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家路窄
尉遲安的宿舍樓突然停電，聽說是樓下在維修電路，所以將整棟樓的電源都關了。剛洗完衣服的魯寧遙憤憤不平，罵道：“這黑燈瞎火的還怎麽玩遊戲啊！”
尉遲安默默打開手電筒，可惜光線昏黃，還一眨一眨的，仿佛是油盡燈枯的老人，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唉，忘記充電了，尉遲安把手電筒關了，放在一邊。
魯寧遙暴躁地合上筆記本：“別告訴我一直開著手機玩電腦，這也是會得青光眼的！”
尉遲安想了一想，說：“這個時候圖書館應該還開著，我們可以去那裏玩啊。”
魯寧遙睜圓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尉遲安，豎起一個大拇指：“尉遲，為了玩遊戲特意大老遠跑圖書館，我佩服你。”
尉遲安慢條斯理地捧起筆記本，直起身：“反正修電路肯定要好一陣工夫，與其在這裏等下去，我還不如去別的燈光充足的地方玩呢。”說著，她興衝衝地出了門。
尉遲安去了圖書館的四樓，那裏閱讀書籍的人最少，最適合她一人安靜地打遊戲。尉遲安挑了一個空位坐下，打開筆記本，嫻熟地戴上耳機，開始控製人物，縱意於江湖中。
而離她不遠的一個書架後，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沿著標牌，慢慢在一本本書中尋找自己想看的。視線從左至右移動，忽然，找到了那藍色的一本。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出白皙的手指，剛搭上書脊，輕輕一動，就看到對麵的一道倩影，正坐在桌子前打遊戲，畫麵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風雨江湖》。
他取下了書本，冷淡地盯著那個指尖飛速敲打鍵盤的女孩，身子已經輕輕地走到了人家的背後，目光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藍衣俠客，這個ID，太尉不遲，嗬，太尉不遲，真是巧了！半個月前甩了他的玩家，也叫太尉不遲。
而且剛才沒看錯的話，這個女生的服務器，明顯和他的是同一個，所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譏誚，審視了半天，挺直的脊背宛如一根修竹，清逸淡雅，偶爾引起經過的學生的注意。
尉遲安狂按鼠標，終於和隊友們齊心協力，打翻了大boss，彈出了一大堆金銀珠寶，她興奮地一一收集，享受著成功的喜悅。忙完了這一切，尉遲安雙手交握，伸展了懶腰，感覺身後有什麽寒冷的東西，無意地一回頭。
可是她的後麵，空****的，隻有幾排書架，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
尉遲安沒有在意，看了一下時間，草草結束了遊戲，便關上電腦回宿舍了。
她走後沒多久，書架後緩慢移出一個清冷的人影，冷峻的麵容上難得有了一絲動容，複雜晦暗地凝望著那背影離去的方向。
第二天，尉遲安匆匆往機房趕。才到走廊離門口還有一尺距離時，她又碰見了那日被撞到的人，心頭一動，脫口而出：“學長，你也在這上課？”
青年男子背上掛了一個半舊的帆布包，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駝色大外套，聞言看了看正對他微笑的尉遲安，輕聲說：“嗯。”
不知怎的，對上這張清俊的臉，尉遲安又有點兒討厭不起來了，早忘了那天他的刻薄樣兒，討好地笑道：“你是哪個班的啊？”
男子不答反問：“馬上要上課了，你每次都踩點的嗎？”
尉遲安撓了撓頭：“也沒有啦，昨天是意外，今天我也是是有事情要忙，才遲了點兒。”
男子的表情難得有點嚴肅正經：“你叫什麽名字？哪個班的？”
