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擂台賽

天氣逐漸轉涼,顧之承和班上的同學們經過了長時間的討論和投票,最終決定在離校五百米外的一個度假村附近的小樹林裏舉辦燒烤。

由於是全班都參與的活動,顧之承勢必要去教務處那兒蓋章申請,並給這次活動起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勞逸結合。

這一天,顧之承帶領全班的男女生來到了空氣清新的小樹林,一眼望去綠蔭環繞,賞心悅目,同學們分成五組,各自蹲守著一副架子,從一隻大袋子裏找出了一堆煤炭,生起了火。

不多時,那火苗劈裏啪啦,越燒越旺,歐陽莎在一旁扇著扇子,黑色的煙嫋嫋湧出,直熏得幾個女生眼睛都酸了。於麗咳嗽了幾聲,忍著掉眼淚的痛苦,將鐵網罩上,鋪上錫紙,把玉米、香腸、皮皮蝦、魷魚、裏脊肉等放在上麵。魯寧遙手裏握著色拉油,勤快地在食物上下麵刷上一層。

尉遲安閉上眼睛,連退好幾步,忽然背上一滯,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她愣愣地轉過頭,一眼看到手裏拿著羊肉串的顧之承,他瞄了瞄低頭的尉遲安,浮起一絲笑:“怎麽不去幫忙?”

尉遲安為難地望了望正忙活著燒烤的室友們:“我不會。”

她做事情總是笨手笨腳的,能不添亂已算是不錯,就比方說是大掃除,她掃來掃去,仍是會有一些小垃圾;班裏組織包餃子,她包好一隻後,那裏麵的餡料會漏出來……久而久之,她自覺給別人造成了一些麻煩,就不想再多做事了,免得給他們添亂。

顧之承不曉得尉遲安的顧忌,以為她沒嚐試過燒烤,微笑著說:“那你在旁邊看看吧。”想了一想,將自己剛烤的羊肉串送到了她的手上,濃鬱的香味縈繞在身側。

尉遲安目光一窄,握住了羊肉串的木棍,腦子裏一片空白。

顧之承的眉眼如清風朗月,微笑笑著:“我還要很多呢。”他信步繞過她,去另一邊的男生組看看了。

尉遲安低頭看了看香氣撲鼻,外焦裏嫩的羊肉串,遲疑了片刻,遞到了嘴上,張口咬了一小口,真的很好吃。

她凝望著顧之承頎長的身影,他正低頭幫崔鑫等人撒調料,神色淡然。為了方便燒烤,他今天換上了一件寶石藍開衫毛衣,下擺是細碎的黑色穗子,此時為了防止沾上火星,將兩隻手的袖子高卷,露出白皙光滑的手臂,手腕翻轉,一串玉米香腸滋滋冒著熱氣。

尉遲安看了許久,不知不覺朝著那兒走近了幾小步,誰知顧之承忽然抬起頭,咧開嘴,朝著她的方向露出笑容,晃了晃手裏的玉米香腸:“要不要吃?”

男生們循著視線望過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尉遲安。

尉遲安鬧了個大紅臉,羞憤地跺了下腳,又覺得有點兒矯情,便不再理顧之承,回到了室友們身邊,仔細看她們烤著裏脊肉。

徐昊等人給崔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新鮮的烤肉送去給尉遲安,崔鑫深以為然,伸手去抓架子上的五花肉,突然被另一隻修長的手拿了去,顧之承故作悠閑地握住了肉串,那混合著五花肉特有的香味竄入了鼻子裏,散發著熱氣,他嘴邊掛著淡淡的笑,眼睛裏倒映著灼灼的火光:“這些都烤熟了,你們拿來吃吧。”

“好好好。”男生們笑著,紛紛去搶那些燒烤,大快朵頤。

崔鑫有些不滿地蹙了蹙眉,他抬眼看了下吃著烤肉的顧之承,又抓不到一絲把柄,他咬了咬牙,對顧之承說:“顧老師,我將這些肉分給其他朋友吧。”

