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爆發!雙麵人的生活
自動止哭機:這種機器一旦得到眼淚要流出來的感應,就會馬上進入應急模式,機器上的小刷子會強行吸收眼眶裏的眼淚,讓淚珠還沒有成形就被吸走。
花漾變身藥丸:隻要吃下這顆藥丸,就能迅速變身成為吃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的樣子!哪怕你是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隻要吃下了藥丸也能迅速變成水手服少女!但是持續時間隻有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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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大堂中,我渾身虛弱無力地靠在夜流川的肩上,仔細地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幕:夏朗朗陰沉可怕的麵孔忽遠忽近,卻又那樣的真實,好像真的會將我吃進嘴巴,嚼得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他為什麽會逼問我到底聽到了多少呢?難道我聽到的話中還有什麽秘密不成?
我努力地回憶著,那天不小心撞見夏朗朗向姐姐表白後,我的失望、憤怒和嫉妒就像終於找到噴發口的火山一樣,全部“噴”了出來。一等夏朗朗離開,我就不由分說地跳出去對姐姐發了很大的脾氣,好像還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可是對於我的追問和指責,姐姐隻是憂傷又無奈地望著我,並沒有解釋。
那時的我太不懂事,隻顧著發泄了自己的情緒後逃避似的離開,卻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被人推下舞台,昏迷到現在……
我唰地坐直了身子,一把扯住夜流川的衣角,焦急地說:“夏朗朗!夏朗朗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夜流川被我突然發現的疑問嚇了一跳,他仔細地思考著我話語中的含義,突然大聲說道:“你的意思是,美好的昏迷和夏朗朗有關嗎?”
“對!他為什麽那麽在意我聽到的話?是不是其中有什麽秘密?”我下意識地咬了咬唇,把自己不好的揣測說了出來,“雖然我是那天最後一個見姐姐的人,可夏朗朗的表白失敗了,他完全有理由再次返回啊!所以,有可能是他……”
此時此刻,我的心中滿是對姐姐疏忽的自責,連語氣中都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悲傷:“我、如果我不那麽任性,不和她發脾氣,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這樣的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了,都是我的錯……”
那個一直袒護我,在我生病的時候會為我煲出香嫩可口的蔬菜粥,在父母的責罵下會替我開脫,頂替責任的姐姐……
原來是我的疏忽,才導致她陷入長久的沉睡中嗎?
想起美好陽光般溫暖的微笑,我隻覺得眼睛又酸又痛,冰涼的淚珠爭先恐後地湧出了眼眶,打濕了臉頰,也打濕了夜流川的衣襟。
他先是慌裏慌張地替我擦掉眼淚,可由於太過緊張,他的手指顫個不停,反而將淚水抹了我一臉。
“別哭了,為什麽要埋怨自己呢?”他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哄勸,“不要什麽錯誤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畢竟你當時也隻是小女孩……”
我難受地抽噎著:“我隻是在想,如果那時我沒有轉身離開,她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了……”
天生就應該屬於舞台的美好,現在隻能靠著冰冷的機器,麻木地躺在醫院的病**度過一天又一天……
就算錯誤並不完全在我,可我也有著無法逃避的責任!
想到這裏,原本就不斷往下掉的眼淚湧得更加凶猛了,我拚命地用手掌擦著、抹著,顴骨上因為劇烈的摩擦已經有些疼痛了。
呼啦呼啦……
奇怪的聲音從夜流川的方向傳來。
我停止擦拭眼淚,隻感到眼睛周圍涼涼的,不僅臉頰上的淚水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就連即將湧出雙眼的淚水也飛快地朝著發出響動的方向跳躍而去!
媽媽呀!這是什麽怪異的事情!
我驚得差點跳起來,卻見麵前的夜流川也站起身。他雙手中捧著一個外形小巧、帶著旋風的小機器,快要抵到我的鼻尖。
隨著機器的運轉,我所有的淚水都被它吸收得幹幹淨淨,連淚痕都被微小的旋風吹得不見蹤跡。
這個是……阻止哭泣的某種發明嗎?
我吸了吸鼻子,彎下腰去仔細觀察。
雖然這次沒有出什麽可怕的意外,效果看來也十分出色,可這種讓人摸不透的使用方法又是怎麽回事?
眼淚竟然可以自己飛到機器中,這個過程也太過新奇好笑了吧?
而且……被吸走眼淚的那一瞬間,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尷尬啊……
“美麗,以後隻要有了這個機器,你就可以不用再流淚了。”看到我終於停止了哭泣,夜流川的臉上也滿是欣喜的笑意,他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我,說,“這個是自動止哭機……”
汗!果然是奇怪的名字!
