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嘿!親愛的請掉進陷阱
不可以放棄,也不能放棄!
有時候,一點點小小的心機,
也會製造出滿滿的幸福來吧?
任令揚,接受我的挑戰吧!
1
我們都以為自己會永遠和一個人在一起,但是這樣的美好願望,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會像雪花一般消失。
一次街角的偶遇,一次圖書館的邂逅,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成了我們陷入愛的瞬間,很特別的是,每一段感情我們都以為自己是最特別的一個,但其實……也會因為怯懦而怕被拒絕,也會因為被拒絕而變得更加怯懦。
或許……
我也是這樣一個膽小的家夥吧!
聽到黎亦軒的表白之後,我就走開了。我想這樣的夜晚,黎亦軒更適合想念夏淩宣,而不是跟我表白。
從黎亦軒的神色裏,我可以看出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夏淩宣,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思念和愛隻會越來越厚重。
回到家,我躺在**,透過窗戶望著外麵的星空,天鵝絨般的天幕上撒著細細碎碎的星星,我恍然在一顆躍動的星星上看見了任令揚的笑臉,那樣的笑容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麽澄澈明淨,像是清晨沾染著露水的草地,輕易地就讓人心動。
任令揚。
我默念這個名字,這些天我們從來沒有說過話,他也仿佛從我的生活裏消失了一般,偏偏那些存在過的痕跡,卻總是沒辦法從心裏抹去。
睡不著!無論怎麽樣努力合上眼睛,都沒有一丁點的困意,頭腦越來越發漲,我猛地跳下床,隨手抓了件外套走出了屋。
秋天的夜,透著一點點寒冷,走在行人稀少的安靜街道上,偶爾會有路過的汽車鳴笛。
有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正在侵蝕著我的大腦。
回憶。
那時在海邊遊泳,任令揚的出現,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吧?不然我們怎麽會以這樣鬼使神差的方式相遇呢?
再往後那次莫名其妙的表白,竟然表白錯了對象?這樣的烏龍事件,也是上天的安排吧?不然我們怎麽會比八點檔泡沫劇還要無厘頭?
兩次不經意的邂逅,和後來分在一個班上的巧合,看起來都像是緣分的象征。
但偏偏又不能在一起,偏偏不能走進他的心嗎?
命運你是在捉弄我嗎?如果早知道這麽痛苦,就讓我在海水裏死去好了……
月色散發著水銀色調的光輝,我就這樣跟著月亮一直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麵前的建築物卻越來越熟悉。
突然一抬頭,我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任令揚家的大門前。
白色為主色調的別墅一如從前,安靜地佇立在那裏,可奇怪的是,大門卻不像平日那樣緊閉著,而是微微虛掩著一條縫隙,微弱的昏黃色燈火透過這小小的縫隙躍動著,淡淡的薔薇花香夾雜著一種刺鼻的味道猛烈地刺激著鼻尖。
任令揚不在家嗎?為什麽大門沒有關上?這一點也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
我的心裏不禁微微一動,狐疑地看著這條狹窄的縫隙,鼻尖突然忍不住**了幾下,一股濃鬱的酒氣立刻滲入鼻尖。
酒?這麽大的酒味?連站在門口都能清晰地嗅到。
我要不要進去?我能不能進去?
我站在門口躊躇著,腳步猶豫不決,心也是一個勁兒地晃動,一陣溫柔的風吹過,牆邊幾株不知名的花漸漸凋零,鼻尖突然混雜了很多種味道,刺激著我有些脆弱的大腦。
“咳——”一陣咳嗽聲突然從門內傳來,一不小心就溜進了我的耳朵。
不管了!我衝進了任令揚的家,客廳裏的景象讓我的眼睛瞬間放大,這哪裏還是原本幹淨的客廳,簡直就是一個狼藉的垃圾站。
地上丟滿了酒瓶和髒衣服,屋子裏酒氣熏天,讓人的眼睛忍不住發辣,而任令揚,竟然也能忍受躺在這一片狼藉之中。
天哪!
