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者刹那
刹那的臉在我麵前一點點放大，靈動的五官在白光的映襯下閃閃發亮越來越清晰。那是一張隱藏在弱小、卑微、懦弱麵具下太久太久的驚豔麵孔。他是刹那，摘掉麵具後的刹那！
我想，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比他更俊美的人了！
被他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我的心髒撲通撲通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我仿佛忘記了一切。
刹那……好、好、好帥哪！
我感覺自己在他目光的凝視下，心跳急速得仿佛都不能呼吸，表情呆愣到隻剩下一個動作——臣服在他的沉澱著異常光芒的目光之下。
靜默的空氣在這個被冰封的房間裏流動著，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秒鍾凝結……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刹那的凝視讓我的心越來越緊張，我咬緊牙關感覺手心出汗，自己全身都已經繃緊起來，我幾乎快要應付不了這突然的變化！
我的腦中仿佛烙下了刹那摘下眼鏡後五官絕美到無懈可擊的麵龐，璀璨的銀白色頭發，血一般迷情**的紅色眼瞳，精致深邃的麵部輪廓與王者般霸氣十足的神色！
擁有這一切完美外表的人，真的是我眼前的刹那嗎？那個曾經平凡得就跟路邊的一塊小石頭沒什麽區別的刹那？
我仰著頭，漸漸地，我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一動也不能動，有種神奇的牽引力竟讓我難以回避他深沉的眼神，隻能像這樣著了魔似的跟隨他的目光，仿佛他眼瞳最深處的那一縷迷霧般清冽剔透的血紅才是我此生最終的歸宿。
忽地，我感覺到頭頂上的溫度驟然下降了。
刹那的目光突然變得更加冰冽！他比冰雪還陰寒的眼眸，不動聲色地盯住我，那孤冷猶如冬雪般薄涼的目光像是要望進我的心底深處！
但這樣濃烈的目光，卻沉靜得沒有一絲情感。
他為什麽這樣注視著我？他的眼神裏甚至沒有任何一種感情。
好冷……
我渾身冰冷得激烈地打了個寒戰，我正想要借此低下頭去，下巴卻被刹那更緊地捏住。他逼著我的目光不得不直視他，這樣強大而令人畏懼的氣勢，讓我心裏陡然對他生出了一絲害怕……
但就在這時，我忽然感到下巴的疼痛驟然消失，再回過神卻發現刹那已經鬆開我的下巴，正伸手解開自己校服的衣扣，他眼神冷酷地凝視著我，一言不發地把銀灰色的外套牢牢地裹在我身上。
刹那！
我驚住幾秒，再抬起頭時目光不期然地撞上他的視線，我的心忽然突突地跳快了幾拍。我開始捉摸不透眼前的他，此刻的刹那仿佛迷一般的存在，刹那，你究竟是誰？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什麽你凝視著我時，我的心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安心和期待呢？
“你到底是誰？”身後，洛菲斯的聲音忽然打破沉寂。他比我更早一步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刹那的手依然停留在我的肩膀上，他無視地瞥都沒瞥洛菲斯一眼，開始幫我扣紐扣。
……
整個屋子死一般寂靜……
就當全屋的人都以為刹那不會開口時，我發現他忽然揚起一邊的嘴角，冷漠的聲音緩緩流淌出來。
“你，還沒有這個資格，跟我，說話。”他每一個停頓都充滿冷若冰霜的疏離感，卻不鄙夷，仿佛隻是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吃驚地轉頭看洛菲斯的表情，果然……
“你！”洛菲斯仿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受到如此巨大的屈辱，他眉毛忽然一抖，那雙淡紫色的眸子瞬間瞪向刹那。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隻是說出事實。”
呃，我渾身一顫，腦後一排黑線。刹那的這句應該是解釋的話，怎麽聽起來更像是輕蔑的挑釁。站在他們兩人目光交匯間的我，頓時感到身後射來兩道怒火中燒的淩厲目光。
我用餘光看，洛菲斯氣得全身都在抖。
“除了那個人，沒有人可以對我這樣說話！”他果然被激怒了！
洛菲斯的手心驟然出現剛才那種冰藍色的光，那足以冰凍世界的可怕光束這一次瞬間化作一條殺氣騰騰的光鞭，挾著風狠狠地揮向刹那！
“把天命巫女交給我！”洛菲斯溫柔的臉龐忽然變得凶狠，身體緊跟著迅速向我這邊靠近。
“小心啊，刹那！”我抱頭尖叫起來。
