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突變
“你大學是學古生物的？”
“是的，我在大學時還以為將來自己會成為一名考古學家。”
下水道內，蘇格和麗莎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蘇格扒完最後一口麵後道：“可惜我的專業對我的訓練毫無幫助。”
“別灰心，才兩天而已，你會覺醒的。”
蘇格歎道：“我非要用死記硬背那些基因組的方法嗎？我腦子天生就不擅長這個。”
“這是超腦人的常規訓練，我也想用更好的方法，可惜沒有。”
“可我連千分之一的數據都記不住。”他拍拍自己的頭，“我腦子都快爆掉了。”
“我知道你背得很辛苦。你不必心急，也許很快奇跡就會出現。”
蘇格隻能點頭，麗莎把垃圾扔到一邊後道：“你睡一會，我去買點日常用品。”
“這次我去吧，老是麻煩你我過意不去。”
“不必，我就是來陪你幹這個的。再說，你沒受過專業的隱藏訓練，說不定你一露麵就被白山會或上帝武裝給發現了。”
蘇格躺了下來，待麗莎走後，他拿起平板電腦，滑動著上麵的基因組數據，又記了一會不由焦燥起來，把平板扔到一邊打算睡一覺再說。
剛閉上眼，他忽然聽到一點聲音，警惕地站了起來，慢慢向聲音的方向看去，走到轉彎處除了下麵流淌的髒水和幾隻老鼠，什麽也沒看到。
他正要回頭，忽然看到牆角有個盒子，這盒子十分精致，金屬製成，而且很新，與周圍髒兮兮的環境十分不符。
他已經不像從前了，經過那麽多事，變得警惕許多，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陣，確認不像有危險的樣子，才慢慢打開盒子。
打開後看到一個黃澄澄的，像金屬一樣外殼的蛋，但是半透明的，裏麵隱隱有**在流動，他拿了起來想看個究竟，不料剛一碰，“轟隆”巨響，蛋爆炸了，一團金黃的光線包圍了他。
此刻麗莎剛出下水道不遠，一下聽到巨大的爆炸聲，她快速奔回入口，一股氣浪從裏麵衝出來，她退後幾步，再不顧一切縱身跳入。
下水道內煙塵四起，廢棄的半邊下水道已完全炸塌了，她大叫著蘇格的名字，扒動著碎石往裏走，但一直走到盡頭，發現爆炸的威力讓她無法前行，前麵完全被堵死了。
“蘇格！蘇格！”她扒著石頭，縱然扒得雙手鮮血也不停止，一直扒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挖出一條通道，但是仍然不見蘇格的影子。
這時她腳下踩到什麽東西，一看是一塊黃色的碎片，撿起來一看，像個蛋殼，上麵還流淌著黃色的**。
蘇格在爆炸中暈迷了，暈迷中，蘇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他看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遠處灰氣隆起，一大群速龍風一樣從草原上掠過……接著出現遠古時期茂密的針葉林，一隻隻翼龍在天空盤旋，角龍在林中悠閑地漫步……又看到巨大的湖泊，蛇頸龍探出長長的脖子，嚼咬著湖邊的樹葉，個子小巧的鸚鵡嘴龍在樹叢中像羚羊一樣跳躍著……突然一聲怒吼，一匹強壯的暴龍衝出來，咬住鸚鵡嘴龍的身體，把它變成一頓美餐……
大自然上演著恐龍時代這群地球霸主的生活畫麵，食物鏈有條不紊地運行著。
突然，天地一聲大震，隻見天邊亮起一團比太陽更亮的光芒，狂風掃過，森林倒伏，接著天崩地塌，紅光印紅了一切，所有的動植物都在這末日光芒中化為灰燼，光芒飛快濃縮，成為一個黑點，一切變為了虛無……
