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反間計
尤金辦公室中。“砰！”林逸被格瑞絲擊倒在地板上，又重重一腳踢在他腹部，林逸哇地一聲噴出鮮血，格瑞絲還要打，辦公桌後麵色冷冷的尤金喝道：“住手。”
格瑞絲退後幾步，看著打得滿臉鮮血的林逸，尤金道：“損失五名S還拿不下蘇格，你知道S是協會多貴重的資源嗎？”
林逸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抹著嘴邊的鮮血道：“我願負全責。”
“蘇格為什麽放了你？”
“他想表達他的自信和不受約束，另外，他也許確實對我有一絲好感。”
“你是想說你當初的收納計策還是有效的？”
“秘書長，到現在我仍不讚同刺殺蘇格，他和我們以往接觸的超腦人都不一樣，他是有個人立場的。”
尤金瞳孔收縮，“你居然維護他？”
“我是一片公心。小二敢把他留在地麵，必然有絕對的把握我們殺不了他，如果我們非要和蘇格死磕，可能打亂我們對紅城的計劃。”
“你是指蘇格已經形成一股單獨的勢力？”
“他作最強的力量型超腦人已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我們可以不惜代價置他於死地，也必然損失慘重，再說，我們也不知道小二是否在他背後安排有後手，在情況不明時貿然出手是不明智的。”
尤金麵上慢慢罩下一層寒霜，忽然對格瑞絲道：“殺了他。”
林逸猛抬頭，“秘書長……”
“你動搖了！我不知道你和蘇格間發生了什麽，但我聽得出——你不想他死。”
“這完全是兩回事……”
但尤金已不聽他分辯，“高層不允許心誌不堅的人存在。動手。”
眼看格瑞絲要劈向林逸，忽然門被人推開了，一名老者大步進來，“且慢。”
“古先生？”
林逸抬頭，他第一次看到古先生，這個上帝武裝高層的叛徒麵孔，一看就不由心中一驚，因為他臉上橫七豎八盡是刀傷，好像被人瘋狂剁過一樣，幾乎辯不清麵容，一頭銀發，身形碩長，不論其他，光是這麵孔就要震懾他人。
“秘書長，留他一命，我有用。”
尤金略一思索，揮揮手讓人把林逸帶了下去，待門一關，麵色下沉道：“古先生，我們的協議可不包括你幹涉我們內部事務。”
“說說他該死的理由？光是一個心誌不堅還不夠吧？”
“同時死亡五名S級戰士，這是協會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而且我理由懷疑蘇格放了他是與他達成某種協議。”
“秘書長，我想你最近可能看多了協會內部處處被滲透的慘狀，有點草木皆兵了。這世上有些人做某些事，還真就沒有目的。”
“你是指蘇格？”
“林逸也是。別忘了，他並不是處理協會高層事務的資深人士，是你們破格提拔。能力固然是有，但心態上他隻是個新人。蘇格對林逸並不是心存好感，是潛意識驅動他這麽做的。因為相比小二，他從林逸這兒接收到的超腦世界信息更多。就像俗話說的：人有見麵之情。不管蘇格出於傲慢還是自信，或是說林逸對強大的蘇格心存敬意，他們的互放都是可以解釋的。”
尤金道：“我的意見是，認識蘇格的林逸對協會信心動搖，他討好蘇格也許隻是為將來協會戰敗留條後路。”
“那我是不是可以說，在林逸把協會整頓得幹幹淨淨以後，你覺得不需要他了，而他又不是善戰之才，還是個懷疑主義者，所以幹脆拋棄他呢？”
尤金留出陰冷的笑容，“古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我不是來保他的命的。我隻是想到一個一石三鳥的計策。”
“請講。”
古先生說了三個字：“反間計。”
半個小時後，林逸在自己房間不安地走來走去時，忽然聽到敲門聲，他開門看到古先生站在門外。
“古先生大駕光臨。”他連忙迎進，並請坐奉茶，“剛才多承救命之恩。”
古先生坐下後擺擺手，“很遺憾，我沒能保住你的命。”
林逸麵色頓時慘白。
“林逸，你是個人才，可惜太年輕，沒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這高層之上，一點微小的差池都足以喪命，難道你不記得，也隻是因為你一句話，五位副會長就身首異處？”
林逸顫聲道：“我知道我錯在哪，但是……我是被逼執行刺殺蘇格的任務，被逼成為敗軍之將的。”