他瘋掉了嗎?我才多久沒有來過,他就想徹徹底底毀掉這麽好的一幢房子?
我慢慢地走近,一蹦一跳地躍過丟掉的啤酒瓶、零食袋,終於走到了任令揚的麵前。
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眼睛緊閉,神情悲傷,那張原本冷漠霸道的麵容,這時候看起來竟然那麽憔悴,他的唇依舊倔強地抿著,似乎在強忍著什麽不讓它落下。
濃鬱的酒味縈繞在他的身邊,他的麵色透著微醺的紅潤,睡得很實在,像是那時候每天早晨一樣,怎麽叫都叫不起來。
可是我的眼睛突然被一抹閃爍的光吸引住了,是一顆閃爍的小小的水鑽,鑲嵌在一個毛絨小熊上,那個小熊看起來那麽熟悉,是我曾經送給任令揚的禮物……
“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這是什麽?好醜啊!是熊還是狗啊!我不要這樣的禮物。”
“天哪!你有沒有審美觀?這麽可愛的小熊你竟然敢侮辱它,要知道這可是我親手縫製的。”
那天的對話,帶著薔薇花香緩緩飄來,清晰地浮現在耳邊,我依稀記得那時候任令揚一臉嫌棄的神色。
可是,就在現在,這個被任令揚百般嫌棄的小熊,正被他當做寶貝似的緊緊地握在手心,即使睡著了,那隻握著小熊的手依舊沒有絲毫的鬆懈。
他不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小熊嗎,可為什麽現在,卻像握著寶貝一樣握著它呢?
我安靜地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他,可能是因為我的鼻息,隨著我的靠近,他的睫毛微微地抖動了幾下,隨之又是一陣大幅度的動作。我猛地站起身,還以為他醒了過來。
還好,他隻是換了一個姿勢,又繼續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這樣任由他躺在地板上,一定會受涼生病的吧?
看著這個樣子的任令揚,我竟然感覺自己有些心疼,便決定把這個“龐然大物”挪到沙發上。
“哇,好重……”
我兩隻手用力地拉著他的胳膊,幾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死沉死沉的家夥拖到了沙發上,一不小心,他的頭沉重地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我的腿上,就這樣……
我們麵麵相對,最多隻隔了幾厘米的距離。
這樣看著任令揚,才能真正感受到他動人心魄的帥氣,我的心突然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很多天沒有仔仔細細地端詳這張麵容,現在突然這麽清晰地躍入我的眼簾,心跳的速度竟然比往日還要快上許多。
任令揚。
我默念他的名字,手指不由自主地停在半空,又忍不住慢慢靠近他紅潤的麵頰。
好想要觸摸那張瓷器般的臉龐,想到這裏,我慢慢垂下了手,濃鬱的薔薇芳香混雜著酒氣,撲麵而來,而任令揚溫熱的呼吸,也毫不留情地呼在了我的手上,感受著他的氣息,我忍不住麵紅心跳起來。
一定是被上帝寵愛著的孩子,才會給了他這樣完美的麵容吧?我的眼神沒辦法從那張精雕細刻的臉上挪開。
突然,任令揚的那張如薔薇花般美好的唇輕輕開啟,蒙矓著聲音說道:“顏熙雯,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怦——”
如此意外的一句話,像是一記驚雷在我的心中炸開。
我低著頭,看著睡在我腿上的任令揚,他的眼角滑過一顆晶瑩的淚,那淚水像是一顆奪目的鑽石,散發著逼人的光。
這是我第三次看見任令揚的淚水,他喚著我的名字,為我流下的淚水。
我的心像是被抽離了一般,整個大腦都在那一瞬間陷入了空白,我看不明白這晶瑩裏的含義,他說他舍不得我?
這樣的舍不得是因為喜歡嗎?