尉遲安不慌不忙，順手指了指離她最近的機房門口，咧嘴笑道：“我是計算機2班的，叫尉遲安，學長你呢？”
顧之承嘴角牽動了一下，意味深長：“哦。”
“哦”是什麽意思，他不是沒回答嗎，尉遲安有點不滿，眼看他繞過自己就走，急得跟上他：“哎，學長，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在哪個班啊？我讓同學去問，都說沒你這個人。”
男子和尉遲安一前一後進了機房，尉遲安愈發感到莫名其妙，學長好好的怎麽來了他們教室？她望向坐在後麵和其他室友閑聊的魯寧遙，眉宇微鎖，張口想問學長是不是來蹭課的，但又潛意識裏覺得不像。她索性坐在了魯寧遙的右邊，環抱手臂，看那個學長打算玩什麽花樣。
誰知，那“學長”把帆布包放在了講台上，俯身開啟電腦，這一係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嗯？”尉遲安目瞪口呆，忙轉頭去看另一邊的崔鑫，他也是一副迷迷糊糊，一頭霧水的樣子。
尉遲安絕望地一拍腦袋，完了，這人怎麽是老師？難道，他就是高老師所說的，新來的代理班主任？
叫什麽來著……好像是顧之承？尉遲安點開班群，查看昵稱，真是這個名字。
由於新老師的到來，台下議論聲紛紛起，更有幾個女生對顧老師的顏值表示驚豔，竊竊私語著：“哇塞！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帥氣的老師，光看外貌就很有文化的樣子，聽大四的學長說他上課由淺入深，通俗易懂，課堂氛圍調節得很好呢。”
“聽說他超級有才，去年就代表學校參加省級比賽，一下子拿了好多獎項，布告欄上還有他的光榮牆呢。”
啥？光榮牆上還有他的照片，當初自己怎麽就不注意去看看？尉遲安一臉憂鬱地看著台上的顧老師，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顧之承氣定神閑，朝在座的學生們淡淡一笑：“同學們好，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代理班主任顧老師，大家以後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我盡量解答。”
“老師好。”立馬有同學來回應，其他人也跟著向顧老師表示歡迎。
顧之承唇畔的笑意深了幾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尉遲安隱約覺得顧之承眼角的餘光朝她這兒特意停留了片刻。她臉頰微微發燙，趕緊埋頭翻開書本，裝作一心一意閱讀書本上的姿勢。
好在下一刻顧之承就帶大家進入了上課狀態：“在上課之前，我們先登錄雲班課，這是我的班課號。”他在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筆寫了一串數字，同學們都點開手機加入計算機網絡的班課。
“我對大家還不是很熟悉，但為了確保全勤率，以後每節課我們都用雲班課點到，到時期末成績也會與它掛鉤，如果你少簽到一次，那就可能影響你的平時分了。”顧之承又簡單講了他的一些上課要求，並問了2班關於計算機網絡課程進度，隨後控製所有人的電腦，教授新的知識。
整節課尉遲安都提心吊膽的，時不時朝顧之承望幾眼，總覺得他淺淡的笑容背後別有用心，而崔鑫也沒好到哪裏去，從顧之承進教室的那一刻，就已經讓他大跌眼鏡了。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因為是第一次，所以不留作業。你們班長是哪一位？”顧之承抬起清澈的眼眸，溫柔無害地環視著機房裏的人。
崔鑫硬著頭皮站起來：“老師，我是班長。”
“哦，”顧之承眉眼含笑，嘴角一勾，“你把手機號和微信號留一下，到時如果有重要通知我可以發給你，你再傳到班上。”
“老師，群裏那個崔鑫就是我，這是我的手機號。”崔鑫離開了座位，上講台給顧之承記錄手機號。
他本是全班個子最高的男生，有一米八，但是和顧之承相比，仍是稍微矮了那麽一點。
