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甜蜜的女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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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們剛剛到淑女社集合，美橘學姐就告訴我們，玩具廠家答應給我們提供更多玩具原料，我們可以自己挑選，親手縫製，而不是單純地組裝玩具。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親手做一個海綿寶寶，也不枉我迷戀它那麽多年。
但是，內心又開始擔心起來。從來不擅長針線活的我，能夠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嗎？
第二天廠家就給我們送來了設計圖和原料，以及必備的縫製針線。
我看了一眼設計圖，發現其實海綿寶寶的做法很簡單。我打算做一個比我還要高的海綿寶寶，這樣買家可以把它放在被窩裏，甚至當“朋友”。
縫製海綿寶寶的身體是最簡單的，隻要把幾塊大布拚接在一起就可以。雖然我的針腳實在不怎麽樣，但至少還是做出了海綿寶寶的大致形狀。
接下來的眼睛、嘴巴、鼻子、舌頭才是艱難的地方，而校園節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美橘學姐建議我們把原料帶回家自己做。這天，我抱著完成一半的海綿寶寶往回走，突然看到前麵的大玻璃窗上，刺眼的鎂光燈一閃，又有人偷拍？
我立刻轉過身，向著發出亮光的地方跑去，要是讓我抓到那個偷拍狂，我一定要痛揍他一頓。
牆角處，一個男生正背對著我看照片，這個背影看起來很眼熟。
“原諾學長！你又在拍什麽東西？”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啊——”原諾學長突然轉過身，睜大眼睛瞪著我，然後大叫一聲。這分貝簡直可以把人的耳朵震聾。我被他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捂住耳朵，也跟著尖叫起來。
“啪”地一下，我的海綿寶寶軟綿綿地跌倒在地上。
原諾學長這才發現是我，他十分心虛地衝我討好地笑笑：“沒看出來，是莫沫哦。”
“是！”我有些氣憤地回答。
“你的玩具掉了！”他手指指著地麵，提醒我。
我連忙彎腰去撿海綿寶寶。
“下次見了！”原諾學長趁著這個機會，竟然撒腿就跑。
我被他的逃跑能力徹底震驚了，竟然一個彎腰的功夫，他就人影都看不到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原諾學長怎麽那麽喜歡偷拍我呢？他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吧？太可怕了，以後要時刻保持警惕才行。
正想著，我沒留意腳下蹺起的路麵磚，整個人失重往前栽。而我的海綿寶寶就成了最柔軟的床墊，還好沒讓我受傷。
“真是運氣壞到極點了！”我氣得滿臉通紅，低著頭避開四周取笑的目光。可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黎星澤說過的話：我還是覺得總是摔跤的莫沫比較可愛……
他真的覺得……我跌倒……丟臉……會很可愛嗎？
不過是一句取笑罷了，有誰會喜歡總是狀況不斷的女生呢？我歎了一口氣，低頭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臥室裏。
我坐在**，很認真地縫製著自己的海綿寶寶，拿著尺子有模有樣地比劃著。
“莫沫，熱乎乎的米酒小湯圓。”爸爸端著一碗湯，興衝衝地來到我的臥室。
“老爸，你怎麽不敲門！”我一聲尖叫，連忙往被窩裏拱。此時的我身上隻穿了一件小背心，四角褲。
“呃……我端著湯，手沒空啊！而且你房門也沒鎖，所以就直接進來了。”爸爸聳聳肩，碗裏的湯冒出縷縷白氣，在他的臉上氤氳出一層暖色調。他見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副防備的樣子，有些氣惱地說，“唉，爸爸為你做湯，你不表示一下感激嗎？你這孩子，就是太毛躁，太不知道感恩。不知道誰的底褲總是飛到木森家的陽台上，哪一次不是爸爸幫忙取的，到現在就開始嫌棄老爸了。”
“爸爸！”我製止他的抱怨，怎麽連那種事情都要提。我伸長脖子，看到米酒裏沉著許多晶瑩剔透的小湯圓，頓時喜上眉梢，毫不客氣地披上衣服，從老爸手上接過湯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喜滋滋地喝著。