究竟……那個拚命地想要把我推開的任令揚,和那個拚命地想要留下我的任令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哪一顆心才是我想要的顏色呢?
2
我輕輕地站了起來,不敢再多看那張臉一眼,隻怕再多幾秒鍾,又要淪陷其中了,淪陷很容易,但是走出來卻那麽難。
那短短的一句話,那一刻晶瑩破碎的眼淚,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暖暖的月光照進屋內,借著銀色的月光,我不停地忙碌著。
經過一番收拾,終於弄好了客廳和主臥,可站在客房的門口,我卻有些躊躇。
不知道,我那時候留下的東西有沒有被他扔掉或者收起來呢?
一定是那樣吧,就憑這些日子他和班上女生們的表現,我也猜得到結果。
可還是有些不甘心和好奇,這種交織在一起的感情忽然產生了一種巨大的能量,促使我不由自主地推開了客房的門。
一片澄澈明亮的藍,和我走的時候相比沒有任何改變,白雲藍天的窗簾依舊遮擋著月光,偶爾一陣溫柔的風吹過,窗簾的一角就會像白鴿的翅膀般扇動,還有我最喜歡的天藍色枕頭和被罩,依舊整齊地躺在**。
這間屋子最特別的是,窗明幾淨,連桌子上都看不見一丁點灰塵,比起客廳和主臥的狼藉和灰塵滿天飛的景象,這裏看起來更像另一個世界。
是……任令揚打掃的嗎?
我的心裏糾纏著一絲疑惑,慢慢地關上了房門,踱步到樓下,眼神卻一不小心瞥見了桌子下麵任令揚的手機,孤零零地躺在那裏。
一定是這家夥喝醉的時候扔到那裏的,等會兒醒來找不到了,又要滿屋子大吵大鬧了吧?
一抹熟悉的笑突然揚起,我慢慢地俯下身子,費了好大力氣才拿出那個手機,緊接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呼呼,好累。
一種奇怪的感覺突然縈繞了我的心,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我突然產生了一個非常可怕的衝動,竟然有些好奇那個手機裏的內容,這樣算不算是侵犯別人的隱私呢?
算!當然算!
可是……
隻要不看他的短信就好了吧?
我自我安慰著,手卻完全不受控製,竟然擅自按開了他的手機,沒什麽特別,像是所有男孩子的手機一樣,一兩個賽車足球遊戲,還有瀏覽器和聊天軟件,再無其他了。
等等……這是什麽軟件?
一個有點可愛的圖標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好奇心膨脹得越來越大,甚至已經代替了大腦支配我的舉動。
心情日記?
是一個叫做“心情日記”的軟件,我慢慢地點開,一個小小的日曆出現在了眼前,沒什麽特別,但是每一天的右下角都有著一排紅色的小字。
這是什麽?
好奇的感覺越來越濃烈,我慢慢點開了“9月20日”這一天,那排紅字慢慢在視線裏放大,卻不經意地撥動了我的心湖,嘴角揚起的那一絲表情,驟然凝固住了。
9月20日:一個莫名其妙的女生非要搬來和我一起住,不過多個人陪著,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的大腦飛快地倒退著,搜索回憶了的點點滴滴,9月20日那天,是我第一次搬進任令揚家的日子……
9月21日:死豬頭妹,唱歌那麽難聽,害我不能賴床,不過有人叫我起床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嗯……
那天早晨,在我發揮了各種各樣的攻勢之後,任令揚依舊賴在**不起來,最後我終於使出了我的殺手鐧——唱歌!
9月22日:今天上課豬頭妹因為和我說話,被老師罵了,看著她那尷尬的樣子,我忍不住嘲笑了她,沒想到她整整一節課都在生氣。她不會就這樣討厭我了吧?