尉遲安用右手捂住眼睛，簡直不忍直視，她當時怎麽就腦抽了，跟班主任多嘴，出洋相了吧？
崔鑫下去後，對尉遲安投去了一個安慰的眼神，而這一幕好巧不巧正硬生生撞入顧之承的眼中。他在尉遲安和崔鑫兩人身上看來看去，沉默不語。
下課後，大家都解散，有的回宿舍，也有的去跑步，還有的相約到圖書館。崔鑫抱著書追上尉遲安，局促而又激動地說：“安安，真沒想到那人就是班主任，可是那天也是事出緊急，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尉遲安撇了撇嘴：“算了，以後同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還是班長呢，在他手下混的日子還長。”
崔鑫張口結舌，半天才訥訥道：“我想他不至於小氣到這種程度吧？雖然他長得刻薄了點。”
歐陽莎在他倆人臉上瞅來瞅去，迷蒙地說：“你們在說顧老師嗎？”
崔鑫沒好氣地說：“不然還能是誰。幾天前急著上課，不小心把他給撞了。”
於麗大吃一驚，顫抖著指著機房說：“他就是你們那天遇到的……”她“的”了半晌，呆呆地看向尉遲安：“學長？”
尉遲安低著頭：“我也沒料到他居然是老師，難怪你問了所有班級都找不到。”
於麗張大嘴，有點兒承受不住這消息，過了一會兒，她和歐陽莎、魯寧遙都麵帶同情地拍了一下尉遲安的肩膀：“他能當上班主任，應該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或許是你們想多了。那個顧老師風評很好，學校的宣傳欄裏還有他的光榮牆，他帶的學生都誇他優秀，沒有一點負麵新聞，應該不會斤斤計較的。”
尉遲安點點頭，說：“對，應該是我們想多了。”
顧之承可是老師，再怎樣也不會和學生計較。
“算了，別想那個新班主任了，食堂旁邊新開了一家水果撈，我請你們去吃怎麽樣？”崔鑫笑著，嘴邊露出一對酒窩。
“好啊，好啊，尉遲，我們一起去吃吧。”魯寧遙興奮地拉著尉遲安，將方才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水果撈麵前排了較長的隊伍，尉遲安和魯寧遙、歐陽莎、於麗幾個室友分別坐在一邊露天的凳子上，圍在一張木桌前。等崔鑫端來了一碗碗水果沙拉，魯寧遙眼睛一亮，右手拿叉，就差餓虎撲食衝了上去。尉遲安無奈地笑著把蠢蠢欲動的魯寧遙按在座位上，等崔鑫在旁邊坐了，大家才動叉子。
“崔鑫，這次又讓你破費了。”魯寧遙一邊說著，一邊往嘴裏送芒果塊。
崔鑫笑得和煦，特意兒瞟向低頭看手機的尉遲安：“我們是朋友嘛，相互之間請客很正常。”
“嘿嘿，就衝你這重義輕財的豪情，我認定你這朋友一輩子了。”魯寧遙大笑說。
崔鑫經常看尉遲安幾眼，發現她心不在焉，目光總若有似無的望向不遠處的宿舍樓。他耐心地問道：“安安，你等會兒還有事嗎？”
尉遲安搖了頭：“今天網絡沒作業，下午也沒課，是最清閑的一天，還有什麽事呢。”
崔鑫連忙說：“那我們一塊兒打遊戲吧，聽說你被盜號了，和承諾一安離婚，不如和我結為俠侶，我技術可6了，帶你飛。”
歐陽莎一推崔鑫的肩膀，半是玩笑半是打趣：“省省吧，尉遲被盜號後，等級從56變成了46，可有的補呢！我三十多級的都沒說什麽，你一個二十來級的菜鳥不要多話。”
“就是，就是，上回小寧帶你走峽穀，你手舞足蹈時差點把她的武器打飛，還說技術不爛。”於麗說。
崔鑫不滿地說：“我就提一下，安安都沒發話，你們急什麽。”
“你們不要吵，”尉遲安從宿舍樓的方向收回了視線，快速吃光了水果撈，起身說，“我去去就回，你們等一下。”
崔鑫和歐陽莎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尉遲安快步跑向了宿舍樓，卻沒有進去的意思，而是在草坪旁邊的布告欄上緩慢移動。
尉遲安查看櫥窗裏的一張張教室照片，直到找到了光榮牆，果然見著了那年輕儒雅的臉，可不是顧之承！
他穿著西服正裝，眉眼間微微含笑，就連照片也蘊含了幾分清雅脫俗的氣質。
