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求藥遇阻扇花穀

午後日光毒辣,刺得人睜不開雙眼,長長的青石板路覆蓋了整條大街。一家府邸格外引人注目,門口兩邊各掛著一個大紅燈籠,燈籠下的石獅子也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的威風八麵。門梁的正中間掛著一塊牌匾,赫然寫著“護劍山莊”四個金色的大字,門前很少有人走動,但偶爾路過之人也隻是匆匆瞥一眼,不會多加細看。

片刻之後,從石板路的一頭,衝出一匹快馬來,那快馬一到護劍山莊門口就止步不前,一位年輕的公子從馬上一躍而下。才剛到門口,便即刻有人出來迎接,來者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頭,但穿著打扮卻不像是一般的下人,看起來在這山莊裏頭多多少少有些地位。年輕公子跟隨老頭進了山莊,一直往前走,路過一個小花園,來到正廳。那老頭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候命令。

此時的正廳已有一人在等候,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此人氣勢威嚴,高高在上,坐在正中央的木椅上,老者便是護劍山莊莊主赫連一。見到年輕公子進來,赫連一瞬時聚集了精神,用期待的目光迎接著年輕公子的到來。年輕公子進門後,拱手道,“弟子周洛拜見莊主!”

“不必多禮!事情辦得怎樣?”

“回莊主,事情已經辦妥,千鶴之毒已經散播出去。”

赫連一會心一笑,問道,“可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周洛道,“莊主放心!這件事完已經讓暮劍山莊的人當了替罪羊,沒有人會懷疑到咱們頭上。”

赫連一麵露喜色,又道,“這件事辦得非常好,小女靜兒也到了出嫁的年齡,改日待選好黃道吉日,就將小女許配給你。以後,這護劍山莊莊主之位非你莫屬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周洛欣喜道,“能娶到靜兒小姐是我周洛天大的福分,弟子十分感激莊主,以後定當盡心盡力為護劍山莊出生入死。”

赫連一道,“你明白就好,去看看靜兒吧!”

周洛走後,赫連一示意門口的人進來,對那老頭說道,“這才是我護劍山莊的第一步而已,無論是六大山莊的人,還是寒楨門和扇花穀的人,總有一天,我要讓這些門派全都臣服在我護劍山莊的門下。”那老頭頻頻點頭,附和道,“恭喜莊主,賀喜莊主。”

趕了幾天的路,常靖雲終於來到明月山腳下,這明月山比霧隱山倒是清晰明了的多,沒有半點迷霧,一切風景盡收眼底。山腳下,一個酒招子曆曆在目,奔波數日,常靖雲已經多日未嚐過酒味,不禁酒癮發作。於是乎,他雷厲風行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走到酒招子處歇息。

他看了看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常靖雲有些警惕起來,心道,“這荒山野嶺空無一人,怎麽會有人在此處開店,千萬別是什麽陷阱才好!”想到此處,他當即手握流光劍,以防周圍有人突襲。

片刻之後,有人從屋裏走了出來,常靖雲大驚,打量了一番,是個女子,一身粗布麻衣,臉上有許多黑斑,左眼眉角處,還有一顆痣。隻見她走起路來,體態輕盈,應該年紀二十左右,隻是為何一個弱女子會在此處開店,常靖雲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那女子走了過來,忙道,“客官,您要點什麽?”

等她走近了,常靖雲才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禁脫口而出道,“什麽東西這麽香?”

那女子道,“是曼陀羅花,這裏地處明月山,不遠的山溝處種了許多的曼陀羅花,所以我就采摘了些回來,製成香包,掛在身上。”

常靖雲道,“姑娘真是心靈手巧!不過為何會獨自一人在這荒山野嶺處,開了這麽個酒招子?”

“客官有所不知,我家本是三口人,前兩年爹娘見我到了出嫁年齡,本想給我找門親事,可我天生相貌醜陋,來相親的人都看不上我,爹娘為此心煩不已。一年前,母親因病去逝,隻剩我和爹爹相依為命。今天,爹爹去市集買酒去了,估計要天黑才能回來。”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勾起姑娘的傷心事了,真是抱歉!”

那女子笑道,“沒關係,我自知相貌難看,大不了一輩子留在爹爹身邊,陪伴他左右。”

常靖雲道,“姑娘生性樂觀開朗,實屬難得!對了,你們既然在此處開店,想必這裏經常有人經過。”

那女子道,“來我們這裏歇息的都是些江湖人士,好像大部分是去什麽扇花穀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隻管開店,那些江湖上的事跟我們也沒什麽關係,隻不過掙兩個錢,糊口罷了。”

常靖雲道,“姑娘言之有理。”說罷,這才慢慢鬆開了緊握著劍的手,接著道,“麻煩姑娘給我來倆壇竹葉青吧!”