9月23日:聽說班上成立了一個“討厭豬頭妹小組”,好像起因和我有關?不知道豬頭妹會不會就這樣放棄喜歡我這件事呢……其實,被她喜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哪天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幫女生。
這樣標注在日曆右下角的紅色小字,一直持續到了10月1日那一天,淡淡的幸福和別扭竟然成了最奇怪的組合,填滿了這個男生細密的心思。
我的心好像突然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緊了,連呼吸都顯得那麽困難,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到了躺在沙發上的任令揚身上,他依舊安靜地睡著覺,不知道坐在這一旁的我,已經發現了那些屬於他的秘密。
無法想象……
不敢想象……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任令揚並不喜歡我黏著他,甚至……討厭我黏著他,可是這些紅色的小字,卻推翻了我所有的看法。
一陣潮熱慢慢地湧進了我的眼眸,呼吸也不知不覺變得有些費力,我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昏黃的燈光下,小小的身體竟然忍不住微微發顫。
我的手指,點開了10月1日那一天,那一天……是任令揚的生日。
10月1日:我的過激反應似乎讓豬頭妹生氣了,更過分的是,我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了山上,因為擔心她迷路,我找了足足五個小時,剛剛去她家附近找,竟然看見她跟黎亦軒那個家夥在門口擁抱!我很生氣,非常生氣!
這樣的生氣,似乎,似乎,是因為嫉妒……
……
“砰——”
手機突然從我的手裏滑落,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一聲。
那上麵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裏。
眼中恍惚地落下一顆顆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啦啪啦地離開了眼眶的束縛,我能感覺到自己微微發顫的手指、微微發顫的唇。
那個家夥,原來那個家夥,那天一直在山上找我?
難怪……難怪他看起來那麽疲憊,難怪會責問我和黎亦軒擁抱的事情……
都怪我自己太白癡了,當時竟然沒有發現……
是我錯怪了他嗎?
真的是我錯怪了他,而且……我還說出了那樣的話。
“像你這樣自私的人,才不會理會我。”
這樣冰冷決絕的話語,一定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吧?
任令揚!你這個大白癡!為什麽不說出來!為什麽偏偏要寫在這樣我看不見的地方,為什麽不肯光明正大地告訴我?
我心裏忍不住咆哮,淚水越來越洶湧,一想到那些早已離去的過往,心就會莫名地疼痛著、撕裂著。
或許,我終於看到了他的心的顏色了嗎?
手指繼續點開,10月2日。
10月2日,豬頭妹走了,心裏很難過,從來沒有這麽傷心過。我很想留住她,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許讓她走,是最好的選擇吧……
她說了,喜歡我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我不想讓她辛苦……
……
10月30日。
好想好想豬頭妹……好想好想。每天跟班上那些花癡女生打情罵俏,就是希望豬頭妹會注意到我……
……
“啪——”
眼淚狠狠砸在手機屏幕上,這個笨蛋白癡加豬頭,原來他並沒有忘記我。看著看著,我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笑容,眼淚落在嘴裏,不是鹹的,是甜的……
看完他所有的日記之後,我用力地擦幹眼淚,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料到的決定。
那就是——我要把任令揚奪回來!
3
和煦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鋪滿了整個客廳,黃色的光線裏,揚起的灰塵紛紛起舞,在空氣中劃出了美妙的音符。
一個安靜的早上。
我慢慢睜開蒙矓的眼睛,卻驟然被在瞳孔裏一點點放大的麵容嚇了一跳,大清早的就看見任令揚距離我不過幾厘米的麵孔,真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任令揚癡癡地望著我,眼睛裏閃爍著我未曾感受過的情緒,滿滿的溫柔,讓人的心也忍不住融化了。
“咯——”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嗝,怔怔地看著他的臉龐,可是心裏卻突然染上了一點點失落的情緒。
“我不是夏淩宣。”我小聲地說道。
我的話剛剛說出口,任令揚的臉色就驟然一變,漂亮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難為情的神色,他躊躇了一下,慢慢站起身子。
半晌,他才說道:“我剛剛沒有把你當做夏淩宣。”
“那……你為什麽盯著我看?”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竟然坐直了身子,眼睛毫不閃躲地看著任令揚。
沒想到……
他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火燒雲似的紅暈,本來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突然閃躲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樣的褐色瞳孔裏,交織著太多我讀不懂的情緒。
為什麽不說話呢?不敢否定?還是不敢承認?