“想當年，你媽媽也愛喝這個……”老爸盯著我，思緒似乎飛到了遙遠的回憶裏。
“好啦，你也嚐嚐，味道超級讚的。”我拿勺子給老爸喂了一口，可是反應總是慢半拍的老爸沒接住，連湯帶水撒了他滿身。
“你這丫頭！”老爸氣呼呼地站起身來，抓起海綿寶寶的邊角料就要擦。
“不行不行，這個是我手工布偶的布料，不可以弄髒的。”我連忙扯過來，藏到身邊，再把床頭的衛生紙扔給爸爸。
“海綿寶寶？”爸爸擦幹淨外套，目光突然亮了一下。他拿過我手裏的布料，笑道，“小心手指頭，以前要你練習針線，你的手指總是被紮得跟篩子似的。而你也不願意練，沒想到現在沒人勸你，你自己倒是主動做這些東西了。”
“我們這個做好後是要拿去義賣的，到時候錢會捐給山區小孩的。想到這麽宏偉的願望，我都覺得動力十足！放心吧，我都這麽大人了，當然不會像小時候那麽笨手笨腳，總是紮手指頭啦。”我信誓旦旦地拍拍胸口。
“那倒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不過弄好後記得複習功課，我可不想你因此成績下降哦。”爸爸摸摸我的腦門，起身向屋外走去。我望著他深沉的目光和悄悄爬上額頭的皺紋，再喝米酒小湯圓的時候，甜蜜裏竟然多了幾分酸。
為了不讓海麵寶寶的眼睛看起來太難看，我努力想把針腳做得完美一些，可是笨手笨腳的我，不是把針紮進布裏，而是紮到手指頭上！
啊，好痛！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我被自己紮到了。不好，一團紅色的“花朵”瞬間在手指慢慢變大，流血了！
我趕緊將手指含到嘴裏，我怎麽這麽笨呢？為什麽不能像媽媽一樣，做出細膩的針線活呢？我看著自己篩子一樣的手指，欲哭無淚。
可是，我不能被自己打倒！我振作起來，再次拿起了那個紮了我無數次的細針，開始投入工作。
時間在我的指尖不知不覺地溜走，等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發現脖子好酸。啊，已經12點了啊！但是，鼻子還沒有完成呢！
不行，再加把油！
漸漸地，我感覺頭昏昏沉沉的，細細的針變得更加縹緲了，一針下去，啊啊啊！又被紮到啦！嗚嗚……可是被紮了這一下，我瞬間清醒了，加油，就要完成了。
終於，在我完成了最後一針的時候，我實在支持不住地倒下去呼呼大睡了。
“莫沫，起床！”感覺自己根本沒睡多久，爸爸就在外麵叫我了。
“起來了！”我答應著，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把做好的海綿寶寶抱到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就去洗漱了。
我一邊刷著牙，一邊看著今天淩晨才完工的海綿寶寶，看起來怎麽還是有一點點奇怪呢？兩隻胳膊好像不一樣長，五官比例也有點不協調。最最可恨的是海綿寶寶穿著黑皮鞋的雙腳，竟然是明顯的外八字……真是可惡，為什麽我走路習慣外八字，做出的海綿寶寶也是外八字？
等我出來的時候，爸爸早就不見了蹤影，桌子上放著牛奶和煎蛋，還有幾片吐司。洗過臉我清醒了不少，正準備坐下來吃早餐，桌子上竟然有一個便簽。我打開一看，隻見上麵是爸爸寥寥草草的筆跡：寶貝女兒，對不起，爸爸不小心靠了一下你的海綿寶寶，結果好像有什麽東西“哢”的一聲斷了……爸爸去上班了，真是抱歉。
我連忙起身去檢查我的海綿寶寶，扳過它方方正正的身體，隻見它臉上我最得意的神作，直挺帥氣的鼻子此時軟趴趴地耷拉在臉上……
啊，老爸！你太可惡啦，嗚嗚，欲哭無淚啊！
校園節的活動正式開始了。
整個校園被裝飾成遊樂場的模樣，門口的小噴泉還播放著十分歡快的音樂。
各個社團不僅扯了橫幅，擺了展板，還有專門的音樂設備，大家都使出渾身解數吸引眾人的眼球。
淑女社這邊也很忙，因為我們打出了“愛心義捐”的主題，大家也都願意來捧場。我們之前組裝的小貓小狗等絨線玩具很快銷售一空，接下來就是擺出會員自己創作的作品了。
不用說，我的海綿寶寶在所有作品裏，身材是最龐大的。美橘學姐剛剛見到我的作品時，十分驚歎，可是走近看到海綿寶寶的長相，美橘學姐也一副流冷汗的表情。
我自知作品實在是有些磕磣，就把海綿寶寶墊底，擺在了最後。
“哇，好漂亮的芭比娃娃，可以買來送給我妹妹。”
“對呀，想到是心靈手巧的江晴親手做的，哪怕是買一個在家裏當做紀念品，也是很不錯的。”
……
圍觀的同學全部聚集在江晴身邊，她帶領其他社員做了不少芭比娃娃，而且還給她們縫製了許多美麗的禮服。
而且江晴在學校人氣本來就很高，據說她每逢情人節都要收到很多情書和鮮花。但是高傲的她一概拒絕，可是男生們卻越挫越勇，高傲女王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今天她親自兜售芭比娃娃，不僅女生們會來捧場，男生們更是爭相購買，所以每個芭比娃娃都是高於起拍價好幾倍成交的。
