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神醫不神無常齋

一進無常齋,一座奢華無比的假山映入眼簾,假山四周是走廊,穿過走廊,有兩個護衛站在院子門口。

胡須大漢客氣問道,“請問安大夫在嗎?我是來看病的。”

其中一護衛看了胡須大漢一眼,不屑道,“我家主人看病很貴的,你帶夠了銀兩嗎?”

胡須大漢仰天大笑,朗聲道,“為何此處有狗叫的聲音?”

夏昭雲明白胡須大漢話裏的意思,意為兩護衛狗眼看人低。但這兩人似乎未能聽出胡須大漢話裏的意思,反問道,“你怕是耳朵不好吧!這裏哪有狗叫的聲音!”

胡須大漢攤了攤手,諷刺道,“沒有嘛?可能是我聽錯了。我今天是來求診的,麻煩請安大夫出來一見。”

一護衛道,“你何等身份,還想請我家先生出來見你!在這等著,我去通報。”說罷,那人便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見此狀,胡須大漢對夏昭雲悄聲道,“你記住了,手下是什麽樣,主人就是什麽樣。”

夏昭雲無奈一笑,不做評價。兩人在門口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等到有人出來。那護衛緩緩走了過來,冷冷道,“我家先生讓你們進去。”

胡須大漢笑嘻嘻地別過兩位護衛,便帶著夏昭雲進去了。兩人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到達一個小院。隻見一個身形矮小、身材肥胖之人在不遠處等候。夏昭雲心道,“此人就是安妙春?”

安妙春懶懶道,“聽說有人深夜求診,就是你們二位吧?”

胡須大漢拱手道,“正是!本人身染惡疾,多處尋醫無果。後來聽聞安神醫大名,還望神醫治好我這疑難雜症,早日擺脫病痛之苦啊!”

安妙春仰天笑了笑,朗聲道,“你過獎了,還請移步藥爐。”

這個安妙春說起話來畢恭畢敬,跟剛才門口那兩個護衛完全不是一回事,這讓夏昭雲很困惑。

兩人跟著安妙春來到另一處別院,院子正中央擺著許多藥罐子,這就是安妙春口中所說的藥爐了。

安妙春問道,“請問二位高姓大名?”

胡須大漢道,“我叫慕華年。”

夏昭雲楞了一下,因為他和眼前的這個胡須大漢認識了這麽久,也才剛剛知道他的名字,原來他叫慕華年。

“我叫夏昭雲。”

安妙春接著道,“不知慕兄弟得的是何疑難雜症?”

慕華年道,“我這病症可奇怪了。春夏秋冬四季都有不同的症候,一到春天的時候,就會不停犯困,整個春天我基本上都在睡覺;但一到夏天就精神了,可是偏偏一到這一季就手腳發涼,別人夏天都穿著薄衣,而我卻要穿著棉衣,因此還遭來不少人的冷眼;到了秋天就不得了了,基本上是睡不著覺的,任憑我怎麽勞累,根本無法入眠;至於冬天嘛,居然渾身發熱,連棉衣都不用穿了。有時候熱起來,還得在冷水裏泡上幾個時辰才能緩和。安神醫,你說說我這到底是什麽病啊?”

夏昭雲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慕華年描述的繪聲繪色,跟真的一樣。不禁側臉看他,神情自然,並無異樣。這讓夏昭雲很是佩服,說謊都能這麽冷靜。

安妙春同樣十分冷靜,捋了捋胡子,緩緩說道,“我看慕兄弟臉色通紅,想必來之前喝了不少酒!我這裏有醒酒湯,這就去給慕兄弟盛一碗。”說罷,準備起身,卻被慕華年攔了下來,忙道,“以安神醫的醫術,難道不能一眼看出我什麽毛病嗎?”

安妙春回頭道,“看病講究一個望聞問切,這第四步‘切’是非常關鍵的,你不讓我把脈,我又怎麽能確診呢?”

慕華年笑道,“安神醫說的有道理。”說罷,便伸出手讓安妙春把脈。

安妙春見慕華年一再阻攔,便打消了去拿醒酒湯的念頭,坐下準備探脈。

看著此情此景,一旁的夏昭雲著實捏了把冷汗,心道,“這下可要穿幫了。”

安妙春剛伸出手,誰知慕華年突然將手縮了回來,又道,“安神醫,聽說在您這裏沒有醫不好的病?”

安妙春道,“慕兄弟謬讚了,這都是徐州城的百姓給麵子才這麽說。”

慕華年接著道,“安神醫醫術有道,聽說這診金也不低啊!”

安妙春有些不耐煩,“閣下是來看病的還是來打探敵情的?”

慕華年冷笑道,“敵情?如此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不怕我告發你嗎?”

