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難題
“媽的，何宗那王八蛋實在是太無恥了！”
頭天還一臉樂觀的顧鵬，第二天來到公司的時候，卻是一臉的憤怒，似乎下一刻就要操起家夥，帶著他的部下，朝著神龍批發公司發起決死衝擊。
主辱臣死——老板一臉憤怒，屬下自然不能就那麽坐著看，立即所有人紛紛的跳了起來，問老板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王八蛋難怪和我賭一萬塊，我今天才知道，他丫的居然請了牛宏來幫他踢球，還和牛宏簽了個工作合同……媽的，也不怕賠死他！”顧鵬憤憤的把手裏的煙頭往煙灰缸裏按下去，就像在按著何宗的肉一樣。
除了步青雲，所有球員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何宗這還真是下血本了……兩萬塊錢都不夠牛宏的出場費的吧？”大劉喃喃的說。
“誰說不是呢，他就沒想著贏錢，就是上一場輸得憋屈了，想砸錢來打我臉呢！”顧鵬憤憤不平的說。
“那咱們也找個高手來幹他們！”眼鏡出了個主意。
“臨時到哪兒去找……業餘比賽裏的那些高手，等閑也不會到咱們這裏來，也不知道何宗那王八蛋從哪兒請來的牛宏……”顧鵬唉聲歎氣的說：“算了，隻要明天努力踢，輸了輸了吧，傳出去咱們也不丟人，隻會說何宗太無恥。”
一時之間場麵顯得有些沉悶，步青雲卻有些不明白，他拉了拉小趙：“趙哥，這牛宏是個什麽人啊？”
“牛宏啊……”小趙有些失神：“哦，你才到寧水來，之前也不怎麽踢球，不知道他也難怪。”
步青雲有些好笑，一個踢業餘足球的，自己不知道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聯盟裏的那些家夥他倒是很熟悉……
“我們寧水市也算是一個足球大市了，據說地下足壇一個重要的比賽地點就在我們寧水市，在那裏踢球的可都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小趙說到這裏的時候，步青雲嘀咕了一聲：“哪有那麽多的高手。”然後立即抬起頭來，示意小趙繼續說。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地下足壇這個詞。
“那些高手是什麽身份，外界基本上都不知道，不過也有些參與過地下足球的人在業餘比賽裏混的，牛宏就是其中的一個。這哥們沒有具體的球隊，就是在各種球隊裏打短工，但是有他的球隊，和其他業餘球隊打比賽，總是能夠贏下來！和他比起來，寧水市業餘球員就是真的業餘了，他才是職業級別的高手！”小趙認真的說。
“別誇張了，真是職業級別的高手，怎麽不去踢職業比賽？”步青雲打了個嗬欠：“就算他出場兩萬一場，一年也踢不了幾場吧？怎麽也不如去職業球隊裏掙得多。”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據說去年他踢了三十場，這掙得可就不比一般的低級聯賽職業球員少了。”小趙笑著說。
“真有這麽多大頭啊？”步青雲有些吃驚。
“誰讓人家水平高呢，據我所知的，會這樣做的，也就他一個，那些業餘球隊搶他都來不及呢。”小趙歎了一口氣。
“不過也就六十萬，難怪那些真正的牛人不會來。”步青雲摸著下巴想。
不過看著其他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步青雲就知道這牛宏多半是凶名在外，應該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不會在整個寧水市的業餘比賽裏隻要出場就能夠贏球。
想到這裏，步青雲就抬起了頭：“老板，後天的比賽，我也能去嗎？”
正在想著能不能找個好外援來的顧鵬抬起了頭：“你當然要去了，你也是我們飛鵬足球隊的一份子啊。”
“好，那我要首發。”步青雲笑著說。
“首發？你有那本事嗎？”毛頭不服氣的說。
“不首發也沒人了啊，難道還要我們隻上六個人嗎？”步青雲聳了聳肩膀。
“什麽六個人，我不是人啊？”毛頭不滿的說。
“你不是受傷了嗎？”步青雲看了毛頭一眼。
“這點傷，兩天就能好。”毛頭冷笑了一聲：“後天的比賽，我一定能出場的。”
“我勸你不要出場的好。”步青雲認真的說：“雖然你受傷不重，可是三天能走路和三天能踢球，那是兩個概念，跑動的話再受傷，那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了。”
毛頭一愣，醫生確實是這樣說的，可是這步青雲是怎麽知道的？
顧鵬也疑惑的看了毛頭一眼：“是不是啊，不能就別勉強了，我們現在也不缺人。”
“哪有什麽影響，不信到時候老板你看！”毛頭拍了拍自己胸口，大聲的說。
“嗯……下午我們去訓練一下吧，至少也要步青雲你和我們熟悉一點啊。”顧鵬想了想之後說。
“這有什麽好熟悉的。”步青雲不以為然。
