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晚上回家的時候，林榭來接的魚魚。魚魚上車後，躊躇了一下，開口問道：“哥，你最近忙嗎？”
林榭看了她一眼：“什麽意思？”
“唔，就是最近，看你老來接我。我在想會不會有影響到你工作啊。”魚魚咬了咬下嘴唇，“我自己回去也沒事的。”
“上一個案子結了以後，近期空閑還算比較多，沒事兒。”林榭邊開車邊道，“而且我順路的。”
魚魚看著窗外的風景一幀一幀閃過：“哥，那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家裏沒人，回去無聊。”
林榭恩了一聲：“出去吃還是我做。”
“唔——”魚魚想了一下，“出去吃吧，做太麻煩了，等下次懶懶一起，再吃林榭哥做的菜。”想到這裏她笑了一下，“也挺久沒吃哥你做的菜了，還好我和懶懶有你，不然感覺活不到現在。”
林榭皺皺眉，還是笑出了聲：“瞎說什麽呢。帶你去吃朋友開的一家牛排吧，前兩個月我帶許藍去過。”
魚魚哂笑：“噢，那家裝防彈單麵玻璃的高層。”
林榭看了她一眼。
魚魚連忙坐直身體，感受到了大佬的威懾：“我沒說出去！哥你放心！懶懶也隻告訴了我，我們倆絕對守口如瓶！”
林榭被魚魚的模樣逗笑了，歎了口氣：“我又沒說什麽。你知道又沒事，不是外人。”
魚魚撓撓頭：“啊。”這個問題有點尷尬，她吐吐舌頭，換了個話題：“哥，今天我隔壁座位的書禾姐姐，染了個淺棕色，我誇她好看了。”
林榭沒什麽情緒：“嗯哼。”
“我活了二十年還沒染過頭發呢。”魚魚趴在窗戶邊上，看著窗外飛速向後撤的街景：“我也想染。”
“染啊。”林榭點點頭，“我看穿JK的女生，挺多染葡萄紫和藍黑的。你長得好，染什麽都可以。”
魚魚震驚：“你還知道這個？”最後那個字魚魚幾乎是壓了下去的，因為她隨即反應過來，林榭本來就什麽方麵都會觸及到一點。總之就是個全能的穀歌，你不懂什麽，直接問他就好了。
“啊，不好意思我腦子又短路了。”魚魚歎了口氣，“哥你真是什麽都知道。”她想起來林榭哥哥好像還說了一句她長得好，嘴角揚了一下下。
在牛排店，服務員打趣了一聲：“林先生，這好像不是妹妹。”
林榭不置可否：“上你的菜，別煩。”
回去的時候挺晚的了，魚魚給許藍打了個電話，沒接。過了十幾分鍾許藍又打回來：“不好意思啦魚魚，剛剛和一起實習的人吃飯，手機靜音了，現在才看到。嗐，今天累死我了，才下班。”
“我晚上和你哥吃的，我終於也體會了高檔VIP是什麽樣子了。”魚魚笑著道，“你還在外麵嗎？”
“沈問來接我了呀。我說太飽，就沒坐車，走回去的，現在在路上。”許藍戴著口罩，“怎麽啦魚魚？有事嗎？”
“大街上先別打電話了，回去再說。”魚魚笑笑，“也不急，走路當心點哦。”
許藍剛掛了手機，看沈問沒注意這邊，偷偷打開相機。這邊路段剛遇上施工，許藍又懶得走回頭路，不過實在太灰了，二人就在路邊小店買了兩個一次性的口罩。
剛剛路上特別灰，沈問正在擦夜視鏡，睫毛垂著。沈問全身好看的點有很多，手好看，鼻子好看，下頜線好看，但最好看的就是眼睛。戴著口罩再把夜視鏡摘下來的樣子，甚至比不戴口罩還帥。許藍嘴角不自覺上揚，對著沈問的側臉按下了拍攝鍵。
許藍掩飾的技術和表情演技都是非常高超的，如果閃光燈沒亮就更好了。
沈問：“……”
許藍：“……”
沈問垂下眸：“下次要拍可以說，我又不是不配合。”
許藍癟了癟嘴：“我沒想拍，手機壞了。”
“哦，這樣啊。”沈問哂笑，“帶你去修手機要不要？”
許藍鼓起腮幫子：“快給我個台階下啊。”
沈問笑起來，溫柔的眼睛裏仿佛萬條星河一齊閃爍：“知道了，咱們公主要聽琴師W彈首鋼琴曲緩解一下尷尬的心情嗎。”
“那還不快走。”許藍加快步子，“事先申明一下哦，我去你家不是想聽琴師W彈琴，是因為芝士還沒吃晚飯，我要去給它送牛奶。”
在沈問的花園裏和芝士玩夠了，回到家後，許藍邊泡澡邊和魚魚打電話：“想染頭發啊，那我陪你一起好了。”
魚魚驚喜：“真的？”
“這有什麽真不真的，染唄。染什麽隨意，聽你的。”許藍玩著浴缸裏的花瓣。
魚魚噗嗤一聲：“那明天咱們就去，我想染葡萄紫。”
“好啊。”許藍哂笑，“明天見。對了，給你看張沈哥哥的帥照。”
“怎麽突然給我看他。”魚魚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他帥。”
“不是平時的啦，這張他戴口罩了，特別好看。我偷拍居然還被發現了，那個閃光燈自動開了。”許藍想到這裏就懊惱，“氣死我了，破手機毀我青春。”然後她把那張照片發給了魚魚。