“其他朋友?”顧之承裝傻,“不是分組燒烤嗎,其他組都有各自的食物啊。”

崔鑫撓了撓頭,望了望正吃著裏脊肉的尉遲安和她的室友,說:“大家一起分享,這樣會更好吃一點。”

“哦,”說話的工夫,顧之承已經吃完了烤肉,好整以暇地擦了擦手,“可你這烤架上麵已經沒有食物了。”

崔鑫猛一回頭,看到架子上空空如也的肉串,被另外三個室友風卷殘雲的速度大大震撼:“我靠,你們怎麽也不給我留點啊?!”他擼起袖管,就要狠狠去揍那一幫損友。

顧之承淡淡笑著,搖了搖頭,眼神仿若不經意地瞄到了尉遲安的右手——她吃室友們的燒烤用的都是左手,而那隻右手,由始至終都空著。

女生們回了寢室,魯寧遙一坐上椅子,就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今天絕對是我最輕鬆快活的一天,好久沒吃到自己親手做的燒烤了。”

歐陽莎拎著一袋子烤肉,放在了一張折疊小桌上,說道:“這些是剩下的,扔了怪可惜,你們還想吃的可以自己來拿。”

“我要吃,我還要吃。”魯寧遙和於麗圍了上來,左手拿三根,右手拿三根,大嚼大咽,吃得津津有味。歐陽莎看見了孤單的尉遲安,問道:“尉遲,你要不也來一串?”

“不用了,我玩遊戲。”尉遲安說著,點開了《風雨江湖》的頁麵。

今天是擂台賽初賽的日子,她之前報了名,必須在下午1點趕到場地,和一些玩家進行PK。

一幅瓊樓玉宇的風景畫如卷軸一般在眼前緩緩展開,精致玲瓏的亭台樓閣,形形色色的人物,穿梭在江湖之中。尉遲安在世界地圖找到了比試地點,準時來到了現場。這是一片竹林,正中央留了一處空地,上麵站著一個人,一看就是等候多時。

尉遲安看到了那人的ID,就知道對方就是她第一場比試的對手——居高臨夏。

居高臨夏是PK榜上排名第三的玩家,少林和尚角色,身披紅色袈裟,手持錫杖,和尉遲安同一個等級,隻不過在操作上稍遜一籌。因此,遇上居高臨夏,尉遲安不慌不忙,備好了需要的道具,就點擊“參賽”的按鈕,進入了空地。

居高臨夏看見太尉不遲進入擂台區,就刻意擺出一個單掌側於胸前的姿勢:“阿彌陀佛,相逢即是有緣,接下來的比賽,施主可要小心,貧僧絕不手下留情。”

尉遲安哭笑不得,打字道:“夏師傅,你這樣子不像是聖僧,倒像法海啊!”

此言一出,擂台外麵的觀眾也都笑了。

【流芳飛】:太尉不說,我還真沒想到,夏夏的造型真的像法海。

【馳騁如山】:呃,太尉真幽默,待會兒不知道誰吊打誰。

居高臨夏惱羞成怒,恰好比賽即將開始,進入倒計時,便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著!”

【太尉不遲】:夏師傅,戒驕戒躁,你這樣是成不了佛的。

屏幕上依次跳出5、4、3、2、1的倒計時,尉遲安深吸口氣,做好了準備,等“開始”兩個字跳出來的一刹那,她迅疾按下鍵盤,指尖超速運轉,藍衣俠客矯如輕燕,躥身跳到了少林和尚的背後,揮出一劍。

居高臨夏早有防備,高舉錫杖擋住了一記殺招,又從袖底下飛出三四來個暗鏢。尉遲安眼疾手快,左躲右閃,上躥下跳,硬是沒讓居高臨夏打著。同時,她罵道:“少林派也用暗器的嗎?”

居高臨夏嗤之以鼻:“比賽上又沒規定不能使用本門派之外的武器,難道除了承諾一安,就沒人能用暗器了嗎?”他刻意提起承諾一安,為的就是刺激太尉不遲。

尉遲安沒上當,她和承諾一安本來就是為了接雙人任務才結為俠侶,對他並沒有什麽真實的感情,又怎會在意分不分手呢?

