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擇手段勝一戰
比武第二日,天公不作美,秋雨不停歇。段秦羽撐開傘,見常靖雲呆站在客棧門口,好奇道,“常兄在想什麽呢?該上山了!”
常靖雲望著青色煙雨,感慨道,“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天上本沒有下雨,隻不過是霧氣較重,這傘不打也罷!”
段秦羽笑道,“眼下這濕人衣的並非空翠,而是真的有雨啊!”
“都一樣!”說罷,常靖雲大步邁入雨中。段秦羽見他此番行為舉止怪異,心道,“這麽多年了,不愛打傘的老毛病還是沒改。”
他回頭見夏昭雲手中拿著傘,便叮囑道,“今天要不要跟你師父一起上山?”
夏昭雲搖了搖頭,認真道,“師父說了,上山危險,還是留在客棧中比較安全。”
這話聽著合理,但有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認識夏昭雲的人並不多,但如果有人知道常靖雲的徒弟在客棧中,以他的性命相要挾的話,恐怕這黟山論劍不僅僅是比武這麽簡單了。
夏昭雲見段秦羽若有所思,忙道,“段叔叔,我師父已經走很遠了。”
段秦羽回過神來,瞧了一眼常靖雲,他的身影已經快要消失在青石板路的盡頭了。但心中又有些擔心夏昭雲的安危,便囑咐道,“昭雲,今天你就待在客棧裏,哪都不要去。無論什麽人來找你,都不要出門,明白嗎?”
夏昭雲點了點頭,揮手與段秦羽告別。
今天,碧潭湖旁照樣聚集了不少人,夏十七也如約而至。蒙蒙細雨將整個青山碧水洗的通透,讓人心曠神怡。夏十七眼見與會之人如數到齊,便拱手道,“今日天氣不佳,感謝各位繼續赴會,下麵第五場比試正式開始。”
在微雨的襯托下,赫連一和徐清出現在比武台上。徐清是追雲山莊的莊主,二十出頭,沒什麽江湖資曆。而赫連一是有點輩分的江湖前輩,此場比武懸念不大,以赫連一勝出告終。
接下來是洛陽城滕驍和似水山莊百裏樽的比武,滕驍在江湖上有一個“霸王”的外號,因為平時為人處世囂張跋扈,所以惡名遠揚。而似水山莊的百裏樽卻是出了名的溫潤君子,樂善好施,待人隨和,這二人分到一組真是天大的反差。滕驍的武器是兩個鐵西瓜,而百裏樽的武器是一對判官筆。滕驍率先出招,他將一個鐵西瓜朝百裏樽頭部重重一揮,而百裏樽身形靈活,毫不費力就避開了這一招。從力道上來說,鐵西瓜比判官筆的殺傷力要大一些,但鐵西瓜本身也比較重,所以作為武器來說,雖然厲害,但速度卻是遠遠不如判官筆的。
百裏樽在避開滕驍的一個鐵西瓜之後,立馬用判官筆劃出一個勾的筆劃,而這一勾恰好甩在滕驍的下巴處,滕驍大叫一聲,不停用手揉著下巴。接著揮出兩個鐵西瓜,但這一次兩個鐵西瓜都集中力量往百裏樽所在的位置靠攏。對於百裏樽來說,左右都無法閃躲,但他並未因此慌亂,而是拿著判官筆寫下重重的一點,而這一點正好點在滕驍其中一個鐵西瓜的下端,那個鐵西瓜突然就偏離了原先的軌道,往外側飛去。就在此刻,百裏樽找準時機,繼續寫下一捺,而那一捺又導致另一個鐵西瓜往另外一邊飛去。此時,滕驍的身體失去了原有的平衡,整個身子已經開始搖搖晃晃。百裏樽最後重重一掌擊在滕驍腹部,隻見滕驍整個人往後飛出,跌出一尺遠。
夏十七道“第六場比武,百裏樽勝出。”
此番精彩的比武,在場的人自發鼓起了掌。段秦羽道,“這位百裏莊主身手不凡啊!看他那對判官筆,想必也是個書法行家。”
常靖雲道,“怎麽,你想和他切磋切磋?”
“我是有這個想法,待會比完之後,倒是可以上前交談一番。”
常靖雲沒再理會段秦羽的話,因為接下來就是他和宋元莫之間的比武了。宋元莫一直將常靖雲當作阻礙他合並六大山莊最大的對手,對於此次比武,宋元莫也是誌在必得。上次在禦風穀離雲峰上,兩人交過一次手,可惜當時被夢還譚攪了局,未能分出勝負。因此,這場比武無疑是充滿了懸念。
宋元莫道,“今天你我一定要分個高下。”
常靖雲道,“宋莊主,請賜教!”
