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改觀

回了家,任唯遠已經準備好被老媽嘮叨了,卻沒想到老媽說,“小音說今天你們倆打掃教室,她的活都讓你包了,她就先回來了。不錯呀,挺紳士的。”

任唯遠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問,“昨晚的藕湯還有嗎?”

任媽不明所以,但還是說:“有啊,你爸出差了,你又不喝,那麽一大鍋我怎麽喝的掉?”

任唯遠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隨後淡淡飄出一句,“我沒說不喝。”

任媽狐疑地看著自家兒子,但還是把冰糖藕湯加熱了一遍,盛了兩碗擺在桌上。

“你別說,林家這丫頭不但漂亮乖巧,做飯還挺像模像樣的,這藕甜而不膩,以後哪家小子娶了她,可有福氣。”任媽隨口感歎道。

任唯遠吃了一口,應了一聲,也不知是同意藕很甜,還是同意她漂亮乖巧,又或許是別的什麽。他有點出神想,是不是他對她成見太深了。

她不過是去了個網吧而已,萬一是去網吧學習呢?任唯遠搖了搖頭,去網吧學習?這理由他自己也不信。

任媽拿筷子在他麵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想——下午的一道數學題。”任唯遠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刹車。

“你別整天就知道學習,多交兩個朋友,你舅跟我說你參加班級活動很不積極。”

任唯遠點點頭,任媽也知道兒子不是主動的人,也沒再提。

樓上的林音把東西收拾好了就開始複習做題。

雖然她對成績還挺有自信的,但聽方媛說任唯遠長年年級第一,要不是他對當班幹部沒有絲毫興趣,方媛這個班長就要讓賢了。

想到任唯遠一副欠揍的高冷臉,林音突然很想把這個高高在上的學神按在地上摩擦。

做題做到十點鍾,林音打開電腦——昨天從網吧回來以後就磨著老媽找人接網線,今天總算是可以上網了。

林音目前在運營一個公眾號,經常要寫稿子作圖什麽的,這也是為什麽她昨天去網吧的原因。公眾號主要以青少年和大學生為對象,以生活好物和城市安利為主。

因為現在開學了,林音也沒辦法到處旅遊攝影,所以現在林音想開一個新的板塊,聊一聊校園生活,所以要做的準備工作還挺多的。

選題粗略得化分為幾個點,“那些年讓你印象深刻的老師”“那些年一起追過男/女孩”“基友/閨蜜之間不得不說的三兩事”“同桌的你”。

林音盯著“同桌的你”看了一會兒,用筆劃掉了,什麽同桌的你,她怎麽就沒有一個暖暖的同桌呢,歎口氣,看見已經快十二點了,她把稿子塞進書包裏,準備明天課餘時間再看。

次日,全體高二同學便迎來了摸底考試。摸底考試隻考了語數英三門,為了不浪費時間,學校把考試試題的分值擴大,減少題量,一天就考完了。

仁雅一直以改卷子飛速著稱,且不提英語答題卡有機器加人力配合,當天晚上就能出成績。仁雅的老師改試卷的熱情比起林音之前待的學校有過之而無不及。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晚自習上,柳老師拿著一張薄薄的成績單進了班。

“這一次的試卷有點難啊,但是呢,中低檔題該拿的分足夠讓你及格了,有的人的成績實在是不像話。”

“不過呢——我們班還是有幾位同學考的非常不錯的。”

柳老師吊足了大家的興趣,然後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說,“第一名,任唯遠。”

大家仿佛見怪不怪了,卻見柳老師又補了一句,“林音。”

下麵突然開始竊竊私語,沒想到這個轉學生居然也是個學神。

任唯遠轉筆的手頓了頓,下意識地朝林音看去。

結果顯然在林音的意料之中,但是沒有超過任唯遠,她總覺得有點淡淡的憂傷。

林音側過臉,對上任唯遠若有似無的視線。一時間她突然來了興致,對任唯遠wink了一下,壓低嗓子說:“怎麽,被姐姐迷倒了嗎?”

