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深夜破境
半夜三更，營地裏的流民們幾乎全都睡著了，篝火也熄滅了大半，隻剩下一些餘燼。
沈劍心和馮馨兒兩人並肩坐在一棵大樹下，望著滿天的星鬥，絲毫沒有睡意。
“想清楚了？真的要這麽做麽？”沈劍心沉聲道。
馮馨兒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了那隻白玉瓶，從裏麵倒出了一粒圓溜溜的藥丸在掌心。
“我能聞得出來的藥材有七種，這瓶應該就是世家子弟用來境界的衝竅丹，我想試試！”馮馨兒輕聲道。
沈劍心皺眉道：“不要勉強！有什麽不對勁就立刻放棄！”
“嗯！”馮馨兒鼓起勇氣，將靈藥吞入了腹中，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盤膝而坐，擺出了五心向天的內功架勢。
很快，馮馨兒隻覺得一股熱流自下腹湧起，直衝向脊柱和後腦。
她知道這是藥力開始發揮了，連忙意守丹田，抱元守一，凝神聚氣，不敢有絲毫的分心，引導著這股洶湧的藥力衝向體內的幾大穴竅。
武者修煉至破甲境界之所以舉手投足，威力強勁，就是因為衝破了穴竅，激發出了人體的潛力。
要破境成為破甲武者，不但要求自身的根骨資質上乘，還有擁有足夠的底蘊和資源，這兩者缺一不可。這也是為什麽貴族世家子弟修煉起來要比平民百姓要容易得多的道理。
就像這樣的一瓶衝竅丹，若是在京城裏，十兩黃金隻能換到其中的一粒，而在桃花塢這種鄉下的小地方，許多人一輩子連見都沒見過這等寶貝。
馮馨兒在衝竅丹的藥力衝擊之下，全身香汗淋淋，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氣流正在她的體內逐漸形成，並且在尋找突破口。
無數回憶中的畫麵在馮馨兒腦海中走馬燈似的轉個不停，她的神智受到了影響，眼神也變得惘然了許多。
“我要破境？”
“我為什麽要破境？”
“為什麽要承受這麽痛苦的事情！睡吧！睡一覺多美好！”
“不行！我不能睡，我要破境！”
“為什麽要破境？為什麽要破境？”
“馮馨兒，你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為什麽要破境？”
無數個淩亂的念頭紛至遝來，在馮馨兒的腦海中來回旋轉，激**不休。
她和沈劍心都沒有經驗，壓根就不曉得破境時還會有心魔拷問，雖然隻是踏入武者的第一道門檻，可一不小心還是觸動了心魔。
終於，馮馨兒腦海中那些淩亂紛雜的畫麵漸漸匯成了一張燦爛的笑臉。
少女毅然決然的對自己說道：“我要破境！因為我要保護他啊！”
說來也怪，當馮馨兒心意澄明，給出了心中所想的答案之後，她臉上的焦躁表情消失了，體內的氣血流動由快而慢，氣息增強了數倍，卻趨於平穩。
嘶拉！馮馨兒一揚手，將身後的大樹生生抓掉了一大塊樹皮，抬起手臂看了看，五根青蔥般的玉指，毫發無傷。
“表哥，我成功了！我破境了咧！”馮馨兒驚喜交加道。
之前她可使不出這麽淩厲的爪勁，一旦入了破甲境界，戰力果然提升了一大截。
如果現在再遇上白天的唐虎，馮馨兒很有信心擊敗他。
“恭喜，恭喜！不過表妹你一姑娘家，可別再動不動就撕樹皮，拍石頭，瞧這細皮嫩肉的，弄傷了就不好了！表哥挺心疼的。”
沈劍心一邊微笑著，一邊拉住了表妹的小手，又是吹又是摸的，就像捧著件名貴至極的瓷器。
馮馨兒被他嗬得手心癢癢的，不禁有些害羞，卻又強撐著不想被表哥看出來，一下子抽回了手掌，佯怒道：“摸什麽摸？你這登徒子！又占我便宜！”
“現在本小姐已經是破甲境的高手了，小心我一掌拍死你！”馮馨兒心情大好，揚起小手，和表哥開玩笑起來。
沈劍心連忙抱頭縮肩，“不敢，不敢！女俠饒命啊！”
馮馨兒嗬嗬笑了起來，篝火的餘輝映在少女的臉龐，更顯得嬌羞可人。
“你這麽膽小，以後就讓本女俠來保護你吧！”馮馨兒嬌笑道。
沈劍心拚命的點頭，隻要表妹開心就好。
“等下！表哥，我且問你，你是怎麽打死唐虎的？”馮馨兒破境成功，有了底氣，終於把白天的疑惑問出了口。
沈劍心這回總算找到機會了，神神秘秘的湊到表妹耳畔，低聲道：“我跟你說個秘密，其實我已經練成了絕世神功！像唐虎那種小角色，一巴掌就摁死了。”
馮馨兒滿臉的不信，皺起了眉頭，不過唐虎被表哥所殺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她又有些迷糊了。
“這樣，你別急，咱們眼見為實！來，你全力打它一掌！”沈劍心從地上撈起一塊山石，遞給了馮馨兒。
馮馨兒不明就裏，運足了內力，一掌拍向了那塊山石。
咚！堅硬的山石被她一掌拍得被壓進了泥土裏，隻露出背上的一麵。