原本亂糟糟的情緒也被夜流川的這個莫名其妙的發明變得煙消雲散。理智回歸的一刹那,想起自己剛剛丟臉的模樣,我小聲嘟囔:“你到底有多少發明?為什麽不能給它們取幾個好聽點的名字呢?”
“這個名字很好啊!”夜流川張大了嘴巴,委屈地反駁。
我張了張嘴正要反駁,一道聲音卻突然響起:
“我說你們——難道都是沒有智商的白癡嗎?現在還有心情去聊別的事情?”
終於看不下去的良心售後調查員聖琦影子一樣地閃了進來,不耐煩地瞪著我們兩個人。
他怎麽總是神神秘秘地出現?難不成一直躲在角落裏等待發明的使用機會嗎?而且他每次頂著這麽一張冰山臉悄悄出現,我們會被嚇出心髒病的好不好?
“如果我們是沒有智商的白癡,那你為什麽要和我們待在一塊呢?”
“當然是我倒黴。”聖琦輕飄飄地回複道,“說回剛剛那個話題,你剛剛說那個夏朗朗和你的姐姐表白或許是失敗了,那麽在我看來,他就有了再次折回將她推下舞台的動機。其他的先不說,光是他剛剛對你那種凶狠的態度,就足夠可疑了,不是嗎?”
這個冷靜的家夥開始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全部縝密地列舉了出來,認真思考的模樣仿佛他就是名偵探福爾摩斯一樣。
“可這隻是推測啊,過去了那麽久的事情,想要找到結果就太困難了……”
事情過去了這麽久,要重新證明實在是太難了吧?
“會有辦法的!我還有很多發明啊!都是很有用處的!”夜流川也笑眯眯地擠了進來,抓準機會炫耀他的成果。
可是我的想法卻不由得跑向了另一個方麵,姐姐美好昏迷的原因一直是我心中一個難解的謎,如果真的可以將真相全部挑明,那麽相信父母對我的誤解也會被洗清吧?
“怎麽樣?對我們沒有信心嗎?”見我沉默不語,聖琦竟然用起了激將法。
“當然不是!”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抬起頭來卻撞上夜流川那雙藍色的眸子。他擔憂地望著我,嘴角那一抹笑容好像在無聲地安慰: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好的……
就連聖琦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也發生了變化,眼睛裏似乎也帶著熱切的期待。
心口被一種無名的溫熱所感動,現在有兩個人陪在我的身邊,相信無論多麽困難的事情,我都會順利地解決……
“好,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我鼻子一酸,同時也不禁笑出聲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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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琦的強烈建議下,我們決定先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這樣才能讓他露出更多值得我們尋找的破綻。
可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夏朗朗竟然會主動找上門來。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休息日,他提著大包的禮物按響了我家的門鈴。
“哎喲!這不是朗朗嗎?回國來怎麽不告訴我們一聲,阿姨可以給你準備好吃的東西!”母親見到夏朗朗的那一瞬間,臉上立刻綻放出向日葵一般燦爛的笑容,邊說邊把他迎進了屋內。
媽媽……為什麽你可以對著其他人熱情微笑,對著我……卻是冷冰冰的呢?
夏朗朗穿著最普通的白色T恤,休閑的水藍色牛仔,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又帥氣。
“因為還有一些事情,就想著晚一些來拜訪伯父伯母。”他禮貌地點了點頭,又揮手向我打了個招呼,“嗨,美麗。”
我站在爸媽的身後,好不容易朝他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變臉大王……你敢不敢把那個像發怒的獅子一樣的自己展現給我的父母?嗯?或者將那天的場景再重演一次?
要不是親身經曆過,我怎麽也不會相信這個正溫柔微笑的夏朗朗會有那樣讓人膽寒的一麵!
而完全被蒙在鼓裏的父母卻因為他的到來滿心歡喜,先是泡好了香氣撲鼻的紅茶,又拿出新鮮甜美的蛋糕,像看著從天而降的寶貝一樣,嘴角的笑容怎麽也合不攏。
夏朗朗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優雅,他先是簡單地和父母說明了近期的狀況,又溫柔地向我詢問心情是否良好。整個屋子的氣氛也因為他的到來變得和樂而安詳,隻有坐在角落裏心神不寧的我的周身散發著幽怨的黑色霧氣……
搞什麽?他不會是單純地來探望我父母的吧?