安妙春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來看病的,不過無常齋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說罷,隻見他詭異地一笑,瞬間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慕華年看著眼前這人,尋思定不是等閑之輩。他忙提醒身旁的夏昭雲,“夏兄弟,你先去救人,這裏交給我。”

夏昭雲準備撤離,但被那黑衣人攔了下來。此黑衣人武功極高,即使二對一,也綽綽有餘。夏昭雲隨手折下一根樹枝當作兵器,而慕華年則手握大刀,一枝一劍,雙雙朝黑衣人揮去,那黑衣人見此情景並未躲閃,而是正麵迎戰。三人交戰了幾百個回合,仍然未分出勝負。

較量陷入焦灼的狀態,夏昭雲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但救不到人,還會讓自己和慕華年陷入險境。這時,秦氏刀法的招數突然在夏昭雲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樹枝,又看了看慕華年手裏的刀,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靈機一動。來不及跟慕華年說出自己的想法,便突然奪過了他手裏的大刀,並道,“慕大哥,借你大刀一用。”

慕華年不知夏昭雲這麽做的意圖,但也沒有阻攔。一瞬間,慕華年手裏的刀已經到了夏昭雲手中。他對慕華年道,“幕大哥,麻煩你的手搭在我肩上,並用力一擊。”

慕華年絲毫沒有猶豫,全部照做。就在這一刻,夏昭雲使出了秦氏刀法裏的一招“借力打力”。下一刻,自己的內力和慕華年的內力源源不斷地過渡到了刀上,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擊。隻見一道白光閃過,那刀的力量全部擊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後退了三步,眼神裏透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

黑衣人捂著傷口,質問道,“你是秦氏一門的人?”

夏昭雲道,“不是。”

黑衣人又道,“你剛才的招式是《秦氏刀法》裏的借力打力,你敢說你不是秦氏一門的人?”

夏昭雲不屑道,“與你何幹!”

那黑衣人咳嗽了兩聲,接著道,“我與秦氏一門的人有些淵源。十年前,我在荒漠中落難,幸好得秦氏一門的秦三娘相救。當時我曾發過誓,日後必定找機會報答秦三娘的大恩大德。”

此話一出,夏昭雲立即收了招,不禁道,“原來如此!秦前輩已經過世了,死於非命。”

黑衣人難以置信,忙質問道,“是誰下此毒手?”

“我若告訴你,你是否要為秦前輩報仇?”

“那是自然。”

夏昭雲猶豫了片刻,尋思冤冤相報何時了,還是莫要告訴對方好。於是道,“我不知道凶手是誰。”

“沒關係!既然你會《秦氏刀法》,想必與秦氏一門有很大的淵源。今天我就放你一馬,你快走罷。”

夏昭雲看了慕華年一眼,隻見慕華年朝他搖了搖頭。失蹤的少女還沒找到,現在絕不是離開的時候。於是繼續問道,“你可否告訴我被抓來的那些少女都關在哪?”

黑衣人道,“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我既然收了安妙春的錢,自然要替他賣命,這是規矩。”

慕華年辯駁道,“就算對方心術不正、為非作歹,你也願意為他賣命?”

黑衣人道,“沒錯!幹我們殺手這一行的,隻認錢不認人。我肯放你走已經破壞規矩了,趁我還未改變主意,你們快走罷!”

夏昭雲堅定道,“我救不到人是不會走的。”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兩根銀針從他的袖口飛出,分別打在夏昭雲和慕華年身上,頃刻之間,兩人紛紛覺得身體一震酥麻,沒過多久便倒地不起了。

待夏昭雲醒來之際,才發現自己身在一間地牢裏,而慕華年也在身旁。他推了推身旁的慕華年,隻見慕華年緩緩睜開雙眼,迷糊道,“我這是在哪?”

夏昭雲環顧了一下四周,皆是銅牆鐵壁,無奈道,“我也不清楚。”

“這下慘了,受人之托幫人找女兒,女兒沒找到,自己的老命快要搭進去了。”

這時一個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隻見安妙春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出現在二人眼前。

慕華年站起身來,喝道,“好你個黑心郎中,隻要我慕華年活在世上一天,我一定會想辦法揭穿你的真麵目。”

安妙春“哈哈”笑了兩聲,又道,“要揭發我真麵目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個。”

“你什麽意思?”

“像你們這樣假借看病之名來打探消息的人比比皆是,不過從來沒有一人能活著走出去。”

“好!既然橫豎一死,那我也要做個明白鬼。你抓那些少女目的是什麽?”

安妙春道,“你錯了,我從來沒有抓過她們,她們是自己走到我這無常齋來的。”

慕華年不信,質疑道,“胡說,那些少女好端端地怎麽會跑到你這無常齋來!”

安妙春道,“她們是被我這‘離魂笛音’引到這兒來的。”說罷,隻見他突然從袖兜裏掏出一根長笛。接著道,“這‘離魂笛音’隻對處子之身的少女管用,對其他人無用。”

夏昭雲不解道,“你要這些處子之身的少女幹什麽?”

安妙春道,“當然是用來煉藥啊!少女之血幹淨純潔,用來煉藥最合適不過了。好了,你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也該安心上路了!”

話畢,那黑衣人再一次出現,站在安妙春身旁,隨時準備待命。安妙春對其道,“記得將屍體處理幹淨。”說完便離開了

待安妙春離開後,夏昭雲看著黑衣人,質問道,“你果真要殺死我們?”

黑衣人看著二人,不禁道,“對不住了!”

片刻之後,夏昭雲隻覺得眼前越來越黑,他看著身旁的慕華年倒了下去,而自己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