尉遲安點開道具包,選了一個袖箭,雖然擂台賽沒有規定不能使用道具,但是像隱形藥水、定時炸彈之類的道具是隻能用於對付精怪boss,遇上其他玩家是無效的,而她使用袖箭,是為了防備,隨時給居高臨夏致命一擊。

兩人連番打鬥,都過去了五分鍾,居高臨夏的血值已所剩無幾。他看目前的情形對自己不利,咬牙用了一次性的飛行護靴,提高20%的速度,想要給尉遲安來個偷襲。而尉遲安早有防備,袖箭在關鍵時刻突然亮相,給居高臨夏來了個措手不及,直接秒殺。

居高臨夏撲通趴在地上,血值降到為零,淘汰出賽,第一局,太尉不遲獲勝。

“耶!”尉遲安興奮地下了台,天空中灑起紅色花瓣,花兒朵朵開,仿佛在為尉遲安慶賀一般。

三個室友吃完了燒烤,魯寧遙拿著牙簽剔牙齒,瞧見了電腦屏幕:“尉遲,你贏啦?”

“那是。”尉遲安得意洋洋,打敗了居高臨夏,那她隻消挑戰明天的一場複賽,就能順利進入複賽。而居高臨夏本就排行第三,屈居於她之下,隻要她明天的對手不是承諾一安,那進入決賽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個PK對手是隨機的嗎?”魯寧遙點了擂台賽的參賽玩家,她的比賽在晚上7點,離現在還早著。

“對啊,隻要不是承諾一安,明天的比賽我是贏定了。”尉遲安笑著。

參賽的玩家們對承諾一安深有抵觸,這個是情有可原的。誰叫承諾一安不僅霸占PK榜第一多年,又有錢有智商,操作什麽的一級溜,別人是望塵莫及。

“也不知道誰那麽倒黴,碰上你的前任。”魯寧遙來到了竹林,觀看下一場的擂台賽。

尉遲安撇了撇嘴:“什麽叫我的前任?我都沒談戀愛呢。”

“哎呀,你們好歹也當過情侶,算是談戀愛了啊。”魯寧遙笑得眯起眼。

誠如尉遲安所料,承諾一安披荊斬棘,等級蹭蹭蹭往上升,快要接近滿級。擂台比試時,他將對手玩家連續打趴了無數次,對手血值少得可憐,卻始終不肯認輸,一次一次被打倒,又一次一次爬起來。

尉遲安盯著屏幕,點點頭:“這個人很有骨氣。”

魯寧遙沒好氣地翻白眼:“再有骨氣又怎樣,還不是被暴打。”

直到最後,對手玩家的血值僅剩下一,再也無法支撐他繼續打下去了,於是……他選擇掉線。

“還有這操作?”魯寧遙睜大眼。

由於對手玩家掉線,這局比賽算承諾一安獲勝,然而承諾一安並不滿足,在空地上繞來繞去,人物形象變化不定,一會兒手裏拿著羊肉串,一會兒捧著燒烤爐,不知道在幹嘛。

【封係嫣然】:這是怎麽回事?承諾大神被盜號了?

【寧靜致遙】:Σ (⊙▽⊙”a

【夢露三】:他到底下不下來啊,不下來我們就進不去了。

承諾一安對外麵的頻道會話不予理會,居然當場坐下,擺出了一副燒烤架子,右手搖著一把蒲扇,頓時滿場觀眾沸騰,一下子被刷新了三觀。

【凝然不語】:我沒看錯?承諾大神在擂台賽上燒烤,好萌有木有!

【鐵將十】:他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我才是逗比】:我懷疑他是來攪屎的。

尉遲安的目光從屏幕上移開,轉頭對室友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承諾一安哪裏怪怪的?”

於麗握著鼠標,盯著屏幕裏的一條條彈幕,說:“對哦,他以前好像沒這麽招搖,居然……他是不是受刺激了,故意來砸場子的?”

