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絹本舊畫(1)
想想古老對於金銀器多麽的看重,都是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分別拿著錦盒裝著,而這老頭倒是好,居然就這麽亂七八糟的丟在一起,還弄得這麽髒兮兮的?
不管怎麽說,這老頭送過來了,他就當做做好事,給他洗洗幹淨,等著那老頭哪天過來,也好還給他,真的,這些東西他雖然喜歡得不得了,可是,就他這麽一點家當,他還真收不起。
不說別的,就說那白玉麒麟和碧玉西瓜,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啊。
無奈金銀器實在不好洗,而且還不能夠破壞古玩的特征,他忙活到晚上三點左右,還沒有忙活好。
古玩再好,也擋不住他要睡覺,隻能夠先爬去睡覺。第二天一早,他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聽得手機響,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林楓寒把手機丟在一邊,拉過抱枕,繼續睡覺,想來就是有誰打錯了……
但是,手機持之以恒的響著,實在讓他睡不著,無奈之下,林楓寒隻能夠拿過手機,手指滑過屏幕接聽。
“請問是林楓寒林先生嗎?”電話裏麵,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非常客氣的傳了過來。
“啊……”林楓寒有些愣然,沒有打錯啊,真是找他的?當即忙著問道,“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中年男子很是客氣的說道,“我是檀木坊的,前不久你姥爺在我們家訂製了一些檀木古畫鏡框和擺件底托,如今已經做好了,給你送過來,你在家嗎?方便收貨不?”
“好!”林楓寒滿腹狐疑,他這個神秘的姥爺居然再次出現了?不知道為什麽,提到這個姥爺,他突然就想到那個老頭。
“麻煩你等幾分鍾,我這就來。”林楓寒忙著說道。
說著,他掛斷電話,匆忙起床,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子,就急衝衝的衝下樓,打開門,果然,一輛小型拉貨汽車停在他家門口,一個中年男子見他開門,忙著招呼道:“林先生?”
“你是?”林楓寒忙著問道。
“你好,我是檀木坊的,姓張。”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遞了一張名片過去。
林楓寒接了,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張國興,是檀木坊的經理,特意一大早的給他送定製的鏡框和檀木底托過來。
“林先生,你看看,我給你搬進來?”張國興含笑說道。
“好!”林楓寒點頭道。
張國興忙著招呼兩個小夥子,小心的從貨車上給他搬下來四麵紅木鏡框,就擱在客廳的沙發邊,讓林楓寒先看貨。
其中最大的一麵,林楓寒估摸著,高度有一米五,寬度也有六七十公分的樣子,著實不小,上好的紅木雕刻成了雲紋繚繞的模樣,簡單中透著幾分低調的奢華。
當然,引起林楓寒注意的,卻不是紅木鏡框,也不是那上好的鋼化玻璃,而是裏麵的那幅絹本畫。畫上畫著一個美人,用焦墨勾勒線條,著淡淡的色彩,畫上的美人翩翩然的似乎要從畫上飛下來,手持蓮花,腳下朵朵祥雲綻放,衣履飄飛,尤其是那美人的眼睛,顧盼生輝,雖然是一副舊畫,但看著卻是傳神之極。
由於隔著鏡框玻璃,林楓寒沒法子上手,自然也沒法子采用素珍訣一查真偽,但是,從畫上美人的衣著發髻來看,應該是盛唐風格。
畫上左上角,寫著四個字——瑤池仙子,下麵有一個小小的紅色印章,林楓寒湊近看了看,不僅微微皺眉,這印章不知道是年代久遠,還是開始的時候就沒有蓋清楚,如今已經淺淡的看不出到底是什麽字。
自幼受爺爺的嚴厲教導,林楓寒憑著感覺,估摸著這畫應該真是古跡,不是現代仿古作品。
由於印章模糊,又沒有明確的落款和簽押,讓他一時半刻無法分辨出,這到底是何人作品。
但是,這畫上的仙子卻是畫的極是傳神,麵如滿月,眼如銀杏,纖腰裹素,衣裙飄飛,宛如滿室生風,林楓寒隻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
“張先生,這畫?”林楓寒問道。
“怎麽了?”張國興忙著說道,“這畫是你姥爺今天早上才送來的,我們裝入鏡框中就沒有動過,難道有問題?”
“沒有!”林楓寒瞬間就知道,這畫也是他那位神秘詭異的姥爺送去的,並非是市麵上買的東西,那麽,想來還真是古舊玩意兒。
“你看看另外兩幅。”張國興忙著說道,“你姥爺說了,這個是給你掛在臥房裏麵的,那兩幅是給你掛書房的。”
“哦……”林楓寒當即去看另外兩幅畫,這兩幅果然略小,鏡框的長度也隻有一米的樣子,寬度頂多隻有五十到六十公分,畫就更加顯得小了。
但是這個小,也隻是對比那幅“瑤池仙子”圖,整體篇幅來說,這畫並不小,其中一副卻是幾縷翠柳之下,三隻粉嫩嫩的小黃雞,爭著啄食一隻青蟲。
林楓寒留神看著,這畫不但那小黃雞畫的非常傳神,就連著小青蟲腹部的楞橫都清晰可辨,看起來真實非常,加上春天的垂柳葉子,青翠明麗,小小的一幅畫,卻是春光可掬。
畫上寫著:楊花翠柳,雛雞爭食。下麵有落款:乾德三年黃要叔繪。
這個乾德三年,林楓寒愣是想了一下子,這才明白,五代時期的後蜀王衍的年號,至於那個黃要叔,也是五代後蜀鼎鼎有名的宮廷畫師——黃筌。
當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黃筌到底是什麽人,但是,這個黃筌一張“寫生珍禽圖”,卻是傳世名著。
黃筌的畫色彩絢麗,由於是宮廷畫師,畫風更是富麗堂皇,善於用勾勒之法,輕色染成,幾乎不見墨跡。
林楓寒仔細看了看那幅畫,果然,不管是楊柳枝葉,還是黃雞青蟲,都畫的細膩之極,當真是骨肉具備,形神豐滿。
自然而然的,林楓寒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副畫上,因為這兩架鏡框是一樣大小的,畫的大小也差不多。
但是畫風卻是迥然不同,畫上畫著一支桃花,旁邊幾杆翠竹,棲息著兩隻麻雀。畫風是典型的“落墨”風格,傅以丹粉,和剛才那張畫不同,林楓寒隻看了一眼,就感覺這畫透著一種江南特有的鄉鄰野趣,飄逸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