眼看著那光鞭幾乎快擦到刹那的臉頰，刹那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心急的神色，他一手摟住我往他懷裏帶，接著突然反手生出一簇白光，那光鞭居然就這樣反彈回去！
洛菲斯凶猛的攻擊，竟然就這樣被刹那輕易地化解了。在場所有的人無不目瞪口呆，連洛菲斯的神情也出現了片刻的怔忡。
“這裏不適合說話，我們換個地方。”
我在呆怔中忽然聽見刹那的聲音在我頭頂閃過，連眨眼的時間都不到。
“瞬間移動？”洛菲斯吃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接著那聲音轉為極度震驚的質問，“你究竟是誰？竟然會擁有我們華麗血族之王的最高法力……”
忽然間洛菲斯的聲音變得遙遠，等我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站在一個陌生但如宮殿般金碧輝煌的地方，而且自己還被刹那緊圈在懷中。
“刹、刹那，這裏是、是哪裏啊？”我抬起頭費力地對刹那說，我的大腦還完全處於驚詫過度的空白狀態中。
他並沒有回答，完美的下顎倨傲地抬起。
刹那的唇線緊抿著，我知道他是不會開口了。我皺了皺鼻子低下頭，自己環顧起這個寬敞而空曠的大廳。
這裏真的很像中世紀的歐洲宮殿呢！
這座主色調為紅與金的宮殿，由16根鑲著各色珠寶的巨柱支撐，高高挑起的穹頂上繪製著一副巨大且顏色明豔的文藝複興時期的油彩壁畫，其上描述的正是從神創世界至末日審判的全畫麵，逼真的人物故事在穹頂中心高懸著的巨大水晶燈流光溢彩的燈光映襯下顯得無比生動、美輪美奐，整座宮殿充滿了莊嚴與高貴的氣質。
我站在中央，內心瞬間被它這種磅礴的氣勢深深地震撼了。
天哪！此時此刻我竟然站在一座華麗麗的宮殿中耶！
我不敢置信地環顧著這裏的一切，心裏的激動與奔湧居然讓我一下子腿軟了。
“哎呀……”我腿一軟往下滑，一雙手卻及時地接住了我下滑的身體，我眨眨眼，有點不敢相信地望著扶住我的人，“刹那！你……謝謝你……”
我結結巴巴地說著，但他並沒有理我，隻是收緊手臂，把我更牢固地圈在懷中。
身體和身體緊貼在一起，我和刹那之間僅隔著一層單薄的衣衫，那樣貼近的距離讓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刹那心髒的平穩律動，與他的體溫。
刹那他的體溫好奇怪……
我微微紅著臉抬頭看著他，目光剛接觸到他刹那的血紅眼眸，我的心就失去節奏地在胸腔裏瘋狂地跳動起來。我的視線開始著了魔似地迷戀地盯住他漂亮得不可思議的臉蛋，我的目光隻要接觸到就再也離不開他。
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一種仿佛再也難以離開他的感覺！
巫女的直覺正在心底告訴我，我麵前的這個變身後漂亮到無可匹敵的男生，他的身上存在著無比強大的能量，他周圍的氣息吸引著我，這是一種我將歸屬的主人的召喚氣息！
我的臉頰在不知不覺中本能地靠近他的胸膛，心中有一種無比安心的感覺油然升起，莫名地感到安全。
我知道，我離不開他了。
刹那並沒有反對我的貼近，而是拉起我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
“刹那……”他手心的溫度深深地傳入我體內，這一瞬間，我仿佛被那溫度輕易融化了。
“刹那？”在一旁震驚了一會兒的洛菲斯仿佛這一秒才清醒過來，他抬起一雙貴族般高貴而迷人的紫瞳，目光直指刹那說，“你叫刹那？你究竟是誰？空間轉換這種高等技能隻有華麗血族才能做到！你怎麽可能擁有這種能力？”
“啪啪！”清脆的拍掌聲從宮殿的另一邊傳來，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
緊跟著，一抹溫柔有禮的聲音從那邊緩緩響起，自信洪亮卻不唐突，“因為，他就是華麗血族的第二代始祖！”
“什麽！”洛菲斯驚愕地回頭。
“華麗血族的始祖？”我驚訝地眨眨眼睛，也跟著扭過頭去。
暖黃色的水晶燈光照射在華麗宮殿的一角，從那光與影交織的地方慢慢地走出一個人，水晶燈絢爛斑斕的燈光照在他精致俊雅的臉蛋上，隱約呈現出一種溫潤卻詭異無比的美麗。
“洛菲斯，你不用這麽驚訝，刹那他的確是擁有最純正血統的華麗血族！”溫雅的麵龐，輕柔的聲音，無不流露出主人本身的優秀素養。但修長的四肢，與走路時幾乎沒有動靜的腳步聲，卻又在無形中讓人感覺到他隱藏在溫柔外表下的強大實力。
我吃驚地看著從暗處走出來的這位外表與修養同樣十分出色的男人，他踱著優雅的步子慢慢地向我們這邊走來，漸漸地我看清了他優美動人的麵部輪廓，與刹那……天哪！他的眼瞳竟然跟刹那一樣是紅色的！
就在這時，有個腦袋忽然從他身後頑皮地探出來，我不安的眼眸立刻被她俏皮的身影吸引，原來是個綁著馬尾、大眼睛、模樣很可愛的女生。那個女生似乎對這樣的場麵一點都不驚訝，還很大大咧咧地說：“那染，那個人看起來好可怕哦！華麗血族的始祖就是這樣的嗎？”