相信他的目的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果然,在客套話全部說盡後,夏朗朗黑色的雙眸突然變得憂傷起來,他的目光不知什麽時候落在了美好的照片上,半晌,他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立刻變得警惕起來,坐直了身子,不敢錯過任何細節。
“伯父伯母,這段時間在國外,我一直很想念你們,更是惦念美好……”他雙眸微垂,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灰色的陰影,“最近處理了很多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空閑的時間,所以我就想著來探望你們。我會在國內停留很長的時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伯父伯母也盡管開口,隻要我能做的,一定會盡力去做……”
說著,他生生哽在那裏,好像是悲傷過度,連話也說不全了。
母親目光閃爍,眼中滿是感動的淚水,連連點頭:“唉!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你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就經常接到你的慰問電話,總是在想著美好的病情,一定分了不少心神吧?”
夏朗朗抿唇搖了搖頭,忙說:“沒關係的,畢竟我跟美好……”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忙改口道:“關心美好,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了呢。”
呃!好肉麻的話!
拜托!這種話不要在我的爸媽麵前如此輕易地說出口來,好嗎?
虛偽的家夥!你倒是再擺出那副可怕的嘴臉給我們看一看啊!哈!不敢吧?你這個隻敢對著我發脾氣的雙麵人!
可完全不知情的父母被他的話感動得不得了,態度愈發地柔和起來,關懷個不停,問東問西。我像個透明人一樣無聊地坐在旁邊近一個小時,幾乎快要進入夢鄉了。
突然,夏朗朗話鋒一轉,輕輕地說道:“看到你們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你們快點休息吧。我去醫院看看美好,好不容易回來了,想跟她單獨說說話……”
已經被夏朗朗的“迷魂大法”徹底洗腦的父母哪裏還有抵抗力去拒絕他的要求,他們隻是欣慰地點著頭,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可是……
我卻在聽到美好這兩個字時,所有的神經瞬間嗖地緊繃起來了!
他果然將話題轉移到探望姐姐身上了!
我狐疑地皺起眉頭。
探望美好……他到底在打什麽算盤?不會是想對美好“下手”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從頭至尾都沒有開口的我高舉手臂:“我也要去!我也去探望姐姐!”
萬萬沒有想到,夏朗朗的要求父母會一口答應。在麵對我的請求時,他們隻是冷冷地皺了下眉頭,當場否決:“不可以,你就不要去打擾朗朗和美好了。”
夏朗朗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卻又很快轉開,再次柔柔地開口:“美麗在家休息吧!畢竟剛剛組織完彩虹學院的活動,身體應該很勞累了。”
我不甘心地動了動嘴唇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父母嚴厲的目光逼退。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夏朗朗——拿著母親寫了醫院地址的條子離開了。
我黑著臉走回房間,將房門關死,煩躁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餘光瞥到了扔在桌子上的手機。
沒辦法了,現在隻能向場外觀眾——夜流川和聖琦求助了!
時間緊迫,我飛撲到書桌旁拿起手機,動作迅速地撥打了夜流川的電話,短暫的嘟嘟聲後,他歡快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早上好,美麗!”
好他個大頭鬼……現在可不是問好的時候!
“流川,夏朗朗剛剛來到了我家,說是要單獨去醫院探望姐姐,現在已經出發了,我懷疑他有什麽其他的企圖!”
“我們現在立刻去醫院的門前集合,知道了嗎?”回答我的卻是聲音硬邦邦的聖琦。
“這也是我想說的話好不好……”夜流川委屈地嘟囔著。
“嘟嘟……”
還沒等我再說些什麽,聖琦已經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
搞什麽?怎麽能先掛掉淑女的電話呢?
可是現在形勢緊迫,我隻能以和朋友逛街為借口,在父母懷疑的質問下溜出了家門。
一離開父母的視線,我立刻沒命地向醫院的方向跑去。我遠遠地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陰影裏還在爭論什麽的“發明者聯盟”。
“好慢!”聖琦發現我已來到,忙說,“我們在幾分鍾前已經看到夏朗朗走進了醫院,你快點把那個東西吃下去。”
話沒說完,等在身後迫不及待的夜流川瞬間擠掉了還在指揮計劃的聖琦,獻寶一樣攤開手掌,將幾顆藍白相間的膠囊捧到我的麵前。
“這是我事先弄好的發明!花漾變身藥丸!”推銷員夜流川驕傲地揚著下巴,藍色的雙眸中滿是耀眼的光彩,“隻要吃下它,你就可以變身為你最後見到的人的模樣,性別不限,年齡不限!”
我震驚地望著它,有些不敢相信:“有這麽厲害的東西?那還怕有什麽事情辦不到啊?”