我望著壓箱底的海綿寶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它的鼻子耷拉著，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果然還是它懂我，竟然有跟我一樣的心情。
“你做的那個……是什麽？”我正坐在帳篷裏發呆，卻聽見江晴的聲音。
“呃……海綿寶寶。”我有些尷尬。
“那上麵一塊一塊的斑點是什麽東西？”江晴皺緊眉頭，很嫌棄地撥弄著我的海綿寶寶。
“是海綿上麵的小孔。”我雖然很反感她那樣動我的勞動成果，不過還是忍住沒發作。
江晴把海綿寶寶翻過來，看到它蔫掉的表情，忍不住掩嘴大笑起來。半晌，她才扭過臉，挑釁地看著我：“你確定這個醜八怪是要用來義賣的嗎？為什麽我覺得你是想來拖淑女社後腿的呢？”
“江晴，你出去。”我氣惱地指著帳篷門口，不想再忍受她譏諷。
“我隻想告訴你，無論是做布娃娃，還是追求黎星澤，最後的勝利者都是我。”她咬著下嘴唇，語氣十分堅定，說完大步朝外走去。
什麽啊！誰要追求黎星澤了，明明在追求黎星澤的就隻有她自己而已，還非要把我扯進去，真是的。
拍賣場氣氛非常好，圍觀的同學們幾乎人手一個娃娃。可是大家手裏最多的還是芭比娃娃，而那些精致的娃娃身上似乎都打上了江晴的印記。
“最後一件拍賣品——限量級的海綿寶寶！”
伴隨著美橘學姐清亮的聲音，一位社員抱著我的作品走上了拍賣台。
我聽到大家在台下一片唏噓聲，手心裏跟著冒出絲絲冷汗，幸好大家不知道是誰做的。
“這件娃娃肯定是莫沫做的！”我聽見人群裏響起木森哥哥的聲音，他懷裏不知道抱了多少娃娃和玩偶。一見到我的海綿寶寶，黑框眼鏡下的雙眼頓時亮起來了。
“好，100元起拍！”美橘學姐定了一個她認為大家可以接受的最低價位，要知道市場上這麽大的娃娃，100塊肯定拿不下來的。
台下一片寂寥，大家像是約好了一般，紛紛噤聲，唯有木森哥哥高舉著右手大喊：“500元！”
我鬆了一口氣，雖然氣氛有點尷尬，但是總算有人買，不至於冷場。
美橘學姐很開心，她接著發問：“10號木森先生500元，還有誰要加價嗎？”
美橘學姐，你趕緊一錘定音吧，很明顯這裏隻有木森哥哥給我捧場，不會再有人來理會那個海綿寶寶了。
“500元一次，500元兩次，500元三次……”台下無人理會美橘學姐的倒數，倒是把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木森哥哥身上。他們一定很奇怪，木森怎麽會舍得出這麽大的價錢買這個奇醜無比的娃娃。
我默默地屏息等待著木槌與桌麵相擊的聲音……“1000元！”人群裏突然響起了無比清晰的聲音，打破了先前的寂靜。
我的心咯噔一下，1000塊？這個價位可是現場所有娃娃中最高的拍賣價格了！
是哪個笨蛋願意出1000塊買一個醜爆了的海綿寶寶啊？我都為他感到可惜……“好！1000元一次，1000元兩次，1000元三次……”
“啪”的一聲，槌落定音。
人群裏的木森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來競拍這個娃娃，等到他緩過神來的時候，黎星澤已經緩緩地走到拍賣台上，用胳膊夾著那個超大的海綿寶寶，帥氣逼人的臉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原來這個笨蛋是黎星澤！
他毫不客氣地拿起話筒，目光在人群裏搜索了一番。終於，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裏的我。他衝我眨眨眼，目光裏閃過一絲狡黠，他用手拍拍海綿寶寶的頭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連忙避開他的目光，仿佛他手臂裏夾著的不是海綿寶寶，而是我自己。我還以為他又會像往常一樣捉弄我，開我的玩笑，可是沒想到，黎星澤放下話筒，抱著娃娃直接走到我麵前。他拉起我的手，我見人多，連忙甩開他，可是他又搶過來，就是抓著不放。
“黎星澤，你幹嗎？”我又羞又窘，麵對眾多同學不解的眼神，真想找個縫鑽進去。
“果然被紮得亂七八糟的，莫沫，你什麽時候可以做一件出乎我預料的事情？”黎星澤按住我的手指，目光落在早已紅腫的指尖上。
我抬頭盯著他，沒聽懂他的話。
“比如，你哪一天走路的時候不摔跤，做針線的時候不會紮到手指頭，采花的時候不會捅到馬蜂窩……”他歎息一聲，目光灼灼地抓住我，“可惜你……每次都這麽出狀況，怎麽讓人放心得下。”
我心頭一熱，望著他的眼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一瞬間，我忘記了身邊有那麽多人圍著我們，就這樣望著他，竟然也不覺得害羞。