“苔薇，你小聲一點，我們的始祖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哦。”那個叫做那染的溫柔男人，扭過頭輕輕地拍了拍女生的手臂。
喔，原來這個溫柔男人叫那染，而那位一直躲在他身後精靈般淘氣的可愛女孩名叫苔薇。哇，好好聽的名字呢！
我無比羨慕地看著那個女生。那個男人對她好溫柔呢！他們兩人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我在心裏偷偷地想。
我的身體被刹那摟在懷裏，我撇過頭偷望著他們向我們走來，但心裏卻一點恐慌的感覺也沒有。好奇怪，以前我可是一看見陌生人就會害怕得渾身發抖呢！好吧，我就是個膽小鬼。
但……現在我的身邊有刹那啊！所以，我一點都不害怕。
我把臉蛋更加貼近他的胸膛，好舒服的氣息哦，就像主人的氣息一樣讓我感到安心呢！
我真想把頭靠在他懷裏，蹭啊蹭。
“那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那染才剛走到麵前，洛菲斯就走上前一步，急不可耐地問。
“嗯，是的。”那染笑起來的樣子別有風情，他溫潤的目光緩緩地望向洛菲斯。
那個可愛女生苔薇這才看見躲在刹那身影下的我，她躲在那染身後衝我好奇地眨眨眼睛，又友好地笑了笑。
“嗨，我叫苔薇，你是誰啊？”
“我叫……”我剛想開口，就感到頭頂閃過一道莫名地寒光，是刹那警告的目光！我心裏抖了抖，不敢再說話了。
“那染，你說的華麗血族的始祖，他找到那個‘人’了！”洛菲斯的目光忽地向我投來，他意味深長地睨了眼我。
“哦，是嗎？她就是那個‘人’？”那染也把目光轉到我身上，他的目光仿佛海麵上的暖風一般溫柔，一點也不會讓我感到害怕。
“你們看夠了沒有！”一直沉默的刹那這時突然把身體一轉，他側過身用身體擋住他們打量我的視線。
“喂，你不要太過分！”聽洛菲斯的聲音，他好像已經忍耐刹那很久了。
刹那隻是漠視般地冷哼了聲，但我卻因為感覺到洛菲斯散發的憤怒氣息而有些不安，我緊縮在刹那懷裏不安地顫動了一下，就在這時刹那像是感應到我的不安似的，他突然很不耐煩地瞥了眼洛菲斯：“你的記性好像真的很差，我記得幾分鍾前我已經跟你說過，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你！”洛菲斯緊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無法忍耐的怒火在他那雙絕美的淡紫色眼瞳中燃燒。
冷漠隨性的語氣，像一柄利劍深深地刺進洛菲斯的心髒，我感覺到洛菲斯身上急速躥升的怒火，那種可怕的氣息讓膽小的我更加害怕地抓緊了刹那胸前的衣服。
“刹那……”我怕得把頭埋進刹那懷裏，但這一次他卻突然將我冷冷地推開。
“不要這麽靠近我。”
“可是剛才……”剛才明明是你先把我摟入懷裏的啊？為什麽現在又一副這麽冷淡的麵孔盯著我呢？
“那染，那個男生真的好可怕耶！你看他對那個女生好凶哦！”苔薇弱小的聲音打抱不平般從那染身後傳出來。
“嗬嗬，是啊。”那染的聲音像是在安撫苔薇，他又轉向我們這邊，“既然你們來到這裏，那我們就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說。你看怎樣，刹那？”柔和的目光看似是在征詢對方的意見，但不容置疑的語氣卻讓人無法對他說“不”。
刹那撇過頭，沒答應也沒否定。
“來吧，請跟我往偏廳用茶。”那染在前麵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洛菲斯冷冷地瞪了刹那一眼，首先向那個方向走去。緊接著，刹那也麵無表情地強拉住我的手，向前走去。
“哎，那染，那個男生真的是華麗血族的始祖嗎？為什麽他看起來這麽凶，而且對他身邊那個女生也好凶哦！”苔薇的同情聲再次從我身後響起。
“嗬嗬，關於這件事，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嗚嗚，苔薇的那染先生，真的好溫柔哦！
我邊被刹那強橫地拉著走，邊在心裏流淚羨慕苔薇一百次。
嗚嗚，如果我以後的主人也能像那染先生一樣溫柔就好了！
走進這間麵積相當於四分之一宮殿大廳,且裝飾同樣華麗高貴的偏廳後，那染招呼我們坐下，接著他招手喚來了正在門口等待的傭人們。
不一會兒，五杯茶湯濃鬱、茶色高雅的錫蘭紅茶，以及十八盤分放在三個用錫銀製成的精美點心架上的皇室貴族香甜可口的小茶點，由一群傭人恭恭敬敬地送到我們麵前。
傭人退出後，那染才從門邊重新走進來，而他身後依然跟著探頭探腦不肯安分的苔薇。