“怦怦——”
沒來由的,心跳的速度突然變得很快很快,在心裏閃爍的情緒,突然氤氳了我的大腦,我已做不出任何正確的判斷了。
隻覺得空氣裏彌漫著越來越濃鬱迷人的芳香,讓人流連忘返,舍不得離開。
“顏熙雯,留下來,好不好?”任令揚的手,突然溫柔地扶上了我的肩,我有些發愣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句話。
這個冷漠霸道的任令揚,其實就是想要挽留我吧!
想要挽留我,就說喜歡我吧!如果不說,那我隻有想辦法讓他說咯!
心裏膨脹著的想法,越來越堅定了。
“不要。”我沒來由地拒絕了,可他一定不知道,在我的心裏,已經勾勒出了一個小小的計劃。
任令揚的眼裏立刻閃過了一絲落寞,本來輝映的光芒突然像煙火一樣一點點寂滅,似乎,他以為我在拒絕他。
“那……陪我一起吃個早飯再離開?”
“好。”
溫暖的廚房,一如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的模樣,淡金色的陽光毫不吝嗇地浸染著廚房的每一個角落,白色調的裝飾看起來那麽溫馨,與那些住在任令揚家的日子不同的是,任令揚正一個人忙碌著,而且執意不讓我插手。
“你自己可以嗎?”我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沒問題,我不是做過飯嗎?”
這樣簡單的對話,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沒有誤會、沒有傷害的日子。
真的可以回去嗎?一定可以回去。任令揚,我會努力地讓一切變好,一個偉大的計劃正在心裏慢慢醞釀著。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煎蛋和麵包就端了上來,看起來依舊那麽美味,依舊那麽……沒有新意。
“怎麽又是煎蛋和麵包,為什麽不做些別的?”隻要任令揚下廚,菜色永遠都是統一的煎蛋麵包,不管是早飯午飯晚飯,都不會有一點變化。
“不是很好吃嗎?我也隻會做這一種。”任令揚老實地坦白道。
很簡單,但是也很幸福。
我們之間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靜地結束了這頓早餐,氣氛不知不覺變得有些壓抑。
等我推開大門要離開的時候,手卻突然被拉住了。
“顏熙雯,不要跟我生氣了,好不好?我能看見任令揚眼角閃爍的那一抹落寞。
我慢慢地抽出手,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學校見!”
溫暖的陽光下,我和任令揚懷著各自欲說還休的秘密。
走在去學校的路上,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很多很多想法,還有很多很多回憶。
一想到昨天看到的心情日記,我的嘴角就不由得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好像奪到任令揚的心的日子,指日可待,隻是還需要一些小小的、善良的“手段”,因為像任令揚那種不願意麵對自己真正內心的家夥,不讓他掉進陷阱,他是無法直麵自己的內心的……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特別的味道,好像預示著冬天已經不遠了,而那麽寒冷的季節,我希望能和那個家夥一起取暖。
學校裏一如往常地熱鬧,可今天卻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點點愉悅的味道的一天,剛剛走進教室,就迎上了悅琪。
“悅琪!你來得好早!”我送給了悅琪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樣的笑,大概已經很久沒出現在我的臉上了。
“熙雯……你……你怎麽了?”看著我反常的模樣,悅琪的眼睛瞪得跟核桃一般大,有些吃驚地望著我,似乎對於我這樣沒來由的好心情充滿了不解。
“你好久沒有這麽笑過了,我覺得我都有些不習慣了……”悅琪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放心,我沒事,我隻是心情好。來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我神秘兮兮地把悅琪拉到了走廊的角落,邊走邊小聲說道。
“出了什麽事?不會是你和黎亦軒交往了吧?他昨天問我要了你的照片!”悅琪的眼睛骨溜溜地轉著,腦子裏估計在拚命猜測各種可能。
“當然不是,我喜歡的人可是任令揚啊!我想,你說的話很對,我要奪回那家夥的心。”說著說著,我的聲音也突然充滿了勇氣,最開始的那種孤勇,不知道在哪個瞬間又重新找了回來。
“什麽!”悅琪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嗯!我要重新把他追到手!”