“這樣啊。”魚魚揶揄，“早點答應人家吧，你倆這生活狀態，和小情侶沒什麽兩樣。”
“差遠了欸。”許藍翻了個白眼，“情侶要牽手接吻舉高高的。”
魚魚跟她嘔了一聲：“你想說的真的是舉高高嗎。”
“不是。你真了解我。”許藍躺在浴缸裏笑了一聲。
“我掛了，我不想跟你說話，日。”
魚魚隨後打開了微信，找到了剛剛許藍發給她的照片。戴口罩是挺帥的，本來沈問的眼睛就好看，這街道的燈光一照，原本棕色的瞳孔顯得更亮更透明了。而且越看越麵熟，越看越——
魚魚一愣，她莫名覺得沈問的樣子，好像和以前自己見過的某個戴著口罩的人的側臉，完完全全地重疊了。
她皺起眉，思緒瞬間回到四月份第一次在KISS U GARDEN看見沈問的那天，那天自己好像也有一瞬間覺得，這個人好像她見過。隻是那天注意力太多放在顧漠身上了，就沒有去細想，因此記憶就越來越模糊。
她在哪裏見過沈問，一定。而且和這張照片的模樣幾乎重合。
魚魚已經洗完澡，穿著睡衣趴在窗戶邊上，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晚上的風吹得她頭疼，魚魚打了個噴嚏，然後猛地一個激靈。
醫院！
那天她感冒發燒，去掛了水。就是沈問，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從她麵前經過的那一瞬間，她覺得帥氣，同時又好溫柔。
她當時在電話裏對許藍興致勃勃——
“嗐，懶懶我跟你說，我不是坐在這裏掛水嘛，然後剛剛看到一個帥哥從這裏路過，就是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帥的那種，腿超級長，目測至少一八八！”
“是真的超級帥，就算一半臉遮著也能看出來巨帥，活久見的那種！”
“這個一看就不冷，他就給人那種，很溫文爾雅的感覺。是特別溫柔的那種人吧，一看就能把女朋友保護得特別好的那種。”
魚魚錯愕數秒，終於想起來了之後，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沈問是醫生，許藍不知道。許藍的爸爸在沈問所在的那家醫院躺了七年，沈問不知道。
魚魚一瞬間竟不知道該哭該笑，為什麽會這麽巧？她還真說對了，的確是溫柔又能把女朋友照顧得很好……哦，懶懶現在還不是他女朋友。
魚魚坐在**想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跟許藍說。
而且明天要見麵，她心裏揣著事，很難像許藍一樣做到表麵若無其事，很容易被看出來心裏有什麽事情。
懶懶知道了會怎麽想？沈問為什麽要隱瞞？
或許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畢竟第一次認識，顧漠就直接說了沈問是合夥人……之後的事情才發展得比較順利。不然的話，沈問和懶懶都沒什麽機會能接觸到對方。
他們根本不知道，懶懶對醫院有多恐懼，對醫生有什麽強烈的偏執情緒……沈問和顧漠不知道。
懶懶如果知道，還會喜歡他嗎？
魚魚根本沒法確定。懶懶很喜歡沈問是真的，但一旦知道了真相，她還會一樣喜歡他嗎？
不行。魚魚歎了口氣，在許藍答應沈問之前，必須要和她說清楚。
為了再三確認，魚魚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顧漠的電話。
還沒響幾聲，鈴聲被顧漠掐斷了。
魚魚火得要死，又連著給他撥了幾個，終於在第N次，顧漠接起來：“不好意思，剛才在開會。”
“——啊，這樣。”魚魚頓覺尷尬，她剛剛還以為，顧漠是故意摁掉的，就是不想跟她講話呢。
“有什麽事？”顧漠的聲音依舊是輕鬆的，好像又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輕佻，來者不拒，但這樣對魚魚來說才是好的。
“顧漠，我問你。”魚魚有點緊張，“沈問是醫生對吧。”
顧漠一愣：“我去。你怎麽知道？”
魚魚其實現在挺生氣的：“我知道了，沒事了。”
顧漠盯著手機皺眉，笑了一聲：“你看吧，可不是我女朋友，就是一實習生，而且脾氣還不小。”
對麵坐著的性感女人挑了下眉毛：“行，我剛剛就是開個玩笑。繼續聊我們的合作吧。”
顧漠和她碰了一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