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隻屬於她
下了飛機已經是下晚了,林音和任唯遠兩個人拖著行李箱去了酒店。
兩個人這一趟行程主要是在民宿,但今晚除外,因為不想大晚上的去景區附近,兩人便決定吃完飯在機場附近的酒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打起精神來玩耍。
林音的房間在任唯遠的隔壁,不知道為什麽林音有點精神亢奮,一點都睡不著。
可能是因為在飛機上睡得時間太長了,林音暗自琢磨。
林音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然後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十一點了,十二點過後,就是林音的十八歲生日了。
微信上突然蹦出了一條信息,林音看著那個紅色的信息提示,強迫症突然犯了。林音點開微信,發現居然是任唯遠的消息——睡了嗎?沒睡的話出來一下。
人就在隔壁,直接敲門不就好了,林音抿嘴笑了一下,一個鯉魚打挺從**蹦了起來。
林音去洗手間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然後穿上鞋開了門。
不出所料,任唯遠就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麽給林音一種風塵仆仆趕過來的感覺。
“這麽晚了任先生什麽事?需要特殊服務嗎?”林音學著狗血電視劇裏情節揶揄地說。
任唯遠好笑地看著戲精林同學,“是,借林小姐半個小時用用。”
“才半個小時啊,這麽短?”林音眉飛色舞地開玩笑。
自從和他在一起以後,林音的膽子倒越發大起來,不再端著她以前乖乖女的形象工程,變得鮮活生動。
任唯遠沒好氣地敲了一下林音的額頭,“短不短,你以後就知道了。”
林音吐了吐舌頭,跟著任唯遠進了房間,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小蛋糕——白色的小蛋糕,鮮綠的藤蔓上麵爬滿了粉色玫瑰,最中間擺放著兩個切割十分漂亮的草莓。
“沒有看到專門的蛋糕店,就在樓下麵包店裏選了一個小蛋糕,你將就著吃吧。”
任唯遠自然不可能說出為了買這麽一個蛋糕,他逛了三條街,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蛋糕店還打烊了,怕時間趕不及隻能在麵包店選了一個精致的小蛋糕。
林音眉開眼笑,“大晚上的你還專門去找啊。”
任唯遠坐在林音旁邊,“我們家小姑娘的成年禮,連蛋糕都吃不到也太辛酸了。”
林音彎了彎嘴角,吃了一口蛋糕,蛋糕軟軟糯糯的,十分可口。
離晚飯已經過去了快五個小時,林音確實也有點餓了,於是乎拿著勺子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還有個生日禮物要給你。”任唯遠側眸看著林音鼓鼓的臉頰。
“什麽?”林音抬起頭,老實說,其實她對任唯遠這種送習題當禮物的直男不抱太大的期待,不過隻要是他送的,不管是什麽,林音都會開心收下的。
“手機給我。”沒有從身後變出一個禮物盒,任唯遠反而伸出了手。
“手機?”禮物和手機有什麽關係?難道他打算現買?
雖然心生疑惑,林音還是乖乖上交了手機。
任唯遠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一隻拿著自己的手機,一隻拿著林音的手機,搗鼓了幾分鍾,任唯遠把手機還給了林音。
林音放下手裏的叉子,一頭霧水地接過手機,屏幕上突然閃過一串照片圖像。
裏麵全是自己的照片——
第一張是公交車上畫麵上陽光甚好,少年側臉線條幹淨硬朗,靠在白色帽衫少女的肩上睡得安寧,少女低著頭眸子裏收斂著溫柔。看角度應該是前座的方媛拍的。
第二張是在濕地公園裏,霽雨初晴,柳枝帶雨,畫麵裏的少女堪堪露出一個纖細的背影,手裏是一把淡藍色的油紙傘。
第三張是少女眉眼彎彎,一隻手抱著半人高的大熊,另一隻手費勁拆開了橘子糖的糖紙,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第四張是藝術節,少女墨色的長發在旋轉舞動時落下仿佛精致的綢緞輕柔地散落。優雅的身段自如地好像黑天鵝,她的線條靈動灑脫,台下被驚豔到的觀眾在謝幕後歡呼雀躍,而他,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差點按錯了琴鍵。
第五張是任唯遠生日的時候拍的,起了個大早給他做蛋糕的少女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美好到讓他覺得,這輩子,就是她了。
第六張是一起旅遊的時候,少女坐在旁邊的亭子裏托著下巴看風景,墨色長發被黑檀木發簪盤起,半明半昧的光灑在她的側臉上,一旁的綠植襯著嫩黃色的梅花比甲愈發明豔,米白色的馬麵隨風微微飄起,後來成了他的手機壁紙。
第七張是老柳的婚禮,他們分別是伴娘和伴郎,這一天她穿著灰藍色的紗裙,像個優雅的小仙女,她脖子上的藍色勿忘我項鏈是他親手戴上的。她拿到了舅媽扔過來的捧花,是不是說明她會嫁給他?