在安靜的走廊角落,我慢慢地湊近悅琪的耳朵,小聲地說出了那個在心裏已經醞釀得非常完美的計劃。
“哈哈!熙雯!你真是一個天才,我一定會幫你的!”悅琪聽到最後,竟然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嗯!計劃隻能成功,不能失敗!”我握了握拳頭,神色緊張嚴肅。
“放心吧!一定會成功的!包在我身上!”悅琪朝我擠了擠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
任令揚,接受我的挑戰吧!
望著窗外忽然閃過的一隻白鴿,我伸出手指對著那一片淡藍色的天幕,做出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4
“丁零零——”
隨著上課鈴聲的敲響,我和悅琪慌慌忙忙地跑回了座位,剛轉過頭,就迎上了門口正要走進來的任令揚。
陽光在他的頭頂氤氳出一圈圈光環,栗色的頭發律動出迷人的顏色,那雙明亮澄淨的眼睛裏卻透著說不出的疏離和疲憊。
我們的眼神剛剛相匯,我就立刻望向窗外,假裝沒看見他似的,而這樣的狀態,整整持續了一天。
中午休息的時候,任令揚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一上午,他總共做了這個動作三次,可是每次我都急急忙忙地隨便找個理由離開,每一次,他的眼神都閃過了一絲落寞和憂傷。
我有些於心不忍,但是,不讓這個家夥吃點苦,他怎麽會掉進陷阱呢?
“熙雯,一切搞定哦!”悅琪突然湊到了我的身邊,語氣裏洋溢著一點點興奮。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
“這不算什麽,我們不是死黨嗎?”悅琪的臉上眯出了一條縫,笑嘻嘻地說道。
這整整一天,我即將轉學的消息,已經散播到了學校的各個角落,當然,這還都得多虧悅琪超級強大的人際網絡!
沒錯,散播這個假消息,正是我計劃裏的重中之重。
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但還是不免有一點點緊張,總怕一個不小心,一切弄巧成拙。
可是……不去試一試,一切隻會止步不前。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放學的時候,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眼前的夕陽卻突然被一個高大的陰影遮擋住了。
是誰?
我慢慢抬起頭,正好迎上了任令揚那張有些惱怒和不悅的麵龐,他的眉毛微微地擰在一起,緋紅色的光芒像是紅色的紗,輕輕地籠罩著他的臉龐。
“你?你擋住了我的路唉。”我故意啞了啞嗓子,用低沉又冰冷的聲音說道,眼神不敢對上那雙焦急又憂傷的眼睛,仿佛隻要多看一眼,心立刻會柔軟下來。
不行,不行,為了我那偉大的計劃,我絕對不能心軟!
任令揚湊到離我很近很近的地方,我們之間隻剩下幾厘米的距離,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嘴巴……
仿佛是過去的場景重演。
“怦怦——”
不出意外的,任令揚那個家夥總是有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我的心沒節奏地加速跳動著,也許很多事情都在悄然改變著,唯獨每次麵對任令揚就會加速的心跳,沒有一點點變化。
“你是不是在準備轉學?”任令揚突然發問,眼睛裏卻氤氳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耶!
這個消息終於傳到了任令揚的耳朵裏了,看來,一切正按計劃進行著。
我的心裏不由得笑出了聲,如果任令揚知道這都是我的小心機,會不會瞬間發飆呢?