看見洛菲斯和刹那各坐餐桌兩端，互不理睬的神情，那染慢悠悠地坐下開口說：“刹那，洛菲斯，你們以後還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就不要為了小事生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覺得那染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目光似乎輕輕掃過我的身上。
我縮起腦袋，捧起描繪著茉莉花圖案的骨瓷茶杯假裝喝著茶。
“小心點，紅茶有些燙，”那染對我溫柔地笑了笑，轉眸又對刹那說，“你已經確定，她就是天命巫女？”他眼中的神色溫和而沉著，看不出任何想要覬覦的意圖。
刹那低著頭，用手指玩弄著麵前的骨瓷茶杯：“我說那染，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問得很愚蠢嗎？”
“喂！你太過分了吧！”挨在那染身邊坐著的苔薇突然激動地拍著桌子站起來，但那染本人卻依然顯得很淡定。他默默地拉住苔薇，又用溫柔的目光示意要她坐下。
苔薇雖然生氣，但好像還是很聽那染的話，氣呼呼地坐下來。
“哼，”刹那不屑地冷哼了聲，仿佛一點也沒把苔薇這個女生看在眼裏。他繼續用不冷不熱的眼神瞟了眼那染，“如果她不是天命巫女，你認為我會花這麽長時間陪在她身邊嗎？”
他的每個字都像一根細針，深深地紮痛我的心髒，塗在針尖的毒迅速地蔓延到我身體每一寸血管、每一滴鮮血中。
我還以為我們起碼是朋友……
原來，原來刹那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他一直用不起眼的外表與身份待在我和露娜身邊，就是因為想得到我天命巫女的能力！
我的心驟然一縮，一滴淚竟不知不覺滾落下來，滴答一聲，墜入我用手捧著的紅茶裏。
心痛，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我不願讓刹那和其他人看見我在哭，我把頭埋得更低了。刹那卻突然轉過頭，伸出手狠狠地拉住我的手臂，巨大的力氣拽著我，讓我不得不轉過去。
看到我的眼睛紅紅的，他似乎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頭，但他很快便恢複冷峻的神色說：“你最好給我發揮作用，要不然……”
他的眼瞳已從鮮血般的殷紅褪回平時的青灰色，那是種罕見的灰色，就如漂在海洋上空潮濕陰冷的海風，令人不禁被這強大陰霾的氣勢所震懾，並且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戰。
我被他生冷銳利的眼神嚇到，渾身的毛孔都顫栗起來。我那雙本來就含著淚水的眼眸，此刻更是像擰開的水龍頭，眼淚一下子嘩嘩流下來。
“喂，不許哭！”他居然還嚇我……
“嗚嗚……”我哭得更凶了，但我的一隻手被刹那的手拉住，我隻好抬起另一隻手拚命地抹眼淚。
在我對麵坐著的苔薇似乎看不過去，正想說些什麽，但那染卻附在她的耳邊說了些話，之後苔薇就閉嘴了，但那雙大眼睛卻一直防備而又很生氣地瞪住刹那。
我不停地哭，刹那顯得很煩惱，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皺了皺眉頭，伸手想拉住我不停抹淚的手，但抬起了又放下。
他轉過臉，突然說：“我想喝茶。”
“啊？”眾人疑惑地看著他。
刹那看了看我，又掃了眼坐在對麵的洛菲斯，冰冷的手忽然拉住我的手猛地把我帶向他那裏。瞬時，一片溫溫軟軟的東西觸碰到我的唇。
時間仿佛在那一瞬間定格，麵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氣聲！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得出乎眾人意料！
我愣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一個低沉的聲音仿佛穿透靈魂般在我耳邊響起：“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我恍惚地抬起頭，剛才的眼淚早就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驚得停止下來。我茫然地摸了摸我的嘴唇，那裏仿佛依然停留著一片雪花落下時的溫度。
刹那，吻我了……
以吻訂立契約，他將是我要永遠效忠的主人，直到我生命完結的那一秒……
我不敢置信地凝視著眼前的刹那，他的目光依然似寒冰一樣難以融化，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一股熱流開始從心髒的位置迅速地上湧。背後胎記所在的地方突然開始火燒一般炙熱地疼痛，我有些經不住身體與主人訂立契約後引發的痛苦，五髒六腑都好難受，我全身開始冒出大量汗水。