“淑女社的社員莫沫同學，為了做這布娃娃，紮得滿手是針眼。所以，為了支持姐姐的活動，我是一定要來捧場的！而且，我覺得它也是最可愛的！”黎星澤撥弄了一下海綿寶寶軟塔塔的鼻子，把圍觀的同學惹得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他把我拉起來，讓我跟他並肩站在一起。原本的尷尬和窘迫，因為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變成了無限的榮耀。
一片掌聲如同潮水淹沒了我，我有種被認可的感覺，扭頭看到黎星澤帥氣逼人的側臉，心裏一陣感動。隻有他有這個勇氣，把我從角落裏拉出來，站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下，接受大家的肯定。
“你很喜歡海綿寶寶？”黎星澤在我耳邊小聲問。
“嗯，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我點點頭。
“那為什麽把偶像做得這麽醜？”黎星澤反問我。
剛剛他還說這個海綿寶寶挺可愛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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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節順利結束，我們淑女社也獲得了不錯的成績，美橘學姐很滿意。
夕陽下，校門口的小噴泉裏的水變成了紅色。我遠遠地看見黎星澤斜挎著一個背包，大步往校門外走。
“黎星澤！”我叫住他，他後背僵了一下，然後停下腳步，我加大步幅向他跑去。
他轉身回頭看我，原本疑惑的眼睛捕捉到我的時候，突然綻放出一絲奇異的光彩，他幹脆斜靠在身旁的大理石廊柱上，等我跑過去。
“呼……”我喘了一口氣，停在他麵前。
“又沒有不等你，幹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黎星澤用眼角的餘光瞟了我一眼，順手摘下掛在耳朵上的耳機。
“你戴著耳機都可以聽到我叫你？”我大驚。
“男人神秘的第六感。”他不以為意地站直身體，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隻聽說女人才有第六感……”我小聲嘟囔了一句，注意到他雙眉擰在一起，連忙改口道，“是這樣的，今天多謝你買走海綿寶寶，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請你……”
“既然要感謝我，就讓我來提條件，你說怎麽樣？”他突然打斷我的話，俊臉慢慢湊近了我。
我的呼吸頓時亂了節奏，盯著他精致迷人的五官，整個人不知所措。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明天是周末，來我家當一天的女仆。你答應過我，要親手煮飯給我吃的。”黎星澤壞笑道。
女仆？
黎星澤是想讓我伺候他嗎？果然他不是省油的燈啊！但是看在他今天慷慨解救我的分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而且，他家我又不是沒去過，他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好吧，不過就一天。”我點頭答應。
“成交，明天早上7點，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他笑笑，轉身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折回來，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跑完步後臉蛋紅撲撲的樣子很可愛。”
“呃……”我的心顫了一下，絲絲甜蜜湧進心窩，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黎星澤已經重新戴上耳機，大步向校門外走去了。
清晨，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被過濾得深淺不一。
這時，手機在我耳邊響起。
“喂……”我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整個人神智昏昏沉沉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看看表！”電話那邊傳來一聲極力克製怒氣的命令。
