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新人報道
此時的公安大樓，莊重肅穆的警徽在大樓的正中間，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宣示著正義和威嚴。而在重案A組的審訊室，昏暗的房間內隻開了一盞白熾燈，映著四周的陰影灰茫茫一片。
楊誌豪雙手交握著放在桌上，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汪文廣。
房間裏靜悄悄地，倆人相視著沉默了一會兒。
汪文廣被楊誌豪的目光看得極不自在。
他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地問道：“楊警官，你有什麽想問的就趕緊問吧。”
楊誌豪的目光稍微收斂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汪先生，等會我提出的問題希望你可以如實回答。”
汪文廣點了點頭：“我一定如實稟報。”
楊誌豪拿出準備好的檔案袋，從裏麵抽出了一張照片，然後舉到汪文廣的麵前，這張照片上的人是李帆。
“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楊誌豪一邊問，一邊眼睛微眯著，觀察著汪文廣的表情。
汪文廣抬頭淡淡地瞥了一眼照片，無所謂地聳聳肩：“自然認識。他是飛龍集團的工程部經理。”
楊誌豪又問：“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汪文廣搖搖頭：“我和他沒什麽關係。隻是生意上有過往來，曾經一起吃過飯。”
楊誌豪聞言一頓，他又拿出一張單子，上麵是電信公司打印出來的通訊記錄：“3月9號晚上10點，也就是案發前一晚，他曾經打過一通電話給你。是這樣子嗎？”
汪文廣看了眼那張單子，眉頭微皺，一副佯裝回憶的樣子，然後說道：“哦。我記起來了。他當時確實跟我打過電話。”
楊誌豪頓了頓：“那麽電話的內容是什麽。”
汪文廣說：“無非是飛龍集團在競標中敗給了我們，他李帆就被懷疑泄露了公司的競標價而被開除，繼而懷疑到我們頭上。”
楊誌豪又問：“那你們公司有沒有竊取飛龍集團的機密？”
汪文廣聞言皺了皺眉，他正色道：“警官，你這麽說可是詆毀。我們藍天集團做事正派，如果有任何違法違紀的事，請你們拿出證據！”
楊誌豪察覺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了，他笑了笑，說道：“汪先生請息怒。我隻是做個推測而已。”
汪文廣瞥了楊誌豪一眼，不滿道：“警官，你不會懷疑是我殺了李帆吧。我哪來的作案動機呢？”
楊誌豪尷尬地摸摸鼻子，覺得自己今天確實是有些衝動了，他笑了笑：“這個嘛，還須進一步調查。我們警方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錯怪一個好人。這點請你放心。”
就在這時，審訊室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楊誌豪皺皺眉，正想著是誰在他審訊的時候打擾他。就看到陳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對著他勾勾手指，示意楊誌豪跟他出去。
楊誌豪無奈地對陳程翻了個白眼，然後又笑著對著汪文廣說了一聲：“稍等一會兒汪先生，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便留下汪文廣一個人在審訊室，自己走了出去。
楊誌豪出去之後發現除了陳程之外，還有一位Z組的成員康子文也在，他便把剛剛想要跟陳程說的話咽了回去。
陳程笑眯眯地對他說：“老楊啊，這說話不方便，你跟我們過來。”
楊誌豪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們走到了走廊的一角。
剛到角落裏，康子文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楊組長，我覺得這姓汪的肯定有問題，不然藍天集團的標價怎麽可能比飛龍集團的標價剛好高出那麽一點兒呢。”
楊誌豪聞言瞥了康子文一眼，這件事他也知道，因為在競標時，藍天集團的報價是10億一百萬，而飛龍集團的報價是10億。這一百萬的差距，聽著就很是蹊蹺。
不過，他低頭沉默了一會，摸了摸鼻子無奈地說：“雖然我也覺得蹊蹺，但這事得有真憑實據。”