“其實它還是有不足的……”夜流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頭發,說,“隻能持續一個小時……”
“這才合理嘛!”聽到這個答案後,我長舒一口氣,伸手接過藥丸,左看右看,卻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又忍不住發問,“這個真的會有效果嗎?不會還在試驗期吧?”
心血受到質疑後,“不高興”三個字已經寫在了夜流川的臉上。他幹脆再次拿出兩顆藥丸,先是嚴肅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眼睛死死地盯住過去的一個年輕醫生,自己嘎嘣地嚼下了一顆。
“實踐出真理!”他認真地向我解釋著。
旁邊的聖琦無奈地盯著剛剛路過的中年大叔,也跟著吃下了藥丸。
我嗬嗬幹笑兩聲,後退幾步,生怕他們實踐出來的真理會危及到無辜的我。
畢竟夜流川的發明的安全性還是有待檢驗的……
而接下來,無比神奇的事情真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隻見眼前那兩張熟悉的麵孔先是像被覆上了一層朦朧的白色霧氣,五官若隱若現,漸漸地變成了另外的樣子,就連身高和外形都開始產生巨大的變化!
一身黑衣的聖琦變成了穿著白色大褂,戴著眼鏡的中年大叔,臉上那種少年老成的表情倒是很到位啦,而夜流川……
他身上整潔的校服變成了和聖琦身上一樣的白色大褂,他似乎也對這身突變的裝扮非常滿意,捏一捏這邊,扯一扯那邊,臉上那種天真無辜的笑容完全出賣了他的身份……
好吧,這個樣子應該可以蒙混過關吧?
在這兩名“醫生”的帶領下,我握緊著手中那顆珍貴的藥丸,徑直向美好的病房奔去。
好不容易溜達到美好的病房前,我小心地探出頭去觀察著裏麵的狀況。
嘀嗒嘀嗒——
機器枯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美好安靜地躺在病**,臉上是失去血色的蒼白,卻帶著一種水晶般剔透的美麗,漆黑的發絲散落在潔白的枕頭上,宛如黑色的瀑布,濃密又光滑。
她美麗的雙眼此刻緊閉著,隻能看到濃密如蝶翼的睫毛隨著呼吸的節奏輕輕顫抖著,嘴唇也恍若墜落的櫻花花瓣,透出隱隱的粉色。
即使是在睡夢之中,她也完美得像是等待被王子親吻的公主啊……
咦?怎麽沒有見到夏朗朗的身影?他不是已經走進了醫院嗎?第一個目的地就應該是姐姐美好的病房啊!
不過……這個樣子也好,剛巧可以留給我做好充足準備!
現在將藥丸吞下的時機也剛剛好,否則繼續這樣明目張膽地偷窺,遲早會被發現吧?
想到這裏,我從口袋中小心地捏出那顆珍貴的藥丸,隱約之間,竟然嗅到了一股糖果般香甜的氣息,吞入口中融化開的口感也酸酸甜甜。
等一下,我最後一個看到的人是誰?
我一邊捏著自己的臉朝鏡子的方向走去,一邊仔細回憶著最後看見的人到底是誰,可是當我從隔壁反光玻璃上看到現在的臉時,卻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這個奇怪的人是誰?
隻見光滑的鏡麵上出現了一個滿臉皺紋,渾身幹瘦的老婆婆,身上還穿著醫院保潔員的服裝。
有沒有搞錯?我最後見到的人竟然是保潔婆婆嗎?
雖然保潔婆婆看上去慈祥又不起眼,可行動上還是會出現很多不方便的啊!
呼!甄美好!你要冷靜!既然你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就要接受事實!
而且現在夏朗朗還沒有出現,為了不露馬腳,我就要努力適應這個老婆婆的身份啊!
我後悔莫及地拉扯著臉頰,卻隻能認命地接受這個事實。
唉!真是倒黴!我一個正值青春花樣年華的少女,要完美地偽裝成一位高齡老奶奶,是多麽艱難的事情啊!
於是接下來的大半個小時,我就完全陷入了老婆婆的模仿秀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普通的保潔婆婆。
忽然,一聲略微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警惕地朝著那個方向望去,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緊皺著眉頭,大步向著美好的病房走來。
是夏朗朗!
終於等到他了!
我立刻做好了一百二十萬分精心的準備,彎腰撿起清潔工老婆婆的必備道具——掃帚,不停地揮舞著,做出勤奮打掃的樣子。隨後,用餘光打量著病房裏的狀況,耳朵幾乎要豎到天上去了。
說吧!夏朗朗!你到底隱瞞了什麽可怕的秘密?全都一字不漏地說出口來吧!