“哦……”我習慣性地答應，心想周末會有誰給我打電話呢？抬起眼皮看看牆上的掛鍾，才早上9點半而已。
“9點……半……。”我打了一個激靈，想起昨天的約定，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好吧，我們不要討論時間的問題了，你現在立刻去收拾好自己，15分鍾後下樓見我。”電話掛斷了，那邊傳來單調的嘟嘟聲。
我把電話放到眼前，上麵竟然顯示有13個未接電話，從早上7點一直執著地打到9點半……完蛋了，我似乎可以看見黎星澤拉長的俊臉和即將噴發的怒火。今天爸爸上白班，因為是周末就沒叫我起床，於是我就稍微貪睡了那麽一下下……於是，我完全把昨天的約定忘記了。
9點45分，我準時出現在樓下。
“莫沫，你記著，你是我第一個等了兩個鍾頭又45分鍾的女生！”這是黎星澤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唯唯諾諾地點頭道歉，可是無法消除他的怒氣。上了車，我看著他板著的臉，心裏惴惴不安。
“莫沫，今天要好好表現哦。”快到他家的時候，他突然扭過頭衝我莞爾一笑。那種笑容華美又溫軟，卻刻意得讓人毛骨悚然。
黎星澤家裏的牆紙換了。上次我見牆上是黑白相間的風格，這次卻變成了米白色，而且沙發家具的位置也統統跟上次不一樣，空氣裏還彌漫著淡淡的香味，我站在門口暗自納悶。
“進來吧，我媽媽喜歡每隔一個半月重新布置一次屋子。這些東西都是她設計的。別說是你，就連我也要好久才能適應。”黎星澤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抬起眼皮看著我。
我暗想，黎星澤家裏還不是一般的有錢，重新布置這麽大的屋子，價格一定不菲，我換掉鞋子，走進屋子。
偌大的屋子裏隻有我和黎星澤兩個人，好奇怪，兩次來他家，都沒有見到他的家人，連美橘學姐也不在。
“你家都沒人的嗎？”我小聲地問。
“我爸爸媽媽都很忙啊！他們基本上一個半月才會回來一次，每次媽媽都會把新的布置圖紙發過來，然後仆人們就按照她的要求重新布置。我媽媽是一個喜歡新鮮感的人，她希望每次回到家裏，都有煥然一新的感覺。”黎星澤攤攤手，一臉的無奈。
黎星澤的媽媽好有個性啊！
“那美橘學姐呢？今天周末，怎麽也不在家啊！”上次也沒有看到她。
“她啊，每天的活動多著呢！”說著，黎星澤突然站起身來，“砰”的一聲關掉門，然後一手支在牆壁上笑著看我，“今天大家都不在，我們來過二人世界吧，請換上這件我專門請人為你量身定做的女仆裝！”他打開身邊的衣櫃，從裏麵掏出一件白色蕾絲花邊的女仆裝遞給我。
不是吧，還要穿女仆裝？黎星澤不是又想整我吧！
我在更衣室看著這身華麗的女仆裝流下三滴冷汗，他要不要這麽誇張啊！
沒辦法，今天他最大！我無奈地套上了裙子。
黎星澤家裏的更衣室很大，巨大的幾麵鏡子形成360度，身體的每個角落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我猶豫著要不要帶上那個毛茸茸的頭飾，可是想到萬一黎星澤發現了又很麻煩，既然已經把女仆裝套上了，幹脆就穿成全套。
剛剛帶好頭飾，我注意到鏡子裏的自己變得和平時很不一樣。精巧的下巴，略帶嬰兒肥的粉色臉頰，黑長發為了方便簡單地歪紮在脖子處，漆黑的眸子裏微微透出些驚異和懵懂，粉色晶瑩的嘴唇……身上的女仆裝十分合身，加上那對毛茸茸的頭飾，我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可愛的貓咪。
好吧，今天小貓咪要認真工作！
“星澤……少爺，請品嚐。”我忍住發顫的聲音，雙手奉上剛剛加熱過的牛奶。他對我的女仆扮相嘖嘖稱讚，還說我不去當女仆就實在太可惜了。而且還要求我叫他星澤少爺，這樣才是一個稱職的女仆。
“好燙。”他輕啜了一口，立刻把杯子放到托盤上，繼續埋頭打遊戲。
我氣得真想把牛奶潑到他臉上去，剛剛他說要喝常溫牛奶，我給他端去以後，他又說這麽涼的牛奶給他喝，是要謀殺他的腸胃。現在加熱了給他，他又嫌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我，既然牛奶太燙，幹脆放涼一下好了！
我把托盤往他身邊一放，轉身就要走開。
“那個……我的衣服都沒有洗，放在衛生間裏，記得不可以用洗衣機，都是名牌，要手洗，手洗！”他看都沒看我，直接大聲吆喝我做事。
我的拳頭握緊，又鬆開，氣呼呼地往衛生間裏奔去。
黎星澤那個人是豬嗎？他為了外表光鮮亮麗，每天至少要換兩套衣服，於是衛生間的水池裏竟然堆滿了他的衣服……估計至少有兩周沒洗了。
咦？奇怪了，他家不是有仆人的嗎？怎麽會有這麽多衣服沒洗？不會是故意留著給我洗的吧！
