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鐵匠不打鐵

小鐵匠是老鐵匠的兒子，但是沒有人知道老鐵匠姓甚名誰，也自然是不知道小鐵匠的名字了。

小鐵匠今年遇到了一件人生大事，在這個小山村之中，自己的爹病逝了。這不是一件小事，因為在這之前，小鐵匠隻覺得人生無憂無慮的，之後，就忽然變成了昏沉灰暗。

老鐵匠走得早，五十歲剛剛出頭的年紀就因為常年打鐵病死在床頭，再也沒有起來了。

小鐵匠在靈堂前哭了整整一天，之後昏死在了靈堂。

小鐵匠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誰，老鐵匠也不是這個山村的人，他們是在之後才來到的這個山村，之前小鐵匠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度過了。記憶之中對於年少時隻有幾聲大笑聲，那是老鐵匠的笑聲。

村民看著小鐵匠，心中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安慰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鐵匠臨死之前，曾經叮囑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希望能夠好好地的照顧著小鐵匠，不要讓他出山。

至於為什麽不願意讓小鐵匠出去闖**，老鐵匠至死也沒有說出來是因為什麽原因，大概是老鐵匠年輕時在外麵曾經吃過虧，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像自己一樣的吃虧吧。

不過，大家也都清楚，小鐵匠除了出去這一條路，在這個山村之中，還真的是沒有什麽是小鐵匠能夠做的來的活了。

小鐵匠今年二十三歲，但是看著自己的爹打鐵十幾年的時間，硬是沒有學會如何打鐵，到頭來一事無成。之前老鐵匠還在世，自然是有人養著他，老鐵匠的手藝沒的說，山村中的人都是靠著老鐵匠的手藝修補工具，上山打獵的一些工具，也是由老鐵匠打造的。

但是現在老鐵匠病逝了，小鐵匠依舊一事無成，種地？小鐵匠沒有多少的良田，在這個山村之中，哪有什麽好地給你種？有好地也是被人搶先要走了。老鐵匠到死為止，也隻是給小鐵匠留下了一間打鐵鋪子，三間尋常民房，兩畝好壞不知的田地罷了。

大家都覺得這個時候，再怎麽說，都是無濟於事的。

倒是那個被老鐵匠托孤的老人走了過來。

“小鐵匠還是年輕，雖然老鐵匠說了，不希望小鐵匠出去見世麵，但是這件事還是交給小鐵匠自己來判斷好了，畢竟在村子裏麵，小鐵匠也不可能好過了。”老人一身粗布麻衣，環視眾人，“如果小鐵匠願意出山看世界的話，希望諸位鄉親能夠看在老頭子的麵子上，給小鐵匠一個過路費行不行？”

老人出來說話了，這些人自然也就隻能夠這麽著了，況且老鐵匠這一輩子也算是對待別人很不錯的，至少在大事上，還真的是沒有虧待過別的鄉親們。現在隻留下這個一事無成的孩子，大家心有餘而力不足，既然不能夠好好地照顧小鐵匠，那麽如果小鐵匠真的選擇離開的話，他們肯定會給小鐵匠湊足離開大山的路費。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老人並不迂腐，知道如果真的按照老鐵匠臨終前的意思，一直讓小鐵匠待在山裏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會英年早逝的。畢竟，小鐵匠不會種地，不會打獵，學了十幾年的時間，自己爹的打鐵手藝也沒有學會，可以說是真的廢物一個了。

但是，小鐵匠身為老鐵匠的孩子，也絕對不能夠出現這種情況的。

老人最後的決定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同。

小鐵匠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下午時候了，這個時候外麵依舊是蕭索著冷風，這個山裏的冬天，總是讓人覺得異常的寒冷，小鐵匠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暗淡下來了，之前還有自己的爹在為自己遮風擋雨，一時間，竟然已經是孑然一身了。

老人得知小鐵匠已經醒來之後，很快就趕來了，這是老鐵匠唯一的孩子，也是這個家的未來，在山裏人看來，一個人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傳宗接代，香火延續，祖宗的東西不能夠丟在自己的手上。

小鐵匠也是獨子，所以深得老鐵匠的寵愛，甚至是在打鐵這門手藝上，即便是小鐵匠沒有學會，老鐵匠也是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生氣過。

這個時候，老人已經來了。

“陳爺爺。”小鐵匠看到是老人，低聲說了一句，他現在饑寒交加，昨天一整天的時間沒有吃一口東西，今天剛剛醒來的時候，倒是不覺得太餓，現在看到了老人來的時候，忽然就是餓了起來。

被小鐵匠稱為陳爺爺的老人麵容嚴肅，看著小鐵匠，才說：“小鐵匠，未來你打算是怎麽辦？”

小鐵匠楞了一下，似乎還沒有開始想這個問題。

“我……我不知道。”小鐵匠囁嚅著，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陳爺爺。

“你現在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難道說還沒有未來的人生規劃嗎？人的一生，要是沒有一個計劃，難道說就是要這麽渾渾噩噩的度過？”陳爺爺早年間曾經外出求學，據說是差一點就考上了秀才，隻可惜了，陳爺爺最後依舊是回來了，在山村裏過了一輩子，再也沒有說過外麵的事情。

“我覺得，我也不知道怎麽過日子，以前是我爹在的時候，他怎麽做，我就怎麽做，現在我爹走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事情，生活了。”

小鐵匠如實回答，陳爺爺的臉色他不敢看，因為陳爺爺是比較的看好小鐵匠的，之前在少年的時候，陳爺爺就曾經和小鐵匠講過很多外麵的事情，但是還沒有教導小鐵匠學習寫字。因為山村之中，沒有紙筆，教了也是沒有多少的用處。

“孩子，你如果一直待在山村之中的話，早晚是要和我一樣碌碌無為，你爹臨死前將你托付給我，希望我能夠將你好好地養大成人，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按照外麵的規矩，十八歲的時候，你就應該舉行成人禮了，隻不過山村裏麵沒有那麽多的講究，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不過，你已經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應該知道自己算是一個人大人了，未來的路，還是需要靠你一步步的走出來的。”陳爺爺起身，拄著拐杖，再也不去看小鐵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