第八張是新年的夜空,璀璨的煙花在其間怦然綻放,五顏六色的星火映入眼簾,家家燈火通明,一切都溫柔得不可思議。這一天,她答應高考後就和他在一起,還把手腕上帶了一年的紅繩給了他。
最後一張是今天下午才拍的,是林音在飛機上的睡顏,她閉著眼睛,睫毛長長的,乖巧得像一隻小奶貓。和當初在校車上一樣,也是一個人睡著,一個人醒著。不同的是,這一次,換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林音看著看著突然淚眼朦朧起來,抬頭看著任唯遠,“你什麽時候弄的?”
任唯遠摸了摸她的頭,“等會告訴你,你接著看。”
林音點了一下屏幕中間的心型,手機屏幕出現了一個三d建模的房子。
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在沙發上,沙發上放著幾本她平常喜歡看的雜誌,沙發腳下的地毯上窩著一隻胖乎乎的橘貓,餐桌上是熱騰騰的飯菜,旁邊的水果籃裏是帶葉子的柑橘。
有個大大的臥室,很幹淨,除了鬆鬆軟軟的大床和一個床頭燈,隻有一個衣櫃,衣櫃裏的衣服三分之二是她的,三分之一是他的。
林音的眼眶不受控製地發熱,但嘴上還是小聲嗔怪道:“你是不是嫌我衣服多啊。”
任唯遠從後麵抱住她的腰笑而不語,“你接著看。”
書房裏不同於臥室的簡約,倒是滿滿當當,各種科學的、文學的、曆史的書籍雜而有序地排列在書櫃上,像是知道林音喜歡攝影又要學新聞,玻璃櫃裏還有好幾個相機。
洗手間裏拖鞋是兩雙,一雙粉色的,一雙藍色的;杯子、牙刷也是成對的。
有一個小小的後花園,裏麵種了吊蘭、雛菊,還有幾盆多肉植物。
就是林音理想中家的樣子,不要金碧輝煌,隻要舒舒服服。
點開右上角的音符,除了發信息,還可以共享實時定位。
“高考之前我不是挺閑的嗎,就想著寫一個隻屬於你的程序。”
“現在沒有錢給你買房子,隻能做一個給你看看了,但是我保證會很快實現的。”
“這個定位是怕你一個人出去遇到危險,你要是不喜歡可以關掉。”
“生日快樂,我的林小音。”任唯遠眉目疏朗,含笑說。
林音突然想起來高考之前,任唯遠老是抱著個手機亂搗鼓,自己問了好幾次,他也不告訴自己幹什麽,那時候自己還胡思亂想了一陣子。
原來,他提前兩個月就開始給她準備生日禮物了。
原來,他這樣不聲不響地就把她計劃進了自己的未來啊。
無論是程序還是他,都隻屬於她。
林音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轉過身來摟住任唯遠,抬起頭,踮起腳親了一口他的下巴,“謝謝你。”
任唯遠吻掉她臉上鹹鹹的淚水,把林音按在自己懷裏親,這個綿長的吻並不深入,它甚至不摻雜任何情欲,純粹的像天邊的雲絮,像流淌的溪流,像不問歸期的風。
大千世界,**繁多,可在這一刻,林音願意相信,他眼裏隻有一個自己。
任唯遠的唇上殘留著林音的唇上留下的草莓蛋糕的清甜,任唯遠舔了舔唇,眨了一下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麽不愛吃甜食。
過了好一會,林音的小腦袋從他溫暖的懷裏冒出來,她眨巴眨巴著眼睛說:“好像已經過十二點了,我是成年人了。”
暗示意味這麽濃重,任唯遠又怎麽會不明白。
任唯遠捫心自問,麵對喜歡的女孩子他其實不想做什麽正人君子,但就算是成年了,林音還是有點小,何況他根本沒有準備任何措施,怎麽能嘴上說著愛她卻傷害她呢。
任唯遠把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幫她脫了鞋,“不早了,你就睡這,我去隔壁。”
林音拉住他的手,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晚安吻。” 林音笑著解釋完,一股腦鑽進了被子裏,再不去看他的神情。
任唯遠無可奈何地壓抑著身上被撩起的欲火歎了口氣,輕輕把門帶上了。
林音伴著隱隱約約可以聽見的水聲,也不管隔壁的某人能不能睡得著,微笑著進入了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