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攜手夜探赫連莊

當晚,夏昭雲給常靖雲留了一封信,信上詳細寫明了緣由,便隨那女子下山了。

夏昭雲道,“陳大小姐,這山路比較複雜,你走在我後麵罷!”

那女子沒有答話。夏昭雲見她不說話,隻好默默走到她前麵帶路。夜半時分,山中霧氣重,突然間,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那女子被嚇得不輕,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山穀。

夏昭雲也心有餘悸,忙道,“你不要害怕,可能隻是野兔。”

那女子抓著夏昭雲的胳膊,慌張道,“剛才好大一個黑影閃過,不可能是野兔,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什麽?”

“莫不是鬼吧?”

夏昭雲當即仰天大笑了一聲,朗聲道,“若真是鬼反而不怕了,我行得正坐得端,自問沒害過人命。”

那女子又推了推他,示意夏昭雲過去看看。夏昭雲無奈搖了搖頭,便緩緩往前挪動了幾步,似乎是個人。恰巧此時月光透過雲層,瞬間照亮了整個山穀,夏昭雲睜大眼睛瞧了瞧,發現果真有一人倒在一顆大樹旁,他似乎是不小心從某個地方滾下來,然後撞到樹上的。

夏昭雲當即道,“別怕,是個人!”

那女子道,“是什麽人?”

“待我走近些看看。”說罷,夏昭雲再一次靠近了那人,不禁大吃一驚,此人竟然是上官朔月。

夏昭雲當即呼喚了幾聲“朔月”,可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看來已經完全昏厥過去。當下,他來不及解釋,立即背起了上官朔月往山下走。

那女子見此狀,忙問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夏昭雲一邊下山一邊道,“認識,她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不過現在她受傷了,我得趕快帶她下山去找大夫。”

第二日清晨,上官朔月終於醒了過來。她睜眼見到的第一人便是夏昭雲,見到他的那一刻,先是驚喜,可轉眼間又變成了生氣的模樣。

夏昭雲不解,忙問道,“你怎麽了?為何突然不高興了?”

上官朔月嘟著嘴道,“這還用我說嘛!”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

“你不說我當然不知道。”

“我不想跟你講話。”說罷,上官朔月用被子將自己的頭埋了起來。

夏昭雲見此狀,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愛,於是走上前去,扯開被子,抓著她的肩膀,問道,“那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霧隱山中亂跑?”

上官朔月道,“昨天是你的生辰,人家特意跑來找你,還飛鴿傳書告訴你我在山下等你,誰知你竟然對我不理不睬。我隻好親自上山來找你,可霧隱山這麽大,我又不識路,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一顆大樹上,接著就昏過去了。”說罷,“哇哇”地哭了起來。

夏昭雲瞬間恍然大悟,見她哭泣,心都快碎了,忙替她擦幹眼淚,又道,“是我不好,我該死,竟然沒留意到你的飛鴿傳書。你要是覺得生氣,覺得傷心,就盡管打我吧!”

上官朔月止住了哭泣,輕輕打了他一下,接著道,“你發誓,以後每年的生辰都要我在你身邊。”

夏昭雲二話不說,立即起誓道,“我夏昭雲對天發誓,以後每年的生辰都會和上官朔月一起過,如若有違此誓,那我就……我就……變成一個廢人。”

上官朔月當即破涕為笑,忙道,“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才好。”

夏昭雲在她耳邊輕輕道,“我一輩子都記得。”

這時,那女子突然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說道,“夏大哥,你要的粥好了。”

上官朔月見那是個女子,不禁皺了皺眉,質問道,“她是誰?”

夏昭雲忙站起身來,介紹道,“這位是虛劍山莊的陳大小姐。”

“陳大小姐?怎麽有人姓陳,名大小姐的嗎?”

那女子見上官朔月態度不友善,當即“砰”的一聲將那碗熱粥扔在桌上,冷冷道,“我叫陳孜靈。”

上官朔月“哦”了一聲,當即道,“孜孜不倦、靈動秀氣,真是好名字。”

陳孜靈一臉不悅,望向夏昭雲,“我們什麽時候去護劍山莊?”

上官朔月一聽“我們”二字,當即打翻了醋壇子,嘲諷道,“看來二位關係匪淺啊!都用到‘我們’了。”

夏昭雲解釋道,“我與陳姑娘剛認識,因為一些事情,我需要去一趟護劍山莊。”

上官朔月質疑道,“你們去護劍山莊做什麽?”

夏昭雲道,“到時候再解釋給你聽。”

上官朔月沒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道,“好吧!不過你要帶我一起去。”

“可是你額頭上的傷還沒好全?要不留在這養一段時間的傷再走?”

上官朔月反駁道,“你休想拋下我,不管怎樣,我都要跟你一起去。”

十日之後,夏昭雲、上官朔月和陳孜靈來到了廬州城,此處市集繁華無比,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當日眼見天色已暗,三人在一家名為“友生”的客棧住下。

隨著夜幕降臨,陳孜靈感覺到越來越不安。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開門見是夏昭雲,焦慮道,“現在出發嗎?”