我強忍著那絲笑意,冷漠地回答:“這……和你沒關係。”
話剛剛說出口,我就轉身離開了,一聲輕輕的哀歎從身後傳來,我的心裏不由得有些愧疚,但是對於這個看起來非常完美的計劃,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任令揚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每天不再理睬那些簇擁著他的女生們,也不再接受那些禮物,甚至常常不耐煩地把圍在他身邊的花癡轟走。我總感覺,身後總是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忍不住想要回頭時,我就會強迫自己望著窗外的天空。
愛情裏,最能堅持的那個人一定是最後贏得愛情的人吧。
我的嘴角偶爾浮現起一絲笑容,而這樣的笑裏,滿滿都是關於任令揚的幻想。
這幾天,我要轉學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校園,甚至黎亦軒,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中午的時候,黎亦軒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班的門口。
“顏熙雯,你要轉學了嗎?”帶著一絲不解和疑惑,黎亦軒問道。
我神秘兮兮地攔著黎亦軒跑到了安靜的地方,眨巴著眼睛露出了笑容:“不是,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計謀罷了。”
“計謀?”似乎我的話讓黎亦軒一頭霧水,他不解地望著我,完全聽不出話語裏隱藏的含義。
“嗯!是的,我要利用這個機會,挽回任令揚的心,他好像一直不敢麵對自己的心,那麽隻好讓我來幫他了。”
黎亦軒的嘴角突然揚起了一抹旖旎,他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我的額頭,像是鄰家的大哥哥:“哈哈,熙雯,希望你的聰明能讓你收獲這段愛情。”
這是黎亦軒和我之間最該有的關係,好像鄰家大哥哥和妹妹一樣的關係,那麽溫柔的黎亦軒,似乎從來未曾改變過。
“嗯!希望是。”我點了點頭,心裏也一下子溢滿了期許。
天空上飄浮的緋紅色的雲彩,看起來浪漫又溫暖,為這個本來有些寂寥的黃昏,徒添了一抹絢爛的光芒。
我的心裏,一下子也暖意融融。能從黎亦軒口中聽到的祝福,對我來說似乎尤為重要。
夏淩宣,你也一定會祝福我們吧?
望著窗外小小的一方天空,我的嘴角慢慢上揚,仿佛在那一片最絢爛的雲彩上,住著那個和我十分相似的少女,而她,是不是也在靜靜地期待著我們的故事呢?
5
兩天之後的清晨,空氣裏彌漫著淡淡誘人的清香,陽光透過臥室的窗戶,射下千絲萬縷純淨的光線,視線中那片光暈仿佛是一匹盛大華麗的絲綢,昭示著這即將是一個晴朗的一天。
我很早就起床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班主任請假。匆匆忙忙一個電話,我借口說肚子痛,成功就騙過了老師的“法眼”。
緊接著,按照計劃,現在我應該給悅琪打電話,詢問近況。
“喂!熙雯,你有沒有和老師說清楚?”悅琪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周圍是教室裏特有的嘈雜。
“當然了,別忘了抓緊時間,通知任令揚我是九點的飛機。”我有些焦急地問道。
“放心吧。”
掛了電話,我立刻手忙腳亂地衝出了家門,一定要趕在八點半之前到達飛機場才行!
即便是這樣著急的時候,我還不忘記專心地給自己描畫了一個淡雅的妝容,挑了一件我最喜歡的衣服穿上。
也許,今天對我來說,會是很特別很特別的一天,又怎麽能草草結束呢?
我手忙腳亂地趕往飛機場,本來慌亂的心卻突然變得更加緊張,萬一一會任令揚沒有出現的話,那麽這一切是不是就會結束了……
小小的緊張,卻抵不住大大的期待。
跳下了出租車,頭頂湛藍湛藍的天空中飄浮著棉花糖般的雲朵,清新怡人的空氣,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這樣好的天氣,一定會發生幸福的事吧?
