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別恩師下
第五十一章 別恩師下
華淵死後，宋無缺並未放棄，他依舊在蒼茫山脈尋找其他修真者及修真門派，但數十年間一無所得。
因為修真者們認為與凡人接觸多了，會汙濁自身靈力，心境也會沉淪俗世，所以一般修真者不會逗留世俗界，就算一定要來，也不會大張旗鼓，總是悄無聲息，所以世俗界流傳許多仙人的傳說，但是從沒人說得清楚。
宋無缺說完這些，有些羨慕的看著易成道：“小易，你有此機緣，就要好好把握，我宋無缺縱橫天風大陸五六十年，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靈根，不能突破先天之境，不過現在我雖壽元將盡，但有你這樣的徒弟，也可以瞑目了。”
“日後勤加修煉，雖然你靈根並不是太好，但是要記住，這些不是最重要的，修真者之間的鬥爭，比起江湖中不知要險惡多少倍，我雖未親身經曆，但是這些年搜集到不少信息，當年華淵也給我說了他經曆的事情，所以你要謹記，日後到了修真界，不能鋒芒太露。”
“這些年你的所做所為，為師都知道了，你做的很不錯，但是鋒芒太露，在這天風大陸沒什麽，修真者不會插手凡人的事情，能對你造成威脅的寥寥無幾，但是日後進入修真界，你就隻是最初級的修真者，切忌一切小心低調，沒有十足把握，不要顯露自己的全部實力，還是以前告訴你的，凡是給自己留條後路，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修真界一切實力為尊，完全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你要學會適應，學會忍耐，切莫貪心，寶物雖好，然是要有命去享受。這些你謹記，日後自會體會到。”
說完這些宋無缺臉上露出深深地期望，自己沒能達到的，這個徒弟一定能做到。
當年他傳易成無名口訣時也不知道易成是否有靈根，他不是修真者，檢測不出來，隻是因自己當年從中得到許多好處，才傳給易成。
易成聽完師傅的話，連聲道：“弟子謹記師傅教誨，隻是師傅，你...,你現在不是與當初一樣還是那麽精神，怎麽會壽元將盡呢？”
宋無缺知道易成擔心自己，隻見他坦然道：“傻孩子，人生百年，對凡人來說已是極限了。這些年我早已看透生死，隻是心中不甘而已，哎，天命使然，強求不得，你也不必悲傷，就算是修真者，也隻不過是多活些年月罷了，雖然說修得長生之道，但是真正能長生的又有幾人。我還有數月時間，這些年我沒有盡到當師傅的責任，這最後的一點時間，剛好用來教導你一番，雖說你能修習靈力，但是任何時候多一點實力總是好的。”
易成聞言，忙道：“師傅對弟子恩重如山，若是沒有師傅，我此生也就是青山鎮一個店夥計而已，別說有此修為，就是要找到弟弟妹妹也是奢望。師傅大恩弟子卻是無法回報師傅萬一，弟子很是慚愧。”易成說的情真意切，宋無缺聽了也深感欣慰。
宋無缺站起來，走到已成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道：“傻孩子，你能有此成就，已經不妄我一番教導，日後你修道有成，為師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引以為榮。好好修煉，好好活下去！”宋無缺眼中滿是慈愛與不舍。
易成感受到宋無缺話語中的蒼涼，鼻子也有些酸澀，隻是點頭道：“弟子定不會讓師傅失望，有朝一日修煉有成得道長生。”
隨後又問道：“師傅剛剛說天命使然，隻是弟子是在不明白，到底什麽是天命，何為天何為命？”有成想起雲非煙曾說天命，師傅今天也這麽說，心中很是好奇。
宋無缺聞言，臉上蒼涼之意更濃，邁步走到門口，望著無邊的天際，似是在對有成說，也似是自言自語：“天命，何為天何為命，我宋無缺縱橫一生，還是爭不過這天，爭不過這命！”
說完回過頭來對著有成一字一句的道：“為師不知何為天命，但是你要記住，自己的命運要自己掌握，就算是老天也不行，你可以忍耐，可以躲避，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但是決不能屈服，哪怕是死，也不能屈服。無論是一個武者，還是一個修真者，若是屈服於命運屈服於強勢，就失去了一顆強者之心，永遠隻能被別人踩在腳下！”
他話語中滿是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概，這才是宋無缺先天高手的氣勢。
易成從師父身上看到了一個不折的武者，真正的武者，隻有永不屈服，才能一步步變強。
易成隻回答了一句，但字字擲地有聲：“弟子記下了！”