歐陽莎皺著眉:“我怎麽覺得這個承諾一安像一個人。”

“像誰?”尉遲安心一緊,問道。

歐陽莎搖了搖頭:“說不上來,就是有點怪。”

“他在擂台賽上燒烤,別人能不生氣嗎,這簡直是在拖延時間,別的玩家還要不要比了。”魯寧遙吐槽。

尉遲安默默地站在人群堆裏,四周都是五顏六色的人物,足以遮擋她這一身藍衣。她望著空地上的承諾一安,他仿佛對外麵的謾罵充耳不聞,這樣足足弄了一分鍾,就消失不見了。

是下線了吧?

尉遲安在搜索欄裏查找承諾一安的ID,果然是灰色頭像,他真的走了。

可是,為什麽她覺得今天的承諾一安特別奇怪,好像……很欠揍。

不管周圍的玩家對承諾一安突然的怪異舉動有多麽不滿,比賽仍在進行,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批又一批玩家脫穎而出,一批又一批玩家淘汰出局。

尉遲安第二天的對手是魯寧遙,她也沒有想到會遇上和室友相殺的一天。魯寧遙的技術自然比不上尉遲安,所以即使是輸了,也沒有多加怨言,畢竟好朋友一輩子,遊戲輸了什麽的並不重要。

尉遲安毫無意外地進入了決賽,和承諾一安對上。

空地上風吹草動,藍衣俠客的劍穗微微飄動,輕啟朱唇,說道:“承諾,好久不見。”

對麵的黑袍刺客悠悠然走動了幾下,回複道:“好久不見。”

尉遲安打字的手頓住,接下來該說什麽好?她想了想,說:“你那天怎麽會在比賽上燒烤?”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

尉遲安的心緊了緊,攥緊握成拳。

半分鍾後,承諾一安伸了伸手臂,擺出一個無所謂的動作:“臨時起意,我覺著好玩,就試試嘍。”

尉遲安一皺眉。

她還想多問承諾一安幾句,可屏幕已經放出了十秒倒計時,她不敢怠慢,右手連忙握住鼠標,左手放在鍵盤上,提防著承諾一安的偷襲。可“開始”跳出後,兩人誰都沒有動作,尉遲安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化作一道藍影飛躥而上,展開雙臂,拔劍就砍。

承諾一安顯然對她的招數了如指掌,輕輕退了幾步,巧然化解。

尉遲安點了鼠標,手中的劍一分為二,在承諾一安退開的刹那刺了一劍。承諾一安的血值掉了一丁點,他有點意外:“沒想到。”

【太尉不遲】:臨時起意,我也可以用雙劍的。

【承諾一安】:讚。

然而下一秒,承諾一安就翻臉了,還沒等尉遲安轉過身,就連續好幾個暴擊,奪命鏢、連環鏢、五毒鏢……防不勝防,連台下的觀眾看了都捏一把汗。比起太尉不遲,承諾一安教訓他們的時候簡直是太仁慈太溫柔了。

群眾們默默為太尉不遲燒上一炷香。

尉遲安看傻了眼,藍衣俠客不堪重擊,不小心中了一隻五毒鏢後,速度嚴重下降,體力也不支,血值不到一半。

【太尉不遲】:你還是不是人?

【承諾一安】:我又沒謀殺俠侶,怎麽不是人了?

敢情他還在記仇啊?尉遲安額上青筋跳了跳,正要和他解釋,忽然於麗走過來,在她肩上拍了拍:“尉遲。”

尉遲安手一抖,還沒看清自己點了啥,就瞧見藍衣俠客跳下了擂台。

群眾們:……

尉遲安氣得想砸鍵盤:“你幹嘛啊?我這還沒輸呢,就投降了。”

擂台賽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參賽玩家可以自由選擇投降,凡是投降了的玩家淘汰出局,另一方玩家獲勝。而剛剛尉遲安不小心點的,就是“投降”。

於麗大吃一驚:“你在比賽?”

