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互為獵物一

禁衛小將軍急匆匆的貼近高歸彥身邊,將此事告知禁衛軍大將軍。

“什麽?可有帶回消息,是怎麽回事?”高歸彥低聲怒喝。

“箭傷,狼牙箭!未有其他消息。”

“我這就稟告皇上,傳令加強警戒。”

高洋正在興致勃勃的觀看群臣歌舞,一幫子大老爺們玩的不亦樂乎,突然間高歸彥走來附耳匯報,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去叫上長廣王和衛尉寺卿,另外再宣徐之才與朕一道去轅門看看。”高洋低聲吩咐完,轉臉笑著對太後說道:“母後,皇兒要去巡視下外麵的禁衛,您就在此處與臣子同樂。”

高湛不知道何事被傳,隻能跟著高洋一同往轅門處走去,想必是自己的隨扈已經回來了,但他並不擔心,就算對他們拷問,也問不出個什麽。

“皇上,老臣有罪!”衛尉寺卿惶恐不安。

“起來吧,禁衛與旅賁衛各派一百,嚴密保護好皇太後,另派一百旅賁衛待命。”高洋並未怪罪於他,畢竟旅賁衛大多出自高家親信精銳,這些人還是信得過的。

當高洋到達轅門的時候,衛尉寺少卿已經開始了驗屍。

那名長廣王府的隨扈一身皂袍,在燈籠下火把下能見到光澤,沙場老將們都知道,這是被血液浸透才會有的顏色。

衛尉寺少卿稟報道:“背部中了七支羽箭,大多是狼牙箭,有深有淺證明射擊方位各不相同,此人還未到轅門之前就已經斷氣,隻是戰馬懂得認路,才會直奔離宮。”

“徐愛卿,你如何看?”

“狼牙箭乃北方突厥最愛,形狀如同魚骨,擊中後難以取出,這位護衛看來是中了埋伏。從中箭的部位來看,這些埋伏者身處四個位置,前後夾擊與左側上下兩個位置。至於為何未在右側也布置埋伏,微臣覺得肯定是地勢限製。”

“高湛,你也看看。”

皇上的命令長廣王不能不聽,當他看清楚倒地的隨扈之後,確實是自己十二隨扈之一,但並非最後派遣的那個,而是準備伏擊高長恭的那十個之一。

“回皇上,此人確實是本府護衛,他們去山裏采集仙藥,臣弟對這遇襲一事並不清楚。”

高洋覺得酒勁有些上來了,也不打算圍著一具屍體再做無畏的爭論,但毫無疑問的是,那些埋伏者被長廣王府人發現,於是就打了起來,看其力道和箭箭射中要害,那些埋伏者都是勇武之士。

“明日再做打算,想必他們也不敢來離宮偷襲,徐之才,朕命你將這事搞清楚,明日卯時集合所有的王公大臣,朕要詳細匯報。”

“是,臣一定盡心竭力。”

徐之才一介杏林聖手,雖然不是仵作,但在屍體上找證據不難,傷口就是證據,死亡時間就是轅門到伏擊地點的距離。當然也不能僅憑著這些,再找衛尉寺少卿核實一下,差不多也就能知道一些細節。

經過一晚的仔細解剖,衛尉寺少卿在一旁分析,幾人得出了結論,這次襲擊者是兩撥人,箭頭分別是狼牙箭與破甲錐,弓手都是至少六石的鐵胎弓。

根據戰馬的速度來分析,那二十幾人分為伏擊,追殺,攔截三部分,伏擊的都是破甲錐箭矢,攔截和追殺的都是狼牙箭。看來確實是西魏與突厥聯合作案,伏擊地點為一側有河流或者峭壁,另一側則是山坡,高度約為六米的落差。

被射中的護衛距離營地還有五裏就流幹了血液,這種箭矢的傷害,護衛能挺住三十裏的奔逃已經是極限。

綜合判斷應該是在陡峭的山裏,距離三十裏地到三十五裏地之間。

但是他們來獵場的目的是什麽?皇上一定會去那處地方狩獵?皇上的行程無人知曉,唯有與皇上親近的人才有可能帶皇上前往伏擊地點,那麽朝中寥寥可數的人中是不是有內奸?這個人是誰?

高湛心中很不爽,這些事情他自然也猜到了,自己的護衛遭到了伏擊,皇上和太後都相信自己是要伏擊高長恭,雖然他們表麵上未名言,但心中肯定是有所懷疑,自己的伏兵與那些外國刺客遭遇,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自己,本就脾氣暴躁的皇上會對自己如何,誰也不知道。

高洋心裏很不舒服,不排除這些護衛和西魏人勾結,劍指高長恭其意卻在自己,自己身邊的人射獵,無非就是幾個貴胄罷了,但若是有人指引方向,高湛同樣可以,自己也會欣然前往。難道說高湛準備放棄,而西魏人和突厥人不同意,還是說高湛擔心事情敗露,準備讓手下殺人滅口卻被反殺?

君君臣臣們都在互相猜忌,卻也都在準備按兵不動,靜觀事態的發展。

高演得知了轅門處發生的事情,以他的精明,很快猜到了母後與皇上所指的那個人是誰。

‘除了九弟高湛以外別無其他,但是三次又是指的誰?難道是皇上麽?不像,並未聽說九弟與二哥發生嚴重衝突,倒是和小四高長恭有過衝突,據說還很厲害,差點將那孩子淹死在荷花池,難道還有一次嚴重的衝突?’

高湛正在尋思解決之道,卻聽見推門聲傳來,抬眼一瞧是常山王高演。

“六哥,不知道六哥為何深夜造訪?”

“六哥跟你聊聊,今天無意中聽母後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否則事不過三,不知道是何意。’九弟可得上心,聽說九弟的隨扈上山為九弟采藥,結果遭遇到了不測,我看這也是好事,至少說明山中並不安全,明兒一早你我一同奏報皇上,請皇上和太後速速回宮,再調集大軍圍剿。”

高湛明白,高演這是來提醒自己的,也是來幫助自己的。

“為兄不解,小四兒有何處得罪過你?欺負一下也就罷了,為何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高演一直不明白,木訥的高長恭怎麽就成了出氣包。

“我覺得,一條狗讓它吃屎它就得吃屎,讓它坐下它就坐下,突然有一天,這條狗衝你齜牙,你會怎麽做?”

“打死它?”高演自言自語的搖頭,也不知道他是回答,還是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