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到畫去航海
“什麽？”聽到這話羅小夜哭笑不得，“你是想要拍電影嗎……他一早就發現你了！”
“好吧，我承認是我失策……不過僅僅是失策而已，並不是沒有他厲害……你不要以為我被他救了，之後又拿他無能為力，就以為我比他差很多……我隻是被那些螞蟥搞得筋疲力盡了而已！要是真是認真對決的話，我至少是和他勢均力敵的！”
“哈？”羅小夜沒想到他對摩薩多的競爭意識這麽強，想要揶揄他幾句，說你想要藏在暗處就證明你已經覺得自己不如他了，但見穆特的臉漲得通紅，又怕把他惹得暴走，隻好笑了笑，借著該吃飯了先走一步。穆特沒有攔他，嘴裏咕咕噥噥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晚上睡覺前，穆特翹著二郎腿坐在花園裏，一臉的嚴肅。羅小夜以為穆特又要找她爭論，沒想到穆特隻是表情嚴肅地遞給她兩個鈴鐺，“你把一個拴在窗戶上，一個拴在門上吧。”
“這是幹什麽？”
“為什麽讓你……安心啊。”穆特的臉又紅了，在羅小夜開口之前搶先解釋，“我不是說你猜疑我，隻是搞清楚大家都方便！”
“好吧。”羅小夜遲疑著接過了鈴鐺，把它們拴在穆特所說的位置——當然了，她不猜疑穆特，但是穆特今天的跟蹤行為還是讓她有點不爽。兩種矛盾的心情集中作用，還是讓她拴上了鈴鐺。
之後穆特拉了拉門，羅小夜立即聽到了巨大的鈴響。這哪裏是鈴響，簡直像個教堂樓頂的銅鍾發出的聲音。
“天哪！”她失聲驚叫，“你弄出這麽大的聲音，還不把整個街區的人都吵到啊？！”
“不要大驚小怪。這種聲音隻有你能聽到，別人聽到的都是正常的鈴鐺聲。”說著一撇嘴，“省得你懷疑我會趁你睡著時偷偷溜出來……有這種聲音你就算睡昏過去了也會醒吧？”
羅小夜有些尷尬的笑笑，穆特這次真是認真得過頭了……這是不是表示他這次真的被傷到了？想到這裏羅小夜感到很抱歉，想要道歉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麽說，眼看著穆特走進玩具房子之後，隻好歎著氣睡下了。
也許是因為穆特的緣故，羅小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她似乎看到靠著床的白牆上出現了幾道線條，仔細看去線條竟然勾勒成了一扇窗戶，接著窗戶竟開了，摩薩多的臉赫然出現在窗戶裏。
羅小夜腦中一麻，差點從**坐起來。
摩薩多笑著把手指豎到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說話……讓穆特那小子知道，大驚小怪就不好了。”
羅小夜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說話聲，卻發現他的嘴唇並沒有動——也是她才能聽到的聲音麽？
“我不會教唆你去作壞事。”摩薩多笑得很親切，充滿了惑人的力量，“你是大魔法師的孫女，隻拿個鏡盒到處跑實在太不合體統了，而且親緣並不僅僅是血脈的傳承，也應該是精神和技法的傳遞，穆特那小子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不教你法術……我是看不下去了，我來教你好麽？”
摩薩多提起了她的爺爺，羅小夜哪裏還會反對，趕緊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就好。”摩薩多又微笑了一下，朝羅小夜招招手，“你從這個窗戶進來吧。”
怎麽進來？羅小夜略一遲疑，回過神後卻發現自己已經越過了那個窗戶，好好地站在了走廊裏。
難道是動念就可以移動的？
“跟我走吧！”摩薩多微笑著牽起了羅小夜的手，另一隻手一伸，手中竟然出現了一隻筆。他先用筆在牆上畫了一條直線，又在上麵畫了一個不規則的弧形。