尉遲安扶額,不想再看觀眾們對她這一操作的議論,估計曲解得厲害了,什麽想法都有,她索性關閉了頁麵,轉頭問道:“你找我幹嘛?”

“哦,”於麗給尉遲安看了自己的手機,“是這樣的,我們漢服社需要一些照片登在公眾號

上,可有大部分社員今天在實訓,沒空。”

“這個期限是多少?”尉遲安問。

“就今天。尉遲,你們能不能幫幫我?”於麗可憐兮兮道。

尉遲安頓覺一個頭兩個大,她剛剛擂台自動投降先不說,這要是自己穿漢服的樣子被放到了公眾號上,還不知道被熟人看見了會如何議論。

於麗大概也猜到了尉遲安的難為情,說:“我們寢室四個人都穿漢服,到時在小樹林的涼亭裏拍照一定很美,尉遲,好不好嘛?”

尉遲安本來就對這樣的事沒什麽想法,慎重考慮了之後,點頭說:“好吧。”

於是,寢室裏的人統一穿上於麗帶來的漢服,尉遲安的是一件雪白色上衣,寶藍色印花下襦裙,罩上深藍色外披,手握一柄折扇,頗有一副俠義之氣。而魯寧遙身穿楓紅色琵琶袖,麋鹿百花襖裙,額頭有一個花朵形眉心貼。反觀歐陽莎,卻是象牙黃交領齊腰大袖衫,搭配著一條藍腰帶,清新典雅。同樣穿了粉色齊胸襦裙的於麗幫室友們紮好了高馬尾,用長緞帶綁著,拍拍手,笑道:“都很好看!”

歐陽莎照了照鏡子,理了一下額際的碎發,說:“這個公眾號不會泄露我們的個人信息吧?”

於麗搖搖頭,保證道:“不會,這個是我們學校自己組織的,為了是宣傳,決不能泄露一點私人信息。”

尉遲安無奈地說:“快點吧,我擔心遲了就排不上今天的午飯。”

於麗嘻嘻笑了,帶著三個室友們去附近的一處小樹林,選了幾個陽光充足的位置,挑了美麗的景點,開美顏相機,給室友們拍照。

尉遲安擺了半天的姿勢,好不容易聽到於麗說可以了,立馬如釋重負,提著衣擺疾步回宿舍。她是直接穿了古裝下樓的,現代衣裝仍在寢室,如果在這時穿了漢服去食堂,很有可能引來圍觀。她可不想被人拍到,倒不如穿得普通點。

尉遲安抄小道回宿舍,踩著光滑的石子路。而不知走了多久,麵前來了一個人,她一瞧見,恨不得立馬掉頭走。

可惜對麵的人已經看到了她,一愣:“尉遲安?”

尉遲安低著頭,努力想從地上尋找一條縫隙穿進去,在顧之承走到身前的那一刻,輕聲說:“老師好。”

顧之承怔怔地盯著滿麵羞紅的尉遲安,她白皙的肌膚被陽光照射,透露出一絲紅潤之色,一隻小手攏了攏散落在耳鬢的長發。藍色古裝給他的視覺一種熟悉的衝擊感,就仿佛是某一次擦肩的咫尺陌路,某一次遇見的天涯自持,好像你一走動,就會掀開新的一段故事。

他被驚豔了似的久久移不開視線,直到目光下移,瞅到了那因著汗水而顯現得透明的布料,以及那隱約露出的肌膚,臉一黑:“穿這麽少,你不冷嗎?”

尉遲安愣怔地天起頭:“天氣預報說今天有28攝氏度。”最近氣溫變化不定,可現在日頭正猛,就算穿裙子也不妨事啊。

顧之承咳嗽了下,嚴肅著說:“不行,萬一什麽時候轉涼了被凍壞可怎麽辦,趕緊回去把衣服換了。”

“哦哦。”你不說,我也是要回去換的,尉遲安忙不迭點頭,繞過顧之承,快步跑遠了。

顧之承默然轉身,注視著她奔跑的背影,忽然嘴角一彎,現出深深的笑容,他掏出手機,偷偷按了相機的鍵。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