我剛剛想要爆發，卻看見一條黑色的男士底褲，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淡定，淡定，就當做沒看見。
我脫掉鞋子，用腳踩起衣服來……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當女仆，他簡直是故意折磨我嘛！
“我說的是手洗。”黎星澤忽然打開洗手間的門，佯裝生氣地看著我奮力與衣服戰鬥的樣子。見到我滿臉憤怒地瞪回去，他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站在水盆裏出不來，想著這個世界還有臉皮那麽厚的人，不由得更加用力地踩起來。
突然，身後有人拉我，我扭頭看過去，隻見一張慘白的臉，頭頂上全是毛茸茸的鬃發，長長的紅舌頭像是蛇一般在空中伸縮。
“啊——”我嚇得大聲尖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跳出水盆就要往外逃，沒想到腳底一滑，我整個人迅速往後跌去。
“嘩啦”一聲，滿是泡沫的水花四濺，涼水浸濕了我的衣服。
“哈哈，莫沫，這個麵具可是我們初次見麵的時候帶的。”他見我狼狽的樣子，摘下麵具大笑起來，“那個時候，你可是相當淡定的，而且還很勇敢地向我撲來，不過現在你的勇氣哪裏去了？”
“黎星澤，你這個家夥怎麽不去……”我坐在水盆裏爬不起來，然而一個“死”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黎星澤的一隻“爪子”捂住了嘴巴。他另一隻“爪子”攬過我的脖子，俊臉逼近我小聲說，“叫星澤少爺。”說完，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揚起手指上的白色泡沫，忍住漾在嘴邊的笑意說，“洗潔劑泡沫。”
我的女仆裝就這麽毀了，黎星澤讓我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還特別好心地允許我洗個熱水澡。
洗澡的時候，我清楚地聽見他在外麵高興得哈哈大笑，我無比哀怨地想要把他痛揍一頓。
3
我收拾完畢，頭發還濕嗒嗒地往下滴水。
“已經下午4點鍾了，我該回家了。”我對黎星澤努努嘴，被他欺負得夠慘了，我也要回家了。
“首先，我們昨天約定的是，你要做我一天的女仆。我們按照一天工作8小時來算，你上午賴床到9點45分，到達工作地點的時間是10點鍾，洗澡花掉半個小時，根本不滿工作時間，你還想要早退嗎？”他盯著我，開始數落我的失誤之處。
他的時間概念什麽時候這麽精準了？如果按他說的，從上午10點鍾算起，再加上8個小時，也就是說我要上班到晚上6點鍾？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再為你服務1小時，5點鍾的時候，我準時離開！”我想這個提議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讓步，他沒理由不接受。
“好吧，就讓你賺1小時。”他很爽快地答應了，“那你可以幫我煮一杯咖啡嗎？記得，不是速溶的，要現磨的！”
“我……”我愣了一下，從來不知道該怎麽煮咖啡的我隻在木森哥哥家裏見過咖啡機。
本來想打電話給木森哥哥求援，但是想到他那次的告白，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以前看木森哥哥煮過咖啡，雖然自己從來沒有實踐過，大概的步驟還是知道的。
黎星澤家裏有咖啡機，還有現成的咖啡豆。我用磨豆機把豆子磨碎，接著把豆粉倒進咖啡機裏煮，一陣濃香的咖啡味道撲鼻而來。
我琢磨著煮好咖啡後，就差不多可以回家了，看著差不多過濾完畢，我琢磨著煮咖啡其實也沒那麽難。
“星澤少爺，請品嚐。”我有些得意地把煮好的咖啡放到黎星澤的書桌上，看著泛著光澤的咖啡，味道一定不錯。
黎星澤瞟了一眼咖啡，接著又看了我一眼，這才像是試毒藥一般稍微抿了一小口。
“那可是我很辛苦煮出來的咖啡，你怎麽可以露出那麽嫌棄的表情？”我有些不滿。
他似乎咽了好久才把抿入口中的咖啡吞下去，眉頭皺成一團，指著我煮的咖啡說道：“寡淡似水，還很酸。拜托，莫沫你煮過咖啡沒有？你用那麽高溫度的水燙咖啡豆，把裏麵的油脂全部都破壞掉了，水溫不能超過96度！”他說得頭頭是道，像是看白癡一樣盯著我。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有點暈。
“我就知道是對牛彈琴。”他小聲嘟囔，扭過臉，雙肩不住地顫抖著。
“黎星澤，你是不是耍我？”我看到他賊笑的背影，認真地問。
“你不信哦，那好，把這杯咖啡打包，我們出去找別人嚐嚐去。”他轉過身，十分認真地回答，對比起來，倒像是我做賊心虛。
“不要。”我毫不猶豫地拒絕，隻有傻瓜才會做那樣的事情。