我知道，那是刹那的吻，喚醒了我體內的巫女能力，我將與他建立連接，從此我們將呼吸相關，我將成為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天命巫女！
“雪兒……”在我痛苦地經受訂立契約必須忍耐的煎熬時，冰人般冷漠的刹那，突然神色微動地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的五官已經痛到全部縮在一起，我吃力地拚命想睜開眼，看一眼此刻刹那的神情，但我做不到，全身燃燒般炙烈的痛苦讓我幾乎無法承受，我隻有緊緊握住刹那的手，似乎這是我唯一的寄托。
好痛……五髒六腑好像都在燃燒，我真希望這痛苦快一點過去……
我看不清刹那的表情，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不論剛才他那個緊握住我的手的動作，是不是出於關心我，我現在都已無力去思考，我的五感在強烈的劇痛中漸漸消失……
空茫的世界，那股重生般劇烈的痛楚依然深入骨髓，在我體內瘋狂燃燒，慢慢地、慢慢地……
“你沒事吧？怎麽會突然這樣？那染，我們要不要去叫家庭醫生？”最猛烈的那陣疼痛漸漸過去，我的意識與五感開始逐漸恢複，我聽見苔薇的聲音，看見她躲在那染身後擔心地看著我。
“放心吧，她會好起來的。”那染溫柔的聲音安撫了著急的苔薇，也漸漸地安撫了我備受煎熬的心。
額頭上大顆大顆的冷汗順著我的臉頰滑下來，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淚還是汗，模糊成一片。
“刹那……”我意識重新清醒後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本能地叫刹那的名字。
我費力地抬著眼皮望他，但刹那卻在低頭接觸到我目光的一瞬間，忽然甩開剛才緊握住的我的手。
怎麽會這樣？
我的心頭莫名閃過一絲寒意。
“刹那……”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手上似乎還餘留著他的體溫。為什麽要這樣冷漠地對我？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我的初吻，這個吻對我來說意義有多麽深重嗎？難道他不知道，他將掌管主宰我一輩子，成為我生命裏唯一的主人嗎？
為什麽要這麽冷淡地對我？
我因委屈而流淚的心，隱隱地生出一絲氣憤！
刹那實在太過分了！
“不要用這種眼神盯住我看。”刹那冷睨了我一眼。
“哇塞！怎麽會有這麽過分的男生！”看見苔薇一副很想衝過來幫我的模樣，我也忍不住心底的憤怒了。
對！刹那他太過分了！
我氣憤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用自認為很有氣勢的目光瞪住刹那：“刹那，你實在太過分了！”
他似乎有點驚訝於我會生氣，不過也隻是看了我一眼，就別過臉去不理我。
“哎，我跟你說話，你怎麽不理我？”
他開始玩弄麵前骨瓷茶杯的手柄。
“刹那！”我被他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真正被人激怒，我居然生氣地拉住刹那的衣服，“你怎麽可以奪走我的初吻！你知不知道那個吻對我來說有多珍貴，有多重要？”
我急得眼眶紅紅的，快哭了。
“喂！你這人實在太過分啦！你吻了我還這麽冷淡地對我！”
也許是我拉住他衣服的動作太用力了，刹那居然緩緩地轉過頭來。
他冰冷的目光從上倒下地掃視了我一遍，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工具了。”
完全冷漠的話語，讓我的心仿佛被閃電擊中，一股透著憂傷的電流從心髒開始向四肢迅速傳導開來。
我的心好難過……
一種窒息的壓抑感，沉重地壓在我的胸口上，我漸漸地鬆開拉住他衣角的手。
“啪嗒。”手從半空劃過落下。
刹那，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我明明把你當作朋友一樣地關心你，甚至還因為露娜傷害你，想要勸你放手……但現在的你似乎已經不需要這樣弱小的我來保護你的心。
不，你冷漠到根本就沒有心。我吸了吸鼻子，酸酸的，眼淚再次浸濕眼眶。
“那染，你快幫幫她，你看她都快哭了！”苔薇站在對麵心急地搖晃那染的手臂，而洛菲斯則是眯起眼睛，鎖定刹那那張漠然的臉蛋。
“刹那，這個女孩畢竟是天命巫女，以後也有許多事情都需要她的幫助，”那染觀察著刹那的表情，最後悠悠開口，“你還是對她好一點。”
“我怎麽對待她還用不著你們幹涉，”刹那扭過頭冷瞪了我一眼，又說，“那染，那件事情調查得怎樣了？華麗血族內部的奸細查到了嗎？”
他的話鋒一轉，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那染身上。
