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千裏迢迢見故人
這日,夏昭雲正在為藍琥珀的事情煩惱。偶然瞥見常易瑤手裏捧著一束小花,從門前蹦蹦跳跳地路過。見到她的那一刻,夏昭雲心中不禁靈機一動,心道,“師父平時最聽師妹的話,如果師妹說想去太原,師父很可能會同意。”
心中有了主意後,夏昭雲立即出門叫住了常易瑤。雖不大喜歡這個小師妹,但此刻有求於別人,一向高傲的夏昭雲也不得不低聲下氣起來。
“師妹,請等一下!”
常易瑤疑惑地看著夏昭雲,一臉驚訝,好奇道,“五師兄有什麽事嗎?”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夏昭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頗有靈氣。這讓夏昭雲暫時忘記了對她的厭惡,支支吾吾道,“師妹的身體可好些了?”
常易瑤“咦”了一聲,不知夏昭雲的話是何意,便反問道,“我最近沒有生病啊!”
事實上,夏昭雲找不到可以跟她說的話,隻好從上次自己踢了她一腳的事說起。不過常易瑤十分聰明,馬上又反應過來,當即道,“你說上次那件事嗎?我早就好了,你不用自責。”
這話讓夏昭雲心生不悅,因為他從來就沒為這件事自責過。比起對方差點將自己推下懸崖一事,僅僅踢了她一腳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夏昭雲隨即微笑道,“師妹沒事就好,這一個多月我因為外出事忙,都沒親自向師妹道歉,實在該死。”
常易瑤仍舊用怪異地眼神看著夏昭雲,仿佛在思考什麽。“五師兄,感覺你回來之後就變了,變得不像你了。”
夏昭雲道,“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何曾變過?倒是你一個小孩子,哪來那麽多想法。”
常易瑤“哦”了一聲,又道,“是嘛?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如果五師兄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夏昭雲慌忙叫住她。
常易瑤見他一臉驚慌,也被嚇了一跳,因為在他眼裏夏昭雲一向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冷言冷語的樣子,很少在他臉上看到什麽表情,今日這般反常,倒也覺得神奇。於是好奇問道,“五師兄還有什麽事嗎?”
夏昭雲試探道,“你知道肖師叔的事嗎?”
常易瑤轉動著那雙靈活的大眼睛,點頭道,“當然知道,我爹曾經跟我說過肖姑姑的事。五師兄突然提到她是何故?”
夏昭雲道,“倒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很久沒有見到師叔了,有點想念她。我在禦風山莊這麽多年,從來沒見師叔與我們有來往,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常易瑤若有所思道,“好像真是這樣。我從來沒見過肖姑姑,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見常易瑤慢慢起了好奇心,夏昭雲便順勢道,“師妹今年也九歲了,想必還沒下過山吧!”
常易瑤嘟著小嘴道,“我爹說山下危險,不讓我出去。”
“師父的意思是說不讓你一個人去,但沒說不讓人陪你一起去。”
常易瑤瞬間麵露喜色,可是轉眼間又沉了下來,失落道,“如果我說想下山去玩,我爹肯定不會同意的,他也沒那個時間陪我。”
夏昭雲眉眼間劃過一絲笑意,忙道,“那如果說是去太原看望肖師叔呢?如果是這個理由,我想師父會同意的。”
常易瑤質問道,“你確定我爹會同意?”
夏昭雲道,“那就要看師妹你怎麽說了。”
這天傍晚,常靖雲和常易瑤二人正在晨風苑中吃飯。常易瑤看準時機,隨意道,“爹,你有多久沒見到肖姑姑了?”
常靖雲道,“大約有十年未見了吧!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來了?”
常易瑤道,“肖姑姑與爹同屬一門,可這麽多年來竟毫無走動,易瑤覺得有些奇怪。”
常靖雲想了想,覺得常易瑤的話很有道理,忙道,“這些年雖然我們不曾見麵,但還是有書信往來的。不過確實很少走動,理應前去探望才對。”
常易瑤心中竊喜,因為常靖雲終於落入自己的圈套裏,接著道,“爹,我也想去見見肖姑姑,咱們一起去看望她可好?”