毛頭咬著牙，極其不爽的看了步青雲一眼。
對於顧鵬來說，這也是一個很困難的選擇。
毛頭一直是他這支球隊裏的中場悍將，他在場上的作用可是很大的，然而步青雲那天出場雖然看不出來什麽，贏了比賽卻是板上釘釘的，這兩個人裏要作出選擇，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啊。
所以顧鵬打算下午訓練的時候看一看，看步青雲到底有什麽樣的水準。
三個小時後。
顧鵬沉著臉回到了公司，眼鏡麻杆小趙歎著氣，大劉小馬搖著頭，毛頭則是一臉的不屑。
訓練場上，步青雲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兒，跑動不積極，對抗不積極，攻防也不積極……總之如果從態度上看的話，這就是一個特別不合格的球員，就算是踢著好玩，也沒人這麽懶洋洋的。
本來其他人還半信半疑，覺得步青雲說不定真是一個足球高手，上一場他上場扭轉局麵並不是運氣而是真有本事，隻不過是自己沒看出來而已——而現在，他們確定了，這廝就是個來混數的，上一場，確實是因為運氣好！
“毛頭，後天的比賽，你還是要堅持一下，爭取上吧。”
回到公司之後，步青雲並沒有跟過來，顧鵬轉身對毛頭說。
“噯。”毛頭高興的說，他倒不是覺得自己上了能贏，而是牛宏和他的類型一樣，也是一個防守強悍的中場，和這種高水平的球員對抗，他覺得自己大概也能學到一些什麽。
搖了搖頭，顧鵬就轉身離開了，對後天的比賽，他也沒抱什麽希望，輸兩萬塊他倒不是特別心疼，畢竟他也算是小有身家，但是還沒比賽就知道自己肯定要輸，這個滋味，不好受啊。
尤其還是輸給何宗！
“媽的，以後這場子，我一定要找回來！”顧鵬在心裏狠狠的說。
步青雲是隔天才知道顧鵬決定讓他打替補的——當然顧鵬也說得很委婉，步青雲聳了聳肩膀，也沒有多說什麽，這倒讓其他人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這家夥雖然吹牛不帶眨眼的，倒也不會胡攪蠻纏。”大劉對小馬說。
“是啊，上一場好歹也幫我們每個人掙了幾百塊呢。”小馬點點頭。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一天，步青雲照樣是早上三點半起床，然後去送貨——雖然今天下午有比賽，可是他們也不是職業球員，沒有放假備戰比賽這樣的說法的。
每天早上七點之前步青雲幹的活兒其實並不難，就是有點拖人——兩家夜總會的酒水由他來送，送兩車酒水，送到地方就可以了。
“科比每天能看到淩晨四點的洛杉磯，我也每天能看到淩晨四點的寧水市啊。”一邊開著電動車，步青雲一邊苦中作樂的在心裏想著。
送完一家，還有一家。
第二家夜總會是寧水市最大的夜總會，名字也起得霸氣——皇家夜總會，實際上這樣大的夜總會，酒水不可能由一家公司來送，顧鵬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拿到皇家夜總會酒水的一部分配送份額，每次都特地交代步青雲要小心又小心。
在門口停下車——不愧是寧水市最大的夜總會，現在都淩晨六點了，裏麵依舊是燈火通明。
和門口相熟的兩個保安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幫著看一下車，步青雲就開始搬酒了，一次三箱，份量不算太重，不過也輕不到哪兒去，隨著車裏的酒水逐步的減少，他身上的汗水，也開始大量的冒了出來。
當把最後兩箱酒抬起來走向夜總會大門的時候，一群人從夜總會裏歪歪扭扭的走了出來。
這是一群年輕人，大的不過二十五六，小的十七八歲，然而被圍在最中間的，是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
年輕人有著一對斜飛入鬢的眉毛，臉上帶著無限張揚的神情，在眾人的擁躉下，他整個人都顯得很驕傲。
不過這個時候，年輕人顯然已經喝大了，雙眼迷離，走路歪歪扭扭，如果不是身邊那個身材惹火的辣妹撐住了他的身體，他可能都不能走到這裏來。
“浩哥今天有點多了啊。”
“今天高興嘛，回去好好休息，就不打攪浩哥了！”
在這樣的聲音中，步青雲沉默的搬著酒箱站在了一邊，等著對方過去。
在這個過程中，步青雲看清楚了年輕人的臉。
然後他就微微的低下了頭，讓自己的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臉。
他認識這個人。
對方顯然沒有注意到步青雲，很快的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登上了幾輛車，然後揚長而去。
步青雲原地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邁動步子，送完了最後兩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