不是啊……
我在心裏乞求著。
“哦，我送你回來的時候，看見地上剛好有條濕毛巾，就順手給你用上了。”達爾一臉雲淡風輕地說著。
“你知不知道地上那塊毛巾是我……用來擦鞋子啊！你為什麽不從浴室裏給我拿一條出來呢？”我有點兒崩潰地說著。
想到髒兮兮的毛巾，在我臉上放了那麽長的時間，我瞬間覺得自己全身都好像爬滿了細菌……
聽到我的問話，達爾好看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有個白癡不知道自己倒黴的體質，非得來個體操秀，豬一樣的體重壓壞了雙杠也就算了，還一直在保健室睡到放學，最後保健老師哭著求我，要我把你送回家的……還有啊，本大爺送你回來已經用盡了體力，怎麽可能再去浴室給你找毛巾啊！”
是達爾送我回來的？
我看著手上還泛著油光的濕毛巾，雖然擦過鞋子的毛巾是很惡心啦，但是，也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才做出這種事情的……
好像，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過……
我眨眨眼睛看著達爾，達爾的頭發好像亂掉了，衣服也變得皺巴巴的……
是因為我嗎？
“沈薇薇，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本大爺費了好多工夫才把你送回家啊！不是說女孩子都是輕盈乖巧嗎？你是不是女人啊？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拉低了所有女性的標準啊！”
正當我沉浸在感動中的時候，達爾尖酸刻薄的話接著傳了過來，瞬間打碎了我對他本來就不多的感激。
“喂，本大爺餓了。”達爾突然對我說。
“啊？”我好像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樣，向他求證。
達爾看著半躺在沙發上的我，眉頭皺得堆成了一團。
“怎……怎麽了？”我不解地看著他，然後把身體埋進沙發裏。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還不快點兒去廚房給本大爺做吃的！你不知道背你回來要費很大體力啊！”達爾說著，將我推到了一邊，自己打開電視機看了起來。
嗚嗚嗚——在搞什麽啊！
明明我才是病人，為什麽在我身體還沒恢複過來之前，還要給你做飯啊！
之前口口聲聲說著，要向我報恩的人是誰啊？
你居然讓你的恩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到廚房給你做飯？
看著他的側臉，我在心裏默默地吼著。
“怎麽了？”看見我還沒有動作，達爾瞥了我一眼。
自然不敢把心裏想的告訴他，我一瘸一拐地進了廚房。
身上的骨頭，像是拆了又重組過一遍，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不酸痛的。
從客廳裏傳來搞笑節目歡樂的影月，而我，現在卻是一片慘淡。
為什麽我要做這些事情啊！
明明他才是這個家中的侵略者，為什麽我卻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啊……
這種霸占他人財產的事情，隻有古裝片裏的惡霸才會做出來吧？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壞的神啊——
“太過分了！我才不要被他壓迫呢！”站直身體，我抓起平底鍋，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太過分了！像是我們這種高貴的神靈，頭上才不會有那個蠢得要死的光圈呢！”
大概是看到電視裏拍的那些神仙、天使吧，我的耳邊響起了他憤怒的吼聲。
他這一聲怒吼驚醒了我。
沒錯啊，他是神……
我拿什麽跟他鬥爭呢？
我像個被針紮過的氣球，剛才鼓起的勇氣一下子就癟掉了。
我還是乖乖地按照吩咐做飯吧……
我無力地打開火，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嫌棄自己。
沈薇薇，你真是太沒用了……
“青菜煮得這麽老，都發黃了怎麽吃啊？”達爾嫌棄地用筷子挑起一根青菜放進碗裏。
我低著頭，不去看他。
“你把豬肉煮成這個樣子，豬在天有靈都會哭的吧？它辛苦養出來的肉才不是給你這麽糟蹋的啊！”達爾用筷子翻弄著碗裏的肉，不滿地說道。
我夾起一筷子肉放進碗裏，然後埋頭吃著。
“嘖嘖，這個番茄炒蛋簡直炒出了你的風格，你到底是怎麽弄出來跟嘔吐物一樣的東西啊？”達爾夾起一筷子番茄炒蛋，冷嘲熱諷地說道。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抬頭瞪了他一眼。
這個人到底想怎樣啊！每次都不遺餘力地嫌棄我做的飯菜！既然那麽討厭，直接回神界或者自己動手做不就好了？
我氣憤地用力扒了幾口飯。既然你不想吃，那我就全都吃光好了！
“沈薇薇，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這種不光賣相難看，味道也跟豬食一樣的東西，你也吃得下去啊？”達爾突然攔住了我吃飯的手，挑釁似的看向我。