夏昭雲道,“現在天色才剛暗下去,出發為時尚早。我看你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所以出去給你買了點吃的。”

陳孜靈看了一眼夏昭雲手上拿著的紙包饅頭,又道,“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夏昭雲道,“因為咱們是朋友啊!”

“朋友?誰和你是朋友,別忘了,禦風山莊的嫌疑還沒有洗清。”

夏昭雲道,“你先吃點東西吧!晚點我再來叫你。”說罷,將紙包饅頭遞給了陳孜靈。

陳孜靈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接過了饅頭。那一刻,她心中有一絲絲感動。自從遭遇滅門之災,她獨自一人飽經風雨,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變成了浪跡江湖的孤兒,此種落差,旁人遭遇了都不一定能撐過去,何況她還是個女子。夏昭雲的這番關心,讓她對他漸漸卸下了心防。仿佛終於有人對處在泥潭中的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

幾個時辰後,夜越來越深,街上空無一人。夏昭雲、上官朔月和陳孜靈身著夜行衣,來到護劍山莊門口。隻見大門緊閉,兩個燈籠在風中搖曳。

夏昭雲道,“你們跟我來!”

三人翻牆而入,進了莊內,仍舊是一片漆黑,看來護劍山莊的人都已經入睡。這時,突然有一個人舉著燈籠在黑夜中慢慢走動。

夏昭雲定睛一看,是一個女子。陳孜靈悄聲道,“現在怎麽辦?”

夏昭雲道,“不著急,那邊有人,咱們跟過去看看。”

在那燈火的指路之下,三人來到一座小院。院子的屋子裏還亮著燈,裏麵有人在說話。而那提著燈籠的女子剛到門口,就把燈籠熄滅了。

她輕輕敲了敲門,朗聲道,“夫君,是我!”

這時,屋內傳來一個聲音,回應道,“進來吧!”

於是,那女子進了屋。而三人則趁機立即躍上屋頂,輕輕揭開一片瓦,注視著屋子裏的一舉一動。

除了剛才進來的那女子之外,屋子裏還有兩個人,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者以及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那女子道,“爹,夫君,夜深了,我煮了點宵夜給你們。”

中年男子道,“夫人辛苦了,早點去休息吧!我和爹還有事情要商量。”

那女子放下宵夜之後就出去了,老者道,“那件事情辦得如何了?”

中年男子道,“爹,你放心!事情已經辦妥。”

老者笑道,“如此甚好,你這次將功補過,上次暮劍山莊那事就算了。”

中年男子道,“上次是我大意了,中了暮劍山莊的計。說來也奇怪,暮劍山莊的人似乎知道我們要夜襲他們,早就做好了請君入甕的準備。”

“我猜是有人泄露了機密,可是泄密之人會是誰呢?”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聽到這,夏昭雲想起在金陵城時,他在玉琴客棧偷聽到護劍山莊的人說話。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周洛,而這位老者就是護劍山莊的莊主赫連一。夏昭雲心道,“這兩人沒有言明虛劍山莊的事,還不能證明虛劍山莊滅門之事是他們所為。”

夏昭雲看了陳孜靈一眼,發現她目光如炬。一瞬間,隻見她躍下屋頂,直接破門而入,手持長劍直接刺向周洛,夏昭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忙與上官朔月二人一起躍下屋頂。他本想讓上官朔月先離開,可是陳孜靈已經暴露,而自己又不忍心舍她而去,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周落質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夜闖護劍山莊?”

陳孜靈道,“你無需知道我是誰!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說罷,陳孜靈一招東宮直進,刺向周洛,手法十分狠辣,一旁的赫連一準備奔出屋子去搬救兵,但被夏昭雲和上官朔月給攔了下來。

周洛躲過陳孜靈那一劍,拿起桌上的另一把劍與陳孜靈較量。陳孜靈看著周洛手上的劍,怒道,“放下你手上的劍,你根本不配用那把劍。”

周落道,“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是我手上的劍說了算。”於是乎一劍刺向陳孜靈左肩,陳孜靈一時怒上心頭來不及閃躲,中了一劍。夏昭雲見情形不妙,忙去搭救陳孜靈。而就在此時,赫連一突然一掌擊向上官朔月,夏昭雲來不及兩頭顧及,隻好先接了赫連一那一掌,再回頭去對付周洛。雖然他們人數占優勢,可武功並不占優勢。眼看陳孜靈和上官朔月節節敗退,夏昭雲自己又很難兩頭兼顧,於是幹脆選擇了逃跑,拉著兩人一起奔出了屋子。

一時間,整個護劍山莊鬧哄哄的。夏昭雲見陳孜靈肩部不停地流血,意識到剛才周洛那一劍下手很重,需要立刻醫治才行。

他和上官朔月扶著陳孜靈在護劍山莊內轉了許久,可是怎麽也找不到出口,一時有些著急,眼看著莊內人越來越多,如果再不逃出去,一定會被護劍山莊的人抓住。

匆忙之餘,夏昭雲帶著上官朔月和陳孜靈躲進了一間屋子。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很溫柔,問道,“莊內出什麽事了嗎?為何動靜如此之大?”