“那件事情已經在進展中，目前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隻不過……”那染把目光投向遠處不知名的地方，暖黃色的燈光倒映在他血紅的瞳仁中，漸漸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隻不過什麽？”洛菲斯的眼睛忽然緊張地亮起來，“難道、難道這件事情真的與塞巴斯蒂安有關？”
塞巴斯蒂安？我心裏想：好奇怪的名字。不過為什麽那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神色比剛才更加黯淡了？
那染慢慢抬起頭，神色複雜地望向刹那，終於……他悲傷地點了點頭。
“是，整件事都是塞米設下的圈套。甚至連那群遊離在人類世界的血族，也都是塞米的手下。”
看見那染憂傷的表情，苔薇心痛地握住那染的手：“那染……那種人才不值得你為他傷心，他根本就是華麗血族的叛徒，他還差點殺死你！”
“那染……是真的嗎？他要殺你？”洛菲斯心痛地往後倒退了兩步，滿臉的不敢置信，“怎麽會這樣，這一切的陰謀，背叛我們華麗血族的人竟然會是我的教父？事實為什麽如此殘忍……”
“我也寧願這隻是我們的一場夢，但他卻殘忍地打碎這個夢，親手毀掉了我們的未來。”
那染隱忍地咬住下嘴唇，深深地歎息著。我從他蒼白的麵孔上看出了一絲糾結的傷痛。是什麽讓氣質高貴的那染如此痛心，那種痛甚至仿佛滲入了他的骨髓？
那個塞巴斯蒂安到底是誰啊？從那染的口氣判斷，塞巴斯蒂安應該不是什麽好人。為什麽那染又會這麽親切地稱呼他為“塞米”呢？好奇怪、好糾葛的關係，我實在想不明白。
“塞巴斯蒂安，他是誰？”我眨眨眼睛，還是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在我說出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我明顯看見那染的臉色忽然一滯，他緩緩地別過頭去。
“他是誰，問我就清楚了，”苔薇忽然跑到我身邊，看她的神情好像對那個叫塞巴斯蒂安的人很不滿意，“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剛才想問你還被別人很沒禮貌地阻止了。”說話間苔薇的眼神瞥了眼坐在我旁邊低頭抿茶的刹那。
刹那好像根本不在意苔薇的話，他低著頭依然自顧自小口地抿著杯中冒著熱氣的錫蘭紅茶。
“我叫雪兒，你好。”我飛快地瞥了眼刹那，幸好他並沒有關注我。我心裏暗暗地舒了口氣。
“雪兒！哈哈，好可愛的名字。”苔薇笑起來的樣子很柔美，連我看得都快被融化了。
“謝謝。”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麵誇獎呢，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苔薇人很親切，她拉起我的手說：“你剛才問的關於那個人的事情，我最清楚了，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就在現場，而且那個塞巴斯蒂安真的很過分，我以前還以為他是個好人，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對那染，甚至還要殺死他，那個扭曲、陰暗又變態的家夥！”說到塞巴斯蒂安，苔薇就滿腔怒氣。
看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一頭霧水的樣子，苔薇又說：“雖然我不知道他們這些華麗血族之前發生的事情，但我知道塞巴斯蒂安是背叛華麗血族的人，他甚至在醞釀什麽計劃，想要毀滅整個華麗血族，取代他們的王，自己成立新的王朝。”
“華麗血族？”我撓撓腦袋，有點茫然。
“唔，這個怎麽解釋呢，”苔薇彎彎嘴巴，忽然伸出根手指，向那染和洛菲斯他們指了指，“簡單來說，你看他們兩個，他們都是華麗血族的一員，通常被我們人類叫做吸血鬼。”
“喂，苔薇，我們是華麗血族，跟普通的血族有天壤之別，”洛菲斯忽然扯了扯眉角，有點不開心地轉過頭來，“我們和那些低等血族可是完全不同的。雪兒，我想我必須讓你知道一些關於我們的事情了。人類所認識的吸血鬼，其實分為血族和華麗血族，血族隻是被非吸血鬼王血統的華麗血族咬傷的人，因為這些人沒有吸血鬼王的血統，本身也隻是普通人類，所以他們有很多弱點：他們害怕陽光，有各種禁忌，不能控製吸血的欲望，幾乎每天都處於饑渴狀態，被他們咬到的人不會變成血族而是會發狂死掉。這些血族是很危險的物種，而我們華麗血族則是可以控製自己吸血欲望，並且可以在陽光中行走的高等貴族！”
說完一大通話後，洛菲斯又冷冷地扭過頭去。激動與冷淡兩種完全相反的情緒在他身上瞬間轉化，但卻又奇妙地融合，仿佛那就是他高貴氣質的體現。