“不！”蘇格的身體猛烈地**了一下，感覺全身像火燒一樣灼痛，意識一片模糊，記憶中殘留最後的片段隱隱是麗莎的一聲呼喚。
他想睜開眼睛，但發現眼睛像被膠水粘住了一樣，動一下都會劇痛。隨後身體感覺似乎浸在粘乎乎的**中，全身沒有半點力氣，蠕動都困難。
“我在哪？”他努力回複意識，試圖睜開眼睛，眼皮終於睜開一條縫，可看到的卻是血紅一片。
“我的眼睛……”他伸手去摸，但突然發現手居然夠不著自己的臉，他努力抬手，感覺手好像短了一大截，當他試著握拳時，發現掌心居然有被尖利物刺痛的感覺。
“我的手……”他慌了，難道自己在爆炸中殘廢了？但自己明明有自愈能力啊。
“啊！”他大叫一聲，但聽到自己的叫聲從喉嚨發出時變成了“嗚嗚……”像嬰兒呻吟般的聲音。
“該死的眼睛，給我睜開！”他拚盡全力，在經過身體的劇烈掙紮後，他眼皮抬了起來，隨後馬上感覺呼吸不暢，粘乎乎的**流進嘴裏。
可是這**並不讓自己反胃，相反有種很香甜的感覺，但他的嗅覺和味覺明明告訴他，這**既不香又不甜，但他卻貪婪地吮吸起來，就在子宮中從母體吮吸營養的嬰兒。這一切都是不受大腦控製在進行的。
不知喝了多少**，他感覺體力恢複了些，眼睛終於睜開，眼前的血紅慢慢變得透明，隱約看到其中有一條條血管狀的物體。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是浸泡在一片紅色的**當中，他奮力一掙，從**中冒出頭來，睜開的眼睛看清四周情景。
“我在哪？”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他在一個隻能容納他身體的白色空間，白色的弧形壁上有一條條血管樣的東西，自己大半個身體泡在血紅色**中，還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腥味。
“不！”他以為自己在作夢，但幾次睜眼閉眼情景依舊，他心裏隻剩下恐慌，迫切地想要離開這兒，他開始奮力地掙紮，頭部頂住了上方，感覺像硬殼。
哢嚓裂縫聲，他嚇了一跳，看到頭頂像蛋殼一樣裂開，他奮力上頂，縫裂得更大，光線越來越明亮，終於，在經曆一番痛苦之極的掙紮後，裂縫炸開，他奮力一掙，大半個身體衝了出去。
“啊……”他一出來就大叫一聲，因為陽光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眼睛上似乎有層薄膜，但依然抵擋不住光線的猛烈。
花了半個小時，他才慢慢適應，再次睜開眼睛，但視線朦朧，那層薄膜讓他什麽都看不清，他隻能掙紮著，不斷聽到像蛋殼裂縫的聲音，身體一點點擠出來。
終於，他感覺自己落到地上，他短短的手夠不到眼睛，一種本能驅使他把眼睛在地上磨，要去掉那層膜。
當他臉一接觸地麵發現又不對頭，頭部好像變成一個三角形，他首先感覺下巴著地，而且明顯感覺到自己有一個堅硬的下頜。
他顧不了這麽多了，奮力在地上磨幾下，左眼的薄膜破了，露出滾動的眼睛，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
“這是……蛋殼？”他看到身邊一個巨大的，已碎裂的蛋殼，紅色的**從中慢慢淌出，那股腥味提醒他，這就是他先前貪婪吞食過的**。
當他低頭看自己手時差點沒嚇暈過去，他的雙手變成一對短短的爪子，而且隻有兩根手趾，上麵有堅硬的鱗片和指甲，內彎時像一把尖嘴鐵鉗。
“我一定在作惡夢，一定是的。”他閉上眼又睜開，再閉上又睜開，一切如舊。