話畢,常靖雲拔出流光劍,先是一招“東風入律”,此招為《風行八式》第一式,這一式威力甚小,但厲害之處在於此招可化解對方劍上的劍氣,無論對方手裏拿的什麽劍,隻要“東風入律”一出,再厲害的劍氣也會瞬間煙消雲散。宋元莫發現手中紫暮劍的劍氣消失,知道是對方劍招所致,於是轉而用掌法攻擊。常靖雲得知對方意圖,立即收回流光劍,打算正麵迎接那一掌,誰知宋元莫手中的紫暮劍突然迎麵一擊,常靖雲意識到事情不妙,忙中記起暮滄劍法的精要來,“聲東擊西,攻其不備”,這八字口訣他還是知道的。心念電轉間,常靖雲拿起劍鞘,將宋元莫那一劍收回了劍鞘之中。
此刻宋元莫在形勢上已經處於下風,他額頭上的汗珠也涔涔往外冒。頃刻之間,常靖雲又將紫暮劍退出劍鞘,緊接著是一招“馬毛蝟磔”,這招的厲害之處在於擾亂對方的出招路數,如狂風大作一般,將對方的排兵布陣徹底打亂,然後牽著對方鼻子走。
宋元莫看出了些許端倪,心道,“再這麽比下去,等待我的就隻有慘敗二字。”突然間,他抖了抖衣袖,這個動作讓常靖雲很是奇怪,但下一刻他反應過來了,此時一根銀針已經朝自己飛來。就在他準備接受這一擊時,突然從另一方向飛來一根銀針,將宋元莫的那一跟針打入了水中。
常靖雲看了一下四周,在找那根針的來源,但觀戰的人似乎都很平靜,看不出有什麽波瀾。常靖雲質問道,“宋莊主,比武切磋而已,何必使詐?”
宋元莫道,“常莊主,說話可得講證據啊!”
常靖雲欲要辯駁,但欲言又止,心道,“就算真有人看見宋元莫使詐,隻怕也不會出來指認,待會兒小心便是。”
宋元莫見常靖雲沒有再言語相逼,於是再一次出招,右手緊握紫暮劍直指常靖雲,而常靖雲打算正麵回擊。但手中的流光劍還未碰到對方的紫暮劍,忽然覺得胸口隱隱生痛,仿佛被什麽東西紮了一般。於是乎,他試著後退了幾步,果然這種疼痛感才慢慢消失。常靖雲很是詫異,心道,“剛才胸口生痛是怎麽回事?”可是他又往前走了兩步,那種疼痛感又再次出現,常靖雲內心一片混亂,雙眼盯著宋元莫看了許久。
宋元莫道,“常莊主,你為何站那麽遠?難道是不敢應戰嗎?”
這時一條絲線映入常靖雲眼中,這根絲線的一頭連接到宋元莫的袖口,至於另一頭,常靖雲順著絲線的方向望去,原來另一頭恰好纏在流光劍上。這讓常靖雲很是疑惑,暮劍山莊一向以暮滄劍法聞名於江湖,但如今這種纏絲功夫又是怎麽回事。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發現自己已不能動彈。
直到宋元莫一步步逼近,常靖雲才明白過來。原來這種纏絲功夫,表麵上看隻是纏住了對方手上的劍,實則是通過絲線將自己手中長劍的劍氣傳到對方的劍上,再由劍傳到對方身體裏。所以,雖然宋元莫看似沒有出招,事實上常靖雲已被紫暮劍的劍氣所傷,因此剛才胸口疼痛就是這麽一回事。而紫暮劍的劍氣一旦達到鼎盛,那麽常靖雲的穴道就會被封而不能動彈。
目前場上的局勢對常靖雲非常不利,心道,“對方知道《風行八式》的‘東風入律’可以破除紫暮劍的劍氣,所以才不動聲色使出這種纏絲功夫,看來宋元莫確實有在武學上下一番功夫。”
常靖雲因為身體無法動彈,此刻就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但他不甘心如此,於是開始回想《風行八式》的內功心法,突然一招“抃風舞潤”成竹在胸,其實這一招是一招“死招”,死招的意義在於出這招的人必須要放手一搏,將全身的內力倒入劍上,再借由劍的力量攻擊對方,但隻有一次出招機會,如果沒有成功,則會被對方反擊,必死無疑。
戰局已然明了,正當所有人認為常靖雲會敗之時,他手中的流光劍突然朝宋元莫飛去,帶著一股強大的劍氣,宋元莫始料未及,匆忙躲避,最後傷在流光劍下,胳膊處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宋元莫捂著傷口,心中很是憤怒,打算反擊。
這一刻,常靖雲注意到了宋元莫的手,手中捏著一塊碎布。在一旁觀戰的段秦羽也注意到了這一幕,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原來這塊碎布是從夏昭雲的衣角上撕下來的,段秦羽懂,常靖雲自然懂。
宋元莫嘴角微微上揚,一掌擊出。而常靖雲並沒有還手,最後隻能被對方的掌力所傷,“哇”的一聲大吐了一口血。
夏十七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規矩不能壞,還是照常宣布了比武結果。
“這一局宋莊主獲勝。”
見宋元莫走下比武台,段秦羽立即迎過去幫常靖雲解開穴道。而解開穴道那一瞬間,常靖雲胸口疼痛加劇,不一會兒就“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血呈黑色,是中毒之狀。
段秦羽悄聲道,“你怎麽了?”
常靖雲道,“剛才在比武之時,宋元莫使詐出暗器,雖然有人暗中幫我當掉了一些,但肯定還有一些細針沒有躲掉,現在我渾身難受,你快扶我起來。”
各門派的人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紛紛議論起來,而宋元莫下了比武台後,竟然也沒停留,想必是做了虧心事,帶著弟子心虛逃走了。這時,夢還譚走了過來,遞給段秦羽一瓶藥丸,又道,“這是我派的解毒藥,可解上百種毒,常莊主你先服下一粒,可解燃眉之急。”
段秦羽接過藥丸,倒了一粒在手中,喂常靖雲服下。
夏十七依舊駐足在湖心小島上,拱手道,“各位第一輪比試到今天就此結束,明天將會開始第二輪比武,還望各位江湖豪傑按時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