我嘴角抽了抽，洛菲斯剛才講得太快了，而且內容又好繞，簡直都把我的腦神經繞得打結了。
“那這麽說，現在大量出現在人類世界，並到處犯案亂咬人的血族都是塞巴斯蒂安的手下嘍？”洛菲斯說得這麽繞，苔薇居然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嗚嗚，苔薇的頭腦好好哦。
我正想把羨慕的目光投向苔薇，耳邊卻忽然響起刹那的聲音。
“夠了！我並不是來聽這些廢話的，我隻想知道一件事，”他冰錐般生硬的目光射向沉浸在憂傷中的那染，“大戰是不是快要爆發了？”
話音剛落，我感到洛菲斯和苔薇幾乎同時瞪大眼睛，吃驚的目光投向刹那。
大戰？那又是什麽？
我也迷迷糊糊地望向刹那。
那染的歎息聲回**在整座偏廳：“是，就快了。也許這又將是一次血腥屠城的大戰，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人將受到連累。”
“哼，”刹那忽地冷哼了聲，“大戰將會死多少人，我並不關心，我關心的隻是結果，還有誰能最終得到那副完整的卷軸。”
他冷漠的聲音，疏離的神色，讓站在他身邊的我狠狠地倒吸了口涼氣。好殘忍的刹那！我從未想過曾經溫柔的刹那會說出這麽冰冷的話語。
我不敢置信又失望地望著刹那，站在我旁邊的苔薇也很驚訝。隻有那染依然是冷靜的，他清涼如水的聲音響起，像一股安撫人心的清泉撫慰著我和苔薇的心。
“刹那，難道你不想參與大戰？”
“血族，人類又或是華麗血族這都跟我無關，你們愛玩，就繼續玩你們的陰謀遊戲，至於會死多少人，我想那些人也是活該。”
天哪！
我的胸口突然被什麽重物重重錘了一下，空落落的心底泛起一股巨大的疼痛：刹那他怎麽可以這麽冷酷，他竟然可以這樣輕視別人的生命……
我悲傷又心寒地望著刹那，他明明近在咫尺，我卻感到他的心遠在天邊，在我永遠不可觸摸的地方。
心慢慢地被一股濃濃的傷痛浸沒，一點點，一點點，莫名地越陷越深，仿佛那股濃烈的悲傷並不是來自我的體內，而是來自……
我更深地凝視著刹那，他低垂著頭，青灰色的眼瞳空洞地注視著杯中散發著熱氣的錫蘭紅茶。那一瞬，我忽然發覺他眼底深處飛快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神色。
我愣愣地看著他，鼻子莫名其妙地一酸，眼淚竟然就這樣浸滿眼眶。
憂傷，難道剛才從刹那眼底飛快閃過的那抹情緒，是來自他心底最深的憂傷？
不知道為什麽，我仿佛忽然感應到了刹那深埋在心底的情緒。難道這就是契約之吻的能量？我和刹那，天命巫女與主人，我們羈絆一生的關係就此開始。
“刹那，你明明知道從你覺醒的那刻起，你就已經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在我沉思的片刻，那染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抬頭望向他，他的嘴唇翕動著，仿佛還想再說什麽，就在這時一個霸道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
“本來就不關他的事！”伴隨著霸道到幾乎囂張的聲音，偏廳高大華麗的門扉被傭人緩緩推開。在眾多傭人簇擁中，一個太陽神般耀眼的人慢慢地走進來。
他有著一頭比陽光更絢麗的純金色長鬈發，發頂上用鑲滿水鑽的薔薇色緞帶綁出一條秀氣的小辮子，白皙光潔的肌膚，配上靈動嫵媚的五官，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一個天生的發光體。
“好美哦！”我完全看呆了。
“雪兒，你該不會是……”苔薇似乎認識這個剛走進來的美人，她見我一副看呆的模樣，搖了搖我的手臂，“哎，你該不會把他當做女生了吧……”
苔薇的話音剛落，那個我暫時還分辨不出性別的美人，忽然用他那雙寶石般流光溢彩的瞳眸生氣地瞪了眼苔薇。
“我是男生！”他氣呼呼地走到我們麵前，又揚起下巴語氣高傲地說，“沒看到過你，新來的？”
在他走近我的一瞬間，我竟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和刹那一樣的可怕氣息，可怕，黑暗，令人不自覺的臣服，但他的氣息似乎比刹那好一些。
我縮著腦袋，他強大的氣勢壓得我不敢抬頭直視他狂傲卻驚豔無比的美眸。
“少爺！”那染忽然向他走過去，但少爺沒去理他。
他用高傲的姿態揚了揚眉，對我說：“新來的，你聽好了，我不僅是男生，而且是整個華麗血族茉莉王朝之王——璃音！記住了，以後不許用那種貪婪的眼神看我。哼！”他居然很幼稚的用鼻子哼了聲。
呃，我默默地別過頭去，這個人真的是王嗎？怎麽一副不太靠譜的樣子呀？
見我一副臣服模樣，璃音又轉過頭去，銳利驕橫的目光直指刹那：“我們華麗血族的事情才不用你管，你能趕在塞巴斯蒂安那個老鬼前麵找到那個卷軸就已經算你本事了！哼，我看憑你的能力，能不能找得到那個卷軸還是問題呢！”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邊說邊用不屑的目光從上至下冷冷地打量刹那。
