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兩筆買賣，一艘貨輪開往泰國，一艘前往香港，抽簽決定。誰能最快安全交易這一艘船的貨就是贏家，穩坐老大之位，他們這幫元老都不會再有話一心輔佐。
佟卉安沒有想到的是伊安已經瘋狂到這種地步，代替Boris站在了他該在的地方，與那個似笑非笑的Ray對峙。隱在暗處的佟卉安驀然有了一絲擔憂，迷暈Boris是否正確，師父她……那時候就做了這個決定？
經過細微處理過的臉，沒有人認出她就是Talia，伊安握著那張寫著HK的字條轉身走到了她的身邊，身後是Ray不懷好意的淺笑。
佟卉安蹙眉，這男人長相偏於陰柔，眉宇間卻是戾氣，絕非善類。
“她就交給你們了。”伊安對著亞修和奇洛姆說道，後者點頭。
佟卉安怔楞，“等等，按照計劃，不是隻有我一個嗎？”按照伊安之前擬定的計劃是讓Ray的那艘貨輪沉入太平洋，她隻要破壞了他們的駕駛室就行了。
伊安遞給她一套與她現在身上穿的那套一樣的衣服，說道，“換上，我們想到的，Ray未必想不到，所以去破壞對方貨輪的事我做，而你跟亞修他們好好守住這艘貨輪，這任務更難。”
“可是……”佟卉安看著伊安冷峻的側臉，隱隱覺得不對勁。
“沒有可是。”遣退了亞修和奇洛姆，隻剩下兩個人的狹小房間，伊安動手換上了較為低調的黑色緊身服，“我知道你其實很討厭黑道，可是這個世界黑白是共存的，沒有消失的那天。如果換Ray坐上龍頭的位置，我們都不會好過。”
佟卉安想起那雙野心勃勃的眸子，的確如果是Ray，他想要的恐怕不止清義幫而已。動手套上伊安準備好的衣物，她拉住了轉身要離去的伊安，“師父，你要小心。”
三分酷似Talia的伊安回眸安撫一笑，沒有言語離開了。
佟卉安走出門口就被亞修和奇洛姆帶著上了貨輪，兩艘白色的大型貨輪，站在另一艘船上的Ray似乎衝她揚了揚手，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楚麵容。
發絲迎風飄揚，有一種大氣凜然的味道。如伊安所說，她的這條命是Boris救回來的，他的人情她欠不起，而伊安……在愛情麵前如此癡傻的女人，也隻是想要幫著心愛之人，哪怕犧牲自己。
真傻……
“奇洛姆，你去接應伊安。”
“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你，以及這艘貨輪。”奇洛姆被點名出列後，聽到這個命令立刻回駁，麵上卻染上了一抹擔憂之色。他們三個一塊兒被收養然後一起長大，那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忍心看著她去赴死。
“This is an order。”
伊安很有可能會想和Ray同歸於盡，還是不放心派了奇洛姆用潛水艇前去支援，伊安那邊亦收到了訊息，還未有回應卻聽到那邊傳來的打鬥聲。訊號被突兀地切斷，隻有滋滋聲，佟卉安蹙起眉頭，暗歎糟糕。
“報告，船艙底部發現異樣，有人入侵。”一名身穿白衣的水手匆匆跑到甲板找到了佟卉安匯報。
“一級戒備，拉響警報，決不允許放入一隻蒼蠅。”
“是。”亞修拉響了警報，帶著幾人下了船艙去檢查。
卉安這才注意到，這名上來報告的水手並沒離開，靜靜站在那裏與她對視，眸子裏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感覺很熟悉。
“蘇……行佑？”
那水手走到了她的麵前，“佟卉安，我終於找到你了。”
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佟卉安隨即冷下了臉，左手抓緊了欄杆像是克製著怒意似的，轉過頭望著洶湧的海洋，“這裏不是你該呆的地方，我送你走。”
“除非你肯跟我一起走，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蘇行佑眷戀地看著她，半年未見，她似乎更清瘦了，倔強的模樣還是一樣，差點……就真的失去她了。
如果不是阿布告訴他真相，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告知她在這裏，他真的怕這一輩子都找不回她了。她還活著，還會生他的氣，真是太好了。
“蘇行佑，你在發什麽瘋？這不是在遊戲，如果再不走可能你都走不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佟卉安平靜的心難得焦躁了起來，如果Ray對他們發動攻擊，這是場生死較量，他難道看不出麽！
“你在哪，我就在哪。”
佟卉安被他固執的眼神弄得心慌，突然想起剛才他說的，麵色倏地一變，“你剛才說有人入侵不會是騙我的吧？”