隨後的日子，易成在宋無缺悉心教導下，武功中以前一些不明之處都豁然開朗，易成此時又像回到青山鎮初次遇到宋無缺之時。
三個月之後，易成明顯的感覺到師父的神色漸漸暗淡了下來，給易成講解時經常精力不濟，易成多次勸師父休息，但宋無缺每次都一笑置之，強打精神給易成指點。
又過了一個月，宋無缺的樣貌經在短短幾日之間由一個中年書生變成了一個神態佝僂的老人，眼見師父一日日老去，易成暗自悲痛了好久，但是在師父麵前也表現的一如往常，隻是更加賣力的學習。
這日清早，易成如往常一般來到宋無缺房中請安，他敲門之後裏麵卻沒有回應，易成心裏立時有些不安，急忙推門而入，卻見宋無缺站在窗邊，望著窗外幾乎掉光葉子的樹木出神。
易成四月時達到京城，在那裏呆了兩個月，來到此地也有四個多月，此時已是十一月份，北方天氣本就寒冷，宋無缺最近身體越來越差，易成此刻見師父無礙，隻是看著窗外，怕他受冷，就走上前，對著宋無缺道：“師傅，天氣寒冷，還是關上窗戶吧！”
宋無缺此時才發覺易成來到身後，他回頭對易成笑笑，道：“老了，真是老了，不用關了，今天能看到這些，明日還不知道看不看的到。”
隨後又似是追憶：“我記得初見你時是在春天吧？”他話語中滿含笑意。
易成聽了，眼前此情此景卻讓他一絲也高興不起來，隻是不願宋無缺再傷感下去，就道：“是在春天，那時樹葉才剛剛發芽！”
宋無缺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道：“嗬嗬，是啊，那時樹葉才剛剛發芽，你看看眼前，葉子都已經掉光了，明年春天他們還會再發芽，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宋無缺一臉的遺憾，神態中卻沒有多少對死亡的恐懼。
易成聞言，哽咽的叫道：“師傅...!”就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宋無缺見易成表情，道：“生死而已，沒什麽好難過的，樹木春生秋死，下一年又是一個輪回，我雖然看不到了，但你還在，你就是為師留下的種子，你看到了，我也就等於看到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有些東西交給你，來，坐下吧。”
易成也不想師傅再說這些，就依言同師傅坐在桌邊。
隻見宋無缺從懷中摸出一個古樸的戒指，交給易成，口中說道：“小易，這個算是為師最後留給你的東西了，當年我所救的華淵已經是元嬰期修真者，在整個蒼茫山脈的修真者中也算是厲害的人物了，我將此物交給你，切忌不要在人前展露，你如今的修為不足以擁有此物，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修真界中殺人奪寶的事情可不少見。這裏麵有一些修真者用到的東西，我一直無用，現在傳給你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易成忙站起來，雙手接過，宋無缺又叫他坐下，說了使用的方法，讓易成試試。
易成按照師傅說的，用靈力滲入戒指，立刻就在腦海中展露出一個數丈高，數十丈大小的空間來，這種感覺就像易成運轉真氣時感覺到經脈的狀態一般。
戒指中空間極大，東西卻是不多，一份玉簡，一座小塔，一件殘破的內甲，一柄斷劍，一些礦石。
還有許多顏色各異亮晶晶的石頭和數十本古樸的書籍。
易成控製靈力卷起一塊亮晶晶的紅色石頭接著收回靈力，那石塊就出現在桌上。
易成此時才知道當年師父時怎麽憑空變出那麽多書籍的。
宋無缺見易成已經可以運用，就對著易成道：“這是靈石，其中蘊含靈力，修真者用其來加速修煉，也是修真界的貨幣，日後你慢慢就清楚了。但是記住財不露白，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戒指中那個小塔華淵也不知是何物，隻是知道其不凡，質地堅硬，無物可破，當年他就是因為那個惹來殺身之禍，被自己的師弟暗算，那些礦石及玉盒中的材料也都是華淵收集的天材地寶，我也不清楚是什麽，你日後慢慢研究吧，玉簡我看不了，華淵說那是他記錄的一些修煉心得，對你以後也許有用。好了，就這樣吧！我想靜一靜，你出去吧！”
易成見宋無缺神情萎靡，想陪著師傅，但卻不好違背宋無缺的意思，就關上門出去了。
這一去卻是永別，易成中午再來看宋無缺時，師傅已經坐化，如在修煉一般，麵色平靜。
易成此時心中悲痛，忍不住哭出聲來。
悲痛過後，易成叫來邱宏，安葬了師傅，又在此呆了幾日，眼見與項昭列約期將至，就依依不舍的趕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