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林嘉楠,等等我!”

林嘉楠健步如飛,楚語盈怎麽也追不上。情急之下,她心生一計,將右腳的高跟鞋偏向一側。“哎喲!”她一聲慘叫。

“怎麽了?”林嘉楠從好幾米外折回來,關切地問。

“我的腳崴了。”楚語盈痛苦地說。

“怎麽辦,弗朗西斯教授的課馬上就要開始了,他非常嚴厲,隻要遲到一次,這學期就一定不及格。”林嘉楠十分焦急。

“你背我。”

“什麽?”

“你把我背到教室。”

林嘉楠看看表,隻得無奈地同意了。楚語盈得意地趴在他背上,雙臂將他抱得緊緊的。剛才表演得過頭了,腳真的扭痛了,不過,能同她的林嘉楠如此親密地接觸,扭了腳也值得啊。

趕到教室時,弗朗西斯教授已經開始上課了。林嘉楠萬分尷尬地背著楚語盈站在門口。他等了好幾分鍾,教授依然對他們視而不見。

“教授,我們可以進去嗎?”他大著膽子問。

“對不起,不可以。”弗朗西斯冷冰冰地說。

“教授,我到達的時間是8點31分,僅遲到了一分鍾,可你已經讓我們在外麵站了五分鍾了。因為楚的腳扭傷了,我們沒有請假去醫院而堅持來上您的課,請問我們不應該進去嗎?”他邊說邊放下楚語盈。

弗朗西斯轉過身,嚴肅地說:“這裏是課堂,不是供你們談戀愛的地方!我早說過,遲到了就不要來上我的課,任何人都是如此!”

“可是,教授,上次安德烈遲到了十分鍾,您不是也讓他進來上課了嗎?”林嘉楠據理力爭。

眼見著被自己的學生當著眾人的麵揭穿事實,弗朗西斯不禁惱羞成怒,指著林嘉楠咆哮道:“你以為世上的事都是公平的嗎?我就不讓你們進又怎麽樣?誰讓你們是中國人!”

林嘉楠的自尊仿佛被人狠狠地踩在地上,他的臉仿佛被來自世界各地的留學生輪流摑著。他直視著弗朗西斯教授,認真地說:“弗朗西斯教授,我一向對您非常尊敬。我之所以來法國,也是因為欽慕她的藝術,她的品格。但是,讓人非常失望的是,您讓我改變了這個美好的看法。的確,中國曾經貧窮落後過,但是,憑著我們的自主自強,現在的中國也有北京、上海、香港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她們的繁華絕不亞於巴黎。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對中國產生這麽深的偏見。我可以告訴你,中國有著五千年的文明,中國人團結友愛。朋友受傷了,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管,寧願上課遲到也一定要幫助朋友。對不起,我現在要送我的朋友去醫務室了。”說完,林嘉楠朝弗朗西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你真棒!”課堂上響起熱烈的掌聲和一片讚許聲。

他背起楚語盈正準備往外走,弗朗西斯喊住他:“林,下午六點來找我,我為你把今天的課補上。”

“謝謝教授!”他興奮地說。

在去醫務室的路上,楚語盈愧疚地說:“嘉楠,對不起,我害你遲到了。”

“下次走路小心點。”林嘉楠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楚語盈仍不死心,她深信,憑她的熱情,一定能把這塊堅冰捂熱,甚至融化。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她的魅力,國內大學裏的那些愣頭小子不能,他林嘉楠也不能。想到此,她驕傲地笑了。

法國的醫生非常負責任,仔細地對楚語盈進行了各種檢查。手續雖然繁瑣,但足見他們對工作的認真負責。林嘉楠一直守在診療室外麵,不時在走廊外徘徊。

幾個月前,他也曾在校醫務室守護過另一個女孩。他一直清晰地記得,在外國語大學校醫務室看到昏厥過去的方佳蘭時的那一幕。她躺在病**,臉上寫著幾許溫柔,幾分調皮,還有幾分桀驁。

楚語盈腳輕微扭傷,需住院觀察一天。她在病**睡著了,睡得很平靜,也很安詳。那眉眼,竟和方佳蘭有些神似。

佳蘭,你還好嗎?兩年後,我們還能重逢嗎?他出神地望著病**的女孩,她一會兒是風情萬種的楚語盈,一會兒又變成我見猶憐的方佳蘭。

是因為太寂寞了,所以才會對眼前的女子產生錯覺吧?寂寞太傷神,寂寞會攪亂你的神經,然後讓你分不清是非,辨不清自己的感覺。

楚語盈眯著眼裝睡,林嘉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心裏暗自得意:好你個林嘉楠,平時裝得那麽清高,原來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現在看來,攻克你這座堡壘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困難。喜歡我就直接表白啊,為什麽還要故作矜持呢,難道非要我主動嗎?

林嘉楠累極了,趴在床邊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睡到了病**,旁邊竟還躺著一個女人!他騰地從**坐起來,迅速檢查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好,衣冠整齊。

“楚語盈!這是怎麽回事?”他吼道。

楚語盈笑道:“昨晚我們睡在一起,怎麽了?”

“可,可是,我是怎麽到你**去的?”

“護士和我一起把你搬上去的。你睡得可真沉呀,還有,你該減肥了。”

他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燙。堂堂一個大男人,竟被兩個女人抬上床,而自己卻渾然不覺!他沮喪地歎了口氣。

“你,現在沒事了吧?”他指著她的腳說,“要不,我去上課了。昨天弗朗西斯讓我去找他,我失約了,肯定會被他痛罵一頓的。”

“不好意思,嘉楠,是我不好。你快去上課吧。”

“那我走了啊。”

“等等。”楚語盈喊住他,“我也和你一起走。”

她邊說邊跳下床,準備往外走。林嘉楠攔住她:“醫生還沒說讓你出院呢。”

“我沒事,一點小扭傷而已。再說,你走了,我一個人呆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

“那好吧,走吧,大小姐。”林嘉楠已習慣了她的任性,或者說,不習慣也得努力讓自己習慣。

女人真是麻煩的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