就在大家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突然從門外衝進來，手上的折扇重重地拍在璃音的頭頂。
“啪！”
“哎呦！好痛哦！”璃音立刻捂著腦袋大叫。
哇哦！好高的女生啊！
我抬起頭仰望這個突然出現的女生，她的五官十分鮮明，漂亮中挾著幾分英氣。
“你幹嗎啦！這樣打人腦袋很痛哎！”華麗血族之王璃音居然露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樣。
“活該！誰叫你這麽衝動，居然趁我去上洗手間就自個兒跑進來了。不是讓你把所有事情都交給那染處理嗎，你怎麽不聽話啊？”
“真的很痛啊……哪有這麽野蠻的女朋友啊……嗚嗚……”
“少爺，你沒事吧？我幫你揉揉。”氣質高雅的那染，竟然在這一瞬間變成一個大叔模樣立刻衝到璃音身邊，他剛想伸手幫璃音揉揉，璃音竟立刻把腦袋閃開。
“不要你揉啦！”
“璃音，你不要任性！”站在一旁的洛菲斯也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說。
看見眼前的怪異情景，我吃驚地張大嘴巴。這些人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怎麽看起來亂糟糟的呢？我用眼角餘光偷瞟了眼刹那，在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下，他居然還可以神情自若地冷眼看著大家，他也太酷了吧。
苔薇站在我身邊，似乎看出了我眼神裏的疑問，她拍拍我的手臂對我說：“不用驚訝啦，像今天這種事情幾乎天天都會發生。”
“啊？”那不是天天都會很吵很熱鬧嗎？
“那個男生他是華麗血族茉莉王朝的王者——璃音，他自己剛才也說了。至於這個敢突然衝進來用折扇敲他腦袋的女生，她叫若琺，是璃音的女朋友啦。”
“哦。”我有點明白過來了，但是……
苔薇很快從我的目光中明白我想問的問題，她又開口說：“你是不是想問那染為什麽會對璃音這麽放縱？”
我很快地點點頭。苔薇繼續說：“因為那染是璃音的管家啊，他可是從小看著這個衝動的茉莉王朝之王長大的呢。”
“哦？”我的嘴巴變成了鴨蛋形狀，看著璃音長大……但那染的外表看起來還這麽年輕！
“喂！你這個衝動又幼稚的小鬼到底鬧夠沒有啊？你給我停下來！”就在這時，那個叫若琺的女孩子的聲音忽然從一堆亂糟糟的人聲中爆發出來！
“衝動？幼稚？”瞬間，安靜的房間裏隻剩下璃音一個人微顫著的聲音。他的神情似乎有點受傷，一雙玫瑰金的眼瞳悲戚地望向和他一般高的若琺，“難道、難道我就這麽不值得你們信任嗎？”
“少爺！”那染擔心地看著他。
“我……”若琺顯然也感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可能真的傷到璃音的心，她有些別扭地走到璃音身邊伸手揉揉他的後腦勺，“剛才動手打你，是因為我急著想阻止你的衝動啊。疼不疼啊，我幫你揉一揉。”
“哼，打都打了！”璃音小孩子氣地扭過頭去。
“喂！你這什麽態度？”剛才還心軟的若琺，一下子又被璃音惹毛了，“我就說你是個長不大的死小孩！早知道我剛才下手應該再狠點，直接把你打暈拖走算了，省得現在惹我生氣！”
“嗬嗬。”在旁邊圍觀的洛菲斯居然不厚道地笑了。
“洛菲斯，你竟敢取笑我！我可是華麗血族之王！”璃音一臉被踩到尾巴的炸毛模樣。
“你看吧，你就是個小孩子，到處亂發脾氣！”若琺又用手裏的折扇敲璃音的腦袋。
“喂，不許打我！”
“少爺，疼不疼我幫你揉揉……”那染湊上去。
一時間，幾個人打來罵去，場麵亂成一團。
“雪兒，你等我一下，我現在要過去幫那染，璃音他欺負那染，太過分了！”連站在我身邊的苔薇也加入鬧劇。
我默默地站在餐桌邊沿，靜靜地看著眼前這片亂七八糟的景象，忽然眼角的餘光被同樣留在座位上的刹那吸引。
淡淡地，靜靜地。
在座位上的刹那表情淡然，神色安靜地品著手中的紅茶，冷漠的神情仿佛隻是在觀賞一場無聊的肥皂劇。
他的側影，那樣冷淡，那樣疏離，但為什麽我的胸口會隱隱地流動著悲傷呢？難道這也是刹那深埋在心底深處的感受嗎？
就在我失神凝望的片刻，刹那修長的身影驟然站起來。
“你們慢慢吵。”他的聲音令我鬆弛的神經驀然緊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突然被他強拉住往門口走去。
在即將走出大門的一瞬間，那染的聲音忽然從後麵傳來：“刹那你要帶雪兒去哪裏？”
背後的聲音越來越遠，刹那固執地用冰冷的手緊握住我的手，我隻能被他強拉著，看著他冷漠疏離的背影，前往我不能預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