“好嘞!客官稍等。”

不出片刻,那女子上好了酒,就進屋裏去了。常靖雲見那女子進了屋,於是拿出銀針試了試酒,發現酒中沒毒,這才開始大口地喝了起來。也許是太久沒喝的緣故,一下子就倆壇酒下了肚。可是突然間常靖雲覺得頭暈目眩,莫非是喝多了酒氣上頭的緣故。想起平日,自己喝十壇酒都不成問題,這會子才倆壇就不行了。

常靖雲站起身來,想讓自己清醒清醒,可是他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迷迷糊糊中,常靖雲覺得曼陀羅花的香味越來越重,等他回頭時,發現那女子早已經站在他身後,微微一笑。那笑容變得越來越詭異,直至常靖雲不省人事。

常靖雲醒來之時,隻見床頭掛著一串風鈴,在風中搖曳著,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他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懊惱不已,自己那麽小心謹慎還是著了別人的道。懊惱之際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常靖雲頭還是疼得厲害,隻聽那人道了句,“你醒啦!”

這聲音似曾耳聞,好像在哪聽過。常靖雲拍了拍隱隱作痛的腦袋,突然想起,這聲音不就是酒招子處的那個女子嘛!他仔細看了看,隻見眼前這人,麵容清秀,皮膚雪白,雙眼炯炯有神,和酒招子處的那個女子看起來簡直判若兩人。盡管如此,常靖雲還是非常確定,就是她!

“你是誰?為什麽要害我?”常靖雲質問道。

“在下扇花穀,華彩衣。”

那女子神情自若,倒了一杯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常靖雲使出全身力氣,可手腳卻還是不聽使喚,依舊酸軟無力。

“酒中明明沒有毒,你是怎麽下毒的?”

那女子起了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香包,朗聲道,“這曼陀羅花,芳香四溢,將龍搐香藏於香味中,自然難於被人發現了。”

“華姑娘,既然你是扇花穀的人,希望你能幫忙帶我去見一見你們的掌門顧雲添,我有要事相求。”

“你都自身難保了,見我師父這事,我看你還是莫癡心妄想了。”

說罷,華彩衣慢慢走向常靖雲,莞爾一笑。常靖雲一時不察,已被華彩衣點了穴,動彈不得。隻見華彩衣手裏捏著一粒藥丸,直接送到了常靖雲的嘴裏,待他吞下去之際,才解開他的穴道。

“你給我吃的什麽東西?”

常靖雲頓時覺得呼吸急促,甚至連張口說話都變得有些困難,視線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這是‘四分四日丹’,服下此丹藥的人,半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凡擅闖扇花穀的人,都是此種下場。”

此時的常靖雲隻覺得呼吸吃力,慢慢地眼前越來越暗,心道,“解藥還未到手,難道我就要命喪於此?”

天色已暗,明月山被籠罩在漆黑的夜色中,常靖雲朦朧中醒了過來,眼見四周一片漆黑,不禁心道,“莫非我已經身在陰曹地府了?”可一陣寒風襲來,又讓他打消了此念頭。乍一看,自己正身處一堆亂石之中。常靖雲費勁全身之力從亂石中爬了出來,大概是短時之內遭遇了迷香與毒藥入體的緣故,他隻能艱難地往前行走著,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個山洞。常靖雲感慨自己出師不利,但仍不放棄,心道,“此時天色已黑,不如先在此處休息,待明日再入扇花穀!”

眼前的火堆正散發著明亮的光和熱。從今天的遭遇來看,這扇花穀的人並不是那麽好見,不過對於自己沒有死這事,常靖雲倒有些出乎意料,心想,“那位叫華彩衣的女子給我吃的明明是毒藥,為何我沒死,難不成是她無心殺我,隻不過是想讓我知難而退?這應該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倘若真是這樣的話,扇花穀的人也不全是絕情之人!”想到此處,常靖雲瞬間增添了不少信心。

第二天,常靖雲依舊來到明月山腳下,這山石林密布,要尋得扇花穀的入口處絕非易事。來之前,常靖雲也隻是聽說,扇花穀平日很少與外人來往,不過倒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裏麵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會向外邊的人采購些生活物品,所以一定會有人知道如何進入扇花穀。

常靖雲正想得入神,隻見前方過來兩個挑夫,常靖雲走過去,問道,“不知二位是否去扇花穀?”