陳程急忙道：“所以得仔細調查汪文廣這個人啊。說不定他就是放炸彈的凶手。”
“哎哎哎。”楊誌豪對著他們擺擺手，說道：“兩位，這是我們A組的事務。我希望你們不要過多插手。如果有最新情況，我會及時告訴你們的。”
“哎，老楊，你這……”陳程還想再說點什麽。
結果被楊誌豪直接給打斷了：“老陳，你想知道我都告訴你們了，你現在怎麽還插手到我們調查誰上麵了。要不要我們A組都歸你管啊。”
說完，楊誌豪就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回了審訊室。
康子文和陳程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眼，歎了口氣。因為吃了個閉門羹，他們隻好走回Z組的區域，兩人一邊走還一邊竊竊私語，康子文說：“組長，要不要向上級申請對汪文廣啟動BC技術，隻要入侵他的大腦……”
話沒說完，就被陳程擺了擺手阻止了。陳程搖搖頭：“不行。你很清楚，Z組的第一條規則，就是不能隨意對任何人使用BC技術。隻有在常規偵查手段無法破案的情況，才能動用這項秘密的技術。”
康子文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陳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說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拍手道：“對了。今天我們組來新人了。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瞧這組長的笑容，就感覺有點奸詐呢。
果然，他對著康子文笑了笑：“嘿嘿。我準備把他交給你。作為老組員，你得好好提攜一下後輩哦。”
果然是這樣……康子文裝作頭疼似地扶額：“哪個白癡會想進Z組啊。我們組可是被當怪物看的啊。”
“呸。誰敢把我們當做怪物？！我們可是很正常的好嗎！”
“……”
Z組裏麵最不正常的人，恰恰就是這個組長！
這兩人就這麽一路說著走著，很快就回到了Z組大樓裏。走廊上，遠遠便看到有一個年輕人此時正站在電梯門口，像是在等人的樣子。他站在電梯口看到陳程和康子文走過來，先是暗裏打量了幾眼，然後向他們走了過去，立即站直了身子，對著康子文敬禮道：“組長好，我是今天加入Z組的新成員，我叫劉風朔。”
康子文看著他，覺得這個小年輕十分眼熟：“咦？你不就是那天拿槍指著我的警察？”
原來，這個劉風朔不是別人，剛巧正是在爆炸案現場用槍指著康子文的那位年輕警察。
劉風朔顯然也認出了康子文。他尷尬地撓了撓頭，一臉歉意地說：“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就是Z組的組長。”
康子文強忍著笑意，對劉風朔擺擺手：“你錯了。我不是組長。組長是這位。”他指指身邊的陳程。
劉風朔現在更尷尬了，又羞又急，連臉都紅了，他趕緊伸出手，對著陳程伸過去，一邊語無倫次道：“啊！對……對不起，組長好！”
陳程在一旁冷哼一聲，佯裝生氣的樣子：“我去，連組長都能認錯。你還是回去原來的A組吧。”
劉風朔難堪地撓了撓頭，臉比剛才更紅了。心裏的恐慌已經蓋過了剛剛等人時的緊張，心中更是害怕地想著：這下可是直接惹領導生氣了，以後還怎麽混啊。
康子文看著劉風朔窘迫的樣子，有些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別介意，組長逗你玩呢。”
說完，他又對陳程說道：“好了，組長，別欺負新人。他以後可就是我的徒弟了。”然後一把攬住了劉風朔的肩膀，一副母雞護食的架勢。
陳程聳聳肩，收回了臉上生氣的表情，又恢複了往常笑眯眯地樣子，他對劉風朔說：“好吧。就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叫陳程，是Z組的組長。”
“還有這位。”陳程拍了一下康子文的肩膀：“這位是我們Z組的重要成員，叫康子文，你之後將被分配到他的手下。如他所言，你將是他的徒弟。”
“師父好！”劉風朔立即向康子文站直了敬禮，聲音十分敞亮兒地喊了一聲。要不是剛剛康子文幫他解圍，那麽他恐怕要在原地窘迫死了。所以這聲師父好喊得也格外親切。
陳程和康子文相視一笑，內心同時發出了一聲感歎：這孩子真是太實誠了。
“那麽，這孩子就交給你了啊。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陳程看了看手表，頭也不抬地說道。
