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驚豔黑天鵝
星期天下午的藝術廳，所有表演者都到場了，到了快傍晚，終於把節目完整走了一遍。
但是到了走之前，林音臨時靈感爆發，想再往她和任唯遠的節目裏加一段編舞。
“雖然我相信你的水平，但是後天就表演了——”方媛欲言又止，推了旁邊的宋淩雲。
宋淩雲愣了一下，“對啊，而且我覺得你們的節目已經挺好的了。”
作為場務的宋淩雲可是把所有節目都看完了，鋼琴雙人演奏雖然不是最出彩的一個，但怎麽說也是很不錯的，拿個二等獎應該沒問題，反正柳老師對他們要求又不高。
見林音沉默不語，方媛頗為頭疼，看見任唯遠一直沒說話，眼神示意任唯遠再加把火讓林音回心轉意。畢竟這次方媛不僅僅是一個主持人，還是總導演，求穩對她太重要了。
沒想到任唯遠說，“我覺得追求極致挺好的，既然有拿一等獎的可能為什麽要拿二等獎？”
想到他們班每次文藝活動的慘淡成績，方媛一時間也沒法反駁，宋淩雲也啞口無言。
“行行行，隨便你們，搞砸了我唯你是問。”
方媛威脅道，畢竟這兩人做事一向挺穩的，要是換了別人她是真的不放心。
“謝謝。”林音無視了方媛虛張聲勢的瞪眼給她來了一個熊抱。
林音跑去後台借舞蹈服裝，其他表演的人都忙著回家吃晚飯了，偌大舞台邊隻剩下方媛、宋淩雲和任唯遠三個人在收拾垃圾，倒顯得十分空曠。
宋淩雲把易拉罐收拾到垃圾桶裏後，坐在任唯遠旁邊歇息。
“欸，遠哥，你剛剛為什麽不幫著咱們說話？”
宋淩雲其實一直有所困惑，任唯遠這不是給自己臨時加工作嗎，多累啊。
這不，趁著林音去後台借舞蹈服裝一時半會回不來，宋淩雲勾著任唯遠的胳膊問。
這個時候，怕任唯遠等急了所以跑著回來的林音恰巧到了幕後，聞言她猛地頓住了腳步，暗暗屏住了呼吸。
“可能，對我來說，她開不開心比這個比賽的輸贏對我更重要。”任唯遠低頭看著地板，說得無比自然，順便把宋淩雲的胳膊拿了下來。
“而且，我相信她的實力。”
他的回答在空曠的音樂廳裏十分清楚，好像月光在蟄伏的夜色裏融化了秋霜。
林音抱著柔軟的裙子抿了抿唇，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翹起了唇角。
在回去路上，林音笑眯眯地問，“你的車呢？”
任唯遠淡淡瞥了她一眼，看她心情不錯的樣子，不客氣地說：“我怕我們一起出車禍。”
想到昨天的囧樣，林音的笑容逐漸凝固，她僵硬地扯開話題，“那個，後天的表演你不要擔心，你的部分是不變的，隻要把後半部分的連彈改成舞蹈就行了，我回去會好好練的。”
一天轉瞬即逝，藝術節的幕後，老師在給要表演的同學化妝。
要化妝的女同學坐成一排，化妝老師人手卻不夠，所以不少會化妝的都開始自己上手。
林音的化妝技術確實不太行，她隻能像之前偷偷溜去網吧一樣把自己畫的爸媽都不認識，卻沒辦法化得美美的。
沒辦法，林音隻能用美妝蛋自己抹了妝前和打底，塗了個自然的口紅，等著老師來上眼妝。
林音旁邊的一個小姑娘卻早已上完全妝，甚至連露背的蓬蓬裙都穿好了。
“學姐，你怎麽不換衣服啊？”那小姑娘突然陰陽怪氣地開口。
“我節目偏後，不著急，而且穿裙子挺冷的。”林音有條有理地說。
那小姑娘顯然不是很滿意這個解釋，撇了撇嘴，剛準備說些什麽，就被另一個女生叫走了，她不滿地看了林音清清淡淡還裹著外套卻依然脫俗的樣子，憤憤不平地走了，下巴抬得高高的，高傲地像一個孔雀。
林音沒太在意這件事，很快就拋之腦後，隻依稀記得別人叫那小姑娘“徐琳琳”。
過了一會，化妝老師來了。
化妝老師看著她素淨的口紅，沒有腮紅，沒有眼妝，搖了搖頭，“底子這麽好不能這麽糟蹋。”