那兩挑夫點了點頭,問道,“公子是扇花穀的人嗎?”

常靖雲點頭道,“我也是扇花穀的人,家師吩咐我外出辦點事,現在事情辦妥,正準備回去複命。”

那兩挑夫停了下來,常靖雲瞥了一眼他們擔子裏的東西,是布匹和蔬菜,其中一名挑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錘了錘背。另一位挑夫道,“你這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捶背的挑夫道,“是啊!不過比起以前可是好了不少,這多虧了華姑娘的神藥啊!”

常靖雲一聽“華姑娘”三個字,心想,“他們口中所說的華姑娘,難道是那位名叫華彩衣的姑娘?”於是好奇道,“不知二位是否在說華彩衣姑娘?”

捶背的挑夫道,“是啊!公子也認識她嗎?”

常靖雲道,“當然認識啦!她是我師妹,我倆自小一起長大,再熟悉不過了。”另一名挑夫道,“這位華姑娘真是個好人啊!我們每次去送東西的時候,總會多給我們一些銀子,還時常贈與我們一些藥丸,治好了我們不少的陳年舊病。”

“既然大叔身體不適,那挑東西的活,就由我來代勞吧!”

“那怎麽好意思麻煩公子呢?”

“沒事,我師妹時常跟我說,出門在外要時刻記得樂於助人。”

“公子和華姑娘都是好人,你們一定會有好報的。”

“多謝大叔吉言。”

說罷,常靖雲挑起重擔,一挑夫在前麵帶路,三人來到石林入口,裏麵堆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大概繞了一個時辰,三人在一石門處停了下來。帶路的大叔輕輕敲了敲石門,連敲三下,那門便開了。常靖雲心中暗喜,“若不是有人帶路,要想找到入口,還不知要費多少工夫!”

三人進去後,終於到了扇花穀內。常靖雲別過挑夫,便開始獨自行動。他縱身一躍到了屋頂,可一覽整個扇花穀的風景。突然間華彩衣的身影映入眼簾,常靖雲不禁道,“若問她的話應該能見到顧雲添。”

隻見華彩衣正悠閑地給曼陀羅花澆水,而就在此刻,她感覺身後有一股內力在逼近。於是乎,華彩衣反身一掌,沒擊中。接著她左手的袖口中極速飛出兩根銀針,但還是被常靖雲閃了過去,華彩衣再次準備出手之時,已被常靖雲拿住,封了穴道,動彈不得。

“是你,你為什麽還要回來?”

“華姑娘不要誤會,我無心傷害姑娘。但我此行來扇花穀,一定要見到顧雲添前輩,還請姑娘代為引見。”

常靖雲見華彩衣神情緩和,才放心地解開了她的穴道。

“你叫常靖雲,莫非你就是禦風山莊的莊主?”

“正是在下。”

“你既然是六大山莊的人,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姑娘為何這麽說?”

“六大山莊的人每年都會跑到扇花穀來鬧事,尤其是暮劍山莊的人鬧得最厲害,本來與你們有仇的是寒楨門,與扇花穀又有何幹係。我之所以喬裝打扮在明月山腳下,是希望你們這些來鬧事的人知難而退,誰知還是出了你這麽一個不怕死的。”

常靖雲聽後,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六大山莊的弟子這麽多年來,一直都與扇花穀為敵,這回若想求他們相救的話,怕是難上加難啊!不過不管結果如何,還是要試一試。”於是常靖雲接著道,“華姑娘可能誤會了,我來扇花穀不是來鬧事,也不是來尋仇的。”

華彩衣疑惑道,“那你此行有何目的?”

“前幾日在離雲峰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六大山莊的弟子莫名其妙地中了一種名叫‘千鶴’東瀛奇毒,我們實在是束手無策,還望顧前輩能夠不計前嫌,幫忙解毒。”

華彩衣手托著下巴,眉眼間若有所思,“你怎麽知道六大山莊的弟子中的是千鶴之毒?”

“不瞞姑娘,那日寒楨門的夢還譚前輩也在場,是她告訴我的。”

“原來是我師叔。我猜也是我師叔叫你來扇花穀求解藥的?”

常靖雲道,“姑娘聰明伶俐,什麽都瞞不過你。”

“不過我師父是不會救你們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他最討厭的就是六大山莊的人。”

“不管如何,在下還是希望華姑娘能夠代為引見,我定有辦法使得顧前輩出手相救。”

華彩衣的神情開始猶豫,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恐懼。但片刻之後恐懼又變成了堅定,當即道,“好吧!我答應你,帶你見我師父,至於之後的事,你隻能自食其力了。”

“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