“現在是下午4點半鍾，你要到5點才可以走，而我……偏要……”他霸道地牽起我的手，把剩下的咖啡倒進一個密封的杯子裏，接著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眯起眼睛一臉壞笑地說，“我可是認識一個資深的咖啡大師呢，讓他來評判一下？”
“黎星澤，我說了不要的。”我用力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是他任性起來，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我隻好跟上他的腳步，向著門外走去。
“砰”的一聲，黎星澤很不心疼地關上了他家的大門。
風很暖，路上到處都是匆忙回家的上班族。黎星澤沒有開車，而是牽著我的手，沿著喧鬧的街一直往前走。
“黎星澤，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做很傻嗎？你犯不著為了一杯咖啡動真格。”我勸他，腳步開始遲疑。
“我說了偏要給別人嚐嚐，因為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而且也是對我的品位的嚴重懷疑。”他繼續狡辯，加快了腳步。
“那我信了。”我妥協。
可是黎星澤非但沒鬆開我的手，反倒用力把我往前扯了幾步。他用胳膊夾緊我的手臂，側過帥氣逼人的臉對我說：“不許逃走，也不許說不願意，我隻占用你這半個小時。”
我本來想掙脫他的手臂，可是聽他這麽說，心突然變得軟綿綿的，於是幹脆抓住他粗壯的手臂，向前走去。
風從耳畔吹過，夾著都市裏的汽車喇叭聲和音樂聲，心逐漸安寧。
“好了，就是這家了！”黎星澤停下腳步，對麵是一個西餐廳，裏麵熙熙攘攘地都是顧客，而且不斷有小孩子進進出出。
原來那位資深的咖啡師就在這裏。
“黎星澤，咖啡都涼了，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我在後麵拉他，萬一被人取笑，那實在太難堪了，而且還是資深咖啡師。
“不行！”他毫不猶豫地拉著我的手，推門而入。麵前是一個環形的小樓梯，設計得十分可愛，他拉著我，快步往上走，“資深咖啡師就在樓上等我們。”
我極不情願地跟著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解釋……突然，一陣熟悉的音樂傳入耳中，我聽見海鷗飛過海麵時候的歌聲，聽見船長和孩子們有節奏的合唱……再往上走，世界仿佛都變成了太陽的顏色……圓圓的穹頂上畫著大海和海鷗。與之相襯的是暖黃色的圓形地板，上麵暗黃的斑點正是海綿寶寶身上的小氣孔，還有可愛的小沙發。前麵的圓桌上擺著各種動作的海綿寶寶，哈哈大笑的，做鬼臉的，乖巧的……甚至連種植植物的花籃都是海綿寶寶造型的。
我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圍著門口超大的海綿寶寶轉了一圈，回來立刻纏住黎星澤埋怨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裏有個海綿寶寶的主題餐廳，那樣我就可以照著這個大寶寶做玩具了。”還沒等黎星澤回答，我又忍不住坐在軟軟的暖黃色沙發上，對麵竟然有一排海綿寶寶小人偶，看起來可愛極了。我忍不住蹲下去摸摸它們的小腦袋，恨不得把它們統統抱回家。
“好啦，大家都在看你。”黎星澤俯下身子，有些尷尬地小聲提醒我。
我這才扭頭注意到坐在四周的小孩子，他們紛紛扭頭用奇怪的眼神注視著我，我連忙衝他們笑笑，訕訕地坐到餐廳座位上。
“真是可愛啊，竟然會有這麽可愛的地方，愛死了。”我有些花癡地環顧四周的環境，醉心於我曾經幻想了很久的童話世界裏。
黎星澤隻是盯著我，眉開眼笑的臉上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
服務員拿來菜單放到我們麵前，我發現連服務員都穿著海綿寶寶的服裝，真的好可愛。
黎星澤沒有理會我，在菜單上打了幾個勾，隨即還給了服務生。
“啊，等下！”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此行目的好像是來找……資深咖啡師的……怎麽突然變成吃晚餐了？
“黎星澤，你點了什麽？”我小聲問他，突然很怕他會記起我們此行的目的。
“點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有什麽，我也是第一次來吃。”他伸長脖子，很配合地小聲回應我。
我睜大眼睛盯著他，這才猛然發現，我們兩個都是伸長脖子，在海綿寶寶的咖啡店裏說著似乎見不得人的悄悄話。我連忙縮回脖子，坐正了身體。