常靖雲道,“你為何想去見你肖姑姑啊?”
常易瑤道,“肖姑姑是咱們的親人,親戚之間不就應該常常走動嘛?”
常靖雲大笑了幾聲,當即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起大人的道理來了。好!咱們一起去太原看望你肖姑姑。”
常易瑤高興地鼓起了掌,又道,“就我們兩個人去有點無聊,不如叫上五師兄跟我們一起去吧!”
常靖雲看著常易瑤,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在他印象中,這兩人一向水火不容,怎麽突然間願意一起上路了,難不成兩人關係緩和了?除此之外,常靖雲也想不出別的原因。若真是這樣,那再好不過了。
“行,那就叫上昭雲一起去吧!他小時候是見過你肖姑姑的,此次出門理應帶上他。”
十月,天氣微涼。這日,常靖雲帶著夏昭雲和常易瑤下山,奔赴太原。三人一路遊山玩水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到。
剛到葉府門口,卻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葉府大門緊閉,門上還貼著封條,貌似很長一段時間無人居住,門梁上還結著蜘蛛網。這讓常靖雲十分詫異,見有路人經過,便叫住一人詢問。
“請問一下這葉府的人都到哪裏去了?可是遭遇了什麽變故?”
路人道,“這葉府的老爺一年前做生意失敗,家底都賠光了,府邸也被封了。”
常靖雲又問道,“您可知這葉府的人現在身在何處?”
路人道,“我也不大清楚,這葉府可以說是傾家**產、一貧如洗了,原先的下人丫鬟都被遣散了,至於這家的主人的行蹤確實不知。”
聽完此番話,常靖雲內心百感交集,肖青與他本是同門師兄妹,如今遭此變故,他卻渾然不知。如果這次不是常易瑤提醒他來太原看望肖青,估計這會子他還不知道葉府出了事。
夏昭雲道,“師父,現在找不到肖師叔該怎麽辦?”
常靖雲歎氣道,“目前隻能大海撈針慢慢找了,隻要他們還在太原,就一定能找到。”
這個結果也是夏昭雲始料未及的,他比常靖雲更希望找到肖青,隻有這樣才能找到藍琥珀的下落。趁著天色還早,三人在大街上挨家挨戶地問,可結果卻不盡人意,始終沒人知道葉府之人的下落。
時至傍晚,三人來到一家“城西客棧”投宿。吃飯之餘,夏昭雲突然靈機一動,對店小二道,“店家,請問一下你可知道城內的葉府?”
店小二道,“當然知道啦!這葉府當年是何等的風光,每天門庭若市!如今落魄了,宅子被封了,門前也清靜了。”
“那你可知葉府的人都去哪兒了嗎?”
“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城郊有個運靈村,你們可以上那去打聽打聽,沒準能找到呢!”
常靖雲緊張道,“那運靈村是什麽地方?”
“就是個貧民窟!”說罷,店小二端盤離去。
常靖雲道,“不管有沒有希望,我們都要去找一找。”說罷,分別給夏昭雲和常易瑤各夾了點菜放入碗中。
次日,常靖雲便帶著夏昭雲和常易瑤找到了店小二口中所說的運靈村,剛到村門口,滿眼盡是蕭條。常靖雲見一老婆婆從村子裏出來,忙問道,“婆婆,請問這村子裏可住著一位姓肖的中年婦人?”
那老婆婆看了一眼常靖雲,反問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清楚!”
常靖雲提高了嗓音,又道,“有沒有一位姓肖的女子住在這裏?”
老婆婆想了半天,答道,“不認識什麽姓肖的女子。”
常靖雲有些失望,但還是客氣道,“謝謝婆婆!”
夏昭雲道,“師父,要不咱們再找人問問吧!”
這時,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朝這邊走來,手裏還拿著個糖葫蘆。夏昭雲走上前去,問道,“小妹妹,你可認識一位姓肖的阿姨?住在這個村子裏的。”
那小女孩吃了一口糖葫蘆,答道,“我娘就姓肖。”
常靖雲和夏昭雲皆麵露喜色,覺得事情有了轉機。常靖雲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又道,“小妹妹,你娘可是叫肖青?”