沈劍心連忙將那塊山石挖了出來，擺在麵前，然後運起劍臂，輕輕一劃。
山石紋絲不動！
“你，在耍我？”馮馨兒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明白表哥的舉動。
沈劍心頓時就尷尬了，這劍臂時靈時不靈，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讓自己出醜。
“你再看清楚了！”沈劍心又是一掌切在了那塊山石上。
這一次，那塊白菜大小山石被一劍切成了四塊，嘩的一下全垮了。
馮馨兒驚呆了，她萬萬沒想到，表哥居然還有這等本事！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馮馨兒自問已經入了破甲境界，拚盡全力也最多隻能將這石頭打碎，絕對不能像表哥這樣，將這石切割得這麽整齊。
沈劍心嘿嘿一笑，滿臉的得意，道：“當我的手臂貫注真氣的時候，和神兵利器也沒什麽分別。白天就是這樣一劍砍翻了唐虎的。”
“真氣？你哪來的真氣！你都沒練過內功！”馮馨兒更加訝然了。
沈劍心靈機一動，隻得胡亂說道：“那是劍意！懂麽？真正的劍客，隻憑劍意便可傷人於無形之中！你表哥我是劍客中的天才，領悟劍意自然不在話下了！”
“表哥，我怎麽感覺你在唬我？”
“哪有！事實勝於雄辯。這是咱們的秘密武器，關鍵時刻發動！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麽敢去太歲鎮找南霸天的麻煩了吧！”
“明，明白了！表哥你終於變厲害了點！我好開心！”馮馨兒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臉的崇拜。她知道表哥最吃這一套了。
“表哥，這瓶衝竅丹還是你拿去吧！我已經破境成功，同階的藥力對我不起作用了！你如果也破境的話，會不會變成更厲害？”馮馨兒也就是這麽隨口一問。
哪知道沈劍心一張口，也吞下了一粒衝竅丹。
“你，你就這樣吃啊？”馮馨兒嚇了一跳，因為她知道表哥並沒有武功底子，就這樣生吞靈藥簡直就是暴斂天物，不過她什麽話也沒說，因為她對表哥一向親厚，而且她也希望在沈劍心身上能出現奇跡。
結果沈劍心隻是覺得小腹微微一熱，然後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一粒估計不夠，幹脆我再多磕幾粒吧！”沈劍心老臉微微一紅，索性又吞了兩粒衝竅丹。
馮馨兒頓時色變，因為她熟通藥理，知道這種虎狼之藥如果服食過量，不僅不會破境，反而有害無益。
“停手！別再吞了！你的身體受不了！”馮馨兒急忙低聲道。
“其實你不必急在一時的，我會保護你！”馮馨兒又輕嚀了一句道。
沈劍心頓時心中一緊，臉上笑眯眯的，心中卻有些發苦。
原來表妹依然把我當作桃花塢裏的那根廢柴啊！她要保護我？我堂堂七尺男兒，需要妹子保護麽？
沈劍心將心一橫，左臂中蘊含的劍意不由自主的發動了。
砰！兩人誰也沒想到，被沈劍心捏在手中的那隻白玉瓶竟然碎了！
準確的說，這隻玉瓶是當場化為了糜粉，包含著瓶內的那數十粒藥丸，全都化為了一股清霧，凝而不散，就那麽繚繞在沈劍心的前臂，揮之不散。
緊接著，沈劍心的左臂就像是自行活過來了一樣，毛孔微微張開，將那股清霧吸納入內。
不到片刻的功夫，那瓶衝竅丹化為的清霧，竟然被沈劍心的左臂吸了個幹幹淨淨。
手臂上的萬千顆毛孔一張一合，一呼一吸，就像是武者吐納一般，張馳有度，不急不徐，不緊不慢。
這種微妙不可言的感覺，隻有沈劍心是感同身受的。
此刻，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左臂仿佛變成了活物，像有自己的想法般。
藥力化為的清霧鑽進了沈劍心的肌膚之中，整條手臂像是三伏天浸入了冰涼的井中，有種說不出的爽快。
沈劍心隱隱有種感覺，那些被吸納入體的藥力好像正在被用於修複左臂內的那把古劍，令自己的手臂充滿了力量，煥發出無窮的生機。
“你沒事吧？剛才是怎麽做到的？”馮馨兒大惑不解，在她看來，表哥身上正在發生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變化，這是從未有人走過的一條路，她甚至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沈劍心哈哈一笑，道：“當然沒事！我現在感覺不知道有多好呢！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吧！”
馮馨兒點了點頭，心中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