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嫡母元仲華

高孝珩並未離開,看著高孝瓘拜別太後,離開了宣訓宮,清楚的看見他揪著宮門口的太監喝問,一副要打人的樣子,不知何故卻又安靜下來,似乎威脅了小太監幾句後離去。

相合無動於衷的樣子,太後眯著眼睛的樣子,讓高孝珩嗅到一股陰謀的氣息。

高孝珩在猜測太後的用意,難道是太後故意試探?但如此做的目的是為什麽?若是四弟一時氣憤去找二叔,言語不敬或衝撞了皇上,那後果恐怕會很嚴重。

太後瞧著高孝珩說道:“罷了,你也下去吧,哀家要歇息一會。”

高孝珩行著大禮叩拜,退到門外喚來相合,詢問之前那個小太監的事。

“那小太監吞了毒物已然自盡,此事太後吩咐,密切注意即可,究竟誰在後指使還不能妄下結論。”相合的回答讓高孝珩大吃一驚。

“既然如此,那本王告辭。”

高孝珩猜測此事可能與長廣王有關,太後不好做出決斷,隻好兩邊都不管,其中做什麽後手也不一定。總而言之,太後可能在觀察這位四弟,再說四弟也不像那麽毫無防備,至少剛才的表現看來,他並非一無所知。

離開宣訓宮的時候,高孝珩走近門口的兩個年輕太監,低聲詢問道:“先前你們對四公子說了什麽?”

兩個年輕太監支支吾吾,不時回頭看向宣訓宮內。

高孝珩有些惱怒的低吼:“說!”

“先前四公子問起靖德宮的事,我等,我等隻得如實相告。”

高孝珩臉色一變怒斥道:“混賬東西,皇家的事豈能是你等奴才亂嚼舌頭的?自己滾去找總管領板子去。”

兩個年輕太監急忙跪地磕頭求饒,直到高孝珩氣衝衝的離開。

相合看得清清楚楚,臉色不由得泛起奇怪的神色,轉身來到婁太後身邊,低聲耳語:“先前老奴命兩個屬下,將靖德宮的事透露給了四公子,剛才廣寧王也問了兩個屬下,但老奴不解的是,四公子憤怒後很快平靜下來,反而廣寧王極其憤怒。”

“哦?!”婁太後氣定神閑的瞟了一眼相合,眼中同樣疑惑不解。

相合:“四公子,老奴有些看不透。廣寧王沒什麽城府,卻似在幫助四公子。”

婁太後微微頷首,相合的話她很認同,自己也看不透這孩子,原本以為這孩子很簡單純粹,但如今表現出來的一切,倒是有些像大人。這孩子能成長成什麽樣子,他的心思是什麽,現在還很難看出來。

“相合,去後院看看那個小太監,若是有用便留著,重要的是要絕對衷心。接下來的幾天,不知道這皇宮裏會起多大的風,哀家乏了,都下去吧。”

相合應承一聲,退出大殿外。

高孝瓘雖然知道高洋不是個東西,但聽見年輕太監亂嚼舌頭還是很生氣,畢竟記憶裏靜德皇後慈母的形象一直是那麽溫柔,反觀黑臉皇帝,自己對他確實沒有太多的好印象,心裏有一種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太後奶奶,您不是護犢子麽?等著看兒子互相殘殺吧。話說回來,高湛那王八蛋不會使壞吧?今天小青無緣無故給我送衣服就很可疑。’

想著想著,已經到了靖德宮,進門什麽聲音都沒有,靜悄悄的就像一處無人的宮殿。高孝瓘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看見大殿門口站立的宮女,才知道自己沒有走錯地方。

推開殿門看見嫡母靜德皇後坐在矮榻上,身邊的高孝琬同樣淚眼婆娑,那些侍女同樣有哭泣的淚痕。

高孝瓘大禮參拜道:“孩兒拜見嫡母,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靜德皇後拿衣袖沾沾眼角,伸手柔聲說道:“孝瓘來了呀,快快起來,讓為娘看看長瘦了沒有?”

高孝瓘許久未見嫡母,此時看見她一身素白布衣,沒有塗脂抹粉卻掩蓋不住脫塵的氣息,更讓他驚訝的是她的年紀並不算大,瞧著也就三十不到的樣子。想想北齊的婚姻習俗,高孝瓘也就釋然了不少。

高孝琬皺眉低聲糾正道:“母後,四弟改了名字叫長恭。”

靜德皇後微微蹙眉不悅道:“孝瓘的名字乃夫君所起,豈能說改就改,在母後這裏,他是吾兒孝瓘,你是吾兒孝琬。你們倆兄弟本是我喂養長大,如今卻如同路人一般,能彼此同心協力才是為娘所期。”

高孝瓘恭敬答道:“母後教訓的是!”

高孝琬同樣回答,隻是言語之中似乎有些抵觸,這讓靜德皇後有些戚戚然,輕歎一聲道:“若是你們兄弟二人不能齊心協力,母後還能依靠誰呢?”

高孝瓘心中默默想道:嫡母還暫且忍耐六年,孩兒定會讓您登上太後之位,隻是此事玩玩不可招搖,若是被那幾個混球叔父知道,隻怕這些家夥會立刻弄死孩兒。

靜德皇後揮手讓侍女們離開,拉著高孝瓘和高孝琬的手來到內室,意味深長的看著二人說道:“你們兄弟二人,要小心高演與高湛,亦當心你大哥高孝瑜,凡事不可在他們跟前露出不敬畏,也不可說錯話,身在深宮內院,最大的威脅是血脈至親。”

高孝琬詫異道:“母後為何如此說話?大哥一直照顧我們幾個兄弟,六叔不在都城而在地方,他精於政事且有才幹,九叔除了喜歡欺負長恭,倒是未為難於我。前幾日與四弟發生齟齬,倒也沒有再為難於他。”

高孝瓘點點頭道:“母後教訓的是,孩兒謹記母後教誨。”

靜德皇後欣慰的看了一眼高孝瓘,又對高孝琬歎息道:“你且記得就是,萬萬不可親近他們幾人。”

母親的眼神讓高孝琬深以為然,為了避免母親責難,同樣點頭說道:“孩兒謹遵母後訓誡。”

高孝瓘憑著記憶得知,高演為人深沉且行事果斷,為人處世隻顧自己獨斷專行,似乎還有一種對權利的渴望感在其中。高孝瑜自幼與高湛一同長大,關係更是非比尋常,隻怕高湛一人憑著口燦蓮花,可以拉攏二人。僅僅高湛一人就夠高孝瓘頭疼,現在若是鬥下去加入高演和高孝瑜,隻怕會輸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