尉遲安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照片上的人，手指輕輕觸碰玻璃，滑動中仿佛是在勾勒他的輪廓。她輕輕念出那幾個字：顧之承。
“這裏給每位同學都發一張去年計算機網絡的理論試題，這些題目還是比較經典的，大家回去認真答題，不懂的地方可以翻書查資料或者問同學，實在搞不懂可以來找我。”顧之承吩咐了
這句話，便把這一周的試卷發給了同學們。
魯寧遙一頭靠在桌麵上：“直接給我們來個程序或素材多好，偏偏要答題。”
尉遲安翻看著試卷，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些題目網上應該查得到，我記得崔鑫那邊有題庫，可以借來參考。”
魯寧遙立馬又坐直了，眼巴巴瞅著尉遲安：“題庫借我看看可好？”
尉遲安沒好氣地笑了：“我哪時有好處沒忘你了？”
“嘻嘻，尉遲最好了。”魯寧遙高興得幾乎要給尉遲安來一個熊抱，就在這個時候，顧之承突然把視線投向這邊：“對了，那個紮丸子頭的粉衣服女生，你來一下。”
尉遲安莫名其妙地抬頭，很是不解地看向顧之承。
顧之承點頭：“對，就是你，其他人可以先離開了。”
“什麽情況？”魯寧遙小聲說著，和歐陽莎、於麗麵麵相覷，都搖搖頭，有點慫的跟在其他同學後麵，在門口給尉遲安予以鼓勵的眼神，就走了。崔鑫經過尉遲安的座位時，身子一頓，可還是很快離開了。
很快整個機房隻剩下尉遲安和顧之承兩人，尉遲安壓下心裏頭的異樣，出聲問道：“顧老師，有什麽事嗎？”她規規矩矩走到了講台邊，裝作平時很聽話的樣子。
“尉遲安同學，對吧？”顧之承看著名單上的一頁，念道。
“對。”尉遲安輕輕點頭。
“這個名字有點像男生，嗯，我們也算是認識了。”顧之承眼睫微微一垂，鼻梁上的眼鏡片鋥出一片亮光，聲音裏辨不出喜怒：“剛才我講課的時候，你在下麵做什麽？”
尉遲安低頭：“吃零食。”
“吃什麽？”他問道。
“芒果幹。顧老師，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主要那個芒果幹是崔鑫傳遞給她的，當時顧之承正講著知識要點，她思忖著偷偷吃一塊應該不會被發現的，誰知道居然被抓了個正著。可是顧之承都發現她在吃零食了，為什麽沒讓崔鑫也留下來呢？
顧之承肅然道：“下次要注意，課堂上不準吃零食，要是被檢查紀律的人知道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尉遲安連連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對了，我上次布置的作業，你錯的地方有點多。”顧之承不緊不慢地拿過手邊的一張試卷，指著一道題目，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了扣，尉遲安心一咯噔，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顧之承就跟她講了：“之前我課上怎麽說的？100字節的應用層數據，進入運輸層加20字節首部，進入網絡層加20字節首部，進入數據鏈路層，在使用以太網時，加上18字節首部。如果應用層數據是1字節，那就是100除以100和58的和所得的商，也就是63.3%，接著 1與58的和被1除，得到1.7%。可是這道題你是怎麽答的？”
尉遲安囁喏著：“應該選A。”
“對，還有這裏，在PPP協議的同步傳輸中，假設數據串是 010111111010，通過0比特填充，再加上首尾定界符，首尾定界符指標誌字段，都是0x7E，可是你怎麽選了C？”
“這道題，書上一模一樣的就有，答案明顯是D。”
顧之承一一給尉遲安講解著，時不時轉頭問尉遲安意見，還特意放慢速度，將知識點細細剖析，講得通俗易懂，這反而讓尉遲安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這種教學方式，有點像是高中老師給基礎薄弱的學生講解的教學模式。其實這些題目書本上基本都有，顧之承也講到過，可當時寫作業她為了早點打遊戲，就胡亂填寫答案，沒看仔細，出了錯誤——換成高老師，一旦吩咐作業下去，也不管同學有沒有做好，直接在第二次課上報答案，不想新來的這個顧之承這麽敬業，尉遲安想渾水摸魚都難。