蘇行佑抓著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一聲槍擊，剛才佟卉安所在的欄杆處赫然多了一個凹洞，無奈地說道，“這個我也想騙你。”
還好，隻有一個人，底下傳來的打鬥聲，想來是亞修他們，佟卉安跟蘇行佑躲在暗處，目光搜索著暗殺的人所在，偶爾的槍擊聲回**在甲板上。
“他們總共有多少人？”
“剛才看到的大概就七八個，他們沒有先去船控室，直奔你而來，看來目標是你。”蘇行佑回答道。
佟卉安蹙眉，看來他們的目標是伊安，肯定是Ray的意思。很快在某處角落發現了黑色的布料晃動，精準的開槍，那邊傳來啊的一聲後，中了槍的男人暴露在兩人的視線中，蘇行佑立刻補上胸口的一槍，那人倒地。
小心的走到了樓梯口，下麵的情況還不錯，亞修為首的清義幫幫眾將那群潛入者全部掃滅，佟卉安從上麵走了下去，說道，“這應該隻是開始，到香港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大家都不要掉以輕心。”
“是。”齊聲的回答，Boris 的手下自然知道這場比拚對於老大的意義，而眼前的這個相當於Boris的存在的魔女伊安，他們自然服從。
出乎佟卉安和蘇行佑的預料，在接下來的幾日內，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每日的巡邏排查都沒有發現特殊情況，不過還是不敢鬆口氣，眼見那座城市越來越近，佟卉安的心愈來愈不安。
蘇行佑陪在她身旁，而亞修在看到他的時候也隻是愣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這男人就是Boris讓煞全線追殺的男人，在看到佟卉安的態度後，他就知道這男人隻會是Boris 的情敵。
連著幾日，佟卉安一直對蘇行佑不冷不熱，倒是蘇行佑像是口香糖一樣黏上了她，她坐著他就在旁邊站著，她睡覺他就在門外坐著。無論走在哪兒都能巧遇，如影隨形。而佟卉安似乎也是默許了，沒有讓屬下把他丟下海去已經跌破了眾人的眼鏡，大家都看出了兩人之間的詭異氛圍，帶些曖昧卻又疏離……
蘇行佑默默站在她身後，一同看著遠處岸邊上的繁華，終於可以結束了十天的漂流，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靠岸。亞修慘白了一張臉走到了甲板上，“剛剛搜到的新聞，一艘一百噸貨物的白色貨輪在靠近暹羅時發生爆炸，船上無一人生還。我聯絡了奇洛姆，沒有回應，不知所蹤。”
佟卉安立刻打開電腦，視頻上所播放的正是那艘Ray的貨輪爆炸的過程，播新聞的女子還在說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死者名單目前還沒確認……
怎麽會這樣？
看著亞修嚴肅的臉，連奇洛姆都失去了聯絡，他們……佟卉安握成拳，麵色灰暗不明。
蘇行佑看了一眼亞修，最後把視線落在佟卉安身上，“隻是失去聯絡，不要這麽悲觀，現在可以派清義幫的人去搜救，Ray的貨船已經毀掉，我們會是最後的贏家。”
佟卉安亦回眸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對亞修說道，“聯絡基地，讓人去附近搜救，剩下的人高度戒備，準備靠岸，不能出一點差錯。”
亞修領命離開。
蘇行佑將她摟進了懷裏，佟卉安掙紮他卻摟得更緊了，在她耳邊說道，“我會保護你，即使你還不肯原諒我，我也想這樣陪著你一輩子。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先離開你了，你還是別原諒我了，就當做我這次沒有出現過，忘記我吧。”
佟卉安的心像是被針狠狠紮了一下，雙手不自覺的環緊了他，其實……早在他出現然後把蘇行佑的所有都告知的時候就原諒了吧。隻是心裏不甘，是氣憤命運捉弄也好，是氣憤他的隱瞞也好，總之不想那麽快就低頭。可是現在聽到他這麽說，她再也忍不住。
蘇行佑，你也是個傻瓜。
啪啪——突然響起的拍手聲，兩人看向發聲的地方，很是意外的看到了曾出現在佟卉安公寓裏的莫琛。
“真是情深感人的一幕啊，讓我好感動啊。”
佟卉安沉下了臉，卻是暗自擔憂，這人離開了暗殺者的行列卻不能否認他的身手綜合能力還是最強的，能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剛才要是開槍恐怕他們誰都活不了了，佟卉安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沒想到Ray最後這招會是你。”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過我不要你們的命，Talia隻要你跟我走，我就饒了他們的命。”莫琛再度開口，笑意未達眼底，滿是寒意的看著佟卉安身邊的男子。殺手不該有感情的，他對佟卉安有一種賞識，但是她卻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毀了。