無盡的恐慌襲向他的心頭，突然他又聽到一陣刺耳的鳴叫聲，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一片草叢當中，抬頭天空有一片片濃煙飄過，他直起身體，看到遠處人頭湧湧，十幾台警車和全副武裝的警察在不遠處，後麵有高大的建築，房頂還有濃煙彌漫。他認得這個地方，他和麗莎躲藏時看過下水道地麵的環境，他回憶起那場爆炸，想到一定是巨大的爆炸影響到地麵，警察被爆炸聲驚動，前來調查。
記憶電光火石地在頭腦中回閃，他記得在爆炸中金蛋離奇的光芒包圍自己。為什麽？難道自己被白山會或上帝武裝發現了。但這不合常理，如果是發現了他，他們都可以派大軍重重包圍，沒必要使暗算的手段。
“我是在博物館的後花園。”他弄清了自己的地理位置，“被光芒爆拋到這兒的。可是我的身體……”他低頭看到的一切都讓他不敢相信，這時他發現草叢中有一塊鏡子碎片，他移過去對著鏡子一照。
“這是我嗎？”他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他身體像一隻剛出生的蜥蜴，全身是粉紅色的幼嫩皮膚，用兩條短小的後腿支撐著身體，身長大約一尺不到，一條粗大的尾巴在身後晃動。
但鏡子裏的肯定不是蜥蜴，作為一名生物學的高才生，他肯定蜥蜴的下頜沒這麽靠後，胸腔也沒這麽寬，特別是前爪的兩趾和後腿的三趾，還能以後腿直立身體，蜥蜴中沒這個品種，倒象是……
記憶閃動，他想起了在電視中看到的霸王龍形象。
“難道……這是霸王龍幼仔？”聯想到那枚會發光的恐龍蛋和離奇的爆炸射線。他徹底混亂了，他無法接受這一毫無邏輯但又恐怖的事實。
“幻覺！惡夢！我神經錯亂了！天哪，我到底怎麽了？”極度的慌亂變成強烈的煩燥情緒，他仰天發出一聲怒吼。
“嗷——”
一聲吼嘯響徹雲霄，在博物館前的人都聽到了，有警察回過頭來，看到草叢中有鮮紅的東西在晃動。“過去看看。”
不管哪種理由，蘇格都知道自己陷入極度的危險，自己會被當成怪物，求生的本能喚醒了他的力量，他隻有一個意識：“離開人群，越遠越好。”
當警察靠近草叢，“那是什麽？”
鮮紅的影子一閃，警察大叫一聲被撞倒在地，一個動物的身影閃電般跳起來，像風一樣衝過草坪。
“哦！天哪！那是什麽東西？”沒反應過來的警察大叫，另一名警察甚至職業性地拔出槍來大叫：“站住，我是警察！”
這怪異的動物不消兩秒就衝到了博物館的高牆外，警察驚奇地看到，它隻憑兩條粗壯的後腿一蹬，小小的身體居然跳過數米的高牆消失在視線之外。
又有一群人跑了過來，其中有個曼妙的身影，是麗莎，她適當地偽裝了一下，打扮得像個中國的中年婦女。
“發現什麽？”有警察中領隊人物問。
“一個怪物……”警察無法解釋：“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麗莎低下頭，看到草叢中有個破裂的蛋殼，裏麵還有鮮紅的**，她小心地撿起來，有警察問：“這位女士，你認識這什麽動物的蛋？”
“我不知道。”麗莎搖頭：“有點像……”她想說是巨型恐龍蛋，但這太匪夷所思了，終於沒說出口。
“算了，別管它了。”警察不關心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動物，向圍觀的人問：“你們有誰看到什麽了嗎？”
“沒有，隻聽到爆炸聲，然後房子晃動。”
警察盤問了一陣，最後找到爆炸源，但現在沒有發現爆炸物殘留的成份，既沒有硫磺也不像是下水道的沼氣爆炸，反正也沒人受傷，最後這案子不了了之。
隨著人群逐漸散去，麗莎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最後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