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等他進了房間後我沒有馬上跟進去,而是透過門上的玻璃口鬼鬼祟祟地向裏麵張望著,並悄悄推開了一條縫,確保聲音可以傳出來。
他麵朝著我的方向坐在美好的身旁。或許是房間裏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他英俊的麵孔上再也找不到溫柔優雅的神色,反而被一種扭曲的仇恨所替代。
而且……
他的行動也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沒有言語沒有動作,他就像木偶一樣坐在美好的床邊一言不發。好像他們倆隔絕在一個別人進不去的時空一樣,連空氣都凝固了。
我手中的動作也不由得變慢了下來——
難道、難道是我們的預測都錯了?或許夏朗朗也在為美好的昏迷感到悲痛不已,之前突如其來的憤怒隻是因為我激起了他難言的往事?
畢竟他是和美好那樣相配的王子,他們無數次攜手同台,接受鮮花與掌聲……
這些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我的決心漸漸變得消沉,我呆呆地靠在病房的門前,看著夏朗朗靜靜的樣子,覺得自己也許應該離去,給他們一個空間。
可是——
寂靜的病房中響起了夏朗朗冰冷的聲音,像是一聲驚雷,猛然在我的耳畔炸開。
“甄美好,今天你躺在這裏,就是活該!”
話語在寂靜的病房中久久地回**著。
他的聲音這樣的真實,聽得讓人毛骨悚然……
我手中的動作因為過於震驚而停了下來,站在那裏根本說不出話來。
剛剛他說活該?姐姐美好躺在這裏怎麽會是活該?
那些剛剛在心中發芽的溫情和愧疚全部消失不見,我縮在不起眼的門後,拚命地克製著呼吸的聲音,好怕因此漏掉什麽重要的話語。
金燦燦的陽光下,夏朗朗骨節分明的手指仿佛也沾染上了那溫暖的光輝,輕輕地,帶著憐惜地撫摸著美好柔軟的發絲。
可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凝視著世界上最大的仇人,眸中的色彩也完全被讓人窒息的黑暗所掩埋。
“不僅拒絕了我的告白,還和我爭奪唯一的出國名額,這難道不是你的報應嗎?”他溫柔的話語中帶著絲絲的冷意,讓人感到不寒而栗,“我真慶幸你會睡在這裏,美好。你一直睡吧,時間越久越好……”
此刻他帶著蠱惑的聲音讓人聽著分外刺耳,就像一支支箭直接刺入雲霄,也刺破了我一直以為的真相。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躲在門後的我再也沒有辦法忍受,心中有千萬個聲音在呼喊著,衝上去!撕破這個可恨之人的麵具!
所有的人,我的父母,彩虹學院的同學都在為姐姐的昏迷不醒而感到心痛,她是我重要的家人,我悲痛時候的保護傘,她是那麽的美好……
可是現在,她卻躺在病**,承受著所有人眼中的完美搭檔——夏朗朗的惡意的詛咒!憑什麽,你憑什麽那麽對我的姐姐?你又憑什麽詛咒她的昏迷!
尖銳的質問打破了病房中陰鬱的氣氛,夏朗朗悚然一驚,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本來緊繃的臉卻在看見我後鬆弛了下來。我這才想到,他現在看到的應該隻是一位憤怒到臉上的皺紋都在顫抖的老婆婆吧……
“你問這個做什麽?”他很快冷靜下來,臉上好像被一層薄冰所包裹,“現在這裏並不需要清潔打掃,請你快點出去!”
哈!出去?在聽到你說了那些讓人震驚憤怒的話後,我怎麽可能放過你!
“夏朗朗,你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壞蛋!嗬嗬……既然內心已經陰暗到了讓人作嘔的地步,何必還要在大家的麵前偽裝成那個完美的模樣呢?每天麵對鏡子的時候,你不會感到厭惡嗎?”被怒火燃燒到失去理智的我暴跳如雷地發出一聲聲老婆婆絕對發不出來的憤怒吼聲,“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希望她不會再醒過來?”
在我接二連三的質問中,夏朗朗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同時眼中也浮起了一抹懷疑困惑的神色,他陰森森地開口:“你的聲音……好奇怪,為什麽我聽起來很熟悉?”
熟悉?怎麽可能?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撫摸著臉頰,卻吃驚地發現,臉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皺紋,此刻卻好像減少了很多,肌膚也逐漸變得平滑起來……
就連聲音也重新染上了活力的味道……
我好像忘記去計算花漾變身藥丸的一小時限定了!