“全班就你出現這樣的錯誤，我看你上課還挺認真的，所以想給你單獨講講，不知有沒有耽誤你太多時間？”顧之承放下筆，問道。
尉遲安在心裏痛罵：你講完了才問我有沒有耽誤時間，這讓我怎麽說！可明麵上，她還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好學生，低頭說：“老師，這些知識點我都懂了。”
“那好，這周的作業可要仔細做了。”顧之承微笑著，臉上有淡淡的光暈。
尉遲安深吸口氣，險些沒被這色相迷住，人長得太好看果然有壞處，她差點被他美麗的外表給蒙騙了。
“老師，那沒其他事，我就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顧之承早已整理好東西，背上帆布包就走人，隨手關燈，僅剩下尉遲安一人在教室。
嗬，果然有點兒小心眼，這門還得讓她來關，尉遲安覺得這老師是故意的。
下午計算機係有一場乒乓球賽，崔鑫和幾個班幹部踴躍報名，代表專業參加了，而班裏大部分人也跟去捧場助威。魯寧遙出門前，一手扶著門把手，另一隻手給自己的腳穿鞋：“尉遲，你真的不去嗎？”
尉遲安戴著耳機狂敲鍵盤，說：“我在做任務，中途不能退開，反正咱們班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大不了我完成後再趕來也來得及。”
魯寧遙搖頭歎著氣：“真拿你沒辦法。”
過了半小時，尉遲安的任務總算完成了，她做了一個放鬆的姿勢，打開手機，打算聯係魯寧遙自己要來觀戰了，卻看到顧之承突然在這個時候發了群通知：“新教材已寄到，請班幹部及時到教務處領新書。”
一個同學說：“顧老師，我們都在看比賽，沒辦法出體育館。”這個乒乓球賽是在體育館裏舉行，而體育部為了保證觀眾數量，定了一條變態規定：凡是進去了必須等到比賽結束才能簽退離開，否則要扣一定的分的。
這可就麻煩了，班裏大部分人都在體育館，根本去不了教務處。
另一個同學說：“要不等比賽結束了再去？”
顧之承說：“這不太好，通知其他班也收到了，都派出學生去領，我怕去得遲了教材反而缺斤短兩，沒有一個同學不在體育館的嗎？”
這個時候，日常坑室友的魯寧遙插話了：“顧老師，尉遲安還在寢室，可以讓她去搬。”
尉遲安想罵魯寧遙這個豬隊友的心都有了，四十多本教材，讓她一個人去拿，要搬到什麽時候？
“哦，那尉遲安同學願意去教務處為班級盡一份力嗎？”顧之承特意@了尉遲安。
尉遲安很想當沒看見，可是顧之承把“為班級盡力”這個大帽子都扣下來了，她要是故作推辭，恐怕會引人誤會，這個顧之承，骨頭安是個狠角色。尉遲安咬了咬牙，打字道：“顧老師，我可以。”
顧之承發了一個微笑：“那就有勞尉遲安同學了，她表現很好，為班級做出奉獻，大家要向她學習。”
尉遲安不死心地說：“顧老師，那麽多書我可能搬不動，你能來幫我嗎？”
過了好一會兒，顧之承才慢吞吞地回複：“不好意思，我要上課。”
尉遲安氣得把耳機丟在了一邊，滿臉怒氣地拿了鑰匙，奪門而出。
尉遲安一路趕到教務處，那負責看守教材的老師有點兒意外：“同學，你是計算機係的嗎？”
“對，顧老師讓我來領新書。”尉遲安說。
“幾班？”
“2班。”
老師指了一個地方：“那裏是你們的書。”
尉遲安道了謝，便匆匆過去，臨走的時候聽見老師突然誇讚道：“其他班的學生都去看比賽了，你還是第一個來拿書的呢，真是熱愛學習的好孩子。”
尉遲安伸向書堆的手一頓，轉頭說：“老師你的意思是其他班級的人還沒來？”
老師說：“是啊，誰都知道今天計算機係有個重要的乒乓球賽，差不多所有人都在看熱鬧，我還以為要到傍晚才有人來拿書呢。”
尉遲安暗罵一聲，蹲下身子，一臉怨氣地數著書本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