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深夜,上海虹橋國際機場,周遊正在國內到達出口焦急地等待著。他看到馮凱從機場裏走出來,揮著手迎上前。

“高風怎麽樣?”馮凱來得急,連行李都沒帶。

“醒過來了,除了有輕微腦震**,沒有外傷。醫生在他的體內查出了地西泮鎮靜劑成份。”周遊帶著他往停車場哦組,“高風說,很有可能是通過客房裏的免費礦泉水吸入的,上海刑偵總隊的人正在對高風的房間進行現場勘查。這小子命大,萬幸的是他被蜷縮在那個行李箱裏,行李箱到是起到了緩衝作用。”

“嫌疑人呢?身份查實了嗎”

“麵目全非,根本認不出來相貌了。”周遊說,“據說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件,也沒有手機。但那輛大眾帕薩特可能是從神州租車公司租的。上海刑偵總隊正在調查。不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嫌疑人是男扮女裝的。”

“男扮女裝?”馮凱想了一下,“走,馬上去現場。”

他和周遊來得如家酒店時,看到酒店門口停著好幾輛警車。

拉著警戒線,警燈在閃爍著,警員們正門口或打著手機或和對講機通話。馮凱和周遊坐的那輛警車飛駛而至。

上海刑偵總隊的小趙跟著馮凱和周遊從車上下來,他出示著警官證帶著馮凱和周遊走進酒店。

三人乘電梯來到三樓,上海市刑偵總隊的石磊手裏拿著一本文件夾正在走廊上打著手機。

“好,好的……明白,我這邊有什麽新的情況會馬上跟你匯報……那先這樣。”石磊掛斷手機,看著走過來的馮凱等人。

“石支隊,這是龍城龍灣分局刑偵大隊的馮隊長,這是周遊。這是我們的副支隊長。”小趙介紹。

“石磊。”石磊和馮凱握手。

“小趙在路上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現在有什麽新的線索嗎?”馮凱問。

“我們從神州租車公司查到了嫌疑人登記時用的身份證,身份證上的名字叫丁輝,蘇州人,不過,那身份證是假的。”石磊帶著他走向308房間的方向,“但我們在酒店的入住記錄上查到了丁輝,有趣的一點是,丁輝……我們就暫且先這麽叫他吧……丁輝跟高風是同一個晚上入住的如家,隻不過登記入住的時間比高風晚了45分鍾。服務員說丁輝是通過攜程網訂的房間,攜程網提供的丁輝訂酒店時所用的手機號碼是上海的號碼,是個一次性手機號。還有今天晚上7點10分左右,酒店裏門廳,電梯間和三樓的監控探頭全都被激光照射失靈,最關鍵的是……”

他們已經走到門口,309和308房間的門都開著,裏麵有警察在忙碌著。石磊指著兩間房間。

“他和高風就住對麵。”

馮凱看向房間裏麵。穿著警用現場勘查服的警員們正在房間裏提取指紋。

“我們在指紋庫裏沒有找到和丁輝相匹配的指紋。”石磊打開手裏的文件夾取出一張從電腦裏打印出來的,丁輝的身份證交給馮凱,“你認識他嗎?”

馮凱仔細地看著身份證上丁輝的照片,搖了搖頭。“沒見過。也就是說,目前根本無法確定他的真實身份?”

“我和劉青葉談過。”石磊收起照片,“她說高風來上海是私自調查一起案件,是你們龍灣的一起陳年積案?”

“高風的身份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他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他這是私人調查。”馮凱解釋,“他調查的,正是我負責的案件。”

正在這時,石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手機,朝一邊走去接電話。馮凱看了看兩間房間。他走到一旁,撥打電話。

“馮隊?你到了?”劉青葉的聲音傳來。

“我現在在如家快捷酒店。高風醒著嗎?”馮凱問她。

“又睡了,鎮靜劑的劑量比較大,要我叫他嗎?”

“叫醒他。”

“好的,你等一下。”

電話那一頭傳來劉青葉和高風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有什麽難受的地方嗎?”是劉青葉在說話。

“這是我睡的最踏實的一覺。”高風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馮隊要跟你說話。”

“喂?”高風接過電話。

“感覺沒問題吧?”馮凱問。

“沒有問題。”

“高風,你來上海的那天,都有誰知道。”馮凱問高風。

“我叔知道,還有李顯知道,別的……沒有了。不過,你為什麽要這麽問是我來上海的那天?”

“嫌疑人是跟你同一晚入住上海如家酒店的,比你晚45分鍾,他就住在你房間正對麵,309房間,他是通過攜程網訂的酒店。”

“可我並沒有告訴過我叔和李顯他們我在上海住什麽酒店,幾號房。”電話另一頭,高風明顯愣了一下,“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信息的?這個人我見過,還打過招呼,他是哪裏人?”

“他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這……”高風愣了好一會兒,“可我從龍城到上海火車站再坐地鐵到江中路的如家,這一路上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人跟蹤,他又是怎麽找到的如家?”

“也許你沒有注意到。”

“不會,我乘交通工具出行,都會仔細觀察周圍的人。我剛才回想了一遍,我確認沒在這一路上見過他。隻有一種可能……”

“他在你手機裏植入了竊聽軟件?”

“對,你讓上海警方馬上查我的手機,還有高鐵上和上海虹橋火車站的監控錄像,看他是不是從龍城一路跟著我來的上海,如果是……那許達的死,甚至楊三水的死或許都和他有關。”

“好……”馮凱的手機有別的電話打進來,“高風,我先掛了,魏大炮找我。”馮凱掛斷和高風的通話,接通魏大炮。

“老魏。”

“我複查過了,許達是被謀殺的。”魏大炮朗聲道。

“死因?”馮凱並不覺得奇怪。

“我早就想到過,如果許達是死於謀殺,隻有一種致死可能,那就是空氣栓塞。簡單地說就是往血管裏注入空氣,史上最古老的致死方法。“

“可……他是怎麽做到的?通過輸液讓空氣進入血管?他身上沒有別的針眼啊?“

“不,這麽做對凶手來說時間太奢侈了,你不是說值班警察離開隻有三分鍾的時間嗎?50公斤的成年人,要注射100ml的空氣,還要在1分鍾之內注射完,才會有生命危險。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地方。正如你剛才說的,因為在許達的身上根本找不到針眼,我恨不得把許達的每寸肌膚都查過了。剛才我終於找到了那個針孔。”

“在哪兒?”

“在許達左眼眼球的後方,有根大血管上有個小針孔。有人趁許達昏迷的時候把他的眼球壓到旁邊,從眼角的地方注入空氣,這是通往腦部距離很短的地方,這會立刻導致失明,接著是腦部出現血塊,形成腦梗塞死亡。凶手很聰明,這麽做真的難以留下痕跡,他差點把我騙過去了。”

馮凱聽著魏大炮的描述,無法掩飾臉上震驚的神情。

“好了,我會馬上寫報告。但是,有一個問題得需要你解決,那就是凶手是怎麽進入許達的病房的?”

說完,魏大炮掛掉了手機。

馮凱愣在那裏。好一會,他馬上拿起手機打給方菲。

“方菲,馬上把許達猝死當晚的省人民醫院監控錄像送到相關部門鑒定。”

“鑒定什麽?”方菲問。

“許達是死於謀殺,那一定有人在監控視頻上動過手腳!”

石磊打完電話,走過來。現場還沒處理完,暫時不會有任何結果。他建議馮凱先去休息,明天一早在上海公安局刑偵總隊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