店裏有很多小孩子，嘰嘰喳喳地說笑著，加上這滿屋子可愛的海綿寶寶，我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不久，服務生就上了餐，我望著餐盤裏可愛的小點心，差點沒叫出聲。
“海綿寶寶，派大星，章魚哥，小蝸，痞老板，海盜派特奇……”我的手指在它們的小腦袋上來回跳躍，心裏早已樂開花，“黎星澤，沒有想到這個店裏食物都是海綿寶寶裏的人物，太可愛了，我怎麽舍得吃你們呢？”
“不要。”我迅速站起身，把“海綿寶寶”從黎星澤的嘴巴裏搶救出來，放到自己的盤子裏。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舍不得吃這些玩偶，於是眯起眼睛說，“星澤少爺，我們去吃別的食物吧，這些我想統統打包回去。”
“咦，嘴巴怎麽變這麽甜了？”黎星澤故意拉長聲音，捧起自己盤子裏的小人偶全部堆到我的盤子裏，接著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很意味深長的笑容，“既然你不準我吃這些食物，那麽你親自做東西給我吃吧。”
我後來才想明白，黎星澤那天分明就是故意逗我開心，他其實是想讓我見識一下海綿寶寶主題餐廳。而那個晚上確實也是我最驚喜，最開心，最圓滿的。
為了我的海綿寶寶，我承諾幫黎星澤煮好晚餐之後再回家去。而且爸爸今天要加班，他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沒敢讓黎星澤出聲。如果讓爸爸知道我一整天都跟男生混在一起的話，我想他一定會受不了的。
黎星澤家的廚房很華麗，有很多我不知道怎麽用的設備。他說平時都是用人做飯的，但是今天他特許她放假一天。聽到這裏，我白了他一眼，他還真是把我當成仆人使喚了。
算了吧，看在海綿寶寶的份上，我不和他計較了。
我打算煮牛肉麵給他吃，就和黎星澤到超市去買點材料。媽媽說，牛肉拉麵不用上乘的牛肉和牛骨是做不出好味道的。
我看著黎星澤家的超豪華廚房，我心裏有些發怵。萬一我不小心把他們家這麽昂貴的廚房燒掉了怎麽辦？我可賠不起啊！
但是如果不做出一碗麵給黎星澤，他肯定先把我給滅了吧！
沒辦法了，趕鴨子上架，就算燒掉廚房也要做一碗牛肉拉麵出來。
我努力回憶著媽媽做牛肉拉麵的步驟，先燉牛骨湯，然後切牛肉，煮麵……可是，到我這裏的真實情況是，在我切牛肉的時候，牛骨湯開了，我手忙腳亂地去關火，卻不小心被滾燙的鍋蓋燙到，牛骨湯浪費了一大半，牛肉也切得大小不一。煮麵的時候，放多了水，結果沸騰的熱水直接鼓著泡泡將火澆滅了……我從未覺得自己這麽狼狽過，簡直像熱鍋上的螞蟻！
而那個該死的黎星澤卻坐在餐桌上，用一副可惡的笑臉看著我“毀滅”他們家的廚房。白癡，都不知道來幫一下忙的嗎？
忙活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碗牛肉拉麵總算做好了，而我的臉上已經全是汗水和原本應該作為佐料的醬油。窗外的夜更加濃重了，我氣喘籲籲地將戰利品端給黎星澤。
“莫沫，我不喜歡吃香菜。”他先是無比期待我煮的麵，可是剛剛拿起筷子，就開始像小孩子一樣任性起來。
忙完之後，我才猛然發現，我手上的筷子是自己用過的。當時我就窘迫起來，要幫他換一碗，沒想到黎星澤一把搶過碗，嚷嚷著肚子都快餓扁了，然後就大口大口地吃著牛肉麵。
我緊張地盯著他，難道我第一次煮就這麽成功？
我忍不住又拿來一雙筷子，從他碗裏夾起一些麵，送到嘴巴裏。
哇，太鹹了！而且，牛肉有一股腥腥的味道。
“一點都不好吃！”我嘀咕著，可是黎星澤卻絲毫沒發覺似的，仍舊開心地吃著。
“你不覺得難吃嗎？”我盯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疑惑地問。
“不會啊，我覺得很好吃！”黎星澤一仰頭，將最後的一點湯也喝光光了。
突然，想起小時候媽媽也喜歡這樣看著我吃飯，那種看著別人美滋滋吃飯的樣子，竟然如此溫暖。但是，那是因為媽媽煮的麵真的很好吃，而我的麵不如媽媽的萬分之一，為什麽他吃得這麽香？
發現我沒出聲，黎星澤抹抹嘴巴，笑著搔了一下我的頭發說：“很久沒有吃這樣淳樸的食物了，我覺得很有家的味道。”
我瞬間發現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落寞，不過隻是一下子，他的表情又變得戲謔起來：“你的麵很不錯的，除了鹽放得多了點，湯頭腥了點，麵條煮得爛了點，也沒別的缺點了。”
呃，他這是讚美嗎？明明就是在說不好吃，不過看在他把這麽難吃的麵都吃光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計較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