少女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任唯遠足足愣了兩秒,然後避嫌似的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開始算題,林音看著任唯遠微微泛粉的耳垂突然輕笑了一聲。

以為姐姐是個青銅,其實姐姐是個王者。

不過別說,她好像找到對付任唯遠的辦法了。像她這種擅長寫各種狗血情感文章的資深博主撩這種純情少男,林音突然有了一點點罪惡感。

等林音回過神了,柳老師已經報到第二十名了。

對整體的情況分析了一下,和別的班橫向縱向對比和下階段規劃之後,柳老師扶了扶鏡框,端著茶杯去了辦公室,臨走前留下一句,“卷子明天講,下麵的晚自習留給你們時間自主訂正,可以相互討論。”

林音翻了翻自己的答題卡,自己的語文和英語是強勢,比任唯遠稍高一些,數學雖然不差,但是最後一題的最後一問六分自己沒有研究出來,這麽一看,比起任唯遠的滿分自然就差多了。

“怎麽做呢?”林音碎碎念道,顯然是沒有什麽思路。

任唯遠聽見她的聲音,瞟了一眼她的試卷。

想到昨天之前她幫自己的事情,決定要是她態度誠懇得來問,他就勉強教她一下,想著他甚至還把思路重新整理了一下。

誰知道一直等到下課,她還是一言不發,反而拍了拍前麵方媛的肩,“你數學最後一問對嗎?”

方媛搖了搖頭,雖然她這次是第四,但並不妨礙她數學平平。

“那我們換個位置,你左邊的同學數學好像也是滿分吧。”

方媛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她手邊好好的學神不用,但她還是乖乖地讓了座。

不過任學神的確不像是樂於助人的樣子,之前來找學神問題目的女生都掃興而歸。

方媛雖然在他前桌,但也很少和任唯遠說過話,倒是她右邊那個二愣子同桌好像和學神還挺熟的。

方媛看著前麵兩個人和諧兒融洽地討論問題,不論是作為班長還是林音的發小都十分的欣慰,但她總感覺旁邊的氣壓有點低。

她暗暗瞟了任唯遠一眼,總覺得平日滴水不漏的學神臉上有一絲不悅。

講完題,林音回座位從自己抽屜裏拿出來幾個大白兔奶糖給了於鷹泊,“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於鷹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淡淡一笑。

左看右看,目睹了一切的方媛覺得有好戲可看了。

“你怎麽想起來問於鷹泊數學題,他雖然數學成績好,但是講題完全放任自我。人都聽不懂。”在於鷹泊去衛生間的間隙,方媛笑眯眯地打探。

“聽個思路就行了,於鷹泊不是數學課代表嗎,難道數學題問數學課代表不對嗎?而且,我同桌呢——”她看了看任唯遠,聳了聳肩,“好像沒有工夫教我。況且也沒有義務。”

話是這麽說,方媛總覺得,任唯遠和自家閨蜜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的氣氛。

下課時間匆匆,林音拿起筆開始驗算剛剛的題目。

頭頂突然飄出來一句,“我也不是很忙。”

林音側臉看過去,他又好像什麽都沒說一樣。

林音的嘴角微微勾起,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吧,這個任同學就是性子冷了點,也沒那麽討厭。

一個星期過得不痛不癢安然無恙。

這天,林音突然臉色發白地趴在桌子上——大姨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她喝了涼白開,剛剛又在體育課上測驗了800米。

這會兒林音覺得現在自己比林黛玉還虛。

她這幅樣子任唯遠想不注意也難,“你沒事吧?”他斟酌著開口。

“沒事沒事。”上一秒她撐起胳膊擺了擺手,下一秒就重新捂住了肚子。

任唯遠舔了舔牙槽,顯然不知道怎麽辦。

她看上去不是發燒感冒,任唯遠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澀澀地開口,“你要喝熱水嗎?”

“沒有帶杯子。”她才來了幾天,和周圍人也不太熟,杯子這麽私人的東西她也不好意思借,唯一可以借的方媛又去學生事務大廳了,何況林音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帶杯子。

任唯遠琢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保溫杯推了過去。

對上林音清澈的眼睛,他閃了閃眼神,欲蓋彌彰地說,“你用下麵那個杯口,我——沒用過,我去小賣部幫你買點紅糖,你讓一下。”

也不等林音回應,他就走出了教室。

林音慢吞吞地打開手裏的保溫杯,莞爾一笑。水還是滾燙的,喝到胃裏暖暖的。

任唯遠拎著東西回來,看見女孩抱著自己的保溫杯縮成一團,小小的,像一個柔軟的兔子團。

任唯遠不聲不響地把東西放在林音桌子上,林音沒想到任唯遠不但買了紅糖,還買了暖寶寶。

就在林音準備開口道謝的時候,任唯遠從老柳那裏把空調板順過來了,室內的溫度很快升高。一時間,屋裏和林音身上都暖洋洋的。

林音看著任唯遠眯了眯眼,笑了一下,把感謝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