“可是老師，我的節目是小清新那種的。”濃妝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還能沒你清楚？”化妝老師開玩笑。
林音扒拉了兩下自己的頭發，乖乖閉嘴。
化妝老師用米棕色做鋪色暈染了林音的眼眶，再用褐色加深眼窩，用手把亮晶晶的星光**眼影疊加在眼皮上，最後用一抹紅勾在眼尾。
林音的眉毛是很標準的秋娘眉，粗細自然，清麗端莊，化妝老師幾乎沒怎麽動，直接按著林音加了個眼線。
對林音的素顏口紅十分無語，老師疊加了一個鐵鏽紅色。
然後化妝老師看著又清純又妖豔的林音滿意地點了點頭。
“舞台妝就是要濃一點效果才好，有燈光和煙霧的配合恰到好處，你弄這麽清淡我和你麵對麵坐著當然也好看，但是在舞台底下看和沒化妝一樣，那不是浪費時間？”
“看看，怎麽樣？”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林音笑了，“謝謝老師。”
“剛剛嫌冷不換衣服，現在改換了？”化妝老師把一頭大波浪梳到腦後。
“您聽到了？”林音有點詫異。
“那小公主是我班上的，從小被慣壞了，覺得自己天下第一，你別放心上。”
林音點點頭，抱著裙子去了更衣室。
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林音剛剛好撞上任唯遠。
看見任唯遠直勾勾地看著她一動不動，林音歪了歪頭，“怎麽了嗎，我打扮成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穿著白色西裝的任唯遠喉結微動，“沒有，很好看。”
林音的妝容純而魅，裙子露肩的設計剛好勾勒出林音的天鵝頸，冷白的肩頸和鎖骨相輔相成，既不太豐腴，也不至於骨感，剪裁恰到好處的黑裙子輕而易舉地顯出她纖細的腰身，好像一隻恃美行凶的黑天鵝。
“你也換好衣服啦，那我們去等候區吧。”
節目一個個過去，有滑稽可愛的小品，有溫暖悠揚的合唱，也有清新優雅的小天鵝舞。
終於，到了任唯遠和林音的《小幸運》。
柔和的燈光傾瀉而來，好像漫天的星光擁吻著舞台上的白衣少年和黑裙少女，鋼琴聲輕靈，好像雨滴落在青草地，好像永遠聽不膩的下課鈴，兩雙手靈巧地在琴鍵上舞動著，一雙骨節分明，另一雙十指尖尖。
聽到熟悉的音樂，同學們揮舞著熒光棒，跟著鋼琴聲輕輕哼唱。
隨著黑裙少女的起身，鋼琴聲開始夾雜著淺淺道德遺憾與悲傷，黑裙子隨著音樂舞動，裙角舒展又聚合，好像這紛紛擾擾的世界裏隻剩下一塵不染的既簡單又豔麗的黑色。
黑裙少女盤好的頭發在旋轉舞動時落下，墨色的長發仿佛瀑布輕柔地散落，在潔白的燈光下好像精致的綢緞。優雅的身段自如地旋轉、跳躍，雙臂的線條靈動灑脫，把不可言說的青春秘密表現的淋漓盡致，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落下，黑裙少女的眼角緩緩落下一滴透明的淚珠，但她的絳紅色的唇角依然帶著淺淡的笑意，神仙落淚也不過如此。
白衣少年和黑裙少女已經謝幕，但觀眾依然沉醉在剛剛的驚豔之中。
已經表演好的徐琳琳此時早已換回了衣服坐在了台下，突然聽見後麵的同學低聲討論，“徐琳琳的小天鵝也不錯，但是和那個黑裙小姐姐比還是差多了。”
“對啊，對啊，簡直驚豔，我都想去要小姐姐微信了。”
“那個白西裝的小哥哥也好帥啊。”
聞言，徐琳琳恨恨地盯著緩緩關上的幕布，攥緊了手中的礦泉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