夏朗朗尖銳的目光帶著最冰冷的寒意落在我的身上,像是要透過這副沒有辦法支撐多少時間的皮囊,一直看到我的靈魂深處……
“你到底是誰?”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驚慌地向後退去,抿緊嘴唇,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下一個瞬間,手臂被溫暖的手指緊箍,隨後是一股巨大力量的拉扯,讓我眨眼的工夫已經站到了一個高大身影的背後!
“時間快要到了!你必須馬上離開!”夜流川變成的年輕醫生焦急地靠在我的耳邊輕聲提醒,“否則會被戳穿的!”
我錯愕地抬頭望去,隻見比我提前服下藥丸的夜流川,他服飾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隻是麵前還有些模糊的白色霧氣作為最後的掙紮與掩護……
不可以被戳穿!如果夏朗朗發現是我在懷疑他,那麽他又會做出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其他人受到不應有的傷害呢?
這個可怕的想法深深刺痛了我的心髒,來不及再想其他的事情,我捂住臉頰,氣喘籲籲地朝著走廊的方向奔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經曆了一連串劇變的夏朗朗似乎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信息,他三步並作兩步追到了我的身後,大力推開阻擋在一旁的夜流川,雙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量大到好像可以捏碎我的骨頭。
“鬼鬼祟祟,讓人懷疑!我一定要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哎喲,我隻是個普通的保潔婆婆啊,身子骨很差的,你再這樣拉扯,我可能就會病倒了……”我發揮出暴風演技,連忙做出痛不欲生的模樣。
夏朗朗一聲冷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走出這個房間!”
話音剛落,耳邊一陣呼嘯的風聲,剛剛被夏朗朗推開的夜流川又追了過來,
他先是大力撞開夏朗朗的胳膊,又將我緊緊地護在懷裏,艱難地向出口的方向移動!
“聖琦!”夜流川急吼吼地喊出這個名字,四處焦急地張望著。
下一秒我就清楚地聽到聖琦堅定的聲音響起:“你們離開!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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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夜流川將我圈在他的手臂中,也不看周圍有沒有人,隻是一個勁地朝著醫院出口的方向瘋狂奔跑,導致身後響起一片響亮的埋怨聲。
我不安地回頭望著美好的病房,猜測著聖琦口中的“交給他”到底是怎樣的處理方式。
想起他平日裏冰山一樣的麵孔,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不會直接將夏朗朗殺人滅口吧?
“那個……情況緊急,聖琦他會怎樣解決呢?”我還是一個沒忍住問出了口。
夜流川一邊盡力躲閃著路人,一邊垂頭和我笑眯眯地解釋:“我們已經商量過了,要是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就會用自己的絕招善後!”
“絕招?到底是什麽啊?”
“消除最後十分鍾的記憶。”夜流川揚起嘴角自豪地回答,好像使用這個絕招的人是他一樣。
爆汗!既然有這麽方便的能力,我們為什麽還要這麽著急地逃跑?可是我還來不及說出口,夜流川就已經把我放到了醫院前麵的花壇上,一邊叉著腰喘著氣,一邊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一臉求表揚的樣子。
……
算了,他高興就好。我摸摸他的頭,仿佛覺得自己正在給大型犬順毛一樣。
幾分鍾後,仍舊黑著一張臉的聖琦也趕來了,他少見地抱怨了一句:“那個夏朗朗還真是難搞!明明記憶都消除了還抓著我不想放手。”
“他的確是個麻煩的人。”夜流川細心地拍打著我肩上的灰塵,扭頭便問,“對了,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情才讓他變得那麽激動?”
聖琦疑惑的目光也朝我的方向投來。
於是我就將在美好病房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口。現在回想起夏朗朗那陰狠毒辣的神色,我還是感到渾身發冷,整個人都被恐懼環繞。
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麵目嗎?
我竟然偷偷愛慕這樣一個可怕的人這麽多年?
“當時我並沒有聽到姐姐直接拒絕夏朗朗的告白,隻是憑著他的情緒去判斷和猜測,這次親自從他的嘴巴裏聽到……那麽他就很有可能去而複返,對姐姐進行報複!”我握緊雙手,聲音開始變得哽咽起來,“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忍受著父母和身邊人的誤解,他們都認定我才是導致姐姐昏迷的凶手,可是……真的不是我啊!那是從小疼我的親姐姐呀!”
