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幽穀歲月終到頭
季節轉入盛夏後,夏昭雲和上官朔月在山洞裏待的時間就比較短了。他們時常去溪邊捉魚,時常在晴朗的夜晚一起散步。
這晚,上官朔月整個人似乎有些悶悶不樂。夏昭雲便好奇問道,“你似乎有心事,不妨說給我聽聽。”
上官朔月雖然一臉不悅,但心中卻開始暗喜,因為她故意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目的是為了引夏昭雲上鉤。
兩人席地而坐,望著滿天繁星。上官朔月歎了口氣,忙道,“夏大哥,你說如果我們倆都不能離開這深穀,該怎麽辦?”
夏昭雲有些詫異,在他心中,上官朔月一直都是一個樂觀開朗的人,曾幾何時也變得這麽悲觀了,難不成是受自己影響。
夏昭雲頓了頓,忙安慰道,“你放心,我們一定能離開這深山幽穀。就算我們當中隻有一人能離開,那個人也一定是你。”
上官朔月很是感動,眼神中充滿了愛慕之意,嬌羞道,“無論生還是死,我都與你共同進退。”
夏昭雲不禁握著她的手,一切感動盡在不言中。
上官朔月羞紅了臉,接著道,“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前輩之前教我們的《秦氏刀法》你還記得?”
夏昭雲點頭道,“當然記得!不過這與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裏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忘了前輩的遺願了嗎?她說我們一定要離開深穀,然後將《秦氏刀法》傳給秦氏一門的後人。如今你我都未學全,你學的是招式,我學的是心法,如若你我二人有一人遭遇不測,那前輩的遺願豈不是辜負了。”
夏昭雲尋思這話頗有道理,於是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互相教對方《秦氏刀法》中欠缺的部分,以防萬一?”
上官朔月終於露出了笑容,欣喜道,“夏大哥真是聰明,我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前輩,希望她九泉之下能夠安息。”話雖如此,但上官朔月更多的是私心在作祟,她真正的目的隻是為了讓夏昭雲學全《秦氏刀法》,至於完成秦三娘的遺願,那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夏昭雲愛慕上官朔月,對她的話自然深信不疑,當即便答應了她的提議。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兩人都在山洞中閉門不出,修煉武功。上官朔月將自己所學的心法口訣全數教給了夏昭雲,而夏昭雲則一招一式地教上官朔月武功招式。
不過上官朔月對學武並不感興趣,一個月下來,夏昭雲早已經將心法熟記於心,而上官朔月卻隻學會了一半的招式。
一日,夏昭雲和上官朔月像往常一樣去給萬沈二人送藤梯,可山洞裏卻一片安靜,沒有往常的歡聲笑語,兩人覺得很奇怪,於是偷偷溜了進去,想一探究竟。但山洞裏始終空無一人,夏昭雲找了半天,才在山洞的牆壁上看到了一行字,寫道:二位,藤梯已搭好,可隨時離開。
原來萬玉倩與沈弈秋已經離開了深穀。此時此刻,夏昭雲和上官朔月不顧一切地緊緊抱在了一起,在這深穀裏住了一年,終於可以離開了,激動之餘,淚流不止。
於是乎,兩人花了半天時間找到了藤梯的位置。這藤梯很長,要想將它在懸崖峭壁上搭好,也是頗費功夫的。如果沒有萬玉倩和沈弈秋這樣的武林高手,光憑夏昭雲和上官朔月二人的力量,還不一定能搭的起來。對此,夏昭雲心中還是有些感激萬沈二人的,至少他們在離開後沒有過河拆橋,而是選擇給他們二人留了一條生路。
在離開之前,夏昭雲和上官朔月再次去到秦三娘的墳前祭拜,上麵已經長滿了雜草,兩人隨即小心翼翼將雜草除幹淨。
上官朔月道,“夏大哥,秦前輩的仇你打算報嗎?”
夏昭雲猶豫了片刻,才道,“這一直是我心中很矛盾的地方,前輩確實殺了漠山派的人,雖然她於我們有恩,但殺人是事實。如若我們再去找萬沈二人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上官朔月接著道,“我和你有同感!夏大哥,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夏昭雲看著眼前的上官朔月,水靈的雙眸,皮膚白皙,模樣俊俏可愛,不禁會心一笑。
祭拜完秦三娘後,兩人又花了一天的時間從深穀裏順著藤梯往上爬,時至半夜,終於到達了懸崖頂端。那一瞬間,夏昭雲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陌生,他的心裏突然生出一些難以言喻的焦慮。上官朔月看出了他不安的情緒,便關心道,“夏大哥,你怎麽了?”
夏昭雲喃喃道,“我在想如果我見到師父了,該怎麽說。我是先跟他解釋我這一年多去哪了,還是先問他這一年的時間身體可好。”
上官朔月安慰道,“夏大哥,你不用擔心。你師父見到你高興都來不及,肯定沒空問你這一年多去哪了,你就問問他近來身體怎樣就好了!”
“當真?”
“當真呀!我回去見到我爹,也準備這麽說。”
經上官朔月一番開解,夏昭雲當即覺得心情放鬆了許多。但是眼前又有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他麵前,那就是他即將與上官朔月分離。
在回嘉興鎮的路上,夏昭雲好幾次都想說出口,但是又怕最終的結果是空歡喜一場,遲遲猶豫不決。到了嘉興鎮後,兩人先是各自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然後又到客棧投宿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晨,夏昭雲與上官朔月不得不麵臨分別的那一刻。
兩人並沒有將各自的心裏話說出來,而是順其自然發展到了離別的時刻。臨別之際,上官朔月心裏萬分不舍。夏昭雲看出她心裏的不舍,而他心中更是不舍,畢竟二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早已情根深種,難分難舍。
夏昭雲道,“金陵離這裏不遠,你先回家,去見你爹。我也先回去見我師父。等我安定好了,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
“我就來金陵找你!”
上官朔月喜笑顏開,高興道,“你說的話可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那我在金陵等你,你一定要來找我。”
夏昭雲點了點頭,又雇了一輛馬車,目送上官朔月離開。馬車的影子消失還不夠,直到馬蹄聲消失,他才轉身離去。
看著嘉興鎮上人來人往,夏昭雲突然明白了“近鄉情怯”的感受,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霧隱山腳下。霧隱山還如當年一樣,迷霧環繞。這時,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在山下晃來晃去。他仔細一瞧,原來是常易瑤和葉泠君。他記起一年前,常靖雲帶著他們一起來到嘉興鎮的情景,沒想到一年過去了,仍舊是那般光景。
夏昭雲喚了聲“師妹”後便徑直走了過去。常易瑤一回頭,見是夏昭雲,臉上的焦慮瞬間變成了驚喜。驚訝道,“五師兄,你終於回來了!”說罷,哭著紮進了夏昭雲的懷裏。
夏昭雲對常易瑤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抗拒,忙推開她,疑惑道,“出什麽事了嗎?”
常易瑤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起事情的經過。可她情緒過於激動,說話支支吾吾,讓人無法聽清,於是夏昭雲轉而將目光落在一旁的葉泠君身上。
比起常易瑤,葉泠君倒是冷靜得多。隻見她鎮定道,“夏師兄,霧隱山上來了一些壞人,此刻師伯正在與他們糾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