“利用我作人質，即使在這場比賽中輸了也可以使Boris自動讓出贏家的位置？”
“聰明。”
“隻是你確定你能？”佟卉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蘇行佑緊緊握著的右手，這一刻她什麽都不怕。雖然麵向著莫琛話卻是對著蘇行佑說的，“離開這裏後你想去哪裏？”
“你家，我想上門提親。”蘇行佑看向佟卉安滿是認真的說道。
“好，說到做到。”佟卉安嘴角不自覺流露出的幸福笑意，在話音落時已經開始與莫琛交手。
三道纏鬥在一起的身影，男子把左輪手槍在指頭上轉得飛快。沙漠之鷹，佟卉安和蘇行佑一左一右搶奪他手上的那把槍，並不給他扳動槍的機會。莫琛的槍法，受過專門嚴格的訓練，屬於超一流的狙擊手，故此在蘇行佑和佟卉安兩人躲過三槍後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隻能隱在暗處，不敢明麵對峙。
兩人對視一眼後，佟卉安咬住了下唇，人影一晃，先行出現在了莫琛麵前，莫琛一見是她並沒有開槍，畢竟雇主交代要活的。因此與佟卉安再度交上手，手中的槍卻瞄準了在暗處梭行的蘇行佑，兼顧兩人的動向莫琛並沒有給蘇行佑機會，驀然勾起唇角看向佟卉安幾乎就在一瞬，朝著佟卉安開了一槍。
砰——
從來沒有覺得槍聲有如此刺耳，佟卉安不可置信地看著驀然擋在自己麵前的人，在撲出來的一瞬間扣住了莫琛的手腕，“快——”
在蘇行佑的一聲驚呼中，佟卉安下意識的動作，旋身來到莫琛的背後對著他的脖頸處一擊重擊，莫琛沒料到蘇行佑會選擇同歸於盡，在佟卉安的手刀下不甘心地倒下。
一聲虛弱的呻吟，蘇行佑也在同時跪倒在了地上，捂住了胸口，佟卉安跪在他身邊大聲呼喊著救命，幾聲槍響後亞修帶著一幫人滿身血跡的衝了上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蘇行佑和不知所措的佟卉安顯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別嚇我，蘇行佑，你不會死的。”
“你答應過我的，起來我們回家好不好？”
“行佑……”
佟卉安抱著蘇行佑的身子低聲呼喚著，眼眸中的星光漸漸黯淡了下去。感覺到懷中的細微顫動，佟卉安驚訝的低頭看，蘇行佑睜開了眼，抬起手在胸口一陣摸索掏出了一條項鏈，正是潘多拉之心，而那魔盒上多了一個凹痕。
幾乎是喜極而泣，佟卉安抱緊了蘇行佑，“我警告你，不許死。”
蘇行佑撫上她的臉頰，拂去了那滴眼淚，說來可能是母親保佑，那顆子彈正好打在了項鏈上，胸口處陣陣劇痛，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真是撿回一條命，“我也舍不得離開你。”
亞修打斷兩人的曖昧氛圍，“Talia現在快帶著他走吧，船我們已經備好了，Boris已經在岸上等了，你們搭潛艇離開吧。”
召來了手下吩咐後，便有兩名男子小心的抬著蘇行佑上了潛艇，“去內地安全些，在Ray船上的是你，而伊安在跟莫琛搏鬥的時候被擊中掉落了海中，不知去向。”
在場的幾名清義幫幫眾，被亞修下了封口令，今日的事就如同他最後所說，不然……煞會讓他們永遠說不了話。
在離開的時候佟卉安在水底看到了岸邊的Boris，即使離得遠，但她還是看到了焦急的原地踱步的他，然後移開了視線打開了一同帶上的醫藥箱，開始幫他處理傷口。
“佟卉安，你輕點。我可不想最後是死在你手下啊！”佟卉安扒開了他的衣服，上麵滲出的血跡，傷口不是很深。
“閉嘴，讓你逞英雄。他不會真的殺了我的。”距離一點一點被拉長，從此以後，這些過去都隻是個夢了。
“可我還是會怕。”蘇行佑握住了她的手，雙目滿是深情，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佟卉安臉上浮上了紅暈。
“傻瓜。”
“我愛你。”
“我也愛你。”
……
蔚藍的海水連接天際，最澄淨的顏色，甲板上站著的男子忽的俯身擁住了身前的人兒，用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聲音裏是突如其來的鄭重，“佟卉安，以後沒有蘇行佑了。”
懷裏的人身子一怔，抬起了眸子注視著高大男子，嘴角漸漸扯出一抹笑意，反手擁住了他，貼著他寬厚胸膛悶聲道，“蘇行佑，以後也沒有佟卉安了。”
我們有的隻是彼此。從此天涯海角，黃泉碧落，都有你相伴，是誰，又有什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