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高風來到周偉家時，沈超英正躺在**以淚洗麵，**放著幾張周浩宇小時候和大學時期的照片。
高風走到床邊望著沈超英想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浩宇為什麽要去上海，他又為什麽不讓我把保函發出去？到底是為什麽？”沈超英哭泣。
“嬸，您先別急，現在警方正在調查。可能……”高風柔聲道。
沈超英哭得更厲害了。
“嬸……”高風猶豫好久才開口，“浩宇有可能是被謀殺的。”
沈超英騰地坐起來，一臉震驚。
“浩宇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而且，浩宇這次去上海是見一位大學舍友，但那個舍友是一個黑客。”
“為什麽？他發現了什麽？”沈超英渾身顫抖。
“可能和BAT項目有關。”高風說，“嬸，您仔細想一想許佳桐跟你們商談BAT項目內保外貸的經過，這中間有沒有什麽疑點？”
沈超英她想了想，搖了搖頭。
“嬸，BAT項目有可能是許佳桐設的一個圈套，許佳桐的目的有可能是想把龍星的資產轉移到境外。”高風提示她，“內保外貸許佳桐是用什麽作擔保的？”
“龍星的兩個房地產項目，10億人民幣的存款和龍星集團6%的股權。加起來有近54億人民幣。”
“BAT項目不是要貸20億英鎊嗎？他們怎麽才用54億做擔保？”
“BAT是龍星集團的項目，也是省裏重點扶持的項目，龍星集團隻要存入30%的保證金就可以獲得我們銀行的保函。”
“所以，他們隻要質押54億的房產，現金和股權就能得到20億英鎊的貸款，是這個意思嗎？如果許佳桐壓根就沒打算還這20億英鎊的貸款呢？”
沈超英目瞪口呆。
“所以，要是浩宇發現了許佳桐的真實用意……”
“你的意思是……是許佳桐殺了浩宇？”沈超英更加震驚。
“馮凱和劉青葉他們正在找證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沈超英搖頭。“浩宇愛許佳桐，許佳桐也喜歡浩宇，他們倆的感情我早就看出來了。”
“嬸，人有一副好心腸和舉刀殺人其實並不矛盾，這世上有很多壞事，都是一些最平凡，心地善良的人，為了自已或者自已所愛的人的幸福幹下的。”
沈超英怔怔地望著高風。
“不管怎樣，保函先不能發出去，這也是浩宇生前的要求。”高風懇求。
“那我要怎麽做？”沈超英問他。
“浩宇死因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建議讓‘4·05’案件複查小組暫時保管那份保函。”
東山省公安廳門口門外，剛剛和李夏碰麵的馮凱走向自己的車。劉青葉正在駕駛座上刷手機。
“你在幹什麽？”馮凱上了副駕駛座。
“看看網上有沒有人發事故現場的視頻或照片。”
“周浩宇的跑車是從機場地庫駛入機場高速的。”馮凱在自言自語，“那輛摩托卻是從東壩入口駛入機場高速的，可摩托車進入機場高速的時間點恰好就是周浩宇的跑車快接近東壩段的時間點，摩托車手為什麽能把時間掌握得這麽好？”
“你是說有人一直在跟蹤周浩宇的車？”劉青葉沒抬頭。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在周浩宇的跑上安裝了GPS定位儀。要不然解釋不通。”
“可交警支隊和我們物證部門的人都沒在周浩宇的車上和事故地段發現有跟蹤裝置。”
“把機場停車庫當晚的監控視頻都調出來仔細檢查。”
劉青葉沒有說話，她正盯視著手機屏幕。
“馮隊你看。”她把手機遞給馮凱。
屏幕上的畫麵很黑。可以看機場高速上一片塵煙，亮子朝著塵煙裏跑去。鏡頭非常搖晃。
有幾個人在奔跑著。幾個人正在跑車旁。有人趴在地上，伸出手在摸著駕駛室裏周浩宇的頸動脈。跑車的安全氣囊都彈了出來。
在背景上有亮子的身影，他拿著手機正在打著電話。他隱隱地背著一個包。隨即亮子很快離開了畫麵。
“這麽模糊，不好辦啊。”馮凱皺眉，“先回刑偵大隊。”
回到辦公室，他們開始連夜調取各種視頻，一直忙到天亮。
刑偵大隊對當晚機場地下停車場的監控視頻都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沒有發現跟蹤周浩宇跑車的可疑車輛。
那輛可疑的摩托車，在淩晨一點零五分消失在孫河附近的公路上，當時是朝著西部方向去的，至今沒有更多線索。