想起那張蒼白到讓人心酸的麵孔,還有那永不停止的機器響聲,姐姐的華麗歲月,在這樣一個解不開的謎團中無用地耗費著。
“拜托你們……你們一定要替我找回真相,還我一個清白,也讓姐姐安心啊……”我抽噎的聲音越來越大,嗓子裏好像混進了細細碎碎的沙土一樣又疼又幹,冰涼苦澀的眼淚再一次湧出雙眼,無論如何也收不住了。
人來人往的醫院花壇邊,混雜著花草味道的香氣在我的身邊擴散開來。除了滿麵無措,緊閉嘴巴站在我前方的聖琦,沒有人會注意到正嘶聲哭泣的我,更沒有人去關心在我的身上,到底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隻有夜流川,那個在任何時候都陪伴在我身邊,耐心安慰我,想盡辦法要我開心的夜流川……他藍色的雙眸中寫滿了焦急與憐憫。這一次麵對我的眼淚,他沒有再拿出那些奇奇怪怪的發明,而是毅然決然地大步向前,伸出溫暖結實的雙臂,將我摟在懷中。
夜流川身上的仿佛來自天空深處的純淨氣息好像一把巨大的保護傘,為我遮擋了所有的狂風暴雨,好像無論外麵有多麽猙獰可怕的怪獸,都不會讓我恐懼和擔憂。
夜流川用他的手指輕輕地揉著我的頭發,他的聲音也柔和又安寧,仿佛嬰兒睡前的搖籃曲。
“別傷心,美麗,有我在啊,我會幫你找出真相,讓你什麽都不會再害怕……”
我焦躁不安的內心在夜流川的安慰下一點點、一點點地平靜了下來。
“我也會幫忙的啊。”唯一一次沒有冷著臉去破壞氣氛的聖琦站在夜流川的身後,隻露出黑色的發尖,小聲說著。
我忍不住破涕為笑——
對啊!我的身邊有這個總是會拿出讓人匪夷所思的發明,卻總是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的夜流川!還有一個雖然每天都帶著撲克臉和我唇槍舌劍卻可以冷靜分析任何狀況的聖琦。更何況他們承諾,會幫我完成心願的……我還有什麽需要擔心?
“我相信你們。”我抬手擦掉臉頰上的淚水,抿著嘴巴,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我相信你們一定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我們當然會。”夜流川也抬手擦拭著我濕潤的臉蛋,眼中又流露出一絲絲寵溺的神色,“那現在我們一起送你回家好不好?用我最最喜歡的發明——竹蜻蜓!”
他嗖地從背包裏扯出三隻顏色不同的竹蜻蜓來,分發到我、聖琦還有自己的手中。
起飛前,夜流川自然地握住了我緊握的拳頭,他幹燥溫暖的掌心包裹著我冰涼的手指,安撫著我內心中剩餘的焦躁與忐忑。
橘色的陽光在傍晚的空氣中**漾開來,折射出耀眼的光暈,我安穩地靠在夜流川的懷中,望著那片燦爛奪目的夕陽,疲憊又安寧地閉上了雙眼——
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很美好吧?
快到家門口了,我們停了下來。在夜流川和聖琦的陪伴下,我們緩慢地朝著我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站在門前望著夜流川和聖琦的身影越來越遠,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身推開家門。
安靜的客廳裏,父母肩並肩坐在沙發上,手中是姐姐這些天來在醫院的化驗單子,他們手中拿著顏色不同的彩筆,在需要注意的地方畫上了重要的符號。
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們也隻是淡漠地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中的動作。
這樣輕視的表現讓我心中一痛,如果他們知道真相,還會這麽對我嗎?
一想到這,我迫不及待地走到他們的麵前,抬手輕輕按住他們的紙筆,盯著父母的眼睛認真開口說:“爸,媽,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們說。”
母親無奈地發出一聲歎息,單手揉搓著太陽穴:“快說,我們正在忙。”
“媽!”我轉身坐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握住她瘦弱的手腕,“是關於姐姐美好的事情!讓她陷入昏迷的人真的不是我。這些天我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很快真相就會浮出水麵了!”
在聽到“美好”二字的時候,父母的眉頭很有默契地一跳,隨之又恢複了平靜。
他們短暫地對視了幾秒後,還是母親率先開口,聲音雖然不似平日裏那樣冷漠,卻也是分明不想再與我交談的意思。
“美好已經昏迷了這麽久,找到真相還有什麽意義嗎?”
“怎麽會沒有!”我激動地拍桌而起,臉頰也因為情緒的波動而變得通紅,“我一直活在你們的誤解之中啊!我是你們的女兒,可是你們卻不肯相信我!現在我不僅要給自己一個真相,更是要給姐姐一個真相!”