我的心裏一下子溢滿了勇氣,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飛機場,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這個地點非常完美,既可以看見大廳內發生的一切,又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隨著手表上慢慢跳動的指針,我的心也跟著移動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緊張,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了,還有三十分鍾,就到九點了,廣播裏傳來的聲音,讓我意識到這一班飛機的客人已經開始檢票了。
我有點失落地垂下了頭,看著地板上蜿蜒的紋路,心驟然停止了跳動,或許,他不會來了吧?
“顏熙雯!顏熙雯!”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刺激著我的耳膜,我慢慢抬起頭,不遠處一個躍動的身影立刻吸引了我的視線。
是任令揚!真的是任令揚!
他氣喘籲籲地在機場的每一個角落奔跑著,雖然看不清楚他的麵容,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急。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的客人大概都已經上了飛機,任令揚他加大了嗓門繼續呼喊著我的名字,甚至……甚至想要強闖安檢口。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個有些瘦削的身影,正在和機場的工作人員們推搡著,他的聲音甚至夾雜了哭腔,我看見他被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心疼的感覺蔓延了我整個心髒。
不行!如果現在跑出去,就會前功盡棄了。
我的手指緊緊地攥在一起,強迫自己坐了下來,直到廣播裏播報——九點的這班飛機已經起飛了。
任令揚像被人抽離了靈魂一樣,不再和工作人員爭執,而是一個人慢慢地轉過身去,踏著沉重的腳步朝機場外走著,他每邁出去一步,我的心也緊隨著猛烈跳動一下,很快就要躍出了喉嚨。
他離我越來越近,可是眼神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我,而是望向了外麵高遠的藍天,我順著他的眼睛望去,才看見那一班飛機已經傾斜著飛向了天空。
熒光燈白色的光線籠罩著任令揚的臉龐,散發著淡淡的哀傷,時候已經差不多了。
我望著任令揚,正想走到他麵前的時候,卻隻聽見“砰”的一聲,任令揚頹然地坐在了地上,他的眼角慢慢地滲出了一顆顆晶瑩的淚水。
我慢慢地向他一步步靠近,可是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直到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恍然回過頭。
四目相接,任令揚滿臉淚痕,原本蒙矓的眼睛忽然漸漸放大,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他就那樣呆愣在原地,而我,也好像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我們之間小小的空間裏,好像盛放著無數的薔薇花,肆意地張揚著枝葉,觸動著我們兩個人的心。
充滿愛意的目光,在半空摩擦出粉色的泡沫,很多很多話,好像都在那一刻變得不再重要了。
“你……你沒走?”任令揚胡亂地用手抹去了眼淚,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他又很快地站了起來,用力地扳住了我的肩膀,像是怕我消失一般。
我的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旖旎,用力地點了點頭,那一瞬間,一顆淚水悄然地劃過我的臉龐。他也笑了,這樣的笑容伴隨著臉上的淚痕,讓任令揚看起來那麽真實,好像我輕輕伸出手,他就會永遠地留在我的身邊。
“白癡,笨蛋!顏熙雯,你以後再敢遠離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伴隨著一聲帶著埋怨的怒吼,我被緊緊圈在一個有著海洋氣息的懷抱中。圍繞在我身邊的是,任令揚那顆明朗充滿著愛意的心。
“你以後要是不喜歡我了,我還是會離開的呀!”我也將任令揚緊緊圈住,嘴邊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會有那一天!笨蛋!看見你走了,我才知道,顏熙雯這個名字早已經占據了我心裏的每一個角落。”
“笨蛋顏熙雯,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一字一句,輕輕地從他唇齒之間滑落,烙在了我的心裏。
窗外,淡藍色的天空,像是一封淡藍色的信箋,記載了一個穿過了時光的故事。
任令揚,你才是笨蛋,就算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我還是會把你的心奪回來。因為,從你救我的那個夏天開始,你就是我一直想要握住的幸福之光,是我45°青蔥天空中最絢麗的一片回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