那條直線之下飛快地變成了藍色，接著閃出**光澤——竟然變成海了？而那個不規則的弧形也漸漸變成了褐色，變成了實心。邊緣溢出一層鬱鬱蔥蔥的綠色，儼然變成了島嶼？！
“啊！”羅小夜被驚得張大了口半天合不攏，隻見摩薩多又在牆上畫了一把扇子，伸手把那個扇子拿了下來，然後對著“海水”扇風。隻見海水真地**漾起來，然後一個浪頭跟著一個浪頭。
“可以走了呢。”摩薩多又在牆上畫出了一艘船，紅桅白帆，飾有花紋，很是雅致美觀。摩薩多朝它招招手，船竟然自動靠岸。羅小夜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摩薩多微笑著跟了上去，然後揚帆起航。
海浪快速而又溫柔地推著船前行，清新的海風輕撫著羅小夜的臉頰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是帶我去找我爺爺的魔法秘籍的嗎？為什麽感覺感覺這裏像是上回你的那個魔法空間？”
“你不知道麽？”摩薩多故意露出驚詫的表情，用指甲輕輕地敲著船沿，“你爺爺的魔法秘籍藏在他自己創造的魔法空間裏。魔法這個東西是和人的意念緊緊相連的……不有句詩叫‘橫看成嶺側成峰’，這個魔法空間也是一樣，會隨著進入的人的意念不同而顯現出不同的姿態。就像是樹上的果子。我們為了摘果子，可以把樹砍倒，也可以架個梯子上去，也可以直接爬上去，明白了嗎？”
羅小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們現在就是在‘架著梯子去摘果子’。”薩摩多微微一笑。“懂了麽？”
羅小夜又是點了點頭，她其實還沒懂，但不想在摩薩多麵前顯得沒頭沒腦。
然而摩薩多知道她不懂，繼續微笑著解釋，“也就是說，這個海，這些風，以及這艘船，都是我帶你去你爺爺的魔法空間的形式而已。這是我魔法的具體化，以及你爺爺的魔法空間和我的魔法接觸時做出的反應，按照我的意願發生，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羅小夜這才懂了個八分，雖然依然有不懂的，但也不好意思再問了。
船很快便靠岸了，出現在羅小夜視野裏的是一個美麗的小島，島上到處都是齊膝深的碧草，散布著五彩的小花，茂盛的灌木裏綴滿了嫣紅的果子，散發著清淡的果香。島上有一個小小的山包，覆蓋著森林，一條五色雨花石鋪成的小道蜿蜒而上，旁邊有玫瑰自動形成的“圍欄”，清澈見底的泉水從路邊流過，衝刷著裏麵半透明的石頭，這些石頭色澤美麗，像是粗略琢磨過的水晶原石，發出樂曲般叮咚悅耳的聲音。
“這些都是……為我準備的麽？”羅小夜非常驚詫。
摩薩多的眉毛微微一挑：“這裏，是你爺爺為你準備的……”
“哦……”羅小夜心裏不由得湧起一股酸楚，怔怔地流下淚來。
“好了，走吧。”摩薩多率先走上雨花石的小道，羅小夜趕緊擦了擦眼淚跟上。
樹林的正中，有一個巨大的橡樹，高聳入雲，宛如童話裏的通天樹。較低的樹枝上，挑著一盞小小的南瓜燈，憨態可掬，一臉歡迎來者的神情。
“就是這裏了麽？”像是有種強烈的感應，但是羅小夜不敢冒然確定。
“你覺得是這裏，就是這裏。”薩摩多看著高大的橡樹，藍寶石般的眸子裏閃著莫名的光。“因為這是為你準備的。”
羅小夜仰頭看著橡樹十分迷茫：“那我……該如何拿到魔法秘籍呢？”
“你自己用心感應啊。既然是為你準備的，你就會知道拿到它的方法。”摩薩多緩緩地說。
羅小夜心頭一顫：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像有種溫暖的力量把她拉回回憶。
回憶是流質的，宛如溫暖的海洋，她一進去就融化了，水中墨線一般向前滲遊。那是一個溫暖的午後。爺爺站在橡樹下，拉著她的小手，慈祥地指著橡樹笑。他說，隻要你敲敲樹，樹上的精靈就會下來，把你要的東西給你……