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輸贏與良心
球場上。
裁判朝著李浩軒舉起右手食指，隨即將球傳到他的手中。在李浩軒的身旁，站著兩支球隊共五名球員，他們隨時做好搶奪籃板球的準備。
場外的學生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之前流失的球迷們，在高新中學逐漸追上比分的那段時間裏，已經陸續回來三分之一。盡管球館依然沒有之前熱鬧，但氣勢已經足夠支撐起校隊的士氣。
李浩軒舉起籃球的那一刻，全場鴉雀無聲，除了一中替補席上傳來的些許噓聲外，整個球館安靜到了極點。
呼！
李浩軒長舒一口氣，雙手緊握籃球，雙肩下沉，整個人身體放鬆下來，然後出手。
唰。
籃球穩穩落入籃筐中。
歡呼聲點燃了整個球館。
73比75.
時間還剩下最後50秒。
球權再度回歸到一中手裏。
梁寬帶球過半場，周俊龍不斷騷擾，李浩軒也不時上前包夾。好不容易過了半場，9號彭越然將球權控製在手中。高新中學的盯人戰術還在繼續，9號彭越然卻選擇拉開單打。一中的隊友們識趣閃開，留給彭越然單打的機會。
弧頂位置，彭越然持球，李浩軒主動走上前去盯防。
“替補對主力，誰會贏？”
“我覺得也許一中9號的勝算更大，畢竟李浩軒隻是一個新人。”
“不一定，你們仔細看，雖然李浩軒是一個人單防，可他背後已經有兩名球員貼上來，恐怕一旦一中9號選擇突破，會立即被李浩軒他們給按住！”
場下議論紛紛，球場上，彭越然一邊運著籃球，一邊注視著防守他的李浩軒。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李浩軒很麵熟，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啪！
啪！
籃球在地板上有節奏地跳動著。
彭越然的控球雖然不如梁寬，但他也有自己的過人技巧，在他看來，過掉一個替補中的替補，並不是什麽難事。哪怕他表現出了足夠的能力，但也隻證明了他在傳球與視野上的才華，在防守端，李浩軒目前並沒有讓一中的人感到壓力。
倒是李浩軒身後的兩人引起了彭越然的注意。
“不行，不能選擇突破，一旦突破的話他們肯定會包夾！”
彭越然觀察了一下內線的局勢，有鄭雪峰坐鎮，盡管不能壓住一中的內線，但也導致傳球這種事情變得奢侈。
本來內線就很弱的一中當然經不起折騰。
彭越然沒有了再傳球的打算。
“投吧！”
抱著這樣的決心，彭越然突然做出一個假動作，隨即舉起籃球直接出手。這是他慣用的技巧，雖有破綻，但很少人能識破，他並不認為李浩軒能做到。
然而！
就在彭越然的手腕快將籃球送出的那一刻，一個巴掌猛然朝著他手中的籃球拍了過來。啪，彭越然的投籃被封蓋，盡管隻是摸到了籃球的一部分，但這也足以影響到彭越然的出手。
“怎麽會？他怎麽可能帽到我？”
彭越然滿臉驚恐。
場邊的學生們也陷入瘋狂中。
“精彩的蓋帽！”
“好球。”
“這個複讀生是今天的大功臣，沒有他，校隊絕對會輸掉的。”
場上。
李浩軒蓋帽以後奪下籃球，直接帶球朝對方的籃下狂奔，一中的球員們大驚，追上去想要擋住李浩軒。雙方的速度都非常快，轉眼間過了半場。快到籃下時，李浩軒身後已經有兩名球員追了上來，可是他的隊友，卻依然被甩在身後。
李浩軒連傳球的機會都沒有。
他看準時機，沒有立即出手，而是加速做出一個假動作的上籃。追上來的8號梁寬信以為真，直接朝著李浩軒飛了上去。當梁寬飛在半空中才識破這個假動作，可惜反悔已經來不及。
而半空中，李浩軒的身體與他撞在一起。
李浩軒的身體向上發力，而梁寬的身體卻向前衝去，這一幕何曾相似！那一次，李浩軒也是這樣受傷的，對方撞飛了他，直到導致他的上肢先著地，而他的左手，也正是在那一次防守中重傷。
從天才到替補，有時候隻需要一個假動作。
計時器的秒表正在飛速跳躍，距離比賽結束還剩下最後15秒，高新中學還差兩分。如果繼續自己的動作，李浩軒能得到兩次罰籃，但這樣的話梁寬的結局可想而知。
選擇勝利還是選擇良心的慰藉？
現實沒有給李浩軒太多時間，當全場學生驚呼出聲的那一刻，他們看到了讓人意外的一幕。隻見李浩軒毫不猶豫丟掉手中的籃球，一把抱住了將要狠狠墜地的梁寬。
“啊！”
梁寬嚇得尖叫了一聲，他甚至都閉上了雙眼，他清楚摔下去的後果，這也許能毀掉他的籃球生涯。可當他的腦袋快要碰到地板上時，他覺得自己被人一把拽住，身體驟然懸在半空。
“兄弟，沒事了吧？沒事就起來，你怎麽這麽重？”
李浩軒將他放下，梁寬的屁股先著地，驚出一身冷汗的他睜開眼睛，有些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咻。
裁判的哨聲響起。
李浩軒扔出的籃球滾到界外。
但此時沒人注意到那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浩軒身上，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掌聲斷斷續續，隨即如山洪一般爆發，響徹在整個球館中。
“好。”
這一聲是一中替補席上傳來的，喊出這句話的人是他們的主教練，那個有些禿頂的老男人正一臉欣慰地盯著李浩軒。
而在他的身邊，一群校隊替補球員也在熱烈鼓掌，之前他們還嘲諷過李浩軒，可此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出一種相同的尊敬與感激。
“哥們兒，謝謝你。”
清醒過來的梁寬開口說道。
他臉上的戲謔徹底散去，尊敬與感激如同一張麵具，懸掛在那張一般帥氣的臉頰上。
“小事。”
球員們重新聚集在一起，經曆過這樣的插曲以後，留給高新中學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暫停的機會雙方都用完了，最後的時間，高新中學相差兩分，可球權卻在一中那邊。
一切本來都會不一樣的，但因為李浩軒救人的舉動，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一中。
一中發球。
隊友將球給到梁寬手中，9號彭越然正試圖甩開對手接球，一中的球員隨時做好最後一擊，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梁寬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