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摸玉診金（1）
這個老婆婆想要賣個古舊玩意兒，好歹也學學街口的老王，編一點故事，套一點人文典故，然後忽悠個二傻子掏錢買了。
“小老板，你行行好，我急等著錢用。”老婆婆有些焦急的說道。
看著老婆婆那焦急無助的模樣，林楓寒又心軟了，好吧，就當是日行一善，今天他家財神老爺都砸了，果然是要破財的，但是，如果破財能夠幫得了這個老婆婆，他也認了。
“婆婆，這玩意兒，你要賣多少錢？”林楓寒皺眉問道，不管這玩意是不是古舊物件，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是這玩意不是完整的，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不是完整的，都買不起價錢，這一點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很想好心的提醒一下子這個老婆婆，但是，看著那老婆婆滿臉皺紋，兩鬢蒼蒼的白發，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萬塊！”老婆婆急急說道。
“什麽？”林楓寒差點沒有跳起來，一萬塊，就這個破石頭，她怎麽就開得了口的？縱然他心存仁慈，有著憐憫之心，但是，他還是有些懷疑——不成，難不成這老婆婆是個拖？他也曾經聽說過，現在這年頭，很多無良之士，利用他人的憐憫之心，雇傭一些老年人做托行騙。
“婆婆，太貴了，我買不起。”林楓寒搖頭道，這三年來他的生意每況日下，加上房租水電費，他就沒有個積蓄，如今全部家當加起來，不過一萬五千塊。
如今這個老婆婆開口就要一萬塊，他如果買了，想著還欠著房東邱大媽二個月的房租，又是三千塊，這以後他還如何過日子啊？雖然他沒有妻子孩子，可是自己的一張嘴，總不能夠紮起來，不吃飯吧？
如今天冷，正是揚州城的旅遊淡季，生意更加不好，他要真買了這個玩意，隻怕連著這個冬天都撐不過去。
“小老板，你行行好，我真的等錢用。”老婆婆急急說道，說話之間，眼淚就流了下來，老婆婆一邊用手摸著眼淚，一邊就這麽可憐巴巴的看著林楓寒。
照著林楓寒的意思，他已經準備請這個老婆婆出去了，他還準備去街口買個炒麵，打發了這麽一頓再說。
可是，如今看著那年邁的老婆婆一流淚，他又開始動搖了——這老婆婆不像個是拖，也許人家真的為難吧。
“婆婆，一萬塊真的太貴了，你要是便宜點，我就要了。”林楓寒說道，雖然他已經準備做冤大頭了，但是，總不能夠把自己逼上絕路吧？
“這……”老婆婆聞言，想了想，心中有些遲疑，難道說，就便宜點賣掉？可是便宜點賣掉，她湊不了這麽多錢啊？
想著這麽大冷天，她下午就出來了，在古街和玉器街轉悠了一個下午，來往之人大都行色匆匆，連著看都不願意看一眼，更不要說有人問價了。
這個小老板倒是好，客氣得很，而且也有購買的意圖，可是，她不能夠便宜賣。
“小老板，我把這個給你。”老婆婆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到衣服裏麵，從脖子上取下來一樣東西，看了看，有些戀戀不舍，但還是塞給了林楓寒。
“這是什麽？”林楓寒有些愣然，幾乎是本能的從老婆婆手中接了過來，那個老婆婆是貼身戴著的，因此還沾染著老婆婆的體溫，入手溫潤。
可是當林楓寒看清楚手中的物件之後，頓時就呆住了，還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是一枚銅錢，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乾隆通寶。
這如果是一枚銅錢，哪怕是假的，林楓寒都認了，誰讓他家今天財神老爺都砸了，注定要破財？
可是，這枚銅錢居然不是銅製的，而是石頭製作，或者說，算是玉石製作？那玉石看著倒也白膩得很，勉強還看得過去，別的也和普通的乾隆通寶小平錢差不多，隻不過比普通市麵上的銅錢要厚得多，目測厚度有五毫米，直徑也要大一些。
具體說，這枚玉石製作的乾隆通寶，至少要比正宗的乾隆通寶小平錢大了一倍。可是林楓寒還從來沒有聽的說過，乾隆年間，曾經用玉石製造銅錢。
銅錢銅錢，自然都是銅製品，怎麽可能是玉石？這明顯就是一枚現在仿製品，而且仿製的人，腦袋還被門縫夾了，居然弄一枚玉石製品。
“那個……加上這個，總共一萬塊，小老板，我求求你，我真的等著用錢。”老婆婆死勁的抓著林楓寒的手，唯恐一鬆手，這個小老板就跑了，口中說著，她又管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看看那枚玉石製作的銅錢，加上那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殘缺品，如果這是別人，林楓寒絕對是二話不說，直接轟他出去了，可是，看著老婆婆那張蒼老的、布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他怎麽都硬不起那個心腸來。
“婆婆，這銅錢不值錢。”林楓寒低聲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知道這東西不值錢，可我真沒有值錢的東西了，這銅錢我從小戴到大，你就當做好事，菩薩會保佑你的。”
林楓寒苦笑著搖頭，這東西她還從小戴到大？明顯就是騙人的好不好？
看到林楓寒搖頭，老婆婆又著急了，想要說什麽，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隻是一個勁的摸著眼淚。
看著那老婆婆哭成這幅模樣，想想自己的爺爺，林楓寒歎了一口氣，算了，自家財神老爺都砸了，就當破財消災，不論這個老婆婆說的是真是假，這麽一把年紀了，何必呢？但求老天爺開眼，讓他能夠查明白當年父親死亡的真相。
從父親那封絕筆信中，林楓寒多少有些明白，父親不是患絕症而死，應該另有緣故。
再說，自己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好青年，總不至於被一文錢逼死吧？最壞的打算，就是把店鋪轉讓掉，出去找個工作就是了，而這個老婆婆看著年逾七旬，也許真的需要幫助。
敬老愛幼，是中華美德。
想到這裏，林楓寒廢然長歎，說道：“老婆婆，我買……一萬塊，我要了，你把東西放下，我帶你去取錢，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