小女孩看著常靖雲,一臉吃驚,好奇道,“你認識我娘嗎?”
常靖雲道,“我不但認識你爹娘,我還認識你!”
小女孩道,“可是我沒見過你,你怎麽會認識我呢?”
常靖雲假裝思考道,“讓我來猜猜啊!你叫葉泠君,可對?”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我是你娘的親人啊!”
小女孩有些難以置信,質問道,“我怎麽從沒聽我娘說過呀!”
“那是因為你還小,所以你娘親還沒跟你說!不信,帶我去見你娘就知道了!”
那小女孩思考了一會兒,忙道,“好吧!”
在葉泠君的帶領下,常靖雲一行三人來到了肖青的住所。常靖雲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雖然屋子比較簡陋,但收拾得很幹淨。
葉泠君一路跑進屋,高興道,“娘,咱們家來親戚啦!”
隻聽見屋內傳來一個聲音,說道,“咱們都家徒四壁了,哪來的什麽親戚?”
葉泠君接著道,“娘,是真的!他還知道我的名字呢!”
肖青道,“哦!還有這種事!”
於是,肖青走出屋子,見常靖雲站在院子門口,又驚又喜,淚水開始在眼中打轉。常靖雲見此情景,忙上前安慰道,“師妹,你受苦啦!”
肖青激動道,“師兄,此去十年不見,你還好嗎?”
常靖雲突然想起了死去的華彩衣,心中一陣傷感,但見肖青臉上也是愁雲密布,隻得將心中的哀傷藏起來,感慨道,“師兄很好,倒是師妹你,沒想到葉府遭此變故,你為何都不跟師兄說呢?”
肖青歎氣道,“唉!我既已出嫁,怎能再連累你,這都是我的命啊!”
常靖雲道,“咱們師兄妹從小一起長大,怎麽如今變得這麽見外了?無論什麽時候,禦風山莊永遠都是你的家。”
肖青道,“師兄說的是,是師妹愚鈍!別站著了,快進來坐吧!”
常靖雲帶著夏昭雲和常易瑤進了屋內,肖青沏了幾杯茶,眾人坐在炕上閑談。夏昭雲雙手接過茶杯,道了聲“多謝師叔!”肖青一看是夏昭雲,不禁感歎道,“沒想到昭雲都已經長這麽大了!”
這時,一旁的常易瑤嘟著小嘴道,“肖姑姑,我也長大了!”
肖青看了一眼常易瑤,對著常靖雲道,“這就是易瑤,已經這麽大了,他和泠君應該是同歲吧?”
常靖雲道,“她應該比泠君小一歲。”看著眼前的肖青,頭上盡是煩惱絲,常靖雲有些心疼,又突然記起葉冕來,好奇道,“為何不見葉先生?”
肖青道,“我夫君到外地做生意去了,所以家裏隻有我和泠君兩個人。”
“原來如此。”常靖雲又看了一眼這個蕭條的家,突然心生一個念頭,當即道,“我看此處生活條件有些艱苦,不知道師妹有沒有意向跟我回禦風山莊?”
肖青道,“多謝師兄好意,我已經過慣了這樣的日子,無礙的!”
“我明白師妹的顧慮,葉先生現在去外地做生意了,一時半刻也回不來。你就先回禦風山莊住上一陣子,等葉先生回來了,你再回來住也不遲啊!”
肖青有些猶豫,看了葉泠君一眼。常靖雲明白了她的意思,又道,“你看泠君還這麽小,本是千金小姐,你也不想她跟著你住在這麽艱苦的地方吧!”
肖青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師兄說的有道理,我不能讓泠君跟著我吃苦,所以還麻煩師兄讓泠君到禦風山莊住一陣子,等我們的生活條件有所好轉了再來接她,不知你意下如何?”
常靖雲道,“當然沒問題!你為何不一起去?”
肖青道,“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要在這裏等我夫君回來,我曾經約定與他共進退。”
常靖雲見肖青意已決,也不再勉強,於是道,“既然師妹主意已定,那師兄也不再多言。過兩日,我就帶著泠君一起回禦風山莊。”
“麻煩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