又來了,那種眼神,好像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空氣人一樣……
“相信我!我也是你們的女兒呀!”我大聲地呼喊著。
你們的信任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長久的沉默中,我憑著最後一絲勇氣苦苦支撐,隻為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堅定的答案。
可父母隻是黯然地望著桌子上散亂的化驗單子,冷淡的表情裏似乎摻雜了我看不懂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安靜的房間裏,隻能聽到鍾表走動的聲音。
嘀嗒嘀嗒……
時間就這樣在無形中緩緩流逝。
我的胳膊開始忍不住輕輕地顫抖著,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來……
是不是……到現在你們還不願相信我?可是……一想到夜流川藍色眼眸裏的關懷,想到姐姐曾經的微笑……我輕輕甩了甩頭,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我們三人就這樣無言地對峙著,誰也沒有開口,甚至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終於——
“甄美麗,你到底要無理取鬧到什麽時候?”母親顫抖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泛紅的雙眼忽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帶著滿滿的憤慨與疲憊,“美好受了傷是我們不想接受的事實,可它畢竟已經發生了,我們隻能選擇去相信!你卻還要一次又一次地揭開傷疤嗎?”
怎麽會……
聽著媽媽的訓斥,我的雙眼中滾燙的淚珠爭搶著擠出,滴滴掉落,砸在緊握的拳頭上,仿佛灼熱的火點。
我怎麽會……是在揭你們的傷疤呢?
她是我的親姐姐呀,我隻是想要找到真相而已,而這個真相,是對我、對美好的一個交代!
想到這裏,我心中翻滾著的悲痛好像減輕了一些,眼前大片的黑暗也在銀白色的微光中找到了清晰的答案——
“媽媽,我並不是在揭你們的傷疤,我隻是在向你們闡述事實。”我克製著顫抖的聲音,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姐姐受傷後,誰都很痛苦,你們找不到發泄的辦法,模糊地將錯誤都推到我的身上,一直不去聽我的辯解,你們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什麽叫都推到你的身上?”母親一愣,隨後唰地站了起來,怒視著我,“你做的事情,還不敢承認嗎?竟然親手將姐姐推倒……”
“那個人不是我!”我大聲地反駁,毫不退縮地直視母親的雙眼,“我不會再這樣逃避下去了,一定要找到真相!我也希望你和爸爸不要再把無處發泄的悲痛全都發泄在我的身上!如果姐姐在的話,她也會選擇支持我,相信我的!”
更何況,我現在並不是孤身一人站在冰冷的戰場上……
有那個人陪在我的身邊,做我堅實的臂膀,無論何時他都會站在我的身邊,支持我的每一個決定,相信我,陪伴我的……
夜流川那雙湛藍的眸子仿佛就在我的眼前,如同兩顆來自於天堂深處最純潔無瑕的水晶,散發著聖潔純澈的光芒。
就像他此刻依然緊握著我的雙手,給我最溫暖的鼓勵一樣。
眼前的父母完全愣在那裏,或許是因為戳破了他們的心思,也或許是因為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兒甄美麗,他們的臉頰都漲得通紅,緊咬著牙關,目光閃閃爍爍。
“還有什麽意義呢?”母親終於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低聲喃喃,“美好已經昏迷了這麽久,不知什麽時候才可以醒過來。找到那個人,難道她就會醒過來嗎?”
“當然有意義!”我勇敢地直視著母親的雙眼,“我相信姐姐她比誰都需要一個真相!我也一樣!媽媽,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承受著你們的誤解和整個學校同學與老師的猜疑。在所有人的眼中,我隻是一個永遠活在姐姐陰影下的廢物……更是因為妒忌讓她陷入昏迷的可惡凶手……可是……那並不是我!我……為什麽要隱瞞這些呢?”我死死地握緊雙拳,“不屬於我的錯誤,我再也不會窩囊地承擔了!”
呼呼!
我劇烈地呼吸著,臉頰也因為過度的氣憤而變成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終於……這些話可以坦率地說出口來了!
期盼這一刻已經有多久了呢?
那一瞬間,內心中那個懦弱、自卑、膽怯的甄美麗好像徹徹底底地消失了,她好像一張透明的照片,被塵封在靈魂的最深處,被時光強大的力量漸漸掩埋。
這是因為……我終於找到了可以去信任、依靠的人了嗎?
安靜的房間中,我的話語久久地停留在半空中,好像也在等待父母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母親僵硬的麵孔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她整個人也好像筋疲力盡了一樣,軟軟地倒在沙發上。
“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吧。”母親還是屈服在無形的壓力之下,輕聲丟下了這樣一句話,“我們不會阻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