“沒問題，放心吧。”康子文回道。
“記得帶他熟悉熟悉Z組的環境和Z組的規矩。”說完，陳程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等陳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康子文才扭過頭，對著劉風朔說道：“朔仔，你先跟我進來吧。”
“嗯？好。啊……朔仔？”
朔仔是什麽鬼？對這個新鮮的稱呼，劉風朔內心裏是拒絕的。
“那稱呼你啥好呢？小劉，小風，小朔？”
“叫我小劉就好。”
“嗯。好的，朔仔。這邊請。”
“……”
這位師傅是故意的嗎？劉風朔破感懵逼。
而康子文已經長腿一邁，走了出去。劉風朔身為小徒弟，隻得趕緊在後麵小心翼翼地跟上。
一邊走，康子文一邊說：“要進Z組，必須要搭乘我們Z組的專用電梯。”等走到一個電梯口，他將臉龐對準了電梯按鈕處的一塊小屏幕。隨即，屏幕便分析他的五官特征，僅一秒，他便通過了驗證。
這便是最先進的‘刷臉’技術。
這種‘刷臉’技術雖稱不上先進，但足以起到安全作用。
連坐電梯都需要這麽高端，劉風朔不禁驚訝了。一直聽說Z組充滿神秘感，但這一次，他算是切切實實地見識了。
“傻愣著幹嘛？快進來。”康子文笑了笑，招呼劉風朔走進緩緩打開的電梯。劉風朔剛跟著走進去。忽然，電梯裏便響起了警報：“你的身份未經過驗證。請退出。”
咋回事呀？
“哦。我忘了。”
“啥？”
“你也得刷一下臉。”說著，康子文將剛收的小徒弟拉出電梯，也刷臉驗證，這才順利進入電梯裏。
“我們的電梯是直達Z組辦公層的，而且隻有Z組的成員以及警界高層才能進入，其他外人是上不來的。一旦有沒經過驗證的人闖入，電梯就會停止運作，同時，響起警報。”
在電梯上升的時候，康子文一邊解釋。
沒多久，電梯門就打開了。這棟大樓並沒有幾層，而且，上麵幾層樓房是幌子。真正的Z組是在地下，這從外麵建築物，是看不出來的。兩師徒走了出去，隻見外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十分寂靜。康子文一邊走，一邊麵不改色地指了指上麵，解釋：“這條走廊上麵都是監控，所有的監控毫無死角。也就是說無論是誰進入這條走廊，都會被監控拍到，除非他會隱身術。”
劉風朔抬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許多閃著紅點的攝像頭。
而走廊的盡頭是一道灰色的門，就像科幻片裏的那些機械門一樣。康子文說，這是一道密碼門。出入都需要密碼，而且這扇門是特製的，最起碼可以抵抗普通的炸藥之類的。而且隻要遭到破壞就會觸動報警器。
“可是，我不知道密碼呀。”劉風朔困惑道。
“哦。”康子文顯得很隨意地告訴他，“你的密碼就是你的警員ID。”
“什麽？”劉風朔有點不相信，“密碼就這麽簡單？”
如果知道他的警員ID，就能打開這道門了？這和之前電梯的刷臉技術相比，似乎遜色不少呢。
不過，康子文嘴角掛著得意的詭笑。
“其實，這是一個圈套。”
“啥？”劉風朔被唬得一愣一怔的。
“這是一道雙重密碼。”
第一道密碼是警員的ID，第二道密碼其實就隱藏在按鍵裏。當輸入密碼的時候，按鍵會接觸到指紋從而驗證對方的指紋是否符合。也就是說，密碼鎖隻是表麵，真正關鍵的是指紋鎖。
除了Z組成員，外人是不會知道這道陷阱一般的設置。
聽到這兒，劉風朔更加驚訝了。在沒進Z組之前他就感覺到這兒跟其他組明顯不同，但是剛進來就遇到這麽多關卡，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而康子文站在Z組門口，準備按下密碼，手頓在半空，卻又忽然停住了。他扭頭盯著劉風朔看，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朔仔，你應該簽過保密條款了吧。”
劉風朔重重地點點頭。在申請轉來Z組之前，上麵就讓他簽了保密條款。
其實不光是他，任何Z組的成員都必須簽下這樣的條款，那就是絕不能將Z組的事情往外透露。所以大家隻知道局裏有一個Z組，但是Z組內部的所有情況沒有一個除Z組之外的人知道。
如果泄露了Z組的情況，最輕的處罰是開除，而最重的，則是判刑。
不管是有意或者無心，一旦泄露了機密，就要受到格外嚴厲的處罰。這正是Z組能一直保持神秘感的原因。
康子文這才放心地打開了密碼門，沉重的大門在“滴”地一聲之後便應聲打開了，劉風朔抱著期待的心情踏進了Z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