“應該不會有結果，他是老手了，他知道怎麽讓那輛摩托車消失。”馮凱看著地圖
“你是說……這摩托車手和高建設的死有關。”劉青葉一驚。
“96年讓物證車翻車的也是他！”
“二十年過去了，如果二十年前他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那現在應該是四十多歲了……”
劉青葉突然悟到了什麽。她回過頭來看著馮凱。
“許鬆林！”馮凱脫口而出。
“我們沒證據……”
“去見見他再說。”馮凱抓起桌上的手機，朝門口走去。
他們來到龍灣區趙月娥家別墅時，許鬆林正在院子裏擦車。見到馮凱，劉青葉，周遊和方菲進門，他有些意外。
“是許鬆林嗎？”馮凱掏出證件，“我們是龍灣分局刑偵大隊的，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問吧”。許鬆林用布擦著手裏的水，然後把布扔掉。
燕子從屋裏出來……
“昨天晚上10點半至12點這個時間你在哪裏？”
“昨天晚上我是7點回來的，然後就一直在這。”許鬆林回答。“我和燕子一直看電視，看到11點左右吧，我就去睡覺了。”他回頭看了看燕子，“不信你問燕子，燕子，你過來。”
燕子猶豫了一下，朝著馮凱他們走來。
“他剛才說的屬實嗎？”劉青葉問。
“是啊，我和林哥一直在看電視呢。”燕子點頭。
“你跟我來。”方菲帶著燕子走到了一旁問話。
“你能說說都看了什麽嗎？”馮凱問許鬆林。
“先是電視劇《好先生》，然後是《最強大腦》，再然後是《是真的嗎？》就這些。看完就去睡了。”
“都是些什麽內容？”
許鬆林正要開口。趙月娥從屋裏走了出來。
“鬆林，燕子，你們怎麽了？”
“表嬸，警察問我昨天晚上都在哪。”
“馮隊長，青葉，這到底是怎麽了？”趙月娥氣定神閑。
“我們隻是問一下許鬆林昨晚到底在哪？”馮凱解釋。
“昨天晚上？他和燕子一直在客廳裏看電視啊。”
“你住在這？”馮凱問許鬆林。
“是，我從93年開始就住在我表嬸家了。”
“說起來，鬆林他爸和許家福是表兄弟。”趙月娥說，“鬆林他媽在他五歲的時候就跟人跑了，他爸94年出車禍去世，幾個姐姐也都出嫁離開了許村。我看他一個人在村裏晃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也怕他學壞，就讓他住我家來了。正好那時候許軍，許達也都在上海，我一個人住顯冷清。我出錢讓他去考駕照，本想讓他拿下駕照有門技術可以出去跑跑運輸啥的，可他不想走，正好我那時也需要一個司機。就這樣鬆林就一直留在家裏。平時閑了也幫著整整院子，幫著燕子幹點力氣活什麽的。”
“你今年多大了？”劉青葉問許鬆林。
“42歲。屬鼠。1972年出生的。”
“你一直單身？”
“是。”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想結婚。”許鬆林冷冷地說。
“鬆林，既然公安問了，你就如實說，你不說人家也查得出來，還免得招人懷疑。”趙月娥催促道。
“90年，我交了一個女朋友，可她腳踏兩隻船，我氣不過，就打了她一頓，可……”
“那小妖精就帶著她的另一個相好把鬆林打了，打得很慘……”趙月娥說，“鬆林現在是五級傷殘殘，那小妖精和那相好一個被判了兩年，一個被判了五年，可又有什麽用？”
院子裏一時沉默。
“我們可以去你住的房間看看嗎？”馮凱問許鬆林。
許鬆林看著趙月娥。
“我替他做主了，鬆林，帶馮隊長去。”趙月娥對許鬆林點頭。
許鬆林帶著馮凱，劉青葉和周遊朝著屋裏走去。
馮凱注意到院內牆上的監控探頭。他停了下來。
“這院裏的監控開著的嗎？”
“壞了有半年了，一直說修，但一直忘。”趙月娥回答。
馮凱沒說話，他朝著屋裏走去。
許鬆林打開自已的房間，他站在門口。馮凱，劉青葉和周遊進屋。這是一間十幾平米的房間，裏麵吊著一個沙袋，還有啞鈴等鍵身器械。牆上貼著一些豪華汽車的圖片。一個小書架上放著一些汽車方麵的雜誌和汽車修理方麵的書。
“你也訂《汽車之友》？我從創刊號起開始買了，那時我才五歲。”周遊問許鬆林，“我特喜歡車，曾經想當賽車手，你最喜歡哪款車？”
“陸虎。”
“我也喜歡摩托車，你呢？”周遊翻雜誌
“我不玩摩托車。”許鬆林悶聲道。
“哦，遺憾，其實喜歡陸虎車的男人應該會喜歡摩托車的。”
劉青葉看著牆上的那些汽車的圖片，摸了摸其中一張。
屋裏沒發現任何和摩托車有關的線索，他們隻能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