“回小姐的話,莊內有刺客。現在老爺和少主正在抓刺客。”

“刺客?好端端的怎會出現刺客呢!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老爺讓我過來保護你。”

“不必了!我這裏很安全,你且到別的地方去看看。”

片刻之後,屋外的聲音沒有了。這時,門開了,一個女子走進屋裏,她點亮了蠟燭,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而此時,三人正躲在櫃子裏不敢出聲。

許久之後,護劍山莊才漸漸趨於平靜。夏昭雲看了一眼受傷的陳孜靈,隻見她眉頭緊鎖,手一直捂著傷口,呈痛苦之狀,如果不趕緊止血,隻怕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他思考了片刻,心道,“剛才那個女子應該不是什麽武功高手,憑我的武功,製住她不成問題。”於是乎,他決定帶著兩人衝出去。

可是剛打開櫃門,隻見那女子就站在櫃門口,以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三人。夏昭雲見此狀,立即掐住了她的脖子,示意她不要說話。

那女子開始還是驚慌的表情,但轉眼間卻歸於平靜。淡然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喊出聲的,也不會叫人來。”

夏昭雲見其眼神清澈,似乎是個可信之人,於是鬆開了手。那女子又道,“剛才那些巡邏的人已經被我支走了,他們不會再過來了。”

“你怎麽知道我們藏在櫃子裏?”

“我看到屋門口和櫃門口都有血跡,想必是有人受傷了,正巧莊內出現刺客,我猜一定有人躲在這裏。”

夏昭雲有些不解,質問道,“既然你知道我們是刺客,為何還要幫我們?”

那女子道,“我爹和我丈夫多行不義,我想替他們彌補一些罪過。”

這時,昏迷的陳孜靈突然清醒了過來,虛弱道,“你再怎麽補救也彌補不了他們的罪過。”

“這位姑娘現在身受重傷,需要趕緊療傷。”說罷,她從一個盒子裏取出一瓶藥丸,又道,“這是護劍山莊的療傷聖藥‘鹿活丹’,你趕緊服下吧!”她把藥瓶遞給陳孜靈,陳孜靈沒有接,於是她又將藥瓶遞給了夏昭雲,夏昭雲接過藥瓶之後,道了句“多謝!”

他倒出一粒藥丸準備給陳孜靈服下,可她怎麽也不肯吃。一旁的上官朔月看了著急,於是突然封了她的穴道,將鹿活丹塞到她的嘴裏,又逼她吞了下去。待吞下去後,才解開她的穴道。

陳孜靈一時怒氣橫生,不屑道,“要你多管閑事!”

上官朔月同樣不屑道,“誰愛管你的閑事,我可不想因為你耽誤了逃跑的事。”

那女子道,“你們這樣是出不去的,外麵肯定有人把守和巡邏,你們先在這休息一會兒,待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再送你們出去。”

夏昭雲道,“你都不問我們是誰就這樣幫我們?”

那女子道,“我爹和丈夫做了什麽我都一清二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虛劍山莊的人,對嗎?”

夏昭雲道,“虛劍山莊滅門慘案真是護劍山莊所為。”

這時,陳孜靈咳嗽了兩聲,憤怒道,“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話音剛落,這時屋外又傳來一個聲音。

“夫人,你睡了嗎?”

那女子一驚,忙道,“不好,我丈夫來了。”

陳孜靈聽得出那是周洛的聲音。

那女子朝門口大喊了一聲,“我準備睡了,你有什麽事嗎?”

“今天晚上莊內不安全,我過來陪你。”

夏昭雲一聽此話不妙,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回應了一個放心的眼神,接著朝門口朗聲道,“既然如此,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一下。”

周洛道,“收拾做什麽?”

“我今晚去你那睡吧!這邊屋子寒氣太重,還是你那邊的院子暖和些。”

“這樣也好,我在屋外等你。”

那女子小聲對夏昭雲說道,“待會兒我走之後,你就帶著這兩位姑娘從後門走。”這是護劍山莊的地圖。

夏昭雲接過地圖,點了點頭。

那女子臨走之前,吹滅了屋子裏的蠟燭,整個屋子又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夏昭雲道,“陳姑娘,你現在怎麽樣了?可以行走嗎?”

陳孜靈倔強道,“我肩膀受傷而已,腿又沒傷著。”

一旁的上官朔月冷冷道,“好心當了驢肝肺。”

夏昭雲知道這話在說自己,隻微微笑了笑,道了句,“這樣就好!我們現在趕緊離開吧!”

於是,夏昭雲照著地圖指示,與上官朔月和陳孜靈三人輕鬆走出了護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