我現在可是病人啊！不能好好休息也就算了，你還不讓我吃飯？
憑什麽啊！就因為你是一個神就可以這樣對我？
我心中的怒氣就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我重重地放下了碗筷，然後站起來看著達爾。
雖然我沒有他高，但我還是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的眼睛，然後把自己的心情毫不掩飾地傳達給了他：“因為你就是一頭豬，所以隻配吃豬食！”
像是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反駁他，達爾驀然睜大了眼睛。
我握緊了拳頭，毫不恐懼地看著他。
“你——那你就是比豬還低等的生物！你連吃這樣的東西都不配！”達爾說完，突然低下了頭，把每樣菜都往自己的碗裏到了一半，然後捧著碗，怒氣衝衝地衝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門“啪”的一聲合上了，震得整個房子的玻璃都好像顫抖了一下。
“搞什麽啊……不好吃就別吃啊，這又是在鬧什麽啊……”我看著達爾合上的房間門，又看看少了一大半的菜，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真是的……每次都是這樣……
不想跟我在一個桌吃飯就直接說啊，幹嗎每次都找這樣的借口回到自己房間啊……
不過……我似乎隻聽見達爾喊餓，但是從沒看見他，那一次真的在我麵前吃過飯啊……
難道神都是不吃飯的？
我的眼睛瞄到達爾放的薯條，對自己的這個念頭連連搖頭。
既然不用吃飯，那連薯條都沒必要吃了啊……
是不是他有什麽秘密不想讓我知道啊？
比如說吃飯很難看，會影響神的形象之類的……
這個設定……很有可能哦……
不如，我去偷看一下，最好用手機拍下來，這樣他以後為難我的時候，我就用這個證據來嘲笑他？
哈哈哈，那個跩得要死的達爾，在看到我手上的證據的時候，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我從書包裏摸出手機，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達爾的房間門口。
房門緊緊地關上了，不過沒關係，我的房子，自然是有鑰匙啦——
掏出鑰匙，我用最輕的動作，偷偷打開了門。
達爾房間的燈是開著的，他側對著我，不知道在做些什麽，端進房間的碗被他隨手擱在了**。
隻是這麽一點兒時間，他應該沒有把飯吃光吧？
我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然後把攝像頭對準了達爾。
小小的台燈散發出暗淡的光芒，達爾坐在光芒的中間。
他手中托著什麽東西，神情溫柔。
咦？是不是哪裏搞錯了？那個家夥怎麽可能會有這種神情啊？
我揉了揉眼睛，繼續觀察。
達爾的腿上，好像蓋了一塊灰色的絨毛毯，他應該很喜歡那塊毛毯吧，一邊輕聲跟手中捧著的東西說話，另一隻手好撫摸著毛毯。
果然有問題……
這家夥不會是有戀物癖吧？
突然，一聲輕輕小小的叫聲傳入了我的耳中。
好像是……
“吱？”
我低頭看腳邊，一隻灰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此時正歪著頭看著我，紅紅的小眼珠像是兩粒寶石，在暗淡的燈光下一閃一閃。
這是……
毛團像是為了讓我看清楚一般，突然順著我的腳，直接爬上了我的手，還站在了我拿著手機的手上。
毛團小小的耳朵，尖尖的嘴，爬上了我的手之後，還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臉，一幅賣萌的樣子。
“吱——”
它又衝我叫了一聲。
這個是……
手中的溫度還有重量感，讓我相信了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心中的答案衝到了嘴邊，變成了尖叫：“啊——有老鼠！”
啊——
傳播疾病，在下水道裏爬來爬去的老鼠……
我家居然有這種東西——
一想到它們會趁我上學睡覺的時候，在我家房子裏爬來爬去，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心中升起。
好惡心！
我腳下踩著的地板，有老鼠爬過！
我吃飯的碗，說不定它們也在裏麵玩過！
我求救似地看向達爾，但是，卻看到了更加恐怖的畫麵——
之前達爾腿上的絨毛毯子一樣的東西，突然開始蠕動了起來，發出吱吱的聲音，然後慢慢地擴散開，從**，枕頭上，向四周擴散，然後隱沒在房間的黑暗角落。
如果說，身上的是老鼠……
那麽他手上的那團灰色的物體也是……
他手中，居然也拿著老鼠！
他一直在跟老鼠說話！
難怪他一邊嫌棄我做的菜難吃，一邊捧著碗進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是因為他拉不下麵子大口吃飯，也不是因為他吃相難看，而是因為，他養了這麽一大群惡心的東西在我的家裏。
這是我的家啊！
“啊——”我忍不住尖叫起來，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了，一股寒氣從我地腳心直鑽腦門。
“喂，你嚇到我的寵物了。”達爾站起來，不悅地看著我。
“你居然……你居然把這種惡心的東西當成寵物，還養了這麽多！”腦中的神經瞬間崩斷了，我有些歇斯底裏地對他喊道。
他說那些可怕的東西是寵物？我的天啊！
“這些小家夥才不惡心，而且，你真以為本大爺要吃你做的飯嗎？你做的那些東西也就隻能勉強喂這些小家夥而已，要是回到了神界，本大爺才不會用這種東西喂它們呢……”達爾一邊說著，一邊安慰一隻躲在被子裏的老鼠。
看著達爾的動作，我像是吞了一隻老鼠一樣，毛茸茸的惡心感一直壓在胸口，吐不出也吞不下。
好多的老鼠。
它們逃開了。
也許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有老鼠跑到我的房間裏，從我臉上踩過去。
好討厭，好討厭！
“喂，你哭了？”達爾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我身邊。
聽了他的話，我下意識地擦了一把臉，手上全是冷冷濕濕的**。
其實，我才沒有那麽脆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達爾的這句話，像是觸動了某個開關一樣，一直壓在心中的委屈還有恐懼，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噴湧而出。
“嗚哇——”我看著達爾手足無措的樣子，本來默默地流淚就變成了大哭。
“我討厭你！莫名其妙地來到我家，不但欺負我，還養了那麽多惡心的老鼠……”我一邊哭，一邊不忘指責達爾：“那是老鼠啊！又髒有惡心的老鼠！”
不光這樣，身邊的這個人，還有可能跟老鼠同吃同睡……
那種灰色的，隻會在下水道和垃圾箱裏生活的黑暗的生物，怎麽可以出現在我家！
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我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著。
眼睛酸酸脹脹的，我明明不想在達爾麵前……暴露出自己的軟弱，但是自己卻怎麽也無法控製住情緒。
突然，我的手臂被人推了一下，一張紙巾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抬頭一看，達爾正手捧著紙巾，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又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那個，沈薇薇……”達爾一臉別扭地走到另一邊，然後蹲下身體跟我平視。
“嗚哇哇——”我眯起已經哭腫的眼睛，更加大聲地假哭了起來。
其實從真的被嚇哭那時候到現在，我的心情已經恢複了不少，本來也想止住哭聲的，但是卻不知道怎麽停下來，現在，看到達爾這個樣子，我反而起了捉弄他的心情了。
哼！要你欺負我啊！
“沈薇薇，其實……那些老鼠，不髒的……我沒讓它們去過下水道……”達爾低著頭對我解釋起來。
“不髒？你怎麽知道啊？就算不髒，那也是老鼠！老鼠是人類的敵人！嗚哇——”我吸了一下鼻子，大聲發出哭泣的聲音。
“你……你別哭了……”達爾趕緊又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我。
“嗚哇——”我就要哭，哭到你受不了離開我家！
因為鼻子被袖口摩擦得有點兒痛，我這次就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紙巾。
“嗚嗚嗚……”我哭。
“嗚嗚嗚……”我繼續哭。
“嗚嗚嗚……”我還哭。
……
“沈薇薇！”
連續不斷的“哭泣”之後，達爾突然深吸一口氣，大聲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被他一嚇，居然也忘記了“哭泣”，傻傻地睜著哭腫的眼睛看著他。
達爾表情猙獰，一臉糾結與痛苦交替，然後，他極不情願地說：“我以後，不在房間裏養老鼠了……”
我假裝用紙巾抹眼淚，然後透過手跟紙巾之間的縫隙偷看他：“真的？”
達爾張口想作出承諾，但是又開不了口似的。
“嗚啊——”我看他遲遲不肯下定決心，張口發出哭腔。
“你……你別哭了，我真的不會再養了……”達爾慌忙堵住了我的嘴。
為了向我表示誠意，他又跑回床邊，將之前拿進房間的飯碗端了出來：“以後，我不會再拿飯進房間了！”
“你，把碗拿到廚房裏去，還有，順便吧餐桌一起收拾了！”我趁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優勢，指揮著達爾。
達爾眉毛一皺，看樣子又想要凶我。
我立刻揮了揮手中的紙巾，然後輕輕蓋住紙巾腫成一條縫的眼睛。
看到達爾這幅忍氣吞聲的模樣，我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不過，這個令人討厭的神什麽時候才能離開我家啊？
我能不能許願，讓他快點兒離開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