“你還是沒明白，所謂鳥盡弓藏，你是人事和情報的一把好手，你整頓協會，並建立了完善的人事與情報體係，以後就算沒有你，協會也能照常運作。更重要的是，你提的反對意見都是對的。比如你不同意殺蘇格，不同意馬上執行紅城任務，而這些命令都是會長和秘書長肯首的。”
“我威脅到他們了嗎？”林逸十指絞緊。
“你說呢？母體無所不知，現在她隻是對協會事務不太關心而已，萬一她哪天關心一下，發現你的才幹還在會長和秘書長之上，你猜她會怎麽想？”
林逸手指絞得發白，“我是不是死定了？”
“我們是初次見麵。”古先生微歎一聲，“知道我為什麽保你嗎？”
“為什麽？”
“我也是有求於你。”古先生從西裝口袋拿出一張照片來，上麵是個幾個月大的女嬰，“這是我的女兒，我一直在尋找她，我認為你可以幫上忙。”
“可我並不是尋人專家。”
“我這張臉……”古先生指指自己刀疤縱橫的麵孔，“是當年與協會死士的戰鬥中被有毒的刀刃砍傷，終身不能複原，人見人怕，我自卑過一段時間，我的妻子為了消除我的自卑，居然自毀雙目，我感念妻恩，終身不近其他女色。你可以想象，我和妻子的感情有多深。”
“確實令人感佩。”
“我們的女兒是我們兩人的珍寶，不幸在戰事中遺失，晃眼二十多年，全無下落。我想，這世上如果有一個人能找到她，隻有小二。”
“何以見得？”
“因為我女兒是一個‘準超腦人’。”
林逸明白了，“小二有找到未覺醒之超腦人的能力。”
“我在上帝武裝時曾求助小二，但他對此漠不關心。到白山會後，我才明白蘇格原來和他有這麽一層親情關係，我想如果有人能說動他，隻有蘇格了。”
林逸皺起眉頭，“您也認為我和蘇格有私交？”
“我並不清楚你和蘇格是什麽狀態，但白山會說要殺你的話，除了他沒人可以保護你。你似乎隻有投靠他一條路。”
林逸默然不語。
“當然，我知道這其中的難度。說實話，我也隻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我能做的隻是幫你逃出去，希望你念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能記得我的話。”
林逸抬頭道：“您就不怕我真的投靠蘇格，把您背叛上帝武裝的事說出來嗎？”
“來不及了，最多兩天我們就會抓到蘿拉，剩下的事不用我操心，那時我已在宇宙空間站了。這是我們私人交易，至於公事我倒不在乎。”
林逸還沒想明白，古先生已經站了起來，“還有一分鍾行刑隊就要來了，你怎麽說？”
林逸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他一咬牙，“我答應你。”
“希望我沒選錯你。”古先生雙手一展，空中出現一個銀色的圓環，瞬間變成一個弧形的門，從這裏居然可看到外麵有藍天草地。
“場能門？”林逸訝然，“這就是您的超能力。”
“快走。”
林逸一頭鑽進了場能門，古先生雙手一合，場能門消失了。
與此同時，門被推開了，卻是尤金和格瑞絲走了進來，看到屋裏林逸已經消失，尤金道：“為什麽我覺得這辦法靠不住呢？”
古先生道：“你知道蘿拉的預言能力嗎？除了三次絕對預言能力外，她有時會有一些並不準確的預言，比如十二騎士。”
“不是所有人都信這些東西。”
“有人信就行。比如維斯特就是她的忠實信徒，盡管他嘴上並不承認自己相信。”
尤金狐疑著道：“其實你也信是嗎？”
“半信半疑吧，這老神婆確實有時能說準一些東西，不過未必是她的預言能力，也可能隻是推理。”
“什麽意思？”
“很簡單的事，蘿拉如果被抓，在上帝武裝和第二生命都不敢露頭的情況下，還有誰能救她？”
“蘇格？”
“他的團隊正好十二人。”
“巧合吧？”
“算是吧，但我不相信蘇格能成功。你們不是要殺蘇格嗎？我們可以借這個預言幹脆布個陷阱。讓他們來救吧，說不定可以生擒蘇格，我敢肯定用蘇格能引出小二。”
“然後從蘿拉口中逼問出紅城下落，剿滅第二生命。”尤金點頭，“確實是一石三鳥。問題是蘇格會相信林逸嗎？”
“這麽大的收獲你就不想冒一點點風險嗎？”古先生說完拉開門要離去。
“古先生。”尤金叫道：“你真的有個女兒嗎？”
古